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足記:這個春節在閩北(中)

作者: 醉翁之意

導讀遠足記:這個春節在閩北(中)睡眼惺忪間,一條短訊:老公,下雪啦!不會吧!昨夜我還明明看見滿天的繁星璀璨哪。下雪?!我猛地蹦起,拉開了窗簾 ~~~~~~~“當春乃發生”的好雨中果真飄灑著白色晶瑩的飛絮。這可是“爆炸性”的呦!別說正月初一的天降瑞祥,抱怨了十多年的“小領導”,這回總算盼來了“親人解放軍”。【己醜的新春】 (——書林樓裡,見著了泥鰍� ...

遠足記:這個春節在閩北(中)睡眼惺忪間,一條短訊:老公,下雪啦!不會吧!昨夜我還明明看見滿天的繁星璀璨哪。下雪?!我猛地蹦起,拉開了窗簾 ~~~~~~~“當春乃發生”的好雨中果真飄灑著白色晶瑩的飛絮。這可是“爆炸性”的呦!別說正月初一的天降瑞祥,抱怨了十多年的“小領導”,這回總算盼來了“親人解放軍”。【己醜的新春】



(——書林樓裡,見著了泥鰍師傅。一杯岩茶,幾許梅香,屋外是鵝毛大雪。)

四和攜程的泥鰍師傅約的也正是這天,地點定在潭山的書林樓,時間選在午後。來過閩北好幾年,只因探尋太陽山革命根據地遺跡,才到過設在大潭山的紀念館和紀念碑。曾耳聞山上有座登高台遺址和為了紀念北宋提刑官宋慈而復修的宋慈亭,以及歌頌南宋理學大師朱熹的朱子閣。書林樓倒是初次聽說,果如此,則山中的“亭台樓閣”齊也。新年的第一天,無論是“戊子”還是“己醜”,總得去登高望遠一番滴。既然執意要冒著天寒地凍的雨雪天氣出門,新近添置的“衝鋒衣”、“抓絨褲”和登山鞋就該派上了用場。把自己打扮得“很戶外”地去赴會,似乎不是我的風格。都怪阿甘兄選了個文人雅士聚會,書墨飄香的薈萃之所來見面。雖然“我家領導”常揄揶我“辣蹩”(作附庸風雅式的吹牛或“大炮”解),然而我還是少了些底氣。這也沒辦法,在閩北初一是不串門的。大多行當也都歇業了,以至於我午飯後左等右等差點沒包到車。來之前在泥鰍師傅推薦的考亭文苑網上,認真拜讀了許多介紹閩北風情的好文章以及仔細觀瞻了眾多書法大師的墨寶。也了解了些許書林樓的來歷,據說是由一位叫三苦堂主的書法家,自己出資興建的一處文化沙龍。岱歷山人則透露說,那是建陽文聯副主席、市書法家協會主席李家欽先生創建的潭陽藝術館。座落於潭山朱子閣左側,由雙層構築的書林樓顯得格調精致,在古今傳承間,則相得益彰。

樓外屹立著一塊搜羅而來並與岩石自然鑲嵌的牌坊匾額“忠孝家風”,和“天光雲影”亭,以及當代書法大師們的“摩崖石刻”一起“共徘徊”著,襯托出了書林樓“為有源頭活水來”的典雅的傳統文化底蘊。若是再有“半畝方塘”的“清如許”,那就該“色香味”俱全也。喜歡佛學的陳老師也告訴過我,書林樓的一大鎮館之寶就是釋淨空法師饋贈的十箱《乾隆大藏經》,供放於一樓的展室。同時我也聽到過一些不同的聲音——“藝術”麻將館,或是“清水衙門”之類的傳說。五撐著傘,我迎著午後的鵝毛大雪,終於一步一個腳印地踩著北門外大潭山薄薄的雪泥,誠惶誠恐地上山而來。經過太陽山革命根據地的紀念雕像前,卻莫名地回頭望了一望,空空如也的山道上,真的一個“尾巴”都沒有。登高台處的一間小屋,電視聲音調得好高,不用看就知道又是“春晚”的重播節目。站在遺址上遠眺,一派雪染的潭城盡收眼底。由此東去便是新修的朱子閣啦,閣下的書林樓有如照片般地呈現在了眼前。樓門是敞開的,一樓的《乾隆大藏經》展廳是深鎖著的,幾盆蘭花拱衛的“琴書香”也是緊閉了的,惟獨掛有朱熹畫像的“研究會”傳出了麻將的碰撞聲。幾間有著別致雅號的房內這會也是和聲不斷。紗窗外探了探,心想“藝術”麻將館之名果然並非虛傳。這泥鰍也太夠狡猾狡猾滴,沒說個准地。我總不能像《虎口脫險》那樣吹著口哨,唱著“鴛鴦鳥”地一間間瞎闖吧。正要打電話,又想還是先逛了二樓再說。上得樓梯,一塊古樸的“武魁”木雕匾額懸掛於廊口之上,想必又是三苦堂主淘來的寶貝。廊道上擺了數盆的梅花和建蘭,雪天的梅香剛好應景。要是這會兒,又有白衣素女鼓瑟、彈箏什麼的,那就“太瓊瑤”了。木欄邊的太師椅一坐,什麼也不想,光望著揚揚灑灑的雪花飄落,應該也是新春一景吧。抬頭間——潭陽藝術館(沈醉真跡),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就是李先生的工作室了。寂靜的內廳裡,宣紙筆墨凌亂的案頭上,似乎映現了主人平日裡,揮毫潑墨寫春秋的情景。設計巧妙的古玩櫃上,井然有序地點綴著古董擺件,偌大的書廚裡堆滿了古版書籍。正想移步入內看看(“撿漏”),卻碰上廳角的茶幾旁,一雙凝視的“秋波”。我的天啊,不會是透視心靈的眼睛吧?!——是?醉…——哈,泥鰍師傅?!猛一看像極了《紅岩》中的“老許”,待“暗號”確切無誤後,方才定下神來細瞧:只見師傅一襲灰色夾克上衣,黑色西式褲子。頭戴鴨舌帽,腳踏牛頭鞋。脖子上披了條藍花色的圍巾,寬邊眼鏡後的眼睛“賊亮賊亮”滴。棱角分明的臉龐裡,分明透露著一位成熟男人的精致典範!握手寒暄後,才知道在南平任職的泥鰍師傅也是“投奔”老泰山來的。而身旁的那位窈窕女子,原來是考亭文苑的梅香雪。聽聽名字就夠人陶醉的,用阿甘先生的話講——資深美女也。武夷岩茶在她玉手的調制、衝泡下,顯得格外的優雅、飄逸。跟影片《赤壁》中的小喬煮茶有得一拼,難怪泥鰍師傅品得津津有味,嘖嘖聲響的。我卻不知是登山的緣故,還是岩茶的功效,反正肚子一直咕咕作響——虛?餓也!(好像有個聲音曾在我耳邊掠過:嗡嗡,嗡嗡,食量大如牛,吃一個老母豬不抬頭)

不一會兒,雙溪小女也在阿甘先生的召喚下,隨著漫天飛雪飄了進來。這是位泥鰍師傅的同鄉——“吉水上游”(水吉的扁肉我可是耳熟能詳)的雙溪才女,趕緊握個手沾點靈氣。她一落座便把昨夜閑雲先生(考亭網)發給她的“新年佳作”晾了出來:遇到你這樣美麗溫柔又多才的女子,我的牛脾氣全沒了;我本想做你的牛郎,無奈你已是別人的織女;我正在朋友面前吹牛的時候,你一來,我就老實得像只老黃牛;我知道你這枝鮮花不可能插在我的這堆牛糞上,算了吧,下輩子我願成為牛虻,緊緊跟著你這個瓊瑪(沒考證,也許是方言吧),生一個比牛頓還聰明的孩子,做牛蛙生意,賺很多錢好嗎?爾後雙溪的一個電話,又把午睡中的閑雲拎到了書林樓。這是一位可愛的胖老頭,據說是退了休的政府要員。寫著一手的好字,我當然也趕緊握了下手。不過,國語不夠彪准,常常把自己的網名讀作“鹹魚”。有人曾說堪與“泥鰍”並作考亭文苑的一對。據大家曝料,阿甘先生是以擅煮泥鰍而聞名文苑的,有著泥鰍烹飪大師的美譽。故名。

笑談中,我說起了昨日饒壩騎行中聽到的拱橋,雙溪馬上接口道,早就想去拿坑村看看明清時期的這十三石拱橋啦。話音一落,剛才還在考慮我“麻沙古鎮走一遭”邀請的泥鰍師傅,直呼道:燈下黑呀,真的是燈下黑。我們明天就去走走!

一貫喜愛“原汁原味古村落及各地小吃”的泥鰍師傅若是動了心,即便是大雪封山都不能阻擋的。雙溪卻在那裡跺腳:明天還要上班呢。

正說著,一位削瘦的中年男子醉眼惺忪地在廳外“探頭探腦”,我想應該是三苦堂主駕臨啦。卻問道:找誰?

閑雲起哄說,今天不上班,你老眼昏花走錯地方啦。

握手間,三苦堂主忙不迭地問,哪位是甘先生呀?

經介紹,我們又知道了李先生還身兼著《建陽縣志》的編纂重任。當我詢問起溪頭竹溪壟革命根據地時,他順勢向我推薦了溪頭村旁的白塔山。此山既然是福建省委曾經的駐扎地,還是道教龍濟觀的白塔洞天。

午後的雪越下越成規模,書林樓內的賓客卻紛至沓來。與泥鰍師傅倚杆賞雪間,忽然有了曾鞏·《醒心亭記》的意境:使目新乎其所睹,耳新乎其所聞,則其心灑然而醒,更欲久而忘歸也……

過後泥鰍師傅告訴我,閑雲老先生最終還秀了一把,且詩且書了首打油詩,妙就妙在把當時在座的考亭苑的文友網名都嵌了進去:

牛年春節書林樓,冷雨瀟瀟酒潤喉。喜見泥鰍甘師傅,相陪香雪傻丫頭。雙溪葉子凝脂碧,三苦花兒蘭澤幽。瑞雪輕霏思蓋蓋。潭山煮水寫春秋。而我“目不釋卷”的則是雙溪那天的博客:痴痴看著雪花飄落,仿佛自己也隨著飄下。飄落庵山玉皇頂,望白茫茫世界真干淨;飄落田野,探問瑞雪如何兆豐年;飄落朱熹像前,聽一堂理學淵源課;飄落宋慈廣場,看大宋提刑官為百姓雪冤;飄落山林,尋“野橋梅幾樹”逗留於“小橋流水人家”處….

飄落,我真的要去飄落了。融入飛雪,體驗另一種賞雪心境。從書林樓飄落潭山,飄落崇陽溪畔……

靜靜聆聽另一顆心跳。



曾經有首歌是這麼唱的: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時間的時候我卻沒有錢;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了錢的時候我卻沒時間呀。

其實還有一樣是最關鍵的,那就是心境(興致)。否則,面對著一座山、一汪水,是產生不出什麼欣喜來的,更甭論“見仁”或是“見智”啦。



(圖二——天光雲影共徘徊)



(圖三——林海書山香如故)



(圖四——忠孝家風理學統)



(圖五——宋慈亭,提刑情)

2009年1月25日~2月3日在閩北己醜年孟春稿於寸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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