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行

作者: 梁宏斌

導讀已經請好了兩天假,明天就可以動身了。清西陵,我為你准備的一個多月,終於能見面了。希望今天能早下班,明日好早上路。可事情總不如意,偏偏今夜要進行技能考試,一下子折騰到凌晨四點多。回到家,已是五點了,急急忙忙睡下,又聽到嘩嘩的雨聲。鬧鐘七點半准時響了,雨還嘩嘩地不停。喜歡秋雨的我此刻卻盼著雨早些住了。翻身起床,精神百倍。才睡了不到三個小� ...

已經請好了兩天假,明天就可以動身了。清西陵,我為你准備的一個多月,終於能見面了。希望今天能早下班,明日好早上路。可事情總不如意,偏偏今夜要進行技能考試,一下子折騰到凌晨四點多。回到家,已是五點了,急急忙忙睡下,又聽到嘩嘩的雨聲。鬧鐘七點半准時響了,雨還嘩嘩地不停。喜歡秋雨的我此刻卻盼著雨早些住了。翻身起床,精神百倍。才睡了不到三個小時,也不覺困。

爸媽也起來了。我就怕他們說:下雨了,別去了。那可就掃興了。沒想到媽說:“雨不停咱們也走阿,這天出去玩兒才好呢。”

保定——易縣,車費25元/人,兩個小時到縣城。

縣城——西陵,車費5元/人,約半小時就到了泰陵門口。

坐上保定至易縣的汽車,本想著一路可以看山,不至於寂寞,沒成想車卻繞徐水、定興,平平坦坦地。到了縣城,雨還下得歡。記得有個9路車直通西陵,找了找,一個站牌都沒有。猛然想起阜平縣來,這種縣城都是沒有站牌,只在路邊等就行了。不放心,又問了問交警,很熱情,指給我們在路口等車。下雨的緣故吧,9路車時時不見蹤影。一輛小面包停在面前,去西陵5元一個人。聽說公交車也是5元。

路上開始和司機聊西陵。司機竟說:“西陵我天天過,小時候票才5毛錢,現在單票都四十多了。四十多,給我這些錢我都不去,有什麼意思呀?”我立刻對這個司機沒了好感。



這種話好像很多人都說過。例如一個保定人會說:直隸總督署有什麼意思呀,白讓我去我都不去。是呀,一個灰黑的破院子有什麼好看的?倒是有幸能看到古柏上的貓頭鷹比較有意思,還不如去動物園看得清楚。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說這話的人,有沒有想過“一座總督府衙,半部清史寫照”這句話,應當不是招攬游人的廣告詞。古蓮花池“全國十大名園”的地位也不是隨便得來的。想真正走進去,我都有找不到門的感覺。

司機師傅,崇陵葬的是哪位皇帝,這個問題您還要思考半天才猶猶豫豫地告訴我,還有說這話的資格嗎?

當司機聽說我們要參觀所有陵時,建議我們包他的車,100塊錢,拉著我們去各個陵。

我早已將各陵的位置記於心中,並做好了線路:既然車將我們送到泰陵,我們就從這裡開始吧。泰陵是西陵最大的陵,在正中。泰陵的西邊依次是昌陵、昌西陵、慕陵。昌陵和昌西陵離泰陵不是很遠,步行就可以了。慕陵有點遠,從昌西陵坐車過去,應該花不了多少錢。再坐車回來,天也就晚了,找個地方住下,第二天再去泰陵東邊的各陵,就回縣城了。用不著花那麼多錢包車。

出來玩,多走走,我覺得比坐車好。

看見古松了,看見金瓦紅牆了。終於到了泰陵門口,雨還下得不小。

雨一點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下車的地方,是隆恩門前的廣場,是售票口。大紅門呢?早過了,還要回頭往南走。先去看看墳頭吧。

游人極少。幾個拉活兒的人像看到獵物的野獸緩緩地向我們靠近。有的問要票不,便宜;有的問需要導游不。我說我就是導游。大部分人問問也就散了,只一個中年男子還跟著我們,熱情地指點,這兒買票,那兒有廁所。我說:“叔,你忙去吧,我們自己轉轉就行了。”他笑著說:“沒事,沒事。”

我們買了通票,122元一個人,我有學生證,62。此時已是中午一點了,那中年男子見我們買通票,又追著過來說:“幾位打算各陵都轉了是吧?坐我的車吧,”說著還掏出一個導游證,接著說:“我是西陵的導游,你們放心。在西陵玩不坐車不行,你轉不完,每個陵都離得很遠,一天也轉不完。”我說:“就是,我們想兩天細細地看。”中年男子有點興奮,說:“那還得住宿唄?我住的地方也有。那先去把票加蓋個明天的戳兒,不然明天票就作廢了。”這真是提醒了我,忙去售票口加蓋了章。

進了隆恩門就是隆恩殿。那男子還跟著。我們也不理他。在隆恩殿看了看,出來繼續向北走,穿過方城明樓,登上寶頂,向北就望見了永寧山,在雨中十分秀美。

走出來,那中年男子戴了個紅帽子在門口等著我們。這人呀。看你能怎麼樣。反正是不坐你的車了。

從隆恩門出來,是我們初下車的公路,這條公路像小河一樣將神道斷了一下。(後來才知道這就是環陵公路,順著這條路走,所有的陵就都看見了。)神道的四周設著低低的鐵路障,游人可以走,車是進不來的。

見到我們,小紅帽叔叔(嘿嘿)忙趕上來,指著路邊的一輛綠色的電動三輪車說:“幾位上車吧,我帶你們去下一個陵,想去哪個呀?”我指了指前面說:“泰陵著名的大紅門我還沒看呢,怎麼去下一個陵呀?”小紅帽說:“想看大紅門呀?離這兒遠著呢,也得坐車過去呀。”我指著神道邊的路障說:“車能過去呀?”小紅帽說:“繞過去唄。”我說:“那就看不了石像生了吧?”小紅帽沒話了,我接著說:“叔,你忙去吧,我們順著神道走過去,細細地看,別耽誤了你別的生意。”小紅帽笑著說:“沒事,今天人少,我陪你們走走。坐不坐車沒關系阿,我怎麼也比你們熟,給你們講講。”爸媽也說:“別這麼著了,下著雨,我們又不坐車,多不好意思呀。要不你留個電話,我們用車再給你打電話。”他只是笑著,將車停在一邊,和我們一起走。走吧,懶得廢話了。

雨還是下得不緊不慢,神道兩邊滿是蒼翠的古松。小紅帽說:“這些古松每棵都有好幾百年了。”我說:“是,這是咱們華北地區最大的一片古松林了,1.5萬多棵吧?”這麼多樹,可是空氣卻不十分清新。

終於看到石像生了。有五對:文官、武將、大像、馬和獅子,紋飾雕刻的精美異常。小紅帽在一旁不停地說,什麼西陵裡只有兩座陵有石像生,大像喻意“太平有像”,這裡地方狹小,只能建五對……煩死了。我說:“雍正本不想建石像生了,但是他兒子乾隆想在自己的陵前建,只是爸爸的墓都沒有,自己就不好建了。於是先給父親補建,自己才建。是吧?”小紅帽有些驚訝,說:“這你也知道呀?”我趁機說:“來之前我看了一個多月的資料,臨陣摸槍唄。真的不用你受累了,若用車我們會找你。”小紅帽說:“你們肯定要用,要不你們真玩不完清西陵。”太執著了。

小紅帽還是向導的角色,指著前面說:“前面就是七孔石橋了。”

精美的石橋下,易水河靜靜地。雨變大了,打得河面滿是圈兒。一叢叢的白蓮花開得正艷。猛然看到荷葉上棲著漂亮的水鳥,若不是在剔羽,還真發現不了。

撐著傘,我仿佛就在詩裡了,卻一句也擠不出來。小紅帽在一邊喋喋不休,給我講石欄杆,我把傘湊過去一點,說:“雨大了,要是平時,您跟著也沒事,這下著雨,你又沒帶傘……”小紅帽說:“為了掙錢,這算什麼。”“可我們又不坐車,又不需要講解,你這是干什麼呀!”我有些急了。小紅帽還是死皮賴臉地說:“可能你不需要講解,但肯定要坐車。”肯定?我還就不坐。

看了大碑樓,終於到了大紅門,門外三架石牌坊,將空闊的場地圍出一個空間。石牌坊真漂亮。現在想想還沒看夠,下次還要來,光看外面,都不用買票的。

不知什麼時候,小紅帽把三輪車開過來了,招呼我們上車。我接下來打算往西走,去昌陵。雖然不知昌陵在哪兒,但我知道離泰陵不遠。早就看不慣小紅帽了,不可能坐他的車。於是和爸媽商量了一下,擇路而行。小紅帽有些氣急敗壞了,在後面嚷:“好好玩啊,別害怕,你們的通票算是糟蹋了。”去你媽的!他大概也後悔了,又喊:“給我三塊錢,拉你們過去行不?”

在路上問了問,很容易就到了昌陵。

走在昌西陵的神道上,有些疑心,怎麼和泰陵如此的相似?是不是走錯了又回到了泰陵。仔細看,疑慮又打消了,這裡規模感覺小多了,起碼氣勢上不如泰陵。怪不得有人說西陵不必一個個看。但是每處都有自己的特點,這裡的看點就是隆恩殿的地面。

進了隆恩殿,一抬眼,又看到小紅帽了,真邪了門,不知要跟到什麼時候。已經鬧得不愉快了,我也沒理他。大殿裡鋪著毯子,只露著幾塊地面。小紅帽陰陽怪氣地說:“看出點什麼沒有?”言外之意是,沒有我跟著,你們屆也就是看熱鬧。我說:“來這裡當然是看這紫花石的地面呀。”小紅帽終於徹底地閉嘴了。

資料中說,陽光一照,這地面便使大殿裡四壁生輝。可此時陰雨綿綿,地面也灰暗無光,不知晴天時是怎樣。至於紫花石是什麼做的,我至今沒有搞明白。

出了昌西陵,沿著環陵公路往西走,不多遠便來到了昌西陵,昌陵西邊的陵,葬著嘉慶的一個皇後。終於沒人跟著了。這裡主要是看回音壁,在裡面喊了幾聲,挺有意思。

下一個陵是最西邊道光的慕陵,聽說比較遠,此時已是下午四點多了,不能走著了。好在有車,講好了價錢,來回15塊錢。

到了慕陵,雨停了。這裡最有名的是金絲楠木殿。殿外架著手腳架,正在維修。殿頂是一個個小方格子,刻著精美的龍。當初雍正選了西陵,就規定,以後孫子和爺爺葬在一起,東西陵隔代相葬。為什麼嘉慶的兒子道光違反了規定,和父親都葬在西陵了呢?因為他在東陵修的墓漏水了,才搬過來。怕這邊的墓也漏水,於是刻了許多的龍。

出了楠木殿,站在道光的墳頭上舉目遠望,遠山像潑墨畫兒一樣,山頭雲霧繚繞。若不是剛下過雨,是看不到這仙境一樣的景致的。

車把我們拉回到昌西陵附近的一個小村子。今晚就住這裡了。泰陵西面的陵區都轉完了,明天再去東面的各陵。本想去泰妃陵那邊住宿,明早便於游覽,可聽司機說那邊貴。並說好明天把我們送到泰妃陵,5塊錢。

在這裡住宿,一頓晚飯,一頓早飯,花了一百塊錢。

晚上有點冷,好在旅館裡就我們一拔兒客人,被子有的是。

第二天早上,天已晴了。剛吃完早飯,昨日那位司機師傅已經開著三輪車在門口等著了。又路過泰陵,真想下去再看一遍。

泰妃陵的規模就小多了,門口兩邊種著玉米。進了門便是破舊的隆恩殿,過了殿便是墳了。有二十多個妃嬪葬在這裡,按等級排列的整整齊齊。皇陵的建築是金瓦,妃陵的建築是綠瓦。

出了泰妃陵,步行往東走,小山連綿不絕。山上的草木已有些枯黃,偶爾幾株高大的柿子樹,掛著火紅的柿子,便將山中襯托得秋意濃濃的。路上行人極少,和爸媽一邊走一邊閑聊,感覺很幸福。

大概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指路牌,端王陵到了。進去看了看清代皇子教肓展,繼續往東,不多遠,到了一個公主陵,不過大門鎖著,沒有開放。扒著門縫看,一只惡犬在內狂吠。

到了最後一個陵:崇陵。在太陽的照耀下,在藍天白雲的相襯中,陵寢的金瓦紅牆顯得鮮艷異常,與昨日雨中的西陵大不相同。崇陵被盜過,索性就把地宮開放了。地宮裡陰森森的,濕漉漉的,有三道巨大的石門,石門上刻著精美的佛像。離崇陵不遠,葬著光緒的愛妃,那個有名的珍妃,看了不禁讓人感慨一番。

在路邊發現了一條清澈的小溪,我們坐在溪邊吃了點東西,曬了會兒太陽。溪水涼絲絲的。

最後,參觀了永福寺,在行宮門外看了看。我們將西陵一個不落地欣賞了一遍。

本想在縣城買幾塊易水硯,可只有煙盒大小的做工粗糙的還要一百塊錢,算了吧。坐上回家的車,沒想到走的路線與來時不同,從滿城過,於是坐在車上看到了狼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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