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倫敦之二十一:過年了燒把頭香

作者: shanghaibean

導讀過年了。不再有少年時的激動,多的只是一份啟盼的心情。這份啟盼新年的心情在已經過完新年的倫敦,似乎反而強烈了起來。記得中學還是大學裡學過一篇課文,講的是新年的計劃(New Years Resolution),為了在將要開始的一年裡有個好的開端,督促自己有所作為,人們一般都要在新年的時候表現得好一點,以示激勵。我覺得那樣新年訂新計劃的心情可能非常適合於安逸而無所作� ...

過年了。不再有少年時的激動,多的只是一份啟盼的心情。這份啟盼新年的心情在已經過完新年的倫敦,似乎反而強烈了起來。記得中學還是大學裡學過一篇課文,講的是新年的計劃(New Years Resolution),為了在將要開始的一年裡有個好的開端,督促自己有所作為,人們一般都要在新年的時候表現得好一點,以示激勵。我覺得那樣新年訂新計劃的心情可能非常適合於安逸而無所作為的時候,因為總是覺得生活平平淡淡,因為覺得生活中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樂趣,因為覺得自己也許存在過的潛力正在慢慢流失,因為覺得似乎應該做些什麼來提高一下自己,於是人們找到一個重新開始的起點,想給自己將要繼續走的路補充點新鮮的意味。可是在倫敦,這種新年的計劃就完全沒有了崇高的味道,所有理想和憧憬全部轉化為“好好吃一頓”這樣的基本而簡單的衝動。

LSE的中國留學生協會搞了一次晚宴。說晚宴實在是一種要面子的說法。因為整個吃飯的過程中僅僅有三四道菜而已,除了一個鴨子和一盤餃子可以勉強算中國菜之外,其他兩個盤子裡上來的頂多可以算是大雜燴。我們有些搞不懂為什麼找了這麼個偏僻的小酒店,而吃的又這麼差。看起來在大年夜好好吃一頓這樣的理想注定已經破滅了。不過大家的興致還是很高,至少酒還算夠,說話聊天玩笑勸酒喧嘩拍照,氣氛還是不錯。我發現我還是比較喜歡熱鬧的,喜歡人多,喜歡起哄。也許是年紀漸漸大了的緣故吧。

吃完年夜飯,大家各自回家。石明磊提出去燒頭香。我很詫異這小子居然能夠在倫敦找到燒香的地方。於是我們四個同住在Butlers Wharf的同學一起去位於牛津街上面的佛光寺。我們的運氣真的是不錯,到那裡的時候是11點左右,上下燒香行禮布施已畢,我們坐在那裡靜等新年的來臨。12點的時候,寺廟裡的尼姑開始帶我們做早課。念了一大段經文,足足有40分鐘。我很佩服那個在前面領唱的尼姑,嗓音不算細,也不算清亮,但是很悠長,每每在我來不及換氣的間歇轉換音調,繼續下一段。經文有些我能夠理解,有些則是性格獨立的文字,它們誰也不跟誰有關系,讓我在把它們連起來念的時候根本無從理解相互間的意思。好在我前排的女士念經的時候用手指一排排點數過去,越過她的肩膀我可以看到她念到了哪裡,因此使得我可以在丟失之後重新找到應該念的文字, 能夠跟上人群念經的速度。早課結束之後由一個尼姑給我們講經,講了些淺顯的勸人向佛的故事。結束之後,我們領取寺廟發放的吉物。每人一個小紙盒,裡面有福桔,糖果,花生,還有小紅包。

從佛光寺出來,我們的心情都很好。小束急著給老公打電話,幸福地告訴他老公“今天佛祖給我發紅包了”。時間已經是早上2點30分,地鐵和公共汽車已經沒有,大家決定走回家。路燈下的泰晤士河泛著涼涼的夜光,風從河面上帶過來新鮮的空氣。我們沿著泰晤士河往回走。一路上大家唱起了許多中文的流行歌曲。來這裡沒有幾個月,我對於那些流行歌曲的記憶卻似乎已經隔絕了有幾十年,如果沒有人起頭,我根本一句歌詞都想不出來。好在他們幾個年輕人腦子還算可以,把鄧麗君,趙傳,齊秦翻了出來,我就跟著他們哼幾句。演唱會的過程一般是由石明磊或者高實或者小束擔任獨唱,其他人伴唱,興致高昂的時候,我們四個就來個大合唱。整個小分隊步履整齊地穿行在倫敦破舊的沿岸建築群中,使得偶爾在街頭跟我們相遇的泡吧歸來的英倫人士側目而視。歌聲則在空曠而布滿霧氣的街頭輕快地散布著,穿透附近住戶居民的夢境,直達他們的耳膜。

大家因為燒了頭香而顯得心情特別滿意,也因為漫步作泰晤士河邊而更加意氣風發。漸漸淡忘沒有好好吃上一頓的遺憾。

2000年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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