碉樓,你是如此孤獨

作者: 點點滴滴83

導讀還記得,第一次去海南上大學的時候,從廣州到海口的大巴意外的在半途停下,當時心裡充滿憤怒的我唯一能記住的就是高速公路上的出口名字:開平。沒想到,幾年以後這個小地方竟然可以誕生出中國的世界文化遺產。 此後的多年,雖然從開平經過的次數不下十幾次, 但是一如碉樓隱藏在高速公路下深深的鄉村中一樣,我的內心中也充滿了歸家的急切或者對新學期的向往� ...

還記得,第一次去海南上大學的時候,從廣州到海口的大巴意外的在半途停下,當時心裡充滿憤怒的我唯一能記住的就是高速公路上的出口名字:開平。沒想到,幾年以後這個小地方竟然可以誕生出中國的世界文化遺產。


此後的多年,雖然從開平經過的次數不下十幾次, 但是一如碉樓隱藏在高速公路下深深的鄉村中一樣,我的內心中也充滿了歸家的急切或者對新學期的向往,絲毫沒有了碉樓的影子。落定福州後,雖然有幾次動了前往碉樓的念頭,但是終究擺脫不了睹物思人的想法,竟然一直也沒有去了。今年的中秋節,終於可以既有時間,也有心情上路了。

廣州一如我幾年前經過的一樣,上下九依然繁忙,火車站依然擁擠,天河廣場的高樓依然偉岸,石室依然神聖,沙面依然浪漫,雙皮奶一樣滋潤。沒有停留太長時間,只奔主題而去了。

說實話,對於國內的眾多散落於鄉村間的景點,我去之前大多是心理沒底的。比如婺源,比如土樓,比如這裡,即便有了詳盡的地圖依然讓我對這次旅程琢磨不定:時刻變換的票價,輾轉迂回的鄉村公交,分散在各個私密角落的景點都是讓我頭痛的問題。因此到了開平義祠的一剎那,心中多少有點哆嗦。盡管我事先制定好了路線:先去最遠的錦江裡,然後回到馬降龍,然後是赤坎,最後是立園。而當我到了車站後,也幸好問到了13路公交車能一次走完我的行程,只是這數字不大吉利罷了。

從開平市區到達錦江裡碉樓群的路上,需要行駛將近一個小時,沿途可以看到許多村落旁觸手可及的碉樓,讓人對他的神秘感一下子消失殆盡:只是一些四五層高,四面有小窗的高樓罷了,等到後來見多了,不由覺得有些審美疲勞。內心不再有驚喜的呼喚,只是當作普通的建築了。

可就當車子在錦江裡停下的時候,那種踏上陌生土地的感覺讓我剛剛產生的厭倦感無影無蹤了,畢竟,一種即將揭開前方旅程的衝動,足可以讓我這個習慣在路上的人將任何不好的感覺拋在身後。

在我去過的世界遺產中,沒有哪個能比這裡更為簡樸了,公路旁一塊孤零的牌子指向鄉間一條並不寬敞的路,順著路走了不到100米,路便斷了,找尋了幾個來回,才發現一條小路通向上方的田埂,登上去,就看到了遠處村莊裡的碉樓,也許,碉樓的主人當時也是和我站在一個位置選擇風水的,他是對未知生活的期待,而我是對存在現實的膜拜罷了。



田埂很細,更加讓我覺得前方的道路的漫長,好在前方的碉樓為我指引了方向,內心的向往減緩了我腳下的疲憊。到達村口的小橋的時候,依然發現碉樓離我很遠,而即便當我站在錦江裡村前的堤壩上的時候,明明瑞石樓已經與我正對了,可是我依然覺得他很遠,也許是那個動亂的年代讓我無法想像人們為什麼要建造這樣畸形的建築來防範自身,也許是這裡的生活離我過於遙遠,在樓前,展開了一片村莊的平房,房子之間是那樣的密,路是那樣的狹窄,仿佛默默的不太歡迎我這個來客,而倔強的想固守自己的寧靜生活。

從村口的任何一條道路走向碉樓的經歷都是漫長的,站在狹窄的巷道中,兩旁的牆突然覺得一下子高了起來,仿佛我已經被當地人的生活所籠罩,老舊電視機中播放著晦澀的粵劇,不時穿來的幾聲狗叫讓我前後張望。巷道中不同於北方的村落,在這裡,兩邊的高牆上沒有任何的窗戶,那是阻止我去打探人們生活,停止我的思緒的,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扇又一扇的後門,這自然也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愛情的搖籃,梁上君子的走道,下人腳夫的場所。在你嘗試著想去更深入的了解的時候,卻發現殘破的後門之後,那屋門是禁閉的。



大多數的碉樓,一般都是建造在村子的後面,至少在錦江裡幾乎毫無例外是這樣,前村後樓,想去考證一番,卻發現BAIDU不能幫我太多。於是只好自己揣測:從功用上看,碉樓的防御功能大於居住,因此,保護安全的建築自然不能和箭樓一樣建造在城門;其次,建造碉樓的主人,大多是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自然要講究尊嚴,小老百姓是可以給人家一下子看光的,深宅大院的神秘,自然要在你穿過無數到小巷後,才能觸摸到的,雖然在村口你好像可以將整座凋落一覽無余,可是遠觀方便,褻玩不易。好比我,也是在經過了漫長的歷程才來到這三座樓下。

碉樓,在開平這裡每個村子,幾乎都有若干座,在這裡,則分布著三座,民國七年,村民集資興建在村後中部興建了錦江樓。5年後,在香港經營錢莊和藥材生意致富的黃璧秀為保護自己和親人的生命財產安全,回鄉興建了瑞石樓。

民國十七年,黃峰秀賺了大錢,興建了升峰樓,晚年一直居住在樓內。而如今,除了錦江樓內有人居住外,其他兩座樓的樓門緊鎖,鐵窗生鏽,幾乎閑置了。不知道UNESCO為什麼要選擇“遺產”這個單詞來命名世界上的這些建築奇跡,也許他們真的是先人的遺物,現在沒人居住,只是讓後人憑吊,回想他們先人的生活方式了,這讓我覺得意外的悲涼。畢竟和這裡相比,新近被遺產化的土樓要幸運得多,因為畢竟在那裡的自來水管中,我可以開心的將水壺灌滿,而不是在這裡只能仰望孤獨的碉樓,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不知道晚年的黃峰秀,居住在升峰樓中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和寬敞明亮的瑞石樓不同,升峰樓窗戶異常的小,孤獨的老人輝煌了一生,終於欣喜的回到了家鄉,住進了自己理想的住處,想必,他的內心充滿了我們這些外人注意不到的欣慰吧,落葉歸根也許就是這個道理,盡管那根並不壯實,盡管沒有當作一枚標本一樣可以外表風光,可是內心終究是回到了生養自我的土地,沒有走到那一步,想必我也是體會不到的。三座碉樓,如今已經空了兩座,剩下的一座孤樓,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成為我們這一代人的遺產,供後人憑吊了。

順著錦江裡村口的一條小路,可以走到臨近的幾個村子,名字忘記打聽,只是依然可以到處看到到處聳立的碉樓,在來到了一座村口有一座宗祠的村莊,我意外的對村後的碉樓感了興趣,因為這座碉樓看上去,要比其他的好看。



這座村子,和錦江裡比起來,有著格外的魅力,至少在錦江裡的村前的任何一條小路,我都是可以筆直的到達後面的碉樓區,盡管那道路有些漫長,可是在這裡,我穿越了若干條小路後,到達終點竟然完全被四周的牆壁和樹木所蒙蔽,根本發現不了碉樓的影子,盡管我確認他就在我近前。終於在一條有人家的小路,我走到了盡頭的時候,他們對我說:右邊,我才到達了碉樓跟前。透過濃密的樹叢,我看到了它的全部。

這是一座如此可憐的碉樓,它完全被人們孤獨的遺棄了,也許在後輩心中,他們根本不會記得在家鄉中有這樣的一座碉樓。在樓四周的空地上,長滿了野草和竹子讓你貼近跟前想要看一下全貌也成為了難事,四周散落著垃圾,大門緊閉,鐵窗緊鎖,四周達到了空前的寂靜,仿佛只能聽到風的聲音。一個世紀前的那種鄉音完全隱沒在了百年的風雨中,一切都已經過去。如今只有這座建築被遺留在這裡,其他的一切,都已經完全消失,讓人們一點找尋的蹤跡也沒有。也許,與那些外表風光,粉刷一新的景觀碉樓不同,這裡的碉樓才真正反映了現實。站在村子外面看到碉樓風光無限,好比他們的歷史,而當你撥去那些幻像,走到它腳下的時候,你才能夠發現碉樓的真實的一面:真正的碉樓,已經被遺忘了。

回去的公路上,看到了馬降龍,從公路上走進去,要穿越一條小河,大約要走上一公裡,想必也是個隱蔽的村落,而赤坎,似乎影視城的風光更為雄壯些,有些分不清主次了。至於立園,似乎早就成為了動物園外加博物館,失去了生命力了。也許,碉樓必定不得繁榮,它的命運注定是孤獨的,一如居住在其中的人們的內心,高牆和小窗將人們的渴求安寧的身心完全的禁錮起來,永遠的靜止在這粵南的土地上。



提示:

交通:

交通:廣州到開平有很多車可以選擇,芳村等地的快車60元走高速不到2小時可到達,窖口等地的慢車33元走國道3小時左右到達。開平車站有很多車可以到達各地的碉樓,6路到赤坎,13路到錦江裡,馬降龍,赤坎,票價2-5元不等。到了地方後步行就OK了

住宿:個人感覺沒有必要非在碉樓住宿,除非為了特別體驗,錦江裡前的空地可以野營,或者干脆回開平住。

飲食:沒吃太多的東西,不說了,不愛吃河裡的東西,黃鱔自然和我無緣。

門票:別的地方不曉得,錦江裡不上免費,上樓30,可以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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