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大峽谷丙中洛察瓦龍元陽梯田紀行

作者: SZMZ5218

導讀時間:2009年1月22日——2月9日路線:深圳——南寧——富寧——大理——瀘水——福貢——丙中洛——察瓦龍——木空寨——丙中洛——瀘水——大理——昆明——元陽——深圳 裡程:7200公裡以上 按照召集帖上的路線我們是先去元陽,再去大理、瑞麗、騰衝、怒江大峽谷、片馬鄉。去南寧的路上我們就與元陽的張老師聯系,進入雲南的富寧張老師的回答依然是:元陽的天氣 ...

時間:2009年1月22日——2月9日路線:深圳——南寧——富寧——大理——瀘水——福貢——丙中洛——察瓦龍——木空寨——丙中洛——瀘水——大理——昆明——元陽——深圳

裡程:7200公裡以上

按照召集帖上的路線我們是先去元陽,再去大理、瑞麗、騰衝、怒江大峽谷、片馬鄉。去南寧的路上我們就與元陽的張老師聯系,進入雲南的富寧張老師的回答依然是:元陽的天氣有霧。我們大家商量決定向西,過昆明宿大理到瀘水先去怒江大峽谷。

1月25日凌晨1:30到大理入住古香古色的雲霞花園酒店。

2003年9月去麗江、德欽梅裡雪山曾來過大理。往事歷歷如昨,物是人非,還是這個大理游伴易人。早上街道游人零星,面孔陌生;大理的天空蔚藍卻有了薄薄的霾,白雲如棉悠游飄蕩在蒼山十九峰頂。

唐代就是南詔國的大理有著與中原不同的文化和民俗,其民居建築獨具風格,少數民族的服飾絢麗多彩,只有明代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建的南門城樓留有中原統治的印記。

2009年的除夕夜我們在大理的蒼洱春吃年夜飯,而後去洋人街的“冰島”酒吧痛飲;“交子”時分,震耳欲聾的鞭炮響徹大理的夜空,絢麗奪目的煙花撒滿暗藍色的天空,街上許多來大理游玩的外地人、外國人臉上的笑容在五彩的光芒中凝固。

1月26日大年初一,大理周圍四鄉八村的人們彙聚古城,男女老少穿著艷麗多彩的民族服裝參加熱烈歡快的龍燈會,穿梭在興奮擁擠的人群中,置身於強烈陽光照射下,兒時的記憶油然而生,兒時的無邪、調皮、愛熱鬧又有了新的詮釋。



(大理的騎雲)

中午12:00我們出發去瀘水(六庫)。

瀘水在怒江兩岸分成新舊區,新區有高新區,老區是過去的住宅區。瀘水東是碧羅雪山,西為高黎貢山,兩個山脈的巨峰高聳林立夾不羈的怒江由北向南奔騰而去。我們就將沿在危崖上開鑿的路逆怒江北上。

1月27日,出瀘水十公裡我們親睹了傈僳族一年一度的澡堂會。傈僳族相信,春天來臨時,應到溫泉洗浴,洗去一年的污穢,消除疾病,增強免疫力。在遠處就能看到怒江邊溫泉蒸騰的白霧,路邊停著很多車子,時有時無的細雨和著江上微微的冷風,營造著陰寒潮濕的氣氛;沿斜坡下到江邊卻是熱氣騰騰的場面,不大的場地搭了舞台,大幅的牌子上書“二00九年怒江大峽谷澡堂會”,主辦單位是瀘水縣人民政府。倚著坡地坐著傈僳的男男女女說笑吃喝與相熟的人打招呼;年幼的女娃在小小的空地上打秋千,嬉笑聲尖叫聲混著男孩追逐打鬧的呼喊聲,熱鬧成一片。往下行,江邊窄地有砌了的澡池,多是老年、半老的女人或裸、或半裸、或遮掩著泡在池中,溫泉水持續散發的霧氣繚繞纏綿其間,女人們洗發搓垢外加聊天,池子邊遠遠近近一些外來的人用鏡頭對著她們拍照,女人們視若無睹神態自若,因為這節目畢竟是傈僳族幾百年相沿的習俗啊;有從東北來的驢友,在江邊搭了帳篷已經住了三天,晚上也脫了入池與當地人共泡;幾個色驢圍著個身穿傈僳族服裝的年輕女子拍人像.怒江大峽谷過去、現在及往後都將與溜索有不解緣分,雖然有了索橋,畢竟怒江大峽谷在雲南段長達300多公裡,村寨集鎮散布,兩岸人員的往來交易,在許多地方要靠溜索這種古老的交通方式來解決。後來我們在福貢境內看到當地住民的溜索,僅僅一根麻繩環臀與大腿間部位,雙手緊握繩子,另外一根繩子掛著生活用品、食品,當地一位叼著煙鬥的老人說:離開溜索台的瞬間,身體後仰,脖子最大限度遠離鋼索,否則身首異處。

1月28日,我們從福貢繼續沿怒江北行,兩岸的山似乎在不知覺間漸漸收窄,天上下著瀝瀝毛毛細雨,薄薄似有似無的團霧游走在江面、山脊、層層梯田和村寨的屋頂,迷離間似仙境似世外,讓人陶醉。怒江水被灰暗天空染的變了色,江底的石翻起白花花的浪;路面濕漉漉黑的發亮,急彎陡坡窄路的標志牌愈發頻繁出現,無奈當地司機沒有轉彎提前鳴笛習慣,我們目睹了一起兩車相撞的交通事故,所幸無人員傷亡,只是有一車四五個去大理趕飛機的人要誤機;另外一家三口來怒江游玩的心情也被撞的粉碎。

上午9:50左右在一處上坡的彎路處,我們的車被一輛載客的未減速未打方向盤的小面包車撞到。後來知道那個司機23歲,2008年5月剛剛領到駕駛證。這次事故不大,卻為我們後來的行程埋下不大不小的隱患。

中午時分我們到達貢山。發現車前軸的軸承有問題,找修理廠,由於正值春節期間且是正月初三,轉了幾家後,在一家修理廠拆了前軸,軸承果然有問題;工人又找不到配件,師傅因去丙中洛修車;無奈之下決定:領隊留下等師傅找配件,我們幾人租車先去丙中洛。

15:20左右到達怒江第一灣。江水像塊溫潤、藍綠色的美玉,環著半島狀小小的平地,江水平穩如鏡,溫柔如處子,恬靜靜謐;島上不多幾戶疏落的人家是個叫坎桶的村子,幾塊顏色濃淡不一的青苗田補丁似的綴在島子上,島上種了桃樹、板栗樹、核桃樹,每到春天,桃花盛開,一片妖嬈,稱之“桃花島”,那裡的人過著寧靜安怡的生活,是我們這些都市人向往而垂涎的地方。

從怒江第一灣到丙中洛4公裡多。我們落住在“德拉姆”客棧,這是瓜瓜和老李在澡堂會時,與偶遇的深圳游客口中得到的信息。

魂歸之地——丙中洛

車子近丙中洛時,路的右手邊,一塊小坪地上矗立著一塊鑿平左肩斜削的石頭,豎書“丙中洛”三字,站在石頭旁,就可以看到被群山環繞在貢當神山腳下的丙中洛,雲霧繚繞一時不得見真顏的貢當神山、嘎瓦嘎普雪山,及身後的碧羅雪山。丙中洛如同躺在母親懷抱中安睡的嬰兒,恬靜舒適安然如歸。我喜歡丙中洛是由於以後在那裡的所見所聞,各民族的融彙相處,不同宗教信仰的相容,美麗的田園風光……

丙中洛屬怒江傈僳族自治州,貢山獨龍族怒族自治縣的北部,距州政府所在地六庫329公裡,距貢山縣城43公裡。東鄰迪慶州德欽縣,南連捧當鄉,西接與緬甸接壤的獨龍江鄉,北鄰西藏林芝地區察隅縣,地勢北高南低。是滇西北三大山脈即高黎貢山、怒山、雲嶺,與三江,即怒江、瀾滄江、金沙江形成倒“川”字的“三江並流”核心區、怒江自北向南貫穿全境,東面為碧羅雪山,西面是高黎貢山,兩山夾一江,形成明顯的高山峽谷地貌。

丙中洛呈不規則四邊形,地勢北高南低,最高峰嘎娃嘎普雪山5128米,終年積雪。最低海拔為與捧當鄉交界處江面1430米。丙中洛壩子海拔1750米,是怒江峽谷深處難得一見的開闊台地,面積約為15平方公裡,四面環山。丙中洛是怒江大峽谷的最北端,公路到此已到盡頭了,往北只有人馬驛道通往西藏的察隅。這裡"雪山環抱,江河為池",地處中緬印和滇藏交彙區域,是歐亞板塊和印度板塊的結合部,東有橫斷山脈海拔5000多米的響朗腊卡山和碧羅雪山,西有喜馬拉雅山的延伸山脈高黎貢山,北有石門雄關,南有貢當險岸和日當坡,縱橫交錯,層層疊疊,把丙中洛嬰兒似地抱在懷裡。

丙中洛由於地域的特殊位置,成了怒江北段重要的集市貿易和商業集散地,又是茶馬古道的轉口站和商品集散地,從內地來的商販把商品物資運到這裡,有的在當地換成山貨藥材,有的又經過茶馬古道運往西藏。茶馬古道在雲南已基本為現代交通所取代,唯有丙中洛通往藏東南地區的馬幫隊今天仍在古道上穿行。這條活著的茶馬古道,始於丙中洛,沿峽谷溯怒江北上,通往西藏林芝地區察隅縣察瓦龍鄉政府所在地扎那,全長90公裡。這條路既是滇藏古驛道,也是今天察瓦龍溝通外界唯一常年通行的道路,該鄉物資進出主要依靠此路。

“德拉姆”客棧的老板瑪璜,在以後的接觸中逐漸了解到他極富傳奇的生活歷程,由於他帶人去了察瓦龍,我們和瑪璜的夫人曹大姐(當地人稱其摩拉)聊了起來,談話中得知明天仍有車進察瓦龍,立馬訂了位置。

原生態的、純淨的、目前我國唯一尚未建立水電站的怒江流域中的察瓦龍,曾在網上和一些資料中看到對它的簡短,不多的介紹;似乎在2005年以前只有馬幫和不多的背包客徒步,冒著極大的危險進入那片神秘、絕美的淨土。

意外的走進丙中洛,是否又能意外進入察瓦龍,而之後還會出現什麼意外的驚喜?能去察瓦龍我心足矣!

下午我們就在丙中洛周圍沒有目的的轉悠,去“德拉姆酒吧”看了瑪璜在察瓦龍一路拍的照片。

下午18:00在酒吧見到身材瘦小卻很精悍的瑪璜,僅僅了解了今後三天的行程,並確定我們乘坐他開的頭車(共四輛車)。晚上六七點的光景,酷狗把車修好後也趕了過來。

1月29日。

早上出房,只有高原才有的強烈陽光穿透性的照遍丙中洛的角角落落,一改在怒江大峽谷穿行時陰霾細雨。山巒清澈,草木茵綠,農田如梯,炊煙裊裊,而在山頂繚繞的雲霧依然故我,悠閑自在。

西藏林芝地區察隅縣察瓦龍鄉地處西藏自治區東南沿線,察隅縣東南部的梅裡雪山腳下。東南部與雲南省德欽縣、貢山相鄰,北及東北部與昌都地區左貢縣相連,鄉政府駐地距察隅縣縣城230公裡,距左貢縣87公裡,距滇藏公路(214國道)135公裡。該鄉至雲南貢山縣(丙中洛鄉)公路簡稱察貢公路,是2005年建成的四級鄉村公路,全長91公裡(雲南境內35公裡,西藏境內56公裡)。

出發已經是上午10點。經甲生村、石門關、霧裡村、尼丹打村教堂、布拉雪山,沿那恰洛峽谷險峻狹窄崎嶇顛簸的土路,謹慎小心的前行;車輪卷起的塵土彌漫在車的四周,隨著中午的來臨,溫度升高,車窗打開,細微的塵蕩漾全身的各個角落。

在壯闊的大自然中,我們像一葉小舟,像隨時可能消失的一顆水滴。路是窄窄的,大部分路段是單車道,拐彎處及早鳴笛,不其然間遇到錯車,雙方要通力協作,相互幫忙,饒是如此,依然險像環生令人手心生汗;路是生生在岩壁上鑿出,一邊面岩,有落石之危,一面臨江,稍有不慎葬身魚腹屍骨全無。

進入西藏境內的怒江河谷,山脊少植被,時有高大仙人掌突兀指天,日照強烈,應是干熱氣候,怒江在一些流段鏡子般平靜,如玉呈藍似綠色澤美麗可愛,瑪璜告訴我們,在平靜江面下有著無數暗流和漩渦;干旱酷熱的河谷景像慢慢變得枯燥乏味,只是偶爾在對面山環水繞中露出幾塊嫩綠的青稞田,幾幢藏式房子,在層疊的峰巒間出現白皚皚雪山的尖頂,陡峭的山腰如線的棧道上出現馬幫的時刻,心中的驚喜被撥動,車停之際,迫不及待端起相機按下快門。

路上我們也看到一些水利公司的電站籌建辦事處,難不成怒江這唯一的淨土也不能幸免於難,那我們現在看到的景色幾年之後豈不為水庫所淹浸,生態環境的改變將讓這裡的一切不復存在。

路上聽瑪璜跳躍時空漫漫敘述著他神奇詭異機緣不濟多災多難的經歷。瑪璜的父親是漢族,母親是傣族,瑪璜在過境外當過兵、在國營單位任過職、坐過牢、找了個美麗的少數民族老婆(其父是彝族人,母親是哈尼族),由於向往自我漂泊,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從春城昆明來到人神共居的丙中洛,創辦“德拉姆”酒吧,後建“德拉姆”客棧,開車帶人去察瓦龍、察隅不知多少次。瑪璜瘦小精悍,善言樸實,有霸氣,偶露匪氣,與人為善,遇事不怕事,確乎有種不同他人的人格魅力。事跡頗多,不能盡言。

過喇嘛廟不久到達大流沙。所有的車全部停了下來,聽瑪璜安排行車的間距、速度及有關必須注意的事項,由於在喇嘛廟祈禱神靈的保佑,我們的車隊信心滿滿的出發了。

大流沙遠遠看去呈倒V狀,白色的砂石在陽光照耀下炫目,與黑褐色的山體形成巨大的反差,白色的砂石直泄江邊。山體大概是由頁岩組成,在日光強烈作用下爆裂,順著山坡滾落,漸漸形成現在規模。大流沙是丙中洛通往察瓦龍咽喉要道,或風或雨或暴曬引起大面積塌方,人馬皆不能過,交通阻斷,而察馬龍糧油鹽茶則有價無貨。

瑪璜讓視力極好的人俯身扭脖盯著大流沙頂端,是否有小的塵灰揚起,他自己則目不轉睛看著耀眼的砂石路面,我們的車在即將通過這段危險的路段向坡上駛去,突然被一塊不大的碎石墊住,瑪璜加大油門,轉動方向盤,車身瞬間側向江的一面,瑪璜方向盤再向右打,踩盡油門終於爬上坡路停在了平緩的路面;寧靜的峽谷中悄無聲息,似乎剛才的那一幕不曾發生,我們揮著手示意後面的車前進,三輛車拉開距離緩緩駛入大流沙白色的高危地帶;而剛才那塊碎石也被我們迅速排除。

半小時後我們進入一街兩面房的察瓦龍,住在這裡最好的四川人開的“四川飯店”。由於瑪璜與這裡的老板相熟提前打了招呼,晚飯有雞湯、白菜和軍用罐頭紅燒肉煮的菜、還有二鍋頭酒。

飯後隨瑪璜去了察瓦龍的一家朗瑪廳,朗瑪廳的藏族老板多年前就與瑪璜混的爛熟。在拉薩和偏遠的阿裡也曾見過這樣的飲酒加跳舞的場所,應該是藏人保留自己民族文化的一種新形式。

察瓦龍四周是高大的山,漆黑的天穹綴滿明亮的星星,這裡的生活艱苦、單調,卻也多少融入了些城市生活的要素。

1月31日從察瓦龍拐了個直角向西往察隅的日東鄉進發,大概走了50余公裡,在木空寨處返回。

早上9:30出發。峽谷裡路愈窄愈險峻,景色也更加荒涼,江對面的茶馬古道細細的像條線似的纏掛在山體上。

茶馬古道興於唐宋,盛於明清,是指存在於中國西南地區,以馬幫為主要交通工具的民間國際商貿通道,茶馬古道分川藏、滇藏兩路,連接川滇藏,延伸入不丹、錫金、尼泊爾、印度境內,直到西亞、西非紅海海岸。千百年來,馬幫行走於這細窄臨江危崖林立之路,將滇、川的茶鹽布匹日常器皿輸入藏區,再將藏區的騾馬藥材皮毛經橫斷山脈的高山深谷的羊腸小道運到內地,南南北北流動不息。想想漢朝至今2000年,朝代更迭,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那些馬幫背夫的生活就是在風霜雨雪,密林峽谷,枯燥寂寞中度過,那需要什麼樣的毅力和體魄才能熬過來啊。

早晨可以看到梅裡雪山的背面,不大的冰帽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發光;怒江峽谷空靈險峻萬物無聲,江水時緩時急,水面下的旋流鋒利如刀,無聲的切割著我們行走的路基,威脅著旅人的生命;干燥炎熱的空氣混著細密的塵埃讓人感到窒息,昨天就已經裸開(赤裸著上身開車)的司機們,今天如法炮制,所有乘車的人被激蕩起來的塵土被覆各個灰頭土臉。

察瓦龍,藏語是“干熱的河谷”的意思。我們只有經歷這樣的過程,才能體會個中的況味。到察瓦龍沿怒江峽谷行駛,才能體會真實的怒江景色,其蒼涼、荒蕪、及轉彎時顯露的美麗,高山峽谷間一小塊嫩綠的青稞田、另樣的藏式建築、藍綠色如玉的怒江水環繞,遠處瑩白的雪山,讓人扼腕贊嘆不已。

13:30我們離開怒江峽谷,在一塊較大且平坦的岩石面休息,我們帶了爐子和方便面,一行17人都吃到了美味的炒雞蛋和熱乎乎的面條。

下午15:30車轉入木空寨方向,地貌突變,原始森林中一條不知名的河流泛著亮亮的光向著怒江急急流去;密密的林子枝干粗細不均,一些樹倒下,那些小樹卻努力鑽向蔚藍色的天空;空氣一下變得涼爽,森森的寒氣襲入剛才還大張的汗毛孔,不禁一個激靈。密林深處隱隱可以看到幾幢藏民的木頭房子,那就是木空寨吧;靜寂、孤獨永遠與這裡幾戶藏民相依為伴,這就是原生態的生活;離群索居、與世無爭、與心中的神交流,恬淡面對生活和自然界發生的一切。

17:00我們開始返程。

18:50左右,發現三號車和四號車沒有跟上,稍等了一會兒,瑪璜決定帶幾個人徒步回頭去接應,其他人與車原地等待。

太陽漸漸落入山的那一邊,峽谷中的風凌厲強勁,仙人掌零散的立在路邊,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的猜測也漸漸毛骨悚然,心情變得惴惴不安;我們的手機撥了一遍又一遍,對方卻不在服務區;夜幕將臨時分,終於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和車燈閃爍,焦急的心情變為歡呼,得知人員無恙,只是三號車輪胎爆裂,心中的石頭落地;三號四號車在故障發生的第一時間給我們打電話,雖然僅隔了個山脊卻沒有信號。

後來的一段山路是在怒江峽谷的暗夜中行駛的,拐彎和下坡時車燈照不到參照物,全憑駕手精神高度集中和機敏的判斷,除了發動機的轟鳴在了無人跡漆黑的深谷中回蕩,心中的空寂,自身在大自然中的渺小油然湧起。當察瓦龍幾盞昏暗的燈光出現在眼前時,才有了回到人間的欣喜和感慨。

1月31日上午近11點出發,返回丙中洛。

一路上幾乎沒有再拍什麼片子。過喇嘛廟後在梅裡雪山外轉經的一個山口停下,我們沿砂石路向裡走了一段,山岩壁的許多地方被鑿平,畫了彩色佛像,刻了密密麻麻的藏字經文和七字真言;只看到一條沒標點符號書寫的漢字條幅:“走馬燈燈走馬燈熄馬停蹄”。

在西藏隨處可以見到轉經的人,轉經相當於念經,是懺悔往事、消災避難、修積功德最好的方式。其虔誠痴迷和對神的絕對崇拜,讓外來觀光客既無法理解,又渴慕轉經人簡單和執著的精神;我們僅僅止於羨慕,拋棄過往的生活方式生活環境,拋家舍業進入全新的、簡單的生活模式,我們沒有這份決心和勇氣,沒有這份頓悟和大徹大悟。

17:30我們終於回到了丙中洛。

晚上瑪璜宴請一路去察瓦龍的弟兄們,由於喝的是當地釀的米酒,後勁大;也由於這些人剛剛從一種極原始和比較險惡的環境脫離出來,況且察瓦龍一路即使不是生死與共,也是患難之交,其反差之大,畢竟與正常時日的交誼不可同日而語,干了沒幾杯皆酩酊趔趄喧聲一片。大概廚房人手少的緣故,大家都幫忙布菜擺酒,晚餐結束,能收拾一桌桌狼藉杯盤的沒有幾個人了,到後廚看看,疊摞起來的碗和盤子小山似的,我加入到清洗之中。喝酒吃飯時,曾見一個50多歲,面容沉靜,瘦小精干,挺有氣質的婦人,不言不語,不急不緩給各桌上菜;我接手清洗餐具,慢慢知道她姓鄭,北京一所學校的退休教師,春節前就來到丙中洛,在“德拉姆”客棧幫忙。這之前,鄭老師和先生來過丙中洛,被這片土地深深吸引,退休後再次來到這裡,看到“德拉姆”人手緊張,自動伸出援手;聽著鄭老師娓娓道來如述家常,看著她波瀾不驚的面孔,欽佩之情油然於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2月1日,早飯後我們步行去重丁村。我們去的真是時候,一家當地人要求一個在家庭住宿的攝影者拍張全家福。這戶人家有藏族、傈僳族、怒族,而且各自有著不同的宗教信仰,藏傳佛教、天主教、基督教、當地原始宗教。看著一家人老少其樂融融臉上綻著真摯樸實的笑容,其和諧融洽恬靜安詳讓人心中感動。我們也拍了照片,也加入他們的行列作為被拍攝者。

重丁天主教堂。十九世紀末,法國天主教傳教士任安守先在西藏傳教,在中國傳教40年;1935年建成的重丁教堂花費了十年工夫,當初天主教侵入滇藏地區引發的爭鬥、詭計、血腥和“白洛漢教案”成為歷史。

陽光下,一些女孩在白色教堂門前的台階安坐練習唱詩,周圍的信眾漸漸彙聚到教堂門前的廣場,11:30人們進入教堂。教友有坐有跪在低矮長長的木板上,虔誠的聽一位青年讀經文。據說這青年在貢山工作,每周六、日回到丙中洛來主持教堂的吟頌。

下午我們上貢當神山,去拍攝丙中洛全景。山環水繞的丙中洛目前仍是不多的人能到達的秘境,靜靜的、神秘的匿在山水的深處;撩開籠在丙中洛上的雲霧,有魂兮歸來之感。

2月2日早上8:00離開德拉姆客棧,在怒江第一灣,嘎瓦嘎普雪山露出全顏,丙中洛被巨大的陰影籠罩,安靜的像襁褓中甜睡的嬰孩。再見了丙中洛,再見了我心中抹不去的夢……

丙中洛往南的怒江大峽谷與察瓦龍方向的怒江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是不同的景色。這邊綠樹綠地梯田層疊春色盎然,流動往來的車輛,擁擠熱鬧的集市,豐富琳琅的商品,集鎮上摩肩接踵的男女老少,這居然讓我剛開始有些陌生有些無措手足,簡單的生活單純的交往,竟然在短短的幾天在我心中留下烙印。

下午17:00到達瀘水。一路上車子的水箱溫度居高不下,在瀘水的汽修廠解決不了問題,只好與同去察瓦龍的雲南同伴相跟向大理進發。路上翻山越嶺,不時要停下車子讓水箱降溫,這問題的原因找不到,竟成了今後幾天揮之不去的噩夢。走走停停於2月3日凌晨1:30到大理,住在一塔寺附近的古塔客棧。

陽光灑滿大理,名目繁多的花朵盛盛開著,客棧小小的院落春意盎然,沏壺釅釅的茶,沐浴在暖暖日光中,呆呆的盯著自己都不知的什麼物體,腦海中一頁頁翻閱著在察瓦龍和丙中洛的那些日子的點點滴滴,玩味它著帶給我心靈的寧靜、恰意和回歸的感覺,心中淡淡溢出如蓮般的喜悅。

修好車子,我們16:15出發,大概19:00在安豐營下高速,在易門縣落住。

2月4日,我們打算經八街去玉溪,向安豐營方向尋找去八街的路,到安豐營居然沒有看到去八街的路牌,又返回60多公裡的易門,結果發現去八街方向的路就在出易門縣城的右手;向八街行駛,路邊有大片黃燦燦的油菜花和搶眼的紅土地。車開始爬坡時,水箱咕嚕嚕瘋響,白色的水霧騰然升起,如此幾次,停車開車,也分析了幾種原因,向路過的司機討了潤滑油,試驗後,水箱依舊如開鍋般沸騰,幸好我們剛剛行駛到山腰,毅然決定返回易門。在易門的油站給齒輪箱注入機油,去安豐營,路上問題依舊;在安豐營的修理廠居然沒人能處理這個問題。無奈我們只好吃了中飯躺在車裡睡覺,等待水箱的溫度降下來。在此其間聯系了在丙中洛察瓦龍相識的昆明同伴,並為我們聯系好了修理廠。

去昆明的路上仍然是走一會兒停一陣兒,望著水箱冒出的水汽真不知道這樣的狀況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在昆明市區的交通要道我們的車也不得不停到路邊喘息,這折磨人的時日真難熬;幾經折騰終於到達昆明的汽修廠。師傅在十分鐘內判斷:水箱風扇的軸承壞了,拆開一看果不其然。汽修廠的人馬上去買配件並安裝。

2月5日早上9:00上高速公路先去玉溪,玉溪的天空充滿霧霾,在紅塔集團轉了轉。再上高速到研合,研合去通海是省道,通海去建水則是高速,建水至元陽是省道,剛開始路極好,卻好景不長,土石路加之養護不當,顛簸的厲害,車子在連綿不絕的大山間繞上彎下,在雲南行車好像有爬不完的山,繞不完的彎,司機大概是處在高度緊張注意力集中的狀態

18:00到元陽(南沙),距離元陽舊址的新街鎮還有32公裡的盤山路,到達新街鎮天剛剛擦黑,我們下榻在樓外樓客棧張景華老師家。張家的老兩口是很不錯的人,聽了我們的打算,馬上聯系明天的向導和車。

新街鎮原是元陽縣的所在地,由於山體滑坡,遷往山下的南沙,靠山環水,但是許多老鎮居民生嫌南沙氣溫高,不安逸,依舊住在新街鎮。鎮裡有塊挺大的廣場,鎮子的民宅沿山邊的公裡雜亂排列,最多的是當地居民開的旅店客棧飯店,由於霧多雨多,到處濕漉漉而泥濘。

2月6日世界還在一片混沌中,我們5:30去20多公裡外的多依樹看日出,濃濃的霧包裹著車子,車燈勉強照在前面不遠土石路上,單調的發動機聲伴著不那麼顛簸搖晃,我們又墜入夢鄉。

到達多依樹,大霧不散,已經有一些人擺好三腳架,無聊的扭動著身體、沒話找話的打發時間。聽送我們來的司機講:初一至初四,多依樹的觀景台人滿為患,許多人根本擠不到前面,而且大霧彌漫看不到梯田的影子。

早上7:00時人漸漸多了起來。沒有一點風,霧壓根沒有散去的意思,一些人失望的走了,7:30走的人更多了,7:40霧有些散,梯田朦朦朧朧有了些模樣,留下了的人開始按動快門,濃霧好像吊人胃口似的聚散離合,薄霧繚繞在梯田水面的上方,稀薄的太陽光讓水面平亮如鏡,田埂的曲線流暢美麗像奏著動人心弦的隨想曲。

8:10濃霧徹底覆蓋了梯田。我們又回到住處。

下午2:00司機白師傅接我們,在罐頭廠告訴了一條小路的行走方向。我們沿梯田田埂和水溝、小路徒步,經上廣坪、新廣坪、下廣坪、龍樹壩,歷時三小時。天空有白雲、有藍天、有陽光,地上有水汪汪一塊塊不規律的水田,順山勢鋪漫開來,水面被陽光耀的難以直視,一些水田裡浮著成片的紅萍;梯田間行著我們汗淋淋陶醉在美景中的人。

從龍樹壩出來,我們電話聯系白師傅接了我們去18公裡外的老虎嘴看日落。站在公路邊緣,老虎嘴是山間的谷地,谷底略平緩,每塊梯田的相對面積大一些,上了山的梯田則窄細,像是被什麼捏過又小心拉長;起伏漸漸升起的梯田又像織布機上流瀉的軟緞,褶皺是田埂,水亮光滑的是灌了水的田塊。老虎嘴梯田的氣勢大,場面壯闊,給人心底以流暢華美的震撼。

由於在多依樹沒能看到十分過癮的日出場景,我們決定2月7日讓張老師帶我們去勝村一個大多數人不知曉的地點看日出。這個地點的梯田場面雖不大,卻有著它自己的風格曲線及性格魅力。拍攝地點只有一個來自蒙自的攝影愛好者,由於蒙自距元陽三小時路程,他經常來此拍攝,其對拍攝頗有見地,他希望有一天能拍到金光一束,玉碎金搖的水面,金絲般田埂鑲著鏡面似的水田,冉冉的薄霧與淡淡的天色相接無縫,形成天地合一的絕美境界。

回程去了壩達,壩達梯田兩山夾一谷,場面也很大,由於兩面山受到日照角度不同,梯田的顏色也有了區別,一面山坡的梯田如發硬泥漿層層堆砌拱起的高台,水面灰黑,田埂如刀切;另一面的梯田線條清晰細窄,水面顏色每塊有輕微變化,像美麗變幻的織錦;梯田的曲線彎直沒有規律,如樂章起伏變換的韻律,高音部與低音部交替出現,幻化出動人心魄華麗陰柔的水合聲。

聚合分離濃淡不一的霧在山谷間漫漫飄蕩,快門歡快清澈不停響著,鏡頭的焦點在不同的可測點移動,心與梯田的起伏融合在一起。

元陽是我們在雲南之行的最後一站。

在雲南我們幸運非常,陽光、藍天、白雲、雪山、峽谷、梯田、綠地、雲霧,總是在我們需要的時刻出現在我們的鏡頭裡;在雲南我們總有意外和驚喜,我們到了靜謐和諧的丙中洛,進入神秘的察瓦龍,看到原生態的怒江,看到絕美的景色,我們身臨其境記錄下的場景,會讓我們和我們的朋友欣喜好長一段時間。

2月9日凌晨2:00多回到深圳。

離開雲南,結束了我們全部的旅程,我依然懷念在那裡日日夜夜,草木花樹,山川峽谷。

(溜索)



(丙中洛)



(怒江第一灣)



(元陽梯田)



(察瓦龍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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