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記

作者: nile

導讀神山崗仁波齊位於阿裡普蘭縣境內,與印度、尼泊爾相鄰,是崗底斯山脈的主峰,海拔6714米。是世界公認的神山,同時被印度教、藏傳佛教、西藏原生宗教笨教以及古耆那教認定為世界的中心,每年都有絡繹不絕的來自印度、不丹、尼泊爾以及我國藏區的朝聖隊伍來此轉山,今年是藏歷水馬年,是佛主釋迦牟尼的本命年,值馬年轉一圈可抵13圈。而今年5月26日是藏歷4月15日的� ...

神山崗仁波齊位於阿裡普蘭縣境內,與印度、尼泊爾相鄰,是崗底斯山脈的主峰,海拔6714米。是世界公認的神山,同時被印度教、藏傳佛教、西藏原生宗教笨教以及古耆那教認定為世界的中心,每年都有絡繹不絕的來自印度、不丹、尼泊爾以及我國藏區的朝聖隊伍來此轉山,今年是藏歷水馬年,是佛主釋迦牟尼的本命年,值馬年轉一圈可抵13圈。而今年5月26日是藏歷4月15日的薩噶達瓦節,是佛主釋迦牟尼降生、圓寂和涅磐的日子,這一天轉山又最靈驗......4月15日,晴 18:30分,我從深圳搭乘CZ4918航班飛往貴陽,候機廳內傳來了國航在韓國失事的噩號,心裡頓時涼了一下:我可沒賣保險!管他呢,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五一還沒到,出游的氣氛就已經很濃,飛機上贈閱的報刊,用了大半篇幅介紹旅游線路,胡亂看了一下,無外呼就是些海南椰島游、大理麗江游、韓國世界杯游,沒興趣!突然,一家探險旅行社推出的線路吸引了我:水馬年阿裡轉神山聖湖·朝聖之旅 今年是12年一輪回的藏歷水馬年,5月26日的轉山節將在主神山是岡仁波齊下進行。屆時將會有來自印度、尼泊爾和全藏區的朝拜者前往,盛況空前。去阿裡,經藏北,赴12年一輪回之約定,回復心靈的純潔。犛牛、藏野驢、藏羚羊,黑頸鶴及古格遺址,無不散發著誘人的氣息。報價:雙飛八日游 14000元/人;駕車自助游:8000元/人 20天!唉,時間短的我沒錢,費作用少的沒時間。西藏、阿裡,藏北都是我向往以久的的地方,是心靈的淨土,它們對於我的誘惑太大了,但由於時間關系,這幾年的長假我都只到了它的邊緣轉了一下又不得不得返回,朋友們都羨慕我經常進藏,其實到不了拉薩、阿裡,又怎麼能說是西藏呢?一股熱血衝向腦門:我要去阿裡!但這意味著我將要失去工作(公司不可能給這麼長的假),也許生活需要激情,像我這樣感性的人,阿裡必然會成為我的激情所在!

4月17日,睛 貴陽連日高溫,像酷暑。我做出了出游計劃,立刻得到俱樂部兩位朋友響應,他們是職業攝影師劉和警官王。我們計劃用3000元賣二手JEEP自駕車走川藏線進藏。

4月20日,得到消息,JEEP車沒有手續,雖是警牌,但也沒法出省,決定改為5。1搭車走滇藏線進藏。順便看一下梅裡雪山。

4月22日,另一位俱樂部會員提出加入我們,並可提供桑塔納,但要求為了安全,必需走青藏線,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駕車游更刺激些,同意了這個方案,並決定25日聚一下最後確定。

4月24日,攝影師劉因工程未完工,退出。

4月25日,我出差到成都,順便收集進藏線路資料,並采購裝備。

4月26日,成都 得到消息:提供桑塔納的會員並沒有如期聚會,聯系不上。而警官王也患了感冒,上不了高原。我不願計劃流產,決定一個人去。

4月28日,成都 買了一條SEATO防水衝鋒褲,八五折,320元。在百盛遇上奧索卡打五折,買了一件羽絨背心,350元。

4月29日,在成都了解到進藏的一些詳情:汽車:高筍塘車站(火車北站往一環路東方向兩站路),每天一班發往拉薩,660元;西藏駐成都批第二招待所(白馬寺街),600元,每天一班。火車:早乘10:20成都至烏魯木齊或14:01成都至蘭州車,硬座140元,然後在蘭州轉乘21:30發往格爾木的列車,硬座80元,到格爾木轉乘汽車120元32小時到拉薩。航空:民航每天都有到拉薩的航班,1200元/人,7:00起飛,不打折:軍航每周2、3、4、5客機7:55起飛,1000元/人,每周3、4、5運輸機,900元/人,在西藏駐成都批第二招待所購票。

4月30日 早10:30分乘快巴晚10就到貴陽,185元/人,體會到交通方便的好處。全程高速。經滬洲、大方,建議以後大家不要在火車上浪費時間了。

5月1日,好消息,一位建行的朋友保衛周決守和我一塊走。但他只有9天,到拉薩玩3天後乘軍航返回。

5月2日,采購進藏藥品:西洋參含片、肌苷、葡萄糖、維C、感冒藥、消炎藥、創可貼。食品:牛肉干、巧克力、火退腸、壓縮餅干,方便米飯。

5月2日,到火車站買票,居然在貴陽也能買成都到蘭州的票,狂喜。得寸進尺,還想買到格爾木的票,可惜線路還不好,打不出票。下午得到消息,保衛周的兒子突然生病,取消行程。而同時我們俱樂部又出了點事,不得不飲恨退票,推遲行程。

5月8日,阿裡轉山節快要到了,我的進藏計劃示不能再拖,今天,我正式向公司請長假,出呼我意料的是領導居然同意了。還給我5天當出差,讓我經過成都順便辦點事。俗話說:好事多磨。我信服了。

5月9日,雨,18度 窗外,春雨瀝瀝。早上看了新聞,又一架北航飛機失事,從我產生出游計劃那天發生空難到出發時又發生,是一種巧合還是某種警示?下午4點,我踏上了開往成都的火車,開始我的西藏新疆之旅。蘭一個人送的我,還給我買了許多水果、點心和牛奶,我很感動。蘭下車後,我忙著收拾行旅,列車起動時我才發現她還一個人站在站台上。一種離別的傷感湧上心頭。

“西行之路漫漫兮,吾將不負友人情。”

清晨,列車員親切的廣播聲將我從夢中鬧醒,昏糊中聽到:我們已進入了甘肅境內......塞外明珠....黃河之都蘭州....絲路重鎮敦煌。座在對面的陝北漢子輕哼著信天游的調子才讓我感覺已到了黃土高原。車窗外,山都是光禿禿的,滿目滄痍,沒有一點綠色。走過的一條條河流全是渾濁的泥漿,難怪黃河這麼黃?漫天飛舞的風沙從沒停息過,能見度只有幾米。西北給我的印像只有荒涼。

下午4 點,到達黃河之濱河西走廊-蘭州,很難想像在戈壁荒漠中還有這樣一座現代化城市。下車後才發現21:30到格爾木的車提前到17:50,把我到黃河邊拍片的計劃打亂,忽忙在超市買點補給後,連碗蘭州拉面也沒吃,就上車了。火車車況太差,正是采蟲草旺季,各地民工蜂擁而至,硬座車箱一片狼籍,有點像春運的民工潮。

5月15日 晴 凌晨,被一陣涼風凍醒,加了一件衝鋒衣、衝鋒褲才覺得暖和些。進入高原了,氣候也惡劣許多。

到格爾木的路上,茫茫一片戈壁荒漠,這裡屬鹽堿地,草木不生,偶爾看見幾株草叢,也都是枯黃萎死的。但不時還能看到黃羊和野兔在荒漠中覓食。火車還沒靠近,就已飛奔得無影無蹤,難以想像在戈壁荒漠中還有這些生靈,它們戰勝了惡劣的環境,才得以讓生命沿續。生命之偉大,恍然悟出。

11:00 到達戈壁新城-格爾木。出了風沙大,沒什麼印像。剛一下車,就被個撒哈族小伙(名聲不好,多半是騙子)圍上來,硬拉著上他們的車,沒理他。箭步衝到對面的汽車站,一問情況不妙,只有臥鋪車的上鋪,而且要210元!38個小時。想想劃不來,決定冒個險,約了4個要去拉薩的人找到那個撒哈族小伙。沒想到他真給找了個准備回拉薩的豐田巡洋艦4500,最後殺價到230,18個小時就到拉薩,搞到事了!!!

汽車沿著筆直的青藏公路前行,路面極好,格爾木出去30公裡都是雙向四車道,而且到拉薩1100多公裡過路費只像征性的收了5元,汽油才2.60元/升。3個小時後到達西大灘,我看見了一個渾圓的雪山玉珠峰,真沒想到,這樣一座雪山,居然會發生山難!值得登山人好好反思一下。

下午四點。進入可可西裡無人區,沒有看見藏羚羊,但我看見了為保護藏羚羊而犧牲的勇士索南達傑的墓。晚上8目點,到達長江源頭沱沱河,司機索達累了,提出住一晚在走,召到恨不得馬上到拉薩的全車人反對,我乘機提出幫司機開一下,並出示了駕照。得到司機和大家的同意,終於實現了我多年夢想的願望-駕豐田巡洋艦越野車奔馳青藏路!夜過唐古拉山口後,早10:50分,我到拉薩了!!!開著越野車,緩緩使過北京中路上的的布達宮,感覺好極了。

我在搭車來拉薩的途中認識了從湖北來做生意的屈大哥。他性格豪爽,雖已年近50,但和我卻很投緣。我使終認為人與與之間認識是一種緣份,我很珍惜它。到拉薩後我原准備入住八朗學旅館(Banabk Shol Hote),大哥熱情邀請我住他家,並說他朋友在西藏公安廳當處長可以幫我辦邊境證,我欣然同意了

我們來到了位於熱日路上一座非常漂亮的藏式民居。這就是屈大哥在拉薩租的家。民居像個四合院,住了三戶人:房東尼瑪大娘和大爺、大哥和他的隨叢、一對雲南夫婦。尼瑪家很熱情,夫婦倆生活也很幸福,兩個兒子一個是武警醫院政委,一個是公安廳處長,都是大哥的朋友,所以大哥才住他們家。

吃過午飯後,我不顧疲勞,提著相機直衝布達拉宮。雄偉的布達拉金壁輝煌,在高原的陽光下耀眼奪目。來到廣場中間,藍天白雲襯托下布達拉更顯巍峨。拍了幾張片後,爬上旁邊的藥王山,找到一個更好的角度拍了側面之後,我來到龍王潭公園,從這裡透過樹林和潭水的布達拉更上一幅皇家園林風采。

下午四點到娘惹路阿裡辦事處買到阿裡的票,臥鋪850元,太貴!最後死磨硬泡買了一個側面的座位,雖辛苦一下,但才600百元。回到家裡,屈大哥早准備了一卓豐厚的晚餐,一陣狼吞虎淹,慘不忍睹。晚上到網吧發了貼子後就回去倒在床上,死睡。

5月17日 

早上一縷陽光透過窗台照在我臉上,拉薩的陽光真美。大哥推了事情陪我逛八角街,在大召寺旁看到一群群朝拜的藏民、一個個虔誠的信徒穿梭於八角街頭,我才深深體會到拉薩的原汁原味。確切的,說拉薩是一座既現代又傳統的城市。在新城,一座座現代的建築,滿街各種名牌專賣店,音響店中超高音喇叭播放著美國搖滾樂和F4的流星雨,有時感覺比貴陽還繁華,沒有一點民族的東西。而在老街,卻是老式的藏式建築,滿街彌漫著迷人的藏香,到處都是散發著酥油味的藏民和虔誠的朝拜者在三步一扣首。你才感覺到什麼是拉薩。據說,政府為了保護拉薩的原始,已規定所有新建的建築不得超過三層,以讓旅游者在拉薩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到雄偉的布達拉。可笑的是,在拉薩還是隨處可見隨地大小便的男女,在市中心布達拉廣場也不例外,這與一個大城市一點不相符,不過這也是拉薩特色吧!

下午,來到大召寺,覺情況不對,政府出動了大批軍警和防爆警察將廣場圍起警戒線,把藏民隔離在外,但仍然擋不住虔誠的藏民,瘋狂地往裡擠,爭搶著到一個旗杆下拴經幡,仔細打聽後才知道今天正好碰到大召寺幾十年一遇的換旗杆,難怪藏民們都搶著把經幡拴到上面去,讓它在大召寺前保佑家人永遠平安。政府對攝影者大開綠燈,允許我們走到警戒線內近距離拍攝,我抓緊時間抓拍了許多聖大節日才有的珍貴鏡頭,也謀殺我不少膠卷。

中午回到尼瑪家,大娘做了一頓豐盛的藏餐,邀請我和屈大哥吃飯,並獻給我一份哈達,祝我一路平安,為了報答他們,我給他家拍了許多片子送給他,並答應帶幾份哈達到神山轉山時替他們祈求平安。

下午四點到八朗學和吉日旅館(Kirey Hotel)看了一下出游約伴的BBS,都沒有這兩天搭車去阿裡的旅行者,決定一個人前往。

吃過晚飯,屈大哥親自送我上車,並讓他的隨從幫我背包,我很感動,但到了車站後才知,汽車推遲了一天,在西藏乘我早有心裡准備,決不可能把時間定死,沒辦法,回家上網、寫游記。

5月18日睛,

早上我來到大召寺,准備偷拍人像,拉薩的藏民是不會輕易讓人拍的,除非你給他錢,但那時表情又不自然了。屈大哥堅持要陪我,也真多虧他了,因為憑他一流的公關能力,和任何藏民都能馬上溝通成為朋友,讓我大膽地可以任意拍攝,因此拍了許多滿意的人像,很有意思的是,每當我們在大街上看到老外時,大哥就會不屑地罵到:“窮鬼”,拉薩老外多,大哥也就一路在罵,中午在亞賓館(Yak Hotel)的重慶燒菜館吃飯,味道不錯,價格也可以,老板娘是一個四川的胖姐,別看貌不驚人,但一口流利的英語讓往來的老外頻頻光顧她家。交談中得知她學歷並不高,才中學畢業。但在拉薩做生意,不懂英語不行。人總是這樣,把它作為一種學問來學時,很難,而作為一種生存手段時,學得比任何人都快。這時又來了兩個老外,只買了一籠小包,大哥不失時機地罵到:“兩個窮鬼,還只吃一個包子!”我被逗笑了。下午六點,在大哥家吃晚飯,他說路上三天可就沒飽飯吃,更逼我吃下三大碗,又親自送我到車站,那知那輛還沒有修好。大哥一直守到十點我們出發才離開。之間他也並沒有閑著,搜索著在車上對我有用的人交流,然後就對他們說,我有個小弟在車上,認識認識,照顧一下,其實我和大哥認識不過三天,他是個生意人,無求於我,卻如此費心地照顧我,萍水相逢,得如此的關懷,對一個孤身旅行者來說,是一種巨大的幸福,我想即使我這次去不成阿裡轉山,但也不會後悔,因為我得到了比這更偉大的東西——友誼。

原定八點出發的車,十點還沒修好,閑著沒事,就從到過阿裡的人打聽到神山的交通情況,引來一個女孩的插話,詢聲而起,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背著一個普通的背包,她叫阿敏,是一個在廣州工作的四川女孩,也是一個人來轉山的,看著她穿著普通的服裝,帶著並不戶外的裝備,一眼就看出她是一個菜鳥。原來她是屬馬的,為這次馬年轉山准備了一年,並辭了工作,很佩服她,這樣我們結成了旅伴。

十點半,汽車才出發,但車上並不像我想像那樣,沒有一個背包的,也沒有藏民,除了我和阿敏是旅游者外,大多數都是到阿裡打工的,而且有半數以上是小姐,我很吃驚,也聽說過旅游業與色情業相輔相成;也見過越南、泰國靠色情業來帶動旅游業的,但怎麼也不能接受藏北阿裡這片我心中的淨土被玷污。同行做生意的廖老板告訴我,阿裡由於地處新藏交接處,往來客商和旅游者都比較多,所以色情也就孕育而生。我不得不慶幸來得及時,也再過幾年,青藏鐵路修好的話,地球上還有淨土嗎?

坐在旁邊的是位漂亮的MM,上帝是公平的,知道全車就我最慘,買的坐票,沒有睡處,特意安排一下美女坐在我身邊。機會不能錯過,我與她聊了起來,她叫阿MEI,哈爾賓女孩,是哈爾賓師範學院藝術系畢業的,到阿裡當職業歌手。但我覺得她不像東北女孩,到像是江南女子,小巧秀氣。我很吃驚,阿MEI從東北來到中國最西邊阿裡這個艱苦的地方,她說她喜歡阿裡的藍天白雲,特別是晚上,星星月亮離自己很近、很近,仿佛就是自己的,想要時隨時摘到兜裡。這一夜,我沒睡,靜靜地傾聽著阿MEI給我說她童年時在東北睡大坑,玩雪犁,挖雪洞的故事。。。。。。

5月19日

清晨六點,到達西藏第二大城市——日喀則。晨曦中看到了扎什倫布寺,沒有布達拉雄偉,但卻多了幾份莊嚴。班禪大師金身就放存在裡面。

中午到達拉孜,吃午飯,飯菜挺貴,三十元一個菜,一個人吃不劃算,我約了阿敏、廖老板、阿MEI和一個援藏干部子弟拉薩漢人董哥一起吃,說好AA制,但廖老板還是請了客。

出拉孜之後,汽車就開始顛簸起來,一路上都是青藏高原上最常見的搓衣板路,坐在車後的人,幾乎全被汽車碰撞了頭,紛紛埋怨司機,但司機也無能為力,藏北的路就是這麼爛,我暗暗慶幸自己買對了前面的位置。

晚上到達22道班,原來有一個關卡,檢查身份證的,但不知什麼原因拆掉了。出了22道班,就進入了藏北無人區,全是戈壁荒漠,成雙成對的野兔串來串去,藏羚羊,藏野驢不時地撞出視野,但並沒有像一些書上那樣說同我們的車賽跑。

5月20日

早上六點到錯芹縣,剛好日出,很壯觀,吃飯的小館子服務太差,連點熱水也舍不得給我們,更不要說要來洗漱。中午到達桑堆,發現一個不知名的美麗海子,司機札西停下來讓我拍了幾張片子,下午我們又經過另外一個海子大雄雍錯,它對面也一座雪山,有點像崗仁波齊,當地人稱為小神山聖湖。但這次開車的是另外一個漢族司機,不想給我停車,札西躺在床上,看出了我的心思,就讓這司機停車,說我們不好意思,你還是停下來給他們照照吧。我很感動,也不枉昨晚和他聊了一夜,幫他解困。

下午六點到達藏北復地改則,點菜時把我嚇了一跳:紅燒排骨80、燉雞100、素菜30,宰人呀!找老板對質,原來這裡離兩個可能采購物資的城市——拉薩和葉城都有1400多公裡,買菜點都要花三五天,成本能不高嗎?這頓飯廖老板又請了客,我們堅決不同意,他執意說:今天他特別高興,因為是他陰歷的生日,本來想在阿裡過,但現在來不及了,這時,阿MEI又想起什麼,說今天是她公歷的生日,更巧的是,阿敏也想起了昨天是她生日,大家不說她都忘了,你說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幾個天南海北的人,能聚在一起都已經不錯了,生日既然還相同,在這個荒涼的藏北,這是一種難得的緣份,我們五人共舉杯,以茶代酒,共唱生日快樂歌,渡過了一個永遠也不會忘記的生日PARTY。

5月21日

經過三天三夜的顛簸,我們到達阿裡時,已經上早上9點了。

阿裡並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樣:原始的藏區,濃郁的民族風情,雖地處後藏,卻沒有一點藏區風味,要不是還看見點藏文,你會認為到了內地的某個小縣城。首府獅泉河鎮位於一片平坦的戈壁灘中,滿是風沙,卻沒有一點綠色的植物,唯一能感到欣蔚的是還有一條獅泉河從這裡流過,獅泉河是印度“神河”的源頭之一,卻也被垃圾裝扮得五顏六色,直叫印度人傷心。

阿裡和內地已經有3個小時的時差了,日照時間很長,從早上6點天亮,但22點後天才黑下來,作息時間也不同,早上10:00-14:00,下午16:00-20:00,一般晚上十點鐘後才吃晚飯,讓我們很不適應。

我們入住了阿裡迎賓館,與我同去神山的還有兩人:阿敏和董哥,要了一個三人間,35元/人。隨後去辦邊境證,手續挺麻煩,先到公安局開證明,再到邊防總隊辦證,由於馬上就到轉山節了,辦證的人很多,幾乎全是藏民,跟本無法擠進去,這時,山友阿敏便發揮四川話的優勢,訊速和辦證的官兵套上老鄉關系,特殊照顧就先給辦了。來的時候曾聽說拉薩是小四川,川話是西藏的官方語言,現在終於讓我信服了。

阿裡到神山還有2百多公裡,班車是不可能有的,別說是去神山,就是到拉薩這麼這個西藏最大的的城市,也要三五天才能有一趟。包車的話3個人也不劃算。唯一的方式就只有搭順風車,於是我們來到車輛比較集中的陝西賓館。到神山的車到是多,有從拉薩過來的,也有本地的,可都裝滿了去轉山有人。司機提醒我:“每周三都有去普蘭縣的郵車,要經過神山腳下的塔欽,明天剛好周三,你們到地區小學郵政家屬院看看”到地區小學一打聽,果然有車,明天中午出發,但只能“扛大箱”(在西藏對坐大車貨箱的一種約定俗成的叫法,乘坐者不僅要有耐寒冷、耐風沙、耐顛簸的能力,還必需有和衣著邋遢的藏民擠睡在一起的准備,但也是體驗他們生活的一種最好的方式),80元/人,我們商量了一下,最後我和阿敏決定坐這車,董哥因體驗過“扛大箱”的艱苦而放棄,後來證明他的決策明智的。

5月22日

獅泉河鎮是轉山路上最後一個食品補給點,我帶的干糧並不多,考慮到在途中和山上至少要呆5天,決定到商場再補充干糧。

已經是9:30了,太陽照得老高,街上還是冷冷輕輕,商店都關著門,折算北京時間才6:30,難怪,看來時差還未倒過來。

18點,我們出發了,同車的有十多個藏民,也都是轉山的,他們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不可理解這些並不是佛教徒的人也跟著去轉神山湊熱鬧。其實,朝聖是所有人祈求平安和心理寄托的一種方式,從這個意義上說,並沒有是否有宗教信仰之分,要不然,怎麼會有周末公園裡寺廟的香火旺盛,你能說這些香客都是佛教徒?

汽車出阿裡後進一片荒漠,路還是那樣顛簸,比藏北的路有過之而無不及,車過之處卷起連綿數裡有的煙塵,我能明顯感到嘴裡、眼裡、頭發裡全是沙粒。

5月23日

半夜,我被凍醒,被幾支手腳壓在下面,呼吸困難。喝水時,發現水壺早已結冰,跟本擰不開蓋。車並沒有走,我掙扎著下了車,才發司機躲在路邊的茶館裡睡覺,大怒,把他叫醒,繼續出發。

7點,到達印度邊境噶爾檢查站,所有人都必需下車檢查邊境證,登記時一位士兵激動拉著我叫老鄉,原來他是畢節人,他在這裡服役兩年了,登記了全國各地的旅行者,但貴州我是第一個,難怪他這麼激動。10點,我終於到達了神山崗仁波齊!

神山崗仁波齊位於阿裡普蘭縣境內,與印度、尼泊爾相鄰,是崗底斯山脈的主峰,海拔6714米。是世界公認的神山,同時被印度教、藏傳佛教、西藏原生宗教笨教以及古耆那教認定為世界的中心,崗仁波齊並非這一地區最高的山峰,但只有它終年積雪的峰頂能在陽光照耀下閃耀著奇異的光芒,與周圍的山炯然不同,加之峰形似金字塔,四壁非常對稱,由南面望去可以看見由峰頂垂直而下的冰槽與一橫向岩層構成佛教的萬字格,讓人不得不充滿宗教般和虔誠與驚嘆。

崗仁波齊為佛主釋迦牟尼之道場,是被佛教經典譽為“世界中心”,的須彌山,印度教稱之為濕婆大神的殿堂,藏傳佛教各派共同把它奉為“神山之王”, 其山形如橄欖,直插雲霄;峰頂如五彩圓冠,八瓣蓮花環繞,山身如冰晶石砌成,可謂玉鑲冰雕。一條從崗仁波齊而下的河注入不可征服的聖湖---瑪旁雍錯,亞洲著名的四大河就由此發源,流向東南西北四方,流向東方的是馬泉河(雅魯藏布江與布拉馬普特拉河);流向南方的是孔雀河(下游為恆河);流向西方的是像泉河(下游為薩特累河):流向北方的是獅泉河(下游為印度河)。相傳,轉此山一圈,可洗空一生罪惡;轉十圈可在五百年輪回中免受地獄之苦,轉百圈,可在今生成仙升天。因此,每年都有絡繹不絕的來自印度、不丹、尼泊爾以及我國藏區的朝聖隊伍來此轉山,今年是藏歷水馬年,是佛主釋迦牟尼的本命年,值馬年轉一圈可抵13圈。而今年5月26日是藏歷4月15日的薩噶達瓦節,是佛主釋迦牟尼降生、圓寂和涅磐的日子,這一天轉山又最靈驗。

轉山的起點在塔欽,海拔4560米,全程52公裡,一般要用三天。但我聽藏民說他們通宵轉一天也能完成。中途要過亂石坡、沼澤地,最難點是翻海拔5630米的卓瑪拉山口。

等我們趕到塔欽大本營時,這裡已成了帳篷的海洋,各式各樣的帳篷雜亂的交織在起:有藏民簡單樸素放牧帳篷、有旅行者五彩的帳篷、也有政府臨時搭建的嶄新的旅館帳篷。一條從神山上流經塔欽的河流也被早幾日到這裡轉山的、做生意的人群污染得不堪入目,滿目瘡痍,仿佛又一個阿富汗難民營。試想一下,在藏北生態本來就脆弱,平時,方圓百裡也過十人,而今在塔欽這彈丸之地,一下了就聚集了上萬人(據說轉山節那天有五萬人之多),這些人走後,留給神山的是什麼,是神山的眼淚!

我沒帶帳篷,只能住這唯一的旅館——崗底斯賓館,雖名為賓館其實就是公路邊的一個道班,而且還人滿為患,只有臨時搭建的帳篷旅館,就提供一個海綿墊子,還60元/人,幸好我帶了睡袋,而阿敏就慘了,什麼也沒帶,我只好把我的睡袋給她,另找了一個墊子湊合著用。

崗底斯賓館的院子裡擠滿了各國旅行者的帳篷,僅日本就來了一個40多人的老年團,連塞浦路斯這樣一個遙遠的歐洲小國也來了10幾個湊熱鬧,更別說相鄰的印度、尼泊爾人了,仿佛一個小聯合國。

5.24

早上9點起來,准備出去吃點早餐就轉山,正巧碰見董哥,原來他搭上了朋友的一個豐田車,剛趕到塔欽的,董哥告訴我們,他大哥是塔欽的邊防公安,在這裡開了一家飯館,叫我們把不必要的負重放在飯館裡,大喜,謝過之後,10點,開始了我的轉山旅程。

按照藏傳佛教的習俗,我們順時針轉山,沿途跟本不用問路,一路全是的藏民,像趕集似的,有拿轉經筒的,有背小孩的,最虔誠的是那些三步一扣一首的朝聖者,每每見他們,我都會剝一顆奶糖放在他們嘴裡,予茲鼓勵 ,他們也會報予你一個天真的微笑。偶爾也能

看見笨教徒、印度人反轉的。背包客並不多,我們到了第一個山口時,遇見一個北京山友,他請了背夫,很吃驚我居然背包轉山。其實,我也不是想自虐的那種,只是總覺得不遠萬裡來朝聖,就是來體會朝聖之路的艱辛,表達自己誠意的,但如果找個苦力幫背東西,輕輕松松的去朝聖,也就失去了轉山朝聖的意義。

翻過山口,就是拉曲峽谷,這裡海拔4750米,有神山的標志性建築:兩腿佛塔,從它的兩腿穿過會得到神的保佑,有罪的人則無法能過。佛塔對面高高的平台就是天葬台,用了一個小時,才到上面,這是死亡之地:散亂的死者衣物、遍地的毛發和彌漫著惡心的腥味。在西藏,天葬是有身份、有道行的高僧才能享受的待遇,能在這裡死就能升天,所以藏民們把這當聖地,上來後都要在這裡滾一圈或滴一滴血,表示死亡一次。

下天葬台後,順著拉曲河岸的碎石坡,繼續前行,隨著坡度的增加,體力漸漸不支,呼吸也困難起來,已經是晚上9點了,太陽還那麼大,後面北京、雲南的山友們也都超過了我。9點半,終於到達第一個住宿點塔絨寺,海拔4985米。路旁有一個茶館可以住宿,只提供一個墊子,60元/人。北京山友怕冷沒做帳篷,給了雲南山友老趙,老趙是昆明的雕塑家,和北京的一塊從拉薩包車過來的,他們這伙就他自己背包,觀點和我一樣。說很佩服我們,就把他的帳篷給了我,解決了我們的住宿問題,為了表示感謝,請他吃了貴州的伊妹方便米飯,他很吃驚居然有這種好吃的干糧怎麼沒向全國推廣。

5月25日

早晨5點半,大家約好了一塊出發。今天是最艱苦的,一路直上到海拔5630米的卓瑪拉山口的25公裡都是急坡,同行的阿敏體力漸漸不支,幾次差點昏厥,多虧好心的藏民扶到路旁,給喝了碗熱騰騰的酥油茶,才恢復過來。我的體力也快不行了,總覺得自己背的包像三座大山似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眼看著後面的人一個個超過去,心裡更覺難受,這時藏民都紛紛過來要幫我背包、拿相機,特別是一個十幾歲的藏族女孩一直跟著我要幫我拿相機,還怕我誤會,不停地說:“不要錢!不要錢”,他們的善良給了我力量,但我還是堅持靠自己,只能感動的對他們說:“吐吉其,吐吉其(藏語:謝謝)”

16點,終於到達卓瑪拉山口,山口上巨大的瑪尼堆上栓滿了經幡,滿天飛舞著寫滿經文紙符,成群的信徒們爭搶著將自己的經幡栓在上面,這個瘋狂的場面一下子感染了我們:深圳女孩哭了!雲南女孩哭了!四川也女孩哭了!是的,歷經艱險,終成正果,這種感受只有親自轉過山的人才會有,我默默將自己從拉薩帶來的幾條哈達也栓在上面,祈求神山保佑家人、朋友和所有關心幫助我的人們永遠幸福平安!扎西德勒!

最後的30公裡,雖然都是碎石坡、沼澤地,但必境是下坡,輕松了許多。我們堅持到晚上10點,終於轉回了塔欽,提前一天就完成了轉山。

5月26日

早上11點才起床,發現塔欽一改往日的嘈雜,一片輕靜。原來今天是轉山節,所有人都跑到6公裡外的曲故寺去看開幕式了,我不喜歡這種人為的場面,決定休整一天,恢復一下體力。順便找一下到聖湖的車。

一直到下午,順路去聖湖的車都是從外地包過來的,肯定不會空著,兩人包車又太貴,如果再不找,我可能會放棄,趕回阿裡,因為我的目的主要是轉山,現已完成,到聖湖也只是看看,拍幾張照片。而阿敏則不同,轉湖是她的主要目的,聖湖瑪旁雍周長90公裡,轉完需要四天,目標不同,注定我們早晚分開。

邂後相遇了漂亮的廈門女孩阿燕,室內設計師,和幾個廣東山友包車過來的。她嫌那幾個太腐敗,說很羨慕我們搭車旅行的方式,自由隨意。要不是交了錢,真想和我們一塊走!隨後給我們留了地址,並邀我們去廈門時找她。山友間的感情總是這樣:自然純樸無私。

晚上,我們約到四個藏族老人一起包車轉湖,找了一個豐田車,在這裡等外賓轉山沒事,可以帶我們去,100元/人,明早出發。

5月27日

早上9點,我們准時趕到他那兒時,司機臨時變掛不去了,說兩個老外生病了,要送他們去普蘭,在西藏,車主不守信守時是常事,我早已習慣了,決定另外找車,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藏羚羊公司找到一個車,剛好差兩人,只好放棄那四個藏族老人,搭這邊的車。車上五人除深圳山友趙我和一藏民坐車轉湖外,其他三人也和阿敏一樣准備徙步轉湖。正好結伴,我也放心多了。

中午,我們到達轉湖的起點霍爾區,天空中飛舞著的成群的海鷗,不時發出清翠的叫聲,在這裡,我和阿敏分手了,我很難過,幾天來我們在一起相儒以沫、互相照顧情景讓我不能忘懷,但旅行結伴就是這樣,有聚也有散。 “多情自古傷離別,那更堪,阿裡轉山裡節”

我們的車穿出霍爾後,我看到被納木那尼雪峰環抱的聖湖瑪旁雍錯,像天空散落的藍寶石,藍極了、靜極了、美極了,我驚呆了:這那是風景,簡直就是一幅畫,一幅不需要任何裝裱就足以迷倒世人的巨作。瑪旁雍錯海拔4583米,面積412平方公裡,水最深處70余米,湖水勝似藍寶石,清澈見底。 大唐玄奘在《大唐西域記》裡,將瑪旁雍錯稱為西天瑤池。瑪旁雍錯被視為佛祖賜予的能洗淨人心靈上的貪嗔怠嫉,更能延年益壽之水。佛教徒認為,繞湖並用此湖水沐浴,可滌除各種妄念、煩惱及罪孽;繞湖轉經巡禮,功德無量……

汽車路過一條彙入聖湖的小河時,發現了許多聖湖魚,藏族人是不吃魚的,但可以吃聖湖魚,因為吃聖湖的魚可治百病,所以當東北的司機和深圳趙去打魚時,同行的藏民並沒有反對,可是魚太多,扔一塊石頭也能砸死一兩條,兩人打瘋了,一下子打了十幾條還不停

手,藏族人生氣了,一個勁的罵魚打多了會遭聖湖報應的,果然,我們的車走沒多久突然車輪一掉,就翻在沙地上,我們從車裡怕出來一看,倒吸了口冷氣:螺絲全斷了,輪子跑到了五米之外,幸好不是山路,要不然早沒命了。藏族人還在一個勁的罵,說我們遭聖湖報應了,現在車沒法修好,今晚回不去,大家都會冷死在這裡。這時,正好來了一個貨車,藏族人搭了上去,又告訴司機我們打了魚,得罪了聖湖,誰帶上誰翻車。嚇得司機沒等我們靠近就跑了。

直到晚是十點,我和深圳趙才搭到一輛轉湖回來的車,司機也是來旅游的,看我倆裝扮,知道是同行,沒收我們錢。一個小時後,回到塔欽,深圳趙興致勃勃的拉我到他老鄉開的館子裡做了頓酸菜魚吃,但我怎麼吃也不是滋味。

5月28日

早上6點,就起來找車回阿裡。轉山節已過,人們也開始碌碌續續回去。車倒是挺多,但都是回拉薩的,偶爾有到阿裡的,也都滿坐了,正在發愁,前幾天認識的一位藏族朋友幫我找到輛貨車,坐駕駛室,100元/人。車主是康巴人,很豪爽。他的妻子很有意思,想和我交流,又不懂漢語,用她那夾雜著印度口音的英語和我交談,我的英語也不太好,聊了幾句就聊不下去了。晚上10點,才到阿裡,洗了個熱水澡,10元/人。回來賓館,和同屋的聊了一下,他是中央台記者,也是到神山采訪的,我給他介紹了神山的情況,並邀請他有機會到貴州采訪。

5月29日

早上8點就起來到城北路口找車,這裡是去新疆葉城的必經之路,阿裡稱去新疆為下山,到拉薩為上山,一般下山的車都會路口停留一會兒招攬下山的人。果然,我剛到路口就看到幾輛新疆牌的車,一打聽,下午3點走,殺價到150元,但要交50押金。確定好車子後,到網吧發了條平安信息給朋友們就回來了。可等到6點車還不走。最後,司機說他們的貨沒結帳,今晚不走了,讓我到對面的旅社住一晚,明天會叫我的。哪知我出去吃飯回來後,放我背包的那輛車已經先走了。我心驚一下,我重要的東西全在裡面,要丟了怎麼辦,現在只有搭他們車隊的車明早趕過去。

5月30日

因為擔心背包的事,昨晚一夜沒睡好,今天一大早就起來,吸取教訓,哪也也不走,死守在車旁,哪知時間一推再推。下午4點,阿裡下起了大雪,可司機們還有出發的意思,悠閑的坐在那裡聊天!我早已被折磨得沒了脾氣了,7點,車終於出發了。

我們的司機上吐魯番的回族,早聽說回族不好打交道,這次我是見識了,限座4人的駕駛室硬塞了7人,但還嫌我們擠著他不好開車,一個勁地罵,想想還有幾天要處,我忍著等48小時車的憤怒把我所有好吃的東西都貢獻出來了,想緩和一下關系,卻見效不快,回想起藏族司機的豪邁,真是天襄之別。

凌晨,到達斑公湖,湖的對岸就是印度,湖邊停有軍艦和游艇,據說,這裡原屬印度,62年中印戰爭才打下來的,現在湖的三分之二屬中國,三分之一屬印度,更有意思的是中國的三分之二是淡水湖,物產豐富,水鳥成群,可到了印度那三分之一就全是鹹水湖了,死氣沉沉的,小印度真可憐!

由於地處邊境,設有一檢查站,只查身份證,沒有罰50也讓過,查證時,哨兵會拿著身份證問你的生日,看是否對上,可巧的是有個女孩居然把生日給忘了,被扣留了半響才放行。

5月31日

汽車已行駛在這條世界上海拔最高也是最艱險的公路--新藏公路,海拔高,空氣稀薄,氣候變化無常,一路上不是卷起連綿數裡煙塵的沙地,就是被洪水衝跨的河床、碎石坡。可以說路跟本就不是路,車走多了才成了路,汽車無數次的陷車、爆胎。中午,到達此行最高點——海拔6700米的界山達板,山勢很緩,並不險。由於在阿裡已適應了高海拔,過山口時並無明顯高原反應。過了達板,就是新疆的地界。

我們在死人溝吃的午餐,死人溝原叫泉水溝,海拔5500米,因50年前解放軍進藏時一個先遣連高原反應全軍覆沒於此而得名。這裡有一個海子,冰雪未化,一群烏鴉慘叫著在路旁覓食,周圍一片死氣沉沉的。同行的軍官說前幾天上阿裡的新兵在這裡才死了三個,看來死人溝真是名副其實。晚上到達紅柳灘,已經進入新疆境內,吃的也是新疆風味的拌面,味道不錯。

6月1日

汽車一直在下坡,隨著海拔的下降,我們已漸漸走出青藏高原,路旁高聳的山脈也由喜馬拉雅過渡到喀喇昆侖,來的時候在阿裡上網時得知印巴克什米爾又起衝突,誰能想到此時我在這裡靜靜的欣賞美景,而一百裡外喀喇昆侖山脈那頭印巴克什米爾邊境卻是戰火紛飛的。戰爭與和平,就是這短短一百公裡距離。

進入新疆境內,已感受到濃郁的維吾爾風情,聽的是伊斯蘭民歌,吃的是新疆拌面,就是洗臉也必需用水壺,原來伊斯蘭規定不能用髒水洗沐,所以維族人都用壺衝出水來洗,才能保證不被一點髒水污染。

下午,翻過5700米的麻札達板後,就已進入葉城境內,氣溫也慢慢高起來,進入沙漠邊緣時,達38度,大家紛紛脫下棉衣換成短打,一下從冬天到了夏天。露過一個小村,是個沙漠綠洲。村口,批著紅頭巾的維族少女在嬉戲;楊樹下,悠閑的維族大嬸在沉涼;路旁,趕著毛驢車的維族老人在么喝,一派南疆才有的維吾爾風情盡展眼前,美麗的新疆,我來了!

晚9點,到達阿裡駐葉城辦事處,找到先走那車的司機,要回了我親愛的背包,幾天來的擔心終於化解。趕到葉城車站時,到喀什的班車已發完,但有桑塔納,50元/人,超出我的預算,決定在交通賓館住一晚再走,標間,30元/人,正好可以看看世界杯。

6月2日

早上7點到車站等車,才知道到早了,第一班車是烏魯木齊時間7點,也就是北京時間9點才出發,昨天沒問清楚用的是什麼時間,這種錯誤了在新疆經常犯。

今天是周日,正好是著名的喀什東巴札(巴札,維族人對集市的稱呼,逛巴札體會維吾爾風情的最好的方式)最熱鬧的一天,車上擠滿了人,全是維族,與他們交流很困難。只有看著車上的VCD,上面播放的不是印度音樂,就是被翻成維語的港台片,看著劉德華說維語的樣子,總覺得滑稽。

新疆的交通非常發達,基本是鄉鄉通公路,而且都是畢直的柏油路,車速一般都能到60碼以上,從葉城到喀什二百多公裡也就4多個小時。

14點.到達南疆重鎮、西域之都喀什,當地人叫hashi,這是傳說中一千零一夜的都城、中世紀中亞的首都,人們常說不到喀什不知道新疆美,也就是因為它擁有幾千年的伊斯蘭歷史文化和濃郁的維吾爾民族風情。

東巴札是喀什最有特色的地方,位於老城一隅的吐曼河東岸,自古以來巴扎就是各種土產手工制品和外來商品大量集中的場地,在巴扎上,每個行業和手工藝行當都有他們各自的場所。一般說來編織品和地毯巴扎安靜悠閑,因為地毯往往不會一下子就成交,會經過反復的挑選和價格的商量;銅匠巴扎則喧鬧得熱火朝天。維吾爾人在巴扎上的穿戴比平時要正式,你在這天會看到各種典型的維吾爾族裝束。一群群用暗色的蓋頭遮住面部的婦女來來往往,不披蓋頭,婦女是不允許走出家門的。在食品巴扎上,烤肉、抓飯、各種面食應有盡有,熱氣騰騰的氣氛和滿街的香味使這裡成為巴扎上最誘人的地方。賣雞蛋的人會同時把生的熟的擱在一起賣,熟雞蛋的殼會染成紅色。各種棉花巴扎、印花布巴扎、鐵匠和銀匠巴扎、土陶器巴扎、煙草巴扎、土特產巴扎、衣帽巴扎、刀子和手工藝品巴扎,會包含各種各樣你夢寐以求的帶有古代西域和波斯氣息的物件。

巴扎的商人是不會站在路口吆喝的,他們認為只有無業小販才會這樣。在巴扎上來來往往的上了年紀的維吾爾婦女們不像內地的姑娘有束腰的習慣,而是放開了由它自由發展,她們的身材具有歐洲人的特征,年輕時優美高挑的身材和美麗的姿容,隨年齡增長而

變得臃腫。

喀什巴扎上的毛驢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動物,它們除了要背負重重的口袋之外往往還要托上主人、他的老婆和孩子。這些毛驢有一種在擁擠的人流和車輛縫隙中穿越而行的令人叫絕的本領,但是如果他們突然停下不走,世上就沒有什麼力量能使它們願意向前移動一步。牲口巴扎是每次巴扎上最重要的交易內容,這裡的擁擠程度是最密集的,在牲口巴扎上人們還沿用著一種古老的議價手段,交易者之間幾乎不說話,手指卻縮在袖子裡,比劃著一種對方才懂的手勢。

我獨自一人在巴扎上逛游,品嘗著各式新疆小吃。來到手工藝品巴扎,商家大多不會漢語,卻有不少懂英語,不時給我打招呼:“Hello!Japan ?Hong Kong?”我會自豪地說:“I am a Chinese,I am from GuiZhou in China!”讓他們全都吃了一驚。最後在一個維族朋友依沙木·肉孜那裡買了三把著名英吉沙小刀和一把新疆樂器東巴拉。

隨後,我來到了香妃墓,香妃墓實際上是阿帕霍加家族陵墓的俗稱,是典型的伊斯蘭風格的宮殿式陵墓建築,殿內安葬著這一家族的72座陵墓。香妃是乾隆的妃子,原名伊帕爾汗,阿帕霍加的孫女,傳說她死後,乾隆派6萬多人送葬,到喀什時只剩6人。在這裡,我認識了美麗的維吾爾少女托蒂娜,她是喀什舞蹈學校的,才15歲,周末到香妃墓和游客合影賺點錢,我給她照了好幾張,她沒要錢,我答應洗出照片後寄給她。

下午我去了恰薩路和阿熱亞路的喀什老城區,這裡很安靜,可以看到老式理發店、門洞裡聊天的老人和小巷中嬉戲的小孩,不時還會跑出來““Hello! Hello!”的給你打招呼,伴隨著古老的維吾爾音樂和彌漫的茴香味,仿佛到了中世紀的波斯帝國。

走出阿熱亞路便到了聞名的艾提朶爾清真寺,這是新疆乃至中國最大的伊斯蘭教寺院。是喀什的標志建築,節日時,會有上萬計的穆斯林在廣場做禮拜。我正在拍照時,一個維族人走過來用日語向我問好,我學過日語,本能的回了一句,之後,我們交流了一會兒,我才告訴他我是中國人。原來,他叫吐爾遜江,正在學日語,覺得我像日本人,才和我打招呼,就這樣我成了朋友,吐爾遜江陪我逛了艾提朶爾清真寺,晚上,又請我吃了手抓飯,還邀請我八月份參加他的婚禮,可惜我沒時間,我們聊到11點才告別,相約明年再見。

6月3日

早上到喀什邊防隊辦邊境證,准備從中巴公路上帕米爾高原,到塔什庫爾干去,但由於印巴衝突升級,辦證困難。在一維族朋友的幫助下,喀什國際旅行社給開證明辦到了,才花50元。不過用了一早上的時間。發往塔什庫爾干的班車早已走了,只好到塔什庫爾干駐喀什辦事處碰碰運氣,正好有一輛五十鈴拉貨回去,50元帶上了我。

汽車順著畢直的中巴公路前行,路況極好,同車的是個塔吉克族小伙,典型的歐羅巴人種,高鼻、藍眼。他叫佳依克,是縣長的女婿,在喀什工作,回去看妻子。中午2點到達烏帕爾,佳依克請我吃了午餐。

16點,到蓋孜檢查站,檢查邊境證。過蓋孜檢查站就進入高山峽谷區,不時有雪水衝壞路面,車速也慢了許多。天黑時才過喀拉庫勒湖,隱約可以看見湖對面巍峨的雪山——“冰山之父”慕士塔格。

晚上12點,到達帕米爾高原上的明珠、美麗的石頭城——塔什庫爾干塔吉克族自治縣。

6月4日

早上,我包了一輛桑塔納去中國的最西端、中巴邊境紅旗拉甫口岸,但邊檢站不放行,說這裡邊境正好是印巴衝突的克什米爾地區,現在關系緊張,要有縣委的介紹信才行,沒辦法,只好求助於司機艾力,沒想到艾力也真行,不到十分鐘就弄來一張,可是邊檢站又拒絕了我們,說特殊時期就算有介紹信也要首長簽字,但首長這幾天不在,過幾天在說,我氣得無話可說,死磨硬泡他們也無動於衷,最後來了一個連長,在我的攻心政策下,動了側隱之心,同意帶我上去,但要等他3個小時。

趁等他的時間,我去了石頭城。石頭城位於塔什庫爾干縣東南的小山上,是古曷盤陀國的遺址,塔縣的像征,站在殘牆斷壁古城中,你仿佛又回到了幾千年前那個西域小國,又聽到了無數勇士為保衛這座城池的撕殺聲。

3個小時後,我們准時出發,奔向我向往已久的帕米爾高原,經一段阿富漢邊境時,我特意叫艾力停下,下來走走,總覺得離拉登好近、好近,幻想著拉登正好跑過來的情景。。。。。。

下午2點,到達紅旗拉甫,海拔5100米,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口岸,也是最繁忙的口岸之一,我來到界碑旁,與站崗的兩位巴基斯坦邊防軍打了招呼,由於中巴傳統的友誼,他們並不介意我跨他們境內走走,並友好的和我合影留念。

回到塔縣時已經是晚上了,但正好趕上巴基斯坦小鎮蘇斯特到中國喀什的大巴,一車全是巴基斯坦人,我成了名副其實的外國人。他們都是來做生意的,懂維語,但不懂漢語,我們只用蹩腳的英語交流,我請他們吃中國的大白兔奶糖,他們連誇好吃。

6月5日

凌晨4點回到喀什,就直接趕到火車站,6點半,座上了喀什到烏魯木齊的火車,硬座,78元/人。車上結識了捷克小伙彼特,他是到印度、巴基斯坦旅游後借道中國,經喀什、北京回國的。由於他和我一樣座硬座,被車上的民工嘲笑東歐人沒錢還旅游,唉,又是一個“窮鬼”。火車順著沙漠邊緣前行,由於風沙太大,車窗跟本關不緊,一會兒車廂內就鋪了厚厚一層沙,更別說我們的身上,特別是快到吐魯番的珍珠泉三十裡風區,巨大的風力把火車吹得搖搖欲墜。

6月6日

中午2點,到達烏魯木齊,買了下午6點的到重慶票,163元/人。還有點時間,順便逛逛市區,到過了南疆,再看烏魯木齊,索然無味,既沒民族風情,也沒有都市氣派。只好去二道橋,買了點葡萄干和新疆工藝品帶給朋友們,便回到火車站。5點,隨著一聲氣笛的長鳴,列車緩緩駛出車站,帶著一絲不舍的慻念之情,我告別了這片神秘而又美麗的土地…...

2002年6月25日於南明河畔

Nile


精選遊記: 阿裡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