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決絕

作者: fingo19

導讀守望決絕 早就想寫今天這樣的文章了。關於清明。 重陽一篇游記,元旦也一篇游記,今回清明,也算得一篇游記了。或許已習慣了這種紀念的方式。 其實,去年的婺源故事就寫在那個時節,以致沒有去常熟,將早已彙然心中的文字也耽擱了。關於常熟。 常熟本屬於蘇州,這是從哪一年手機賬單中尋曉的。倘若這樣算下來,蘇州儼然是我出門以來去過次數最多的地方了。然 ...

守望決絕

早就想寫今天這樣的文章了。關於清明。

重陽一篇游記,元旦也一篇游記,今回清明,也算得一篇游記了。或許已習慣了這種紀念的方式。

其實,去年的婺源故事就寫在那個時節,以致沒有去常熟,將早已彙然心中的文字也耽擱了。關於常熟。

常熟本屬於蘇州,這是從哪一年手機賬單中尋曉的。倘若這樣算下來,蘇州儼然是我出門以來去過次數最多的地方了。然而,寫蘇州的卻不多。再往回推移,‘話說無錫’裡的字句恐怕是謬誤了,常熟才是我人生道途的首站,那時的光景就更模糊了,著實沒有一絲旅行的概念。常熟是奶奶祖籍的所在,並舅公的一家子還舊在那,操著滑稽又能聽懂的常熟話,對我們的吳儂軟語似不曾有過障礙。

不想近似於‘話說無錫’那樣,從一番小時候壓根不是真正的旅行說起,但也是真正的出門,不過是到所謂的‘鄉下’去喝杯舅公兒子的喜酒。之所以近十幾年來年年去,則因掃墓。

當年下鄉喝喜酒的我只記得有父親和我,還有為數不多的三兩親戚。而自從爺爺過世以後,造墓於常熟一角開始,每年總是一大家子,就像是約定俗成那樣,早已沒有了悲戚和眼淚,添入更多的是祝願和保佑。也除了帶上些祭祀的必備物品外,更像是去赴一場年度的春日游會。

‘我很想說真話:人的一念間有許多煩惱和罪惡 貪婪 嗔怒 愚痴 傲慢 懷疑,這些習氣就隱藏在我們的念頭中,學佛修行就是將這些惡氣變成純善光明。’時常會收到大周這樣的短信,行間字裡可窺大周為人行事。這裡不提。

‘愚念總是不可避免地存同於純善,修行只是少一些,遠一點,而不可消除。’我回之常。

我不修行,當然絕對的純善至今未嘗接近。可我堅韌 自信,理想運籌帷幄和一鳴驚人,也用著不同於他那種方式修行著。我受著文字的感染,崇尚像劇本一樣完美地去結束故事。於是,我將最有可能發生的結果一一羅列,每分每刻要做的事劃列清晰,不公布細節,因為不想說那是心計。剛才的陳述,也似乎一下變成了一種多余的解釋。

明了說,我編了一個司空見慣的誑語。說我病了,脫得身來,為的候上這一大家子,也不是純粹的貪玩,而是那十幾年的守望。

車行在沿江高速上,對於突然想起的手機音樂,我不驚不詫的。忙喊著讓眾位親友輕聲一些,繼而培養我進入‘角色’。原來是舅公,遂將電話遞到父親耳畔,車廂裡的歡笑聲驟而又起。

骨灰入葬算是清明裡頭等的大事了。可就是那次隆重而不容有失的入葬,偏偏趕上一輛吱吱歪歪的破車,幾近常熟邊際了,出了岔子。索性在一個自然轉角的路口停上了,拐過去,便能將虞山一眼而望。最終那車還是撐到了墓地。所以每當年年路過這個拐角,年年要指認一番,記憶猶新似的。當年被晾在路口的畢竟還是今日車上的大部。

姨媽們都將當年那不美好卻又堅持下來的掃墓經歷並及清明時節那一次次紛紛雨的戛然間歇歸結為‘老爸的庇佑’。盡管爺爺膝下五女一兒都不怎麼富貴,這樣也好,或許少了些許紛爭,或許壓根也沒有紛爭。一大家子真心地你幫我我幫你,你關心我我關心你,風調雨順地相處。也因為不怎麼富貴,舉家幾乎從沒有過像樣的旅游,這或許又是每年一往常熟的理由。既掃墓,又踏青。

墓區緊連著虞山,可謂是虞山山麓某個方向的丘岫。站於屬於爺爺的那塊方寸之地,可遼望到半邊常熟,但也始終沒再往上去將整個山勢收盡。整以前,這裡宛若一處野墳,一塊一瓦的墓地,寬則盡寬,全族簇擁嫌余;窄則盡窄,不容一人欠身。山竟是山,倒添了自然之趣。這上山的山道,石草雜生,坡度不緩。雖說路不算長,十幾年下來,當中總有年邁幾人,體弱幾人,但一貫地堅持,小輩們的攙扶,十來號人還是齊刷刷地當立在爺爺的墓碑前。然後免不了一陣忙碌,插不上手的,三兩間自顧說著話。記得幾次我扒著墓碑,用事先准備的毛筆蘸著油漆,塗描碑上所刻的字。其實,一年的風化哪會至於無法辨認。不過,一向充滿理性頭腦的我,還是樂此不疲,這是每年如同清掃 擺花 上香 磕頭一般不可或缺的儀式。而我也當作了每年的一種情意。

無論是小時候的書本上或是師長的言傳身教,都告訴我中國人有個傳統美德叫孝敬長輩。爺爺離開的時候,我還不及弱冠,無從切切地來實現這個‘孝’,或許‘孝’才是情意,才是清明的時候,陰陽間距離最近一次彼此的心靈交會,才是共同的守望。因守望而來。

寥寥時間剎那過去。孩輩們分食著供品,只因一向聽大人說吃供品有益。松開花束,扯著花瓣任一片片灑落,這必是每年的收官之舉,亦是不讓這份紀念摻上買賣的成份被踅來踅去。

如今焚燃的過程被安置在山半截的專門一處,此處以下的山路已修成了台階,造了山門,上書三個字,一粗看還挺像某景區的模樣,名字我看過後也不太記得了。

按著祖訓,十二點之前是一定要結束祭祀活動的。而以我們十多年來的嫻熟,不過11點,已開始推杯換盞了。時候確也尚早,踏青之想自不會怠慢了。

每出游,有山而先山,游山而始拜廟。常熟有虞山,虞山有興福寺。

虞山是何許山?興福寺與寒山、靈隱相比,又不在同一名聲。

去了不少名山,卻往往少去關心過他的名、他在懸忽詭異的各類神話傳說炮制下的歷史出處。而顧著的是他的高,他的景。虞山也沒有什麼主峰,橫臥的山脈間見有兀起的高處,那裡海拔263米。

翻找虞山可游之處倒挺多的。至高處一直限於時間關系未有染指,相對地,劍門一直被認定作‘山頂’。從興福寺這一路上來,走高林石階,過溪澗潭影,穿桂花園地,行至‘山頂’豁然開朗。山頂也一寺,名‘藏海’,似與底下興福寺遙相呼應。那寺我也入得一二回。

‘山頂’固然有山頂的形容。介紹上說道險石參差,怪岩嶙峋。過了!但如要欣賞江南春景之典型,這裡可謂湖光山色相映,算得賞景寶地佳絕。眼前汪洋乃尚湖,堤邊紛飛是柳絮。園中自有仙子氣,只緣山上無近聞。

山頂周圍仍有些借著歷史光輝渲出的人文景觀,誰叫我們有著五千年的浩瀚背景呢?誰叫我們封建了那麼多年,出了那麼多的帝王將相並詩客騷人呢?不管這些,一味賞景,一心遐思。

今年合著還趕上了三月三,那是在民俗界何等盛大的景況。各地的廟會蜂擁而至,場面甚是鬧騰。從山門始,便乘不得車了,至興福寺一路水泄不通, 一直延續到劍門如此,哪怕是山路上仍舊袂連肩摩。可憐虞山怎麼也不算高呢!

折回還是那條路,要經興福寺。

乍聽寺名,有些土裡土氣,哪及寒山 靈隱那種嵌入靈魂的好名字。可悉數歷史朝代,建於齊梁間的興福,掰個手指全然掰不過來。多長的歷史呵。千年古寺一般很少有原名古今沿用的,興福同樣。而似乎自唐有常健詩雲以來,人們知會其古名已勝今名。或許只因‘竹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也或許古之破山寺不破而已蘊。今年下山我沒有入寺,實也不知入過幾回了。今年不去看殿後那棵傲然清風的桃花樹了,也不去看池塘邊折了腰還依舊盎然勃發的白玉蘭了。人道是歲歲年年花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但人也能以一貫的決絕而像春天裡的萬紫千紅一樣守望著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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