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走山東(一)——泰山

作者: flying

導讀終於在五月下旬踏上火車,去完成被那一場因感情震蕩而拖延整整半年的旅行。 晨三點多,拎起背包從車廂下到了泰山火車站的月台。一起下車的只寥寥三五人。在車站廣場買了地圖後,搭車直接去了岱廟。 靠在岱廟坊的一個角落裡等待著天明、等待著這裡接待游客的時間。昨夜睡的不好,對面鋪那人鼾聲實在太過誇張。在這裡也略微休整一下。 天略微有點白的時候,早� ...

終於在五月下旬踏上火車,去完成被那一場因感情震蕩而拖延整整半年的旅行。

晨三點多,拎起背包從車廂下到了泰山火車站的月台。一起下車的只寥寥三五人。在車站廣場買了地圖後,搭車直接去了岱廟。

靠在岱廟坊的一個角落裡等待著天明、等待著這裡接待游客的時間。昨夜睡的不好,對面鋪那人鼾聲實在太過誇張。在這裡也略微休整一下。

天略微有點白的時候,早起健身的人逐漸的多了起來,就在岱廟坊的兩側的廣場,人們邊互相打著招呼邊准備自己的運動。擺攤做生意的人也開始支撐開自己的簡易店鋪……

離我不遠的地方是一個爻卦算命的老太太,

“你是來旅游的?”她主動跟我說話,

“嗯~”我點頭說。

…………

她說她爬泰山三次,結果都沒上到南天門,說到這裡眼睛有點深邃,或許她多渴望到碧霞祠裡去為泰山老奶奶上柱香、磕個頭。

她的口音很濃重,我只聽得懂七八成。

我們聊到“泰山石敢當”。

“這些都是從山上取下來的嗎?”我指著小攤上擺的在鵝卵石上寫著“泰山石敢當”的石頭問。

“可能不是……我家裡擺的就是從這裡買的”她顯得無奈。

我說我要從山頂上自己帶一塊下來,老人家實實在在的說了一句“那你給我也帶一塊”。或許這也算是山東人的豪爽,我笑著答應。臨走的時候她像囑咐自己孩子一樣要我到了山上給“泰山老奶奶”磕個頭,說是能保平安,我只笑。

早點是在旁邊的胡同頭上吃的,這裡的豆漿好像是放了澱粉,很稠。

終於,這個宮城樣的岱廟門開了。另人豁然的一個大院落,燒香的味道一陣陣飄過來,竟像一縷縷輕輕彈奏的聲音飄入胸膛。一進一進的細細的看。去岱廟游覽最重要的建築當然是古代三大宮廷式建築之一的“天貺殿”,盡管事先看過它的圖片,可是,當我站立再它面前的時候還是被驚住了一下。九開間的面闊本身就另人感覺到自身的渺小,加上廡殿頂的結構更強化了輝煌壯麗的氣勢。

整個岱廟自成體系,宮殿式格局,使用前朝後寢的制度。能深深的感受到歷代泰山在人心中的位置可想而知,當然也是儒家思想的體現。

從岱廟厚載門出來,順公路一直向北便是紅門。這一段大概有兩三站的車程,想切切實實的體驗爬泰山的感覺,索性背好背包徒步走。

公路的盡頭,攤點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多,紅門也就快到了。這一天恰巧是農歷的十五,遠遠的便聞到空氣中彌漫的燒香的味道,順石階而上,過了幾個石牌坊以後便是紅門宮。紅色拱門上有一“飛雲閣”兩側各有一個院落與其相連。東側為佛寺名“彌勒院”,空間不大,建築素雅簡樸,人亦寥寥。西側為道教“元君廟”,與東側“彌勒院”不同的是在正殿西側有一狹窄石階,順其幾轉而上就到另一院落,卻是另一番洞天。整個“元君廟”香火旺盛。來進香的大多都為上了年紀的婦女。她們給“泰山老奶奶”帶的禮物是用厚草紙壓成元寶形狀的容器裡有的裝紙做的金或銀的元寶,有的裝有燒紙,有的兼而有之。所相同的是她們眼中虔誠的目光。相比之下東側的佛寺像是被香客忘記了一樣,冷落許多,進到此院落的大多都是像我一樣的游客。

過了“紅門宮”道觀建築不斷,幾百米就會有一組。而每處都是香煙繚繞不斷。

從“三官廟”離開登山石道向東順小路過一小山嶺,就到了另人叫絕的“經石峪”,只不過路上有一小石亭,亭柱、橫梁上刻滿了書法,很有味道。本想拍張照片的,可是裡邊一對年輕戀人正在細語輕聲,實在不忍打擾,悄悄的走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也會偷偷的甜甜的笑。

為了保護“經石峪”不再被人為的繼續損壞,人只能在高高的護欄外觀看。我跟那的管理員商量能不能讓我到下面去拍照片,並且保證絕對不碰他的石頭。這個山東大漢瞪大了眼睛說:“你小心著點”。盡管我努力小心,可是還是弄了一鞋的土,胳膊也被擦出了血。

是怎樣的虔誠生出如此的神力,使得我們的古人得以在如此的巨石上刻下滿滿的經文?成片的石刻已經風化剝脫,他們所祈望的都成真了嗎……

“中天門”只是個單門石牌樓,看著周圍人工化的建築不禁有些失望,可是,我又在問自己,“失望什麼呢,不是用心看風景嗎,有什麼失望的呢” 。是啊,仰望天闕般的南天門、俯瞰翡翠般的水庫及來時的蜿蜒路,不是很美很另人感動嗎。

依然是通向南天門的階梯,路的兩邊仍舊有看不完的書法石刻。也偶爾會出現一些店鋪。一路走來出了好多汗、肚子也餓了。看到店鋪賣的煎餅卷大蔥不禁流了口水。薄薄的飄著香味的煎餅終於將我按到了石凳上。記得小的時候吃過這東西,不過大概是過的太久而只記得味道的片段。買來一個卷好的,咬上一口、兩口……竟然在片刻之間吃的精光。再要一個,還好不用太多銀子。

“……往事一幕幕,傷心一幕幕……”小店放起了音樂,在這山間在我耳邊響起,竟另心顫動,另我想起那個舍棄感情而漂洋過海的女孩,竟然眼睛濕的看不清東西。後來回到家我打聽了好多朋友想知道這個歌的名字,可是都對我愣愣的搖頭。一天路邊的發廊裡在播放這首歌,我幾乎是跳過馬路竄進那家發廊去求老板告訴我這個歌的名字。我不知道我想不想聽這歌,我只想拿到這張C D。

大概一連吃了有十個卷好的煎餅,希望可以改變這突然的糟糕心情。整理下背包,又鑲嵌在稀落的登山人流中。

於十八盤遇見了一個年邁的挑夫,赤著上身,一般農夫的打扮。扁擔兩邊的筐裡裝滿了東西。一步一步向上一級一級吃力的走。趁老人在台階上休息的間隙,我放下背包去挑放到路邊的矮牆上的扁擔,哇噻!居然兩邊的筐只翹起一點點我已經沒有力氣伸直腿了。這一擔東西挑到山上也只賺二十多塊錢。這麼長的綿延山路我們平常人空手走都不知道要流多少汗休息多少次,而加上一副那麼重的扁擔在這東岳十八盤……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登上南天門、踏上天街是種成功的喜悅。忘記了疲勞也忘記了找賓館,像一朵下著小雨的雲在山峰上游動,造訪著泰山之顛上的每一處。坐在天街上的一個小亭中,看著綿延起伏的山脈,望著眼前的白雲,我不就是這高山嗎。

望著來時的路,自己都會有些吃驚。九公裡的長長山路,還有一千五百米的高度,會一點點的吃掉體力。每當欲放棄的時候,南天門卻又總在有或無意的一抬頭出現在視野,似可及又似不可及。長長的石階上古今登山人的汗水都可以彙成一股洪流。登上岱頂是種征服的體驗,不光是體力的比拼,更多的是意志的較量。征服高山或許是在征服自己。

在賓館簡單洗了洗,竟然發覺汗水在皮膚上成了鹽的結晶。

只拿了相機去看晚霞看日落。於五岳之尊之上,丈人峰的一側,半躺在石階上,任憑掩著美麗晚霞的火紅陽光夾著山風撲在臉上,看著太陽一點一點的接近遠方的山谷。感受跟地球一起轉動,感受地球的脈搏。為此,竟痴了。

終究是夕陽,一點一點的落了、消失了,只是片刻的美麗。就如同我深愛的女孩,雖然有過快樂的日子,可還是離我遠去。我竟然有聽到她的聲音的衝動。撥好了號碼,許久,終於沒有按那個連接鍵。或許她已經找到了新的幸福,我又何必去打擾呢,我又何必……。

風越來越涼、越來月硬。繼續坐在石階上太陽也不會回頭。幾乎是顫抖著起身向賓館走去,不再回頭。

第二天的早上大概五點左右的光景,有人邊敲門邊喊:“起床了起床了,看日出了。”天啊!我又沒說要看日出,干嘛弄醒我。以前好多次都是忙了半天只看到烏雲,幾乎對看日出都不抱什麼希望了。算了算了,既然醒了,就去吧。

穿上賓館的大衣,暖和了許多。天已經亮的不用手電照路了。一起去的六、七個人都還在剛剛醒來的朦朧中,腳下的步伐都有些搖晃。

到了峰頂才發覺,好多人都已經在這裡等候了。更多的人是半夜爬山特意來看日出。日出究竟有多好?引得這麼多人?

天漸漸的亮起來,眼睛始終望著天際最亮的方向。始終看不清是不是有雲的遮擋。終於一個亮點慢慢的變大、升起。是它,就是昨天傍晚離我而去的那個太陽,它又回來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感動還是被震撼,我是在笑,我不知道想大喊還是想唱歌,我是在笑。

下山路我選的是自然景觀出眾的後石塢。沿丈人峰旁的石階而下,過北天門後沿索道旁的山路一直向下,原始、自然的風光逐漸充滿了視野。路邊經常會出現一叢叢的蘭色野花,小小的花瓣,平平的張開給天空,於這個幾近荒野的地方美麗著自己的美麗,或許永遠都沒有喝彩的聲音,卻依舊認真的開放。偶爾會傳來幾聲鳥唱,那些好看的鳥會落在你前方不遠的石梯上,另你不忍心去打擾到它。

過了黃花棧向上行就到了“碧霞元君廟”,院內都是硬山式、灰瓦、青磚建築,加上古樹林立……,正是道家的洞天福地。整個院落顯得格外的靜雅,只有石桌上收音機發出的聲音、開滿花的山查樹上蜜蜂翅膀震動的聲音,還有偶爾的鳥唱。

“第一個客人來了”正愜意的時候,一個人在山崖旁的房子門前,向屋子裡說到。這所房子是這個景區的的管理處。當然說話的人也不是什麼道士了。他們很友善。

滿山都是碧霞元君的廟堂,而這裡卻比別的地方多了一個天然的“黃花洞”,為泰山玉女修真的地方。眺望遠方山峰,若隱若現,和著這自然的聲音,不必修煉就已在仙境,另自己久久難忘。

整個下山的路都沒有再遇見其他的人,大、小天燭蜂實在太美,苦於無人幫忙拍照,只好把相機支到台階上。會在路的轉彎處傳來溪水跳躍的聲音,會狂奔過去跟它們親吻,讓它們把跳躍也帶進我的喉腸。

山下是艾窪村,有直接去火車站的旅游專線車。

又回到岱廟門前,爻卦的大娘遠遠的看見我,高興的站起身來拍著手。我拿石頭給她,她把我按到她的小凳子上讓我坐下休息一下。她高興的時候口音更重,我更聽不懂了,她要給我算一卦,我笑著謝絕了。讓自己的生命更玄妙一點不是更精彩嗎。

在遙參亭前居然又遇到了在掃帚峪一起談天的那個女孩,她笑著遠遠的向我招手。在這城市的街頭,竟然有些尷尬的沒有了話題。

踏上去曲阜的汽車,幾次回頭,山峰漸遠。於此景,又無盡留戀。不過是場經歷,就如人生一樣不過是場經歷,何不另前方的路更精彩。

2002-7-26


精選遊記: 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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