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游客南非無理被拘驚魂記

作者: zjmtlwtc

導讀南非,一個美麗、富鐃而充滿神秘色彩的國家。但我今天要記錄的是與這些不相協調的安全問題,雖然之前聽說過南非治安不好,雖然導游一再強調要防盜搶,但想想朗朗乾坤,大白天跟著旅游團,總不會出事兒吧,(2006年就出現過旅游團被搶事件,而當年的破案率還不到1%)。所以為以防萬一,便將護照等貴重物品,存放在酒店提供的保險櫃中,並滿意於酒店提供的周到服務� ...

南非,一個美麗、富鐃而充滿神秘色彩的國家。但我今天要記錄的是與這些不相協調的安全問題,雖然之前聽說過南非治安不好,雖然導游一再強調要防盜搶,但想想朗朗乾坤,大白天跟著旅游團,總不會出事兒吧,(2006年就出現過旅游團被搶事件,而當年的破案率還不到1%)。所以為以防萬一,便將護照等貴重物品,存放在酒店提供的保險櫃中,並滿意於酒店提供的周到服務。沒想到,這卻惡夢的起因。來到約翰內斯堡的第二天(2008-11-23,周日),我們從著名賭場-太陽城,往回趕的路上,在機場附近突遇堵車,在緩緩行進中,看到一批警察和警車,停在路邊,有選擇地攔劫過路車輛,好像還在不斷往警車中塞人,看熱鬧中,不知為什麼我們的旅游車被選中了,幾個警察衝過來攔下車,上來就喊,拿出你們的身份證和護照,從導游和司機開始,導游一邊掏身份證,一邊對大家喊:“沒關系的,大家拿一下護照給他們看!”我和老公當時就愣了,護照在酒店呢,老公馬上拿出房卡,用英文向他們解釋護照在酒店,但有房卡在手,可以查一下酒店(老公到過幾十個國家,曾有酒店建議過,把護照放在酒店保險櫃,只要拿著房卡,就能證明身份,因為酒店有詳細登記,有關部門如果需要,只要打電話到酒店查詢一下即可)。但這幫人並不想聽任何解釋,就像獵人終於等到獵物一樣,立刻命令沒帶護照的我倆下車,隊友連忙幫我拿著包,我倆就被一直推著往前走,雖然我們一再用英語解釋,我們是一個旅游團的游客,護照就在酒店,但他們只是搖頭,不斷重復:“有護照,放人,沒護照,跟我們走。”繼續推著我們往不同囚車走去,我被推進一個用皮卡改裝的,坐著也抬不起頭的囚車,裡面已經有兩個黑人女孩兒。而老公被塞進同樣大小,已經有10名黑人的囚車。很快,老公的車開走了,導游在混亂中找到我,問我護照在什麼地方,我說在酒店的保險櫃中,密碼只有老公知道。導游接著開始尋找老公的車。我的囚車在又被塞進一位男性華人後,開始起程,顛簸中不知駛向何方,十分鐘後,車停在一個院子中,遠遠看到我們的旅游車也跟了過來,心中一熱,看來旅行團不會丟下我們不管,只盼著能盡快解除誤會,回到旅行車中。

奇跡並未發生,車又開始狂奔(事後得知,我們是在一個區被抓,卻被送到另一個區關押,這有點兒違背常理,是故意拖延時間?以便沒人可以快速獲釋?不得而知。)我們四個人低著頭在窄小的空間中搖晃,大家試圖從鐵絲網的小窗中,能多看到一些外面的情形,以確認自己身在何處,將要去何處。從窗外路人的眼中,似乎折射出鐵籠子中驚恐的目光。沒想到我的囚車處女行,居然是在遠離北京一萬多公裡的南非成行的。此時是2008年11月23日17:00。

因其它囚車曝滿,而被塞進來的唯一的男性,是從台灣來此定居17年的南非正式公民,只因忘帶身份證,而與我們同樣待遇。他不斷用手機與朋友聯系,讓朋友盡快送身份證過來,並向我解釋,這是快到聖誕節了,警察想撈錢了而已,雖然我當時還想不出這兩者有什麼直接關系,但能有個華人在,總覺得寬慰很多。在他的提醒下,我才想起,慌亂中忘了問導游的電話,甚至連所住的酒店和所參團的當地旅行社名稱都說不清,似乎可以預見自己將被丟在異國他鄉的悲慘命運,但轉念一想,也許會和老公關在同一個地方,也許導游能問到正確的關押地點,也許能得到同在囚車中台胞的幫助。心定之余,開始關心同籠中另兩位黑人難友的遭遇。她們都是鄰國的無合法身份人士,一位從津巴布韋來的MM英語不錯,問她如何脫離苦海,她說給姐姐打過電話了,姐姐說今天沒辦法,得明天早上來贖她了,當時納悶:這位姐姐是不是親的啊,這麼能沉得住氣。而從後來的情形看,這是一位飽經風霜的漂在南非之人的明智之舉。

車是在送完一位警察回家(他是在下了車之後,圍著囚車轉了一周,欣賞完自己的獵物,吹著口哨,愉悅地回到自己溫馨的家中的。),又到加油站加滿了油,才左搖右晃地到達最終目的地。鐵門內老公已經在焦急地等待,同行還有一位東北朋友,我們的中華四人小分隊正式成立。大家在簡單介紹後,都對未來充滿希望,東北隊友打保票地說,只要他神通廣大的朋友一來,我們四個人就都可以大解放了,到時,只要聽他的就行,於是立馬覺得導游去取護照純粹是多余之舉,而台灣隊友還一直與朋友聯系送身份證過來。導游雖然找到過老公要了密碼,但慌亂中還是沒留相互的電話,可見當時的混亂程度。現在老公則拿著酒店的名字,四處詢問電話號碼,試圖曲線救國找到導游的電話,以確保我們與組織的聯絡(原來周游過世界各地的老公,只比我多知道酒店的名字而已,立馬不覺得自己是初出毛廬的愣頭青了)。在一片繁忙之中,有不止一位女士和不止一位男士警察,對我和老公,身為旅游者,卻被請到這個地方來,深表不解和大感遺憾,我們被同情了N次之後,他們卻好像並沒有糾正此錯誤的意圖。只有一位矮個兒女士,向我們傳授秘訣:“你們的朋友來接你們時,你們就說是一個旅游團的,一起走吧。”我們終於見到了救星,只盼著三路救兵,能有一路早點到達,以便讓我們盡快衝出鐵門。吃了定心丸,當然要配合人家工作了,於是,人家讓寫名字,就寫名字,讓在一張寫滿權力的紙上簽字,就自覺簽名,雖然連自己有什麼權力,都沒看清,只盼盡快完成各項程序,好能在第一時間脫身。此時:18:30

東北的和台灣的兩路救兵,幾乎同時到達,東北的朋友,並未帶來護照,只是一個勁兒想與警察搭訕。台灣同胞的朋友,拿著救命的綠皮身份證,像舉著一束光一樣,照著他回家的路,正想與他道別,警察卻無意開門,經過一番演講,我們才真正明白,這次抓我們來的,是移民局的政府工作人員,而警察只是負責看管的政府工作人員,只有移民局的人,才有權放走他們抓來的人,而現在所有移民局的人,已經集體走了(這才發現,原來忙碌的身影,不知不覺中全失蹤了),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如何聯系?警察一概不知。看著警察一臉無辜的表情,看著他們200%迫切地想放我們走,但又無能為力的表情,我們又怎能為難這位仁慈的警察大叔呢?!界時,台灣隊員就成為有著合法身份,卻仍需在押的第一人了。

我們似乎被困在一個游戲中,但游戲規則是人家定的,我們只是其中的一個棋子而已。現在,有沒有身份證或護照已經不重要了(有了證件,就可以放人,這只是無數謊言中的一個!),重要的是移民局的人,會不會回來?何時回來?警察回答只是用搖頭,但有一點兒是肯定的,移民局明早7點上班。這就意味著,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明天早上7點,就可以愉快地離開了。(警察們的笑容顯示著,我們應該無比期待和滿足才對!)

在搞清這一切之後,神通廣大的東北隊友的朋友,也變得無計可施,突然想起問我們簽過字沒有,我們說簽過了,他喊到:“不能簽,簽了就有案底了,警察就沒辦法私下放人了啊,打點多少也沒用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徹底沒了。而他與一起來的十幾歲的女兒,講述了他們的遭遇,下午的盤查中,查了他們的證件,又要搜他們的包兒,(移民局不光查人,還查物?有這權利?)女孩兒有過被搜過包後,現金全沒了的經歷,所以嚴詞拒絕,雙方發生了肢體接觸,要不是女孩兒爸爸一再道歉,女孩將會被以襲警的罪名拘捕了。

老公尋找酒店電話的工作,一度處於停頓狀態,因為這裡沒有查號台,黃頁電話本上又找不到這家酒店。台灣隊友的朋友,答應幫我們打電話問一下,不一會兒,居然知道了我們導游的電話,詫異中得知,他和我們參團旅行社的頭兒,是同學,真是無巧不成書啊。與導游聯系後,得知他們已經在附近,正在四處找地兒,(事後得知,抓人時告訴導游的地點是一個監獄,他們去了之後只被告之周一來領人吧,拒絕透露現在人在何處,居心何在?)

20:00終於見到風塵僕僕的導游,拿到了護照,但處境並無改變,我們依然在牢籠內,我們是第二和第三位有著合法身份卻享受著非法移民待遇的。

其間,東北隊員終於打通那位個子不高的女移民局人員的手機,此前不是關機,就是沒人接,對方在得知我們差不多都已經拿到了身份證和護照後,只等他們到來的緊急情形,表示自己的家很遠,無法過來,但會與他們的長官聯系,可能派別的同事來,但話沒說完,就掛斷了,此後就再也沒有打通過。

在與不同人的反復交涉中,一次次燃起的希望,被一次次地熄滅。收獲是:我們似乎對這個國家,不斷地加深了解。“一防搶匪,二防警察”是這裡的名言,我們幸運地沒遇到老大,碰到了老二。在這兩防中,華人都是最大目標,原因是華人地位不高,有錢且愛帶現金,不會反抗。30萬居住在此的華人,幾乎都有過被搶或被押的經歷,被搶的地點可能是白天、晚上,街上,家裡。南非可以合法擁有槍支,但現在社會上的80%是非法的走私槍。南非沒有死刑,說白了,殺人是不用償命的,據說曾有一位黑人老婦向南非第二位黑人總統強烈要求,鑒於目前日益惡化的治安,恢復死形。坎貝基總統回答:“你不覺得,如果恢復了死刑,大部分被絞的將是我們黑人兄弟姐妹嗎?”。。。。。。二防警察的根由是,黑人窮怕了,並怕白人卷土重來,所以要趁現在手中還有點兒權的時候,大把的撈回來,其手段是抓捕,理由可能是沒帶身份證或有罰款過期。一位站馬路邊的警察,一周可以收獲1萬蘭特,途徑是:隨便攔下一輛車,先查各項證件,然後查車況,實在沒什麼可查的,就以車太髒為名罰款,少則100R,多則上千,呵呵,斂財有道吧。聖誕節前,正是匪警雙方,都很瘋狂的時期。三份華人報紙,天天充斥著這些報道。1994年之前與之後的治安狀況,完全是兩重天。在這裡,什麼都好,就是治安不好!

21:00 警察交班,一位高個女警官,在與同事兒交談後,出來向我們解釋,一,她也同樣同情我們的遭遇,認為這是極為不合理的;二,她會向她的長官反映這個情況;三,她的長官可能會想到辦法,讓移民局的人過來釋放我們。四、我們現在需要被關進牢房,靜候佳音,十點之前,就可以出去了。有這位高貴的女警官幫忙,我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只有積極配合工作的份兒了,乖乖地被送進牢房,在進去之前,老公的希望我們四個人關在一起的要求被拒絕。(事後得知,導游塞給過警察好處費,一個要求是送吃的給我們,但被拒;二是要求把我們與黑人分開關押,被默許,但事實上是肉包子打狗。)

21:10經過兩道四扇門,我看到5雙驚恐、好奇的黑人眼睛,四位已經裏著灰毯子躺在地上的木板上,一位坐著的正是同在一輛囚車中的那位津巴布韋MM。看到熟人,倍感親切。想到自己10點之前,便可出去,心情也輕松不少,於是和她攀談起來。屋中5人,除一位當地居民,是因為打架而被拘以外,其它都是周邊國家的非法移民,她們顯然對目前狀況習以為常,一幅聽天由命的樣子。我現在深刻體會到那位津巴布韋姐姐的明智,不關一夜就放人,就跟天方夜潭一樣,看來這已經成為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津巴布韋MM說,她們國家,物價是一天一變的,這完全是政府的腐敗無能造成的,在那個國家,住在城裡的居民,簡直沒法生活。因為沒有最基本的食物。是啊,津巴布韋曾經也是非洲富國,現在卻民不寥生,如果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誰又會偷渡到別的國家,過著提心掉膽的生活呢?南非會不會步其後塵?(事後得知,他們的罰款會是150-200R,第一次被抓,20R走人,第二次就會被遣送回國)

老公他們仨個,被關進已有10名黑人的牢房,黑人們隨遇而安,早已寬衣解帶,裹著毯子躺下,臭氣熏天。老公他們只能借助窗戶的縫隙,呼吸到點兒外面的新鮮空氣,還不能吸大了,呵呵。但隨著氣溫下降和困意,穿著短袖的他們實在太冷了,無奈中只得披上地上的髒毯子。(回到酒店,老公就把那身衣服趕緊丟了。)

22:00 門外沒有任何響動,女警官的承諾顯然無法實現。只是從別的房間中,斷續地傳來喧嘩聲,和偶爾的開關牢門聲,在監獄中,無論是安靜,還是吵鬧,都顯得那麼陰森可怕。在打死一只蟑螂,拍死一只不知何時鑽進褲腿的蟲子後,我都不敢久坐了,津巴布韋MM終於撐不住了,也擠到地上和其他人一起睡了,她還盛情邀請我一起,被我婉言謝絕,她指著一瓶沒有商標的透明塑料瓶中黃色液體,問我要不要喝一點兒果汁,我搖頭,這才想起,從吃午餐到現在,已經10個小時了,我滴水未進,但一點兒也不覺得餓或渴,雖然嘴唇是干干的。看來,在最基本的人身自由無法保證時,其它的需求是可以被忽略不計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憤怒也在一點點地增加。南非移民局有什麼權利抓中國游客?為什麼有了合法護照,還要與非法移民一樣受到禁錮?

24:00 外面的門終於傳來響聲,警察打開最後一道門時,驚詫於我就站在門口,問我為什麼不睡覺呢?“I think you know the reason!”(我想你知道原因!)我的全部憤怒化為這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地自行走到警察辦公室。老公和那兩位隊友也在,得知移民官終於來了,是導游等到10點,看來人無望,便又四處托人,終於把其中一人從家裡請來。這位移民官拿著我們四人的證件,開始了繁雜的文件書寫,我奇怪的是,天天干這個的,怎麼一點熟練度都沒有?那兩位隊友說,雖然黑人擁有12年的義務教育,但水平實在是不敢恭維,他們沒有竟爭和壓力,百分制的,得30幾分就算及格,上過七、八年學,連morning都拼不出來的,大有人在。此前就出現過,一位好不容易被抓到的重要罪犯,就因為當班警察不會正確填寫表格,此人只被關了一宿,第二天就被輕易地放掉了。

牢房裡傳來撞門聲,這是一位剛抓進來不久的,不知是嚇壞了?喝多了?還是精神有問題,一直在制造各種聲音,煩不勝煩的警察,拿著電棍就進到牢房,只見他抓起那人的頭,就往牆上狠撞了兩下,又用電棍猛擊,喧嘩聲變成了呻吟。約二十分鐘後,撞門聲再現,這回警察找出條長木棍,只聽得裡面傳來抽打聲,這回終於安靜了,警察也心滿意足地回來,接著聽那從破收音機裡發出的嘈雜的音樂。

24:40,移民官終於寫好四份文件,但還要出去找人簽字,當他空手回來後,並沒急著放人,而是先把那位東北隊友叫到一個會議室,問他要錢,然後,他把等候在外面的導游和東北隊友的朋友,分別叫到會議室,要完錢後,示意我們可以離開了。

24日1:10 我們終於可以走出鐵門,在漆黑的午夜,雨後的寒意,加上困倦,不禁打了幾個寒戰,此時只想快點兒回到自己的世界,剛才發生的一切,如同惡夢一般,顯得那樣的不真實。臨時成立的中華四人小分隊,至此就要解散了。作為游客的我們,早沒了興致,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可怕的國家;東北隊友本來計劃春節回國的,現在想提前到年底就回來了;台灣隊友,正在重新考慮是否要繼續在這個國家呆下去。

質疑:

1、 南非移民局有什麼權利到正規旅游團隊中盤查外國游客?難道非法移民會掏錢天天跟著旅行社游山玩水?

2、 如果隨身攜帶護照,是必須的,為什麼在我們入境後,沒有任何聲明?

3、 如果說周日晚上是非辦公時間,移民局的人,可以安心回家,那周日下午,是正常工作時間嗎?為什麼只會加班抓人,不能加班放人?

4、為什麼在我們擁有合法身份證明後,還繼續受到非法移民的惡劣待遇?

5、南非旅游局現正在中國加強宣傳,歡迎更多的中國游客,現在卻連最基本的安全問題都沒有保障,難道是為移民局提供更多撈外快的機會?

導游的一句話,讓我們立馬感覺從最倒霉的人,變為最幸運的人。“你們知道我最擔心的是什麼嗎?是怕遇到一幫假警察。”天啊-----

我們雖然倍受曲辱,但總算安全返回了,據說我們是第一次游客要被要求檢查護照的,不知這會不會是警察的新財路?相信旅游社今後會提醒游客隨身攜帶護照的,如果此招不行,會不會花樣翻新呢?套用南非旅游局的口號:“It’s possible!”(一切皆有可能!)



(猜猜看這是什麼?)



(距北京1萬3千公裡的開普敦海邊,天藍藍、海藍藍!但常年13-15度的水溫,就是無法游泳啊。)



(近在咫尺的獅子,讓我們秉住呼吸------)



(約堡的市花,一株就能有壯觀的感覺了,可惜幾小時後的經歷,讓我們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南非的治安,是該好好治理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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