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南
我的專長叫做流浪
你注定要為我綻放
瀏覽網絡游記，鼠標滑過越南，為之驚艷。
越南駐廣州領館辦簽證。火車站排隊買票。銀行換美元。做一個遠行的決定，往往比收拾背囊簡單。
2005/9/29
廣州—南寧
2571次。16：02發車。乘客多是節日返家的青年學生和民工兄弟。興拍拍我的肩，唉，混到這把年紀，還要熬硬座 。。。說完相視而笑，苦大仇深盡在不言。
當晚恰逢鄰座一位大叔的“世紀論壇”開講。前半場稍嫌乏味，以致聽眾們昏昏欲睡。大叔根據市場需求及時調整主題，暢談愛情，剎時間提神醒腦，群情踊躍。
對面的小情侶，帶了大包的零食。嗑完瓜子嚼話梅，剝完花生啃雞腿。沒停過嘴。
我和興攤開攻略寶典，挑燈鑽研。
2005/9/30
南寧—憑祥—友誼關—同登—河內
凌晨四點半。南寧。買了開往中越邊境憑祥的車票。
天未亮透，吃著“老友粉”，名副其實的“早”餐。
5517次。07：58發車。火車上有位列車員，長得蠻帥。一會推銷棉襪，一會表演魔術，一會示範吸煙的酷爽造型。現如今行行都得聲色藝俱全。
小鎮憑祥。路邊店吃午飯。然後搭去浦寨的中巴，友誼關路口下。打摩托來到關口。艷陽高照，寧靜夏天。
中方邊檢人員問了幾句閑話便放行。越方則以“健康證”為由存心刁難。我們有備而來，每人交了10元“買路錢”。實踐證明，同胞們應能省則省，切勿哄抬物價，貽害後人。
過了關，雙腳就這樣踩在異國的土地。
遇見往返廣州越南跑生意的小兩口，順路把我們捎到同登（越北邊鎮），堅持不收車費。我們在同登施展蘑菇戰術走街竄巷最終以1：1941的彙率換了二百三十三萬越南盾。雖然僅相當1200元人民幣，也算是腰纏萬貫先富起來了。
同登到河內三個半小時。車費50000盾/人（約25元）。我和興全身上下最具科技含量的是一部借的電子辭典。主要看中它的計算器功能。以我倆始終滯留在小學階段的數學能力，外幣換算問題成為此行最棘手問題。
遲大叔
遲先生六十歲，北方人，公派常駐越南。跟我們同車去河內。一聲“大叔”讓他倍感責任非凡，對兩個莽撞女孩的漫漫前路表現出憂心忡忡。大叔打車把我們送到背包客雲集的“還劍湖”（Hoan Kiem Lake），囑咐我們若有困難一定找他，然後，欲說還休的搭摩托離開。
河內印像（Ha Noi）
摩托。摩托。摩托。
如蝗蟲般，風馳電掣，穿城而過。“如果你遵守交通規則，一輩子過不了馬路”。
這裡是八零年代的廣州。喧嘩嘈雜，終日鬧騰。滿大街穿睡衣的女人（深夜騎摩托呼嘯而過）；小商小販密集成片。（搞活經濟？資本主義？）
我們的客棧在32 Hang Be。跟前台討價還價買了兩張Open Bus的聯運票（21美元/人。河內—順化—會安—芽莊—大叻—西貢）。贈送當晚房費。
住宿條件還行。全天熱水，獨立衛浴。沒空調，有風扇。
火辣迪廳
名字忘了，應是方圓內外人氣最旺的。客棧小二（也許是老板，沒弄清楚）帶我們去。
據說越南的綜合國力比咱落後二十年。娛樂事業除外。
至少在廣州我還沒聽聞過如此豪放的DISCO。一句話，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看不到。
河內男人
客棧前台Hieu是我們認識的第一個河內男人。二十出頭，衣著邋遢，黑小矮瘦。
我用客棧的電腦給朋友發E-MAIL，他站在旁邊一絲不苟的盯著看。快寫完的時候他居然湊過來不容分說幫我修改幾處英文語法錯誤。天，真人不露相啊。
我們問Hieu月薪多少。他直言不諱100美金。這個數目在越南算是中高收入。他知道我們還要繼續往南，有點不舍，翻著日歷說等我們回來。
告別河內
我和興打著燈籠搜遍還劍湖也沒找到什麼可口美味。飢腸轆轆的轉到16 Hang Be（就在我們客棧附近），看見“Ha Noi Hot Plates”，一頭鑽了進去。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裡食物不錯，尤其是越南春卷（Vietnamese Crispy Roll）值得一試。老板對中國人非常友好，熱情洋溢。
茶足飯飽回來收拾行囊准備啟程。臨走前為了灌滿我的希格水壺失手弄壞了客棧的電熱水瓶。興大義滅親的教訓我：“人家全店上下僅有三大電器，被你毀壞一件！”
傍晚六點半，坐上Open Bus，駛向順化。
2005/10/1
河內——順化
越南的夜行客車跟咱不是一個概念。國內司機是馬不停蹄玩命的趕。記得那年去稻城，司機大哥（被我們稱為許志安）上下眼皮都快粘上了還一路狂飆，我們緊張得睡意全消。越南司機可是悠閑得很，該吃夜宵就吃，該喝咖啡就喝，該上廁所就上，停停走走，走走停停。
車內空調凜冽，我大聲抗議了N次也無人搭理。環顧四周更不見什麼江湖豪傑衝上前來將一襲溫暖毛衣輕披我肩。唉喲，只好強忍悲憤哆嗦不停，輾轉反側苦不堪言。心想下回一定要帶件厚厚的抓絨外套啊！看看身旁的興，亦是縮成蝦米狀，臉青唇白。
迷懵之中終於艱難的入眠，天漸亮了。
2005/10/2
順化。
順化印像（Hue）
它的發音有點怪。像粵語的“靴”。搞不懂為什麼會譯成順化。
這是一座空若無人的古城。廣闊悠靜。馬路上幾乎沒什麼行人。只有三三兩兩的旅游者，收拾茶館飯莊的忙碌女人，以及坐著喝茶聊天的閑散男人。
我們有半天的短暫停留。先去吃了一頓難以下咽的早餐，然後以50000盾（約25元）包了一輛越式人力三輪車（Cyclo）暢游城區。
太陽極其猛烈。難怪越南人民膚色黝黑，牙齒雪白；越南女子全副戒嚴，僅露兩眼。在如此惡劣的自然環境下想做美女實在是任重而道遠。
干巴瘦的中年車夫會幾句簡單英文。汗流浹背的載著我們走馬觀花（幸虧我倆身輕如燕）。下車的時候幫我們拎包，拍照的時候為我們撐傘，亦步亦趨，搞得像舊上海賣苦力的黃包車夫。我和興動了惻隱，決定多付些給他。
順化曾經是幾代王朝的皇城，留下許多古跡。越南在一百多年前依然使用我們祖國文字，河邊有座小小涼亭，亭柱上的對聯刻的是蒼勁中文，黯淡卻依稀可辨，仿若舊日時光。
准備結帳的時候，車夫一口推翻先前說好的價錢，諸多理由要求加薪。他並不知道即便他不說我們也會這樣做的。可是不守信用耍無賴倒讓大家尷尬了。
又熱又渴，人跟冰淇淋一樣就快被灼灼高溫溶化掉。我們找了間臨江的茶館坐下，“啖”杯午後咖啡。這時候，有人過來搭訕了。
順化男人
跟我們搭訕的男人一胖一瘦。胖子幾乎不懂英語，微笑的旁聽。瘦子英文流利，據說是老婆教的。老婆是中學的英語老師。
胖子雖然跟我們語言不通，但是滿臉親切。瘦子翻譯說胖子的太太是上海人，他們一家正准備明年回上海探親。天涯陌路因此成了半個故鄉人。
我在想，即使廣州、北京之類的大城市，又有幾位群眾能用純熟英語跟到此一游的老外扯閑聊天（而且不帶任何商業目的哦）。
下午2點，Open Bus准時出發。滿車各式各樣的鬼佬。我們的旅程越來越南，中國旅伴越來越少。
順化——峴港——會安
順化到會安約四小時車程。盛夏午後正適合香甜入睡，我們卻強打精神兩眼圓睜。皆因要途經一個叫做峴港（Da Nang）的美麗海港。據說它被美國國家地理雜志評為一生必去的50個地方之一。名揚天下。
說實話，怪我的確太睏了，人在疲倦恍惚時期是不具備太高深的審美能力的。我只記得撲入眼簾的是白浪逐岸，沙灘連綿，漁船蕩漾，碧水藍天。率性的老外在兩棵椰樹之間系了個網眼吊床，睡在上面搖啊搖，直到手裡的小說滑落在地。
下午六點左右，會安到了。
會安印像（Hoi An Town）
會安是個什麼概念呢？被譽為“越南的麗江古城”。麗江，在眾多驢子心目中的江湖地位是不言而喻的。當唇齒之間輕輕的吐出那兩個音節，自有一段無法忘懷的記憶在眼前流轉。
我想我所有的風花雪月的往事都是關於兩個女孩子之間的。我和融在周莊的窄巷裡，我和Stella在瀘沽湖的酒吧裡，我和丹在禾木的荒原裡，現在，我和興在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會安古城裡。
我們選擇了沿途問詢的第二間客棧。之所以沒有依照慣例貨比三家，一是因為累，二是因為餓，三是因為前台小姐穿著素雅的工作服，衣袂飄飄，影響了我們的判斷力。悔之晚矣。
房價6美金，比攻略中記載的便宜。整體設施不錯，免費使用Internet，我們沾沾自喜。准備出門吃晚餐，順便向前台小姐咨詢一下會安概況。
誰知這位貌似嫻靜的前台小姐態度相當生硬。隨手掏出一張簡單地圖，大筆“唰唰”勾劃幾下，說了幾句像繞口令的英語，就算完成任務。根本不理會我們的感受。我和興嘀咕，此女不是老板小姨子，就是老板“二奶”。
覓食的道路永遠是艱辛而坎坷的。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一間西餐吧，點了幾樣網上大力推薦的Local Food。如“White Rose”，“Laozao”等等。只能達到果腹效果，毫無享受可言。溫飽與小資之間還是有著相當長的距離的。都說越南以美食聞名，為什麼我們吃不到？！
回客棧的路上胡亂閑逛，見前方燈火通明，一派熱鬧，便湊了過去。原來是成片的大排檔。一個越南男孩迎了上來。
“Hello！Are you Chinese?”
“Yeah.”
“Hey，Come here！They are Chinese, too.”
瘦小精靈的越南男孩是幫這家餐館拉客的。他自作主張的把我們介紹給正埋頭用餐的兩位中國大姐。他鄉遇同胞，確實應當友好致意。
瀟灑大姐
休閑打扮的兩位大姐芳齡在四十歲上下。她們熱情的招呼我們坐下，加碗添筷。我們瞄了一眼桌面的盛宴，天，久違了的色香味俱全的中國菜！再問價格，天！比我們連日來果腹而已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便宜！
大姐介紹飲食心得：哪裡燈火璀璨，哪裡老外雲集，就往哪裡鑽。准沒錯！大姐甲滿面紅光的回味某天在順化享用的法式豐盛早餐。大姐乙春風得意的講述某日她倆騎摩托玩遍河內的趣聞。在被稱為“師奶”的年紀，依然能與閨中好友隨意行走，悠游天下，令人羨慕呀。
2005/10/3
會安。
扮得漂漂亮亮，出門吃早餐。坐下來仔細研究Menu的時候，發覺盯著我們傻看的店小二正是昨晚拉客的越南小子。
會安男人
拉客的店小二其實是少東家。這是他家的餐館，生意火爆，中外游客絡繹不絕。他十八、九歲，梳著中間分界的郭富城頭，儼然一副引領越南潮流的得意模樣。
這少年，一見到我們就像鸚鵡似的不斷重復兩句中文（並且用普通話與廣州話雙語廣播）：“你好！我愛你！”
受到如此禮遇，我和興惟有笑納。不料他繼續糾纏：“How old are you？Are you married?”總之，什麼尷尬他問什麼。我們只得含蓄答曰：“You guess”。我問興：“難道如今亞洲的新風尚是如此坦蕩？”興說：“估計這類問題就跟‘你吃了嗎’性質是一樣的。”
他家飯菜的確可口，我們漸漸習慣了小男孩的多情目光，餐餐准時報到。
會安是購物天堂。價廉物美。小玩意的價格一般不超2美金。我們上午泡在古城，一間間鋪子逛過來。中午飽餐後回客棧小憩。下午等余熱散盡我們就騎著單車（租金5000盾，約兩塊五人民幣）出城漫游。生活是這樣簡單，這樣美好。
會安的海
越南這個小小國度所比鄰的茫茫大海，中國地圖稱之為“南中國海”，越南地圖稱之為“越南東海”。由此可見同一事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義。管他呢，我們這些無知女子不問政治，只賞風月。
從城裡騎車過來約二十分鐘。把單車停在路邊，卷起褲腿光著腳丫迫不及待的奔去，不停的歡呼驚嘆。會安的海。
晚風輕拂，白浪逐岸，沒有椰林綴斜陽，只是一片海藍藍。
沙灘那麼寧靜。只有三兩老外。一個笑容甜美的越南女子穿著短褲背心帶著一群光屁股的小朋友衝浪嬉戲。她跟我們熱情揮手，然後問道：“How old are you? Are you married?”看來這屬於越南的“國問”，我們只能暈倒。
已經不再執著為什麼最美的風景不是和最愛的人一起看到。稻城的山路，虎跳峽的星光，納木錯的湖水，阿裡的風霜。也許我的專長叫做流浪，也許你注定要為我綻放。
2005/10/4
會安。
為了看海上日出，凌晨四、五點爬起來，騎上單車衝向海灘。就像回到了高中時代，在清風裡夕陽下騎著車快樂的出發。
日出還是沒趕上。我們就盡情的玩水，拍照。不厭其煩把所有能夠想得出做得到的優美POSE全擺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2005新絲路模特在拍外景呢。
趁艷陽肆虐之前我們回到客棧，洗頭洗澡換衣裳，收拾行裝，灌滿水壺，下樓退房。前台小姐依然黑著臉。我們拿著地圖，到處打聽Open Bus會安聯絡點“79 Phan Chu Trinh Street”。
初見“西門慶”
背著行囊在驕陽似火的街頭亂轉，問了幾個越南民眾恰巧都不太懂英文，無法溝通。正迷茫，不遠處有個高大的老外向我們示意。我猶豫，鬼佬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就免了吧。誰知人家學習雷鋒好榜樣，跑到我們身旁，一臉主動：“What can I do for you?”
得到國際友人的明確指點後，我們順利找到了目的地。至於為何稱呼他為“西門慶”，各位看官，且留待下回分解。
把行李寄存在Open Bus聯絡點，我們一身輕松重出江湖。首當其衝的是網絡強烈推薦的越南國服奧黛（Ao Dai）。可惜以我倆的審美眼光實在挑不出一套值得擁有的款式。在老牌名店41 Le Loi，一套量體裁衣，即做即有的奧黛約25美金。其他店鋪可以低至10美金左右。
正是灼熱午後。我們坐在酒吧門口蹺著腳吃著奇貴無比的雪糕。清心養神，消磨時光。然後轉戰隔壁蛋糕店，買了幾份點心，繼續清心養神，消磨時光。
二見“西門慶”
興說：“那個鬼佬在看我們。”我環顧四周，鬼佬遍布，不知所雲。興提示：“對面樓上的，很眼熟啊。”我抬頭遙望，不就是剛才幫我們指路那個嘛。
鬼佬知道我們認出他了。隔著川流的馬路在二樓露台向我們舉杯Cheers。興掏出相機，他立刻搞笑的對著幾裡開外的小小鏡頭梳妝正領，萬般風情。就在此刻，我和興的腦海裡同時浮現某位翩翩公子長期端坐亭台樓閣輕搖羽扇頻拋媚眼的種種 … 沒錯，就是西門慶。
三見“西門慶”
西門慶盛邀我們上樓小飲。一來不會喝酒，二來急於趕車，只能婉拒。就在我們快要離開會安古城之際，他騎著摩托嫻熟的在小巷人群中穿梭，回眸一笑，嘴角呈現完美弧度。若配上以下台詞：“XX摩托，真我的選擇！”…
關於Open Bus
這次發車極不准時，磨蹭久久。晚上七、八點，滿載東西方自助游客的Open Bus，終於啟程了。
談起這種貫穿越南南北的聯運大巴，我還是褒多於貶的。首先是物超所值。其次是搭乘便利。最後是行駛安全。因為司機大佬開得很慢。
毛病當然也不少。罪大惡極是空調奇冷無比。我覺得裹一件軍大衣也不為過。然後是信譽問題，在河內買的是Sinh Café的票，到了順化因為超載就把我們打包賣給另一間運輸公司TM Brother。TM沒有Sinh車況好，但也算湊和，特點是基本上全車老外，能讓你把各色人等一覽無遺。
漫漫長夜
會安——芽莊
真是遭罪。先是熱醒，後是凍醒，不得安穩。旁邊過道的中國女孩把腳丫放到外籍男友的懷裡。七尺男人就這麼摟著嬌俏女友的金蓮一夜未眠。
我隔壁也是個老外。很年輕，不說話。大家都冷無可忍。用各自唯一的薄外套蒙住頭。牙關咬緊。
前後座的老外有的戴著頭燈看書。有的來回踱步活動筋骨。
我當然不是崇洋媚外的女孩。可是我不得不佩服老外的忍耐力和適應性。他們從自己富裕的國家出發，堅定的走向夢想。即便失望，只是沉默，並不抱怨。
清晨六點。芽莊終於到了。
2005/10/5
芽莊。
芽莊印像（Nha Trang）
在所有的攻略指引裡，芽莊都被譽為“海濱度假聖地”。當年越戰期間駐扎在附近的美國大兵全部到此療養。有人說它是“越南的馬爾代夫”。馬爾代夫我沒去過，不敢亂發言。還有人說它比三亞的海更美麗更純淨。這是絕對的。因為沒有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芽莊的中國游客較少，老外相對而言更注重秩序和環保）。
我們背著行囊走出Open Bus。清晨的陽光已經鋪滿大地。
幾個摩托佬兼旅店拉客佬纏上我們。黑小矮瘦的越南男人，英語說得很好。我慎重的問道，如果他們推薦的旅店不適合我們，摩托車費怎麼算？大佬們爽快的允諾：“FREE！FREE！”
慘痛教訓證明，同胞們，越南人實在大大的狡猾。萬勿輕信！萬勿輕信！
尋店軼事
這段有驚無險的歷程開始了。
我和興被兩個摩托佬載著看了一間又一間的旅店。都不滿意。在住宿方面，我們絕不妥協。興預感不妙，提示我這樣下去摩托佬可能不會善罷甘休。正當此際，幾位風塵僕僕的國際友人前來搭訕了。
聯合國的朋友
他們來自五湖四海，為了同樣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為首的男子穿了眉環，真誠的向我們發出邀請：“不如大家合在一起找客棧吧？這樣比較容易講價。”於是，我倆毅然加入聯合國。
摩托佬得知我們中途變節，當然窮凶極惡，不依不饒。我拉著興緊緊跟隨聯合國大軍的征戰步伐，頭也不回。
來到一間臨海的旅店（跳進大海只需三、五分鐘），環境幽雅，氣勢磅礡。穿眉環的男子看完房間後贊賞不已：“Very very nice！”大家卸下行囊，幾位男士立即以密不透風的陣勢團團包圍前台小姐，對其進行洗腦般的討價還價。
興說：“哇，你瞧老外比我們還節省！”
我說：“恩，很有我們平日闖蕩江湖的風範！只不過換成英文版。”
正看得津津有味，不料，那幾個摩托佬氣勢洶洶追殺而來，二話不說向我們要錢。跟他們是沒法講耶酥的。更可氣的是他們的英語嘰裡呱啦，難以招架，節節敗退。最後摩托佬居然伸出罪惡的黑手，衝上來推我。
聯合國大軍看不過眼了。扔下尚未成功的談判大業，跑來施行國際援助。一邊掩護我們迅速撤離火線，一邊阻截敵人，義正詞嚴對抗惡勢力。
這事就算擺平了。想來還是有些後怕的。越南摩托佬也不是那麼容易被鎮壓的。女孩子，如果像我們這樣不安分，即使不學拳腳，也得練練短跑。
房價以5美元/間成交。我們梳洗一番，塗了厚厚的防曬霜，換了漂亮衣裳，到前台買了芽莊四海島一日游的票（6美元/張）。8：30旅行社到酒店接人，光芒萬丈，准備出航。
海島之旅（One day boat trip）
聯合國大軍有他們自己的節目。我和興馬不停蹄的參加“四海島一日游”。
游船上放著懷舊英文老歌。所有人都曝露在盛大驕陽之下。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這是芽莊的燦爛夏天。
芽莊男人
他是我們的船家。名叫Muoi。越南語“十”的意思。因為排行第十。很幽默，能歌善舞。
他邀請在場女士與他共舞，第一個選中我。中國女孩在這種節骨眼上循例要扭捏一番。此刻的背景音樂正播放“恰恰”。喜歡跳舞的我，在群眾的歡呼聲裡大膽獻了一回醜。之後越南女孩拉著男友跳上台了，西方辣妹也動感十足閃亮登場 …
以色列海盜與英國荊軻
他的魅力來自於他的裝束。這個貌似海盜的以色列男子長發如草，雜亂不堪。赤裸上身，極其低腰的仔褲（還記得“功夫”裡洗頭時被凶狠包租婆停水追打的男孩嗎）。其實這些都是小巫見大巫。大巫是什麼呢？他穿了乳環。
作為新一代傳統女子，我們既做不到“非禮勿視”，也做不到司空見慣。就在我和興面面相覷之際，他和他的朋友微笑著向我們走來。
頂層的甲板是吹海風曬太陽的好地方。他的朋友是典型的英國紳士。名叫“James Brown”。我和興大呼“占士邦”！
得知我們是中國人後，他倆問了一個幾乎所有老外都苦苦糾纏的問題：怎麼看待西藏問題。我立刻說自古以來就是我國領土神聖不可侵犯的一部分唄（當然用英語回答沒這麼繪聲繪色）。興見我們水深火熱，就問：“聊啥呢？”我如實彙報：“他們居然說西藏應該獨立！”嬌俏的興一下子彈了起來，雙手叉腰，怒目睜圓，一付家庭暴力的架勢。把兩位1米八的猛男嚇得後退幾米。接著，四人哄然大笑。政見不一，友誼萬歲。
英國男子請我們幫忙取一個中文名字，要特別的。興博古通今，脫口而出：“荊軻！”也不知她從哪兒冒出來的八竿子打不著的靈感。我只好以模糊史實為框架，以即興發揮為主導，演繹了一出蹩腳英文版的“荊軻刺秦王”，唬得洋聽眾一愣一愣。
四島游的票價包含午餐及水果。飽餐之後許多人換上泳裝迫不及待的跳進深藍大海。還可以免費潛水。海水澄淨，有些地方的能見度達15米。
船家MUOI扛著一個大托盤撲入了海的懷抱。托盤上擺著斟滿紅酒的玻璃杯。海裡的人們從四面八方向他聚攏。午後的陽光把杯中的紅酒映射得如鑽石般閃閃耀亮。良辰美景，來吧Cheers！
下午四點半停船靠岸。旅行社負責把游客們送回各自旅店。以色列海盜與英國荊軻跟我們揮手道別。渾身的海水鹹味，該回去舒舒服服的衝個熱水澡了。
海鮮大餐（I）
沐浴梳洗之後，又是神采奕奕。雖然經過整天的風吹暴曬，我們的膚色跟越南當地人已相差無幾。管它呢，美白是女人一生的必修課，不在一時。
我們決定要好好腐敗一頓，犒勞自己連日的奔波。終於找到一間頗具情調的餐廳，點了不需費神搭配的海鮮套餐。一半燒烤，一半清蒸。物美價廉。旁邊有對吃意粉的老外夫婦，瞟了眼我們的豐盛晚宴，流露出無比艷羨。
又見面了
茶足飯飽散散步。在酒吧門口看見兩張熟悉的面孔。世界真小。
海盜與荊軻帶我和興去玩台球。分組對壘。海盜苦口婆心手把手言傳身教，我永遠一竅不通，最後發展為誰跟我一組誰就必輸。這是此次旅途中最窘的事。嚴重影響了中國女孩在國際上冰雪聰明的形像。
海盜隨手撕下“Marlboro”煙盒的一角，寫上他的名字“Adam”。呵呵，亞當。
2005/10/6
芽莊。
芽莊的海
為了彌補在會安的遺憾，我們凌晨四點來到海邊，等待海上日出。
從旅店走到海灘只需五分鐘。漆黑一片。我們在翻湧的海水裡凍得發抖。看著那個金色的小圓點慢慢突破雲層，躍上海面。
天突然就亮了起來。人聲逐漸嘈雜。大部分是晨運的當地人。也有三三兩兩的游客。拍照的，游泳的，嬉笑的，沉默的。走不完的海岸線，看不到盡頭的碧水藍天。
重遇聯合國
看完日出回去沐浴更衣。然後出門吃早餐。值得一提的是越南有種飲料叫“Fruit Shake”。將各種新鮮熱帶水果榨汁攪拌，再加入碎冰，任君選擇。味道好極了。7000越南盾/杯（約人民幣3.5元）。
我們吃著甜膩的西點，有人過來打招呼，原來是聯合國大軍。
為了表達重逢的喜悅，大家合影留念。Jecki忘形的一把摟住興，被身手敏捷的興一掌推開。Jecki一臉無辜的撓頭：為什麼？你們中國女孩子每次都是大驚小怪！
海鮮大餐（II）
晚上我們在街頭找到了攻略裡盛傳的“黑衣老太婆”。據說她炮制的海鮮大餐堪稱芽莊一絕。
我們點了兩只大龍蝦（從未見過那麼龐大的），四只大螃蟹，還有一堆海螺扇貝之類的（任吃不限量）。即點即燒烤。買單忘了具體多少，反正折合人民幣不到100元！
跟海盜說Goodbye
百無聊賴。我和興決定踏著夜色找以色列海盜和英國荊軻一起去唱K。
房門是虛掩的。我們敲了足足十分鐘才敢進去。一片狼籍。海盜Adam趴在床上睡眼惺忪，滿身酒氣。
他說荊軻今早已經走了，往北，去會安。
我們正想告辭。發現海盜的數碼相機就擺在手邊，便拿來消遣。翻到了一位美艷女子的照片。
海盜搶回相機。神色頹廢。
“Your girlfriend ?”
“Yeah … but … broke up”
“… Have you ever thought of … marry her?”
“Everyday.”
我至今仍記得那個不羈浪子說“Everyday”時的溫柔眼神。這一句心底的承諾，偏偏是向兩個萍水相逢的陌生女子說起。而希望聽到的人，卻遠在天邊。
他醉醺醺的憧憬未來的生活。希望有四個以上的孩子。先生兒子，後生女兒。因為哥哥可以保護妹妹。他要去柬埔寨，要去日本，賺足夠的錢 … 臨走的時候，我和興一改傳統，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這個放浪形骸的帥氣男人，在夜深人靜的異鄉客棧，被寂寞還原成單純的孩子。
2005/10/7
芽莊——大叻
早上8點發車。我們迷路遲到了。害得全車人苦等。除了越南司機稍稍有些氣急敗壞，車上的老外都是寬容忍耐。我們內疚極了，當然這是全程絕無僅有的一次。中午時分，大叻到了。
大叻印像（Da Lat）
大叻屬於越南的高原地帶。海拔兩千多。是著名的避暑勝地。若非親臨，根本難以想像，僅僅幾小時的車程，你便從酷熱無比的炎夏，來到了寒風瑟瑟的秋天。
Open Bus順著山路蜿蜒而上。越來越冷。拿出我唯一的中袖薄外套。看看窗外，學生們已經穿上厚厚的校服。路上行人也是秋裝上陣。我心一沉，又要遭罪咯。
找了間3美元的客棧。條件不算好，勉強湊合一晚。這裡物價較貴，人氣不旺，看不出有啥好吃好玩的，我們有些悵然。
神聖的Friday
在城裡亂逛，抬頭看見一座莊嚴肅穆的大教堂。
也許是歷史遺留原因，越南有許多虔誠的基督信徒。我們隨意的走進來，接受了一場心靈洗禮。
這是星期五的下午。能容納幾百人的大教堂，座無虛席。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語言，看不明他們的行為，但那份神聖是值得尊重的。當唱詩班的音樂緩緩響起，萬眾一心齊聲誦吟，我們也閉上眼睛，關上思緒，淨化心靈。
蜜月之城
來大叻也是因為當初在會安遇見的“瀟灑大姐”的一句話：“我們決定把西貢的行程縮短一天，留給大叻。那是蜜月之城！”
我們真有些納悶。蜜月之城？左看右看，沒覺得啊。
從大教堂出來，已是夜色彌漫，星光黯淡。我們兩個怕冷的姑娘，裹緊衣裳，迎風而上。
為了找WC，我們誤打誤撞。不遠處華燈璀璨，園林繁茂，門口還有威武保安把守。原來是大叻最奢華的宮廷式酒店。
瓊樓玉宇。依山而建。高處不勝寒。空寂夜裡，散發出天上人間的幽嘆。如果愛人就在觸手可及的身邊，會不會笑問今夕是何年？
2005/10/8
大叻——西貢
又是早上8點出發。六小時車程。到達Open Bus從北往南漫長旅途的終點站。
西貢印像（Sai Gon）
我喜歡叫它西貢，而非政治味道濃重的胡志明市。它是越南最繁華的大都市。如果說河內的地位相當於北京，那麼西貢就是上海。它擁有極強的殖民地烙印，滲透在建築、習俗、語言、飲食等各個領域。這也許正是西方游客瘋狂迷戀越南的原因。既能體驗文化差異，又能以熟悉的生活模式隨意待下去。
這裡喧鬧嘈雜，這裡燈光迷離，這裡是風月寶地。法國少女愛上中國情人，越南女子追隨美國大兵。
我們租了一輛Cyclo（人力三輪車）夜游西貢。走馬觀花的路上，發覺旁邊有個車夫相當賣力的超越我們。扭頭一看，呵，居然是個老外，他跟他的越南車夫換了位置。這哥們真酷！
沒買到攻略裡盛傳超值的翻版Lonely Planet。我們在5美金/晚的不通風不透氣的悶熱小客棧度過了越南的最後一夜。
2005/10/9
西貢——河內——友誼關——憑祥——廣州
兩張西貢——河內的機票（89美金/張），把我們從南越運回了北越。又走到祖國的大門口啦。
需要再三告誡大家的是，切勿輕信越南的摩托佬！我們放松了警惕，結果被耍了。跟他們打交道必須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先服務，後買單！
就在河內被騙惆悵滿懷之際，興結識了兩位正巧准備回國的男士。據他們說一眼看見我們手裡拿著“文曲星”，就知道是同胞啦。從河內到廣西憑祥，他們堅持幫我們付了車費。
路上閑聊，得知他們是公派長駐越南的。其中一個是山東人，長得有幾分像孫紅雷。他說估計我比他妹妹還小。我問，你妹多大？他說，82年的。你呢？我只好硬著頭皮答，83。興強忍偷笑，踢我一腳。
黃昏時分過了友誼關，就此道別。我和興從憑祥搭長途夜車回廣州。
2005/10/10
清晨。熟悉的城市。夢醒了。開始期待下一個悠長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