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韓愈祠游記

作者: 水色山光

導讀潮州韓愈祠游記潮州韓愈祠位於城區東面的筆架山麓,緊鄰韓山師範學院。筆架山,因其山巒酷似一巨型筆架而得名。相傳韓愈在潮州刺史任上,常常與當地的名人學士登臨此山,享覽風光,吟詩作對,並於山中親手栽種了兩棵由中原帶來的橡樹。後人為寄托對韓愈的思念之情,就將筆架山更名為韓山,這個名字一直沿用到今天。09年1月29日,我再次拜謁了韓愈祠。記得去年夏 ...

潮州韓愈祠游記潮州韓愈祠位於城區東面的筆架山麓,緊鄰韓山師範學院。筆架山,因其山巒酷似一巨型筆架而得名。相傳韓愈在潮州刺史任上,常常與當地的名人學士登臨此山,享覽風光,吟詩作對,並於山中親手栽種了兩棵由中原帶來的橡樹。後人為寄托對韓愈的思念之情,就將筆架山更名為韓山,這個名字一直沿用到今天。09年1月29日,我再次拜謁了韓愈祠。記得去年夏天在前往廈門旅行時,我也曾經路過潮州,並參觀了韓愈祠。只是那天天色已晚,而且急於趕路,所以只能是匆匆的一瞥,未能細細品味內中的歷史人文遺跡,一直引以為憾。這一次是專程前來,有了更多的時間,自然可以從容的探求一番。祠堂建於半山之上,屹立韓江東岸,如果步行的話,從市區出發穿過廣濟橋即可到達。韓公祠所處位置極佳,背靠韓山,左擁像山,右抱獅山,掩映在萬頃林蔭之中,儼然一方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佇立韓江岸邊,仰望山上的祠廟建築,對先哲景仰之情油然而生。踏著台階拾級而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置於斜坡上的一本翻開的巨大書本,用白石雕刻而成,上題韓愈《勸學解》中的兩句名言: “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


(韓愈祠前的石書)走上台街,前面是一座高大的石雕牌樓,匾額上書“韓文公祠”,乃前中共總書記胡耀邦手書。據記載,舊的石牌坊是明朝天順年間(1461年)所建,可惜早已損毀,牌坊上的對聯倒是留傳了下來:佛骨謫來,嶺海因而增重;鱷魚徒去,江河自此澄清。

(耀邦手書韓公祠)韓愈的祖籍位於今天的河南省孟縣。他二十四歲就高中進士,曾擔任監察御史、刑部侍郎等職。一生中兩次遭遇貶謫,一次因上書皇帝《御史台上論天旱人飢狀》而得罪權貴,被貶為廣東陽山縣令; 第二次是元和14年(819年),因反對唐憲宗過度崇信佛道,上書《論佛骨表》,皇帝認為文中有譏諷君王之意,龍顏震怒,遂將韓愈貶為潮州刺史,8個月後,改任江西袁州(今宜春市)刺史。直到唐穆宗長慶元年(821年),重被召回長安,先後被委以多項要職。韓愈於長慶四年去世,後被追認為禮部尚書,謚號“文”,故後世稱韓文公。韓愈治理潮州,只不過區區的八個月時間,當地民眾何以如此的感恩戴德? 以至於“飲食必祭,水旱疾疫,凡有求必禱焉”(蘇軾《潮州昌黎伯韓文公廟碑記》),韓愈儼然已被潮州當地人視為神靈的化身。這大概和韓愈高尚的人品,處處為蒼生謀福祉的作法分不開的。韓愈對潮州的貢獻被概括為: 驅鱷釋奴,興教延學。追溯一下韓愈在潮州的作為,就得先說說著名的“惡溪驅鱷”故事。當時的潮州,溪邊常有鱷魚出沒,時常吞食民眾的牲畜。韓愈做過一首詩,生動地描繪了這裡惡劣的環境:“惡溪瘴毒聚,雷電常洶洶。鱷魚大於船,牙眼怖殺儂。州南數十裡,有海無天地。颶風有時作,掀簸真差事。”這樣的描繪是有所誇張的,但鱷魚為患確實是當地民眾所面臨的重要問題,而且歷任官員對此似乎都是無能為力。韓愈一到潮州,就組織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的驅鱷行動,動員民眾力量將鱷魚驅出境內逾六十裡,取得明顯的戰績。韓愈為此而作的一篇檄文《祭鱷魚文》也因之而千古留傳。文中記述了韓愈指派州軍事衙推秦濟,以豬、羊等祭品投入惡溪潭水之中,並鄭重告知鱷魚自此之後不能再繼續盤踞潮州、作惡民間的理由,限其在指定之期限內必須遷居潮州之南的南海水域。如果鱷魚不聽從勸告,“刺史則選材技吏民,操強弓毒矢,以與鱷魚從事,必盡殺乃止。其無悔!”。在今天看來,寫文章勸告凶猛的鱷魚棄惡從善,無疑是異想天開,無稽之極。但在當時,人們崇信鬼神,對鱷魚這樣的凶猛之物自然是誠惶誠恐,韓愈為驅鱷行動而舉行這樣的一場儀式是有必要而且達到了目的的。據說此後,潮州的鱷魚之害果然得到治理,想必一定是“強弓毒矢”的功效,而非歷代傳說中所認為是鱷魚受到韓愈的浩然之氣所感化,從而改邪歸正,離潮歸海。穿過一段甬道,前面就是韓愈祠的祠堂了。祠堂是整座建築物的核心部分,依山而建,正門匾額上的“韓文公之祠”五個隸書大字分外醒目。門前是帶圍欄的石砌台階,兩邊各栽種了一棵高大的木棉樹。初春時節,顯得枝葉稀疏,尚且有點枯黃之色。

(祠堂正門)在通往祠堂的甬道右側,興建了一條現代碑林長廊,歷屆的黨和國家主要領導人,書畫名家,以及社會賢達,多有題留。看來到過潮州並且拜謁過韓愈祠的各界名流還真不少。進入祠堂,映入眼簾的是懸於堂前的幾塊巨幅匾額。“三啟南雲”是林若所書,“百世師”則是國畫大師劉海粟的墨寶。韓愈的塑像供奉在大殿中央,手執卷軸,氣宇軒昂,兩位侍從分立左右兩側。殿堂前面的庭院安放了歷代的碑刻,以明清時代的居多。這裡面,最為世人所熟知的要數宋代蘇軾所撰寫的一篇碑文《潮州昌黎伯韓文公廟碑記》。這是蘇軾被貶惠州期間應潮州郡守王滌之邀而寫。文中蘇軾將韓愈比作浩然之氣的化身,因而能夠做到“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對於韓愈領導古文運動的豐功偉績,蘇軾給予高度的評價,認為他是“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濟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奪三軍之帥”的千古楷模。潮州之所以成為能成為嶺東文化中心,又被稱為海邊鄒魯,韓愈延學興教功不可沒,蘇東坡的這篇碑記更是錦上添花。廟裡陳列的一塊石碑,上刻“鳶飛魚躍”四字,字體飄逸俊勁,相傳是根據韓愈手書石碑的拓品而刻。“鳶飛魚躍”四個字恰如其分地描述了韓祠所處的位置,韓山、獅山、像山之上鳶鳥飛翔,韓江河流魚躍水面,宛如一幅生動的山水彩畫。細細拜讀了廟裡的碑文和介紹,也進一步了解了韓愈祠的遷建過程。韓祠最早建於宋真宗鹹平二年(999年),地址在潮州刺史公堂後面。宋元祐五年(1090)年,知州王滌將韓祠遷到州城南七裡處,另建新廟。蘇軾膾炙人口的《潮州昌黎伯韓文公廟碑記》便是為此而作。到南宋淳熙十六年(1189年),丁允元任潮州知州,主持將韓祠遷到東山(後改名韓山)古揭陽樓遺址處。此後歷經修繕,八百年來再沒有搬遷別處,今天的韓祠也是在此基礎上改建而成。祠堂的左面是允元亭,是為紀念知州丁允元而建。右邊是新建的一個庭院,庭院的中間有一組漢白玉雕像,再現了韓愈離開潮州時和潮州名士趙德依依惜別的場景。趙德是韓愈在潮州普及教育,推行儒學教化的得力助手,兩人在短短的八個月的共同工作中建立了深厚的情誼。據說韓愈在離任惠州前往江西袁州時,曾力邀趙德一起共事,但被趙德婉拒。

(韓愈與趙德)祠堂的後面是侍郎閣,分上下兩層,依山勢而建。在侍郎閣和祠堂之間有石階相連接,兩級石砌平台之間的影壁上題寫了“吾潮導師”四個大字,字體樸實端莊,有童稚之趣。上到二級台階上,憑欄遠眺,韓江有如白練一條從山前飄過,高樓林立的潮州城區歷歷在目。閣樓前面的空地上安放了一尊韓愈的石刻胸像,形態安祥,比起其它的塑像來,少了一些誇張的元素,更加接近真實的韓愈。

(侍郎閣俯瞰韓江)侍郎閣是1987年新建的,山上原先也有一個亭子,叫侍郎亭,已經荒廢多年。亭子相傳是韓愈在潮州時為方便民眾游覽東山美麗景色而建,唐宋以來,留存有眾多吟詠其美景,或者是緬懷舊事的詩歌佳作。韓愈紀念館就在侍郎閣的一樓,通過字畫,再現了韓愈的生平經歷,特別是貶謫潮州的過程和治潮期間的豐功偉績。離開紀念館,循原路返回山下,已是正午時分。回望山上的廟宇,再明媚陽光映照下,熠熠生輝,對韓愈的一生也更多了一層崇敬之意。韓愈是唐宋文學大家,古文運動的領軍人物,振筆一呼,天下從之,一改自東漢以來“道喪文蔽,異端並起”的局面,在中國文化發展史上,占據著重要的地位。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韓愈以貶謫官員的身份,依然以為民服務,造福一方為己任,千百年來能得到民眾的崇拜也就不足為奇了。附:潮州韓文公廟碑[〔宋〕蘇軾] 【原文】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是皆有以參天地之化,關盛衰之運,其生也有自來,其逝也有所為。故申、呂自岳降,傅說為列星,古今所傳,不可誣也。孟子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是氣也,寓於尋常之中,而塞乎天地之間。卒然遇之,則王公失其貴,晉、楚失其富,良、平失其智,賁、育失其勇,儀、秦失其辯。是孰使之然哉?其必有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隨死而亡者矣。故在天為星辰,在地為河岳,幽則為鬼神,而明則復為人。此理之常,無足怪者。自東漢以來,道喪文弊,異端並起,歷唐貞觀、開元之盛,輔以房、杜、姚、宋而不能救。獨韓文公起布衣,談笑而麾之,天下靡然從公,復歸於正,蓋三百年於此矣。:此豈非參天地,關盛衰,浩然而獨存者乎?蓋嘗論天人之辨,以謂人無所不至,惟天不容偽。智可以欺王公,不可以欺豚魚;力可以得天下,不可以得匹夫匹婦之心。故公之精誠,能開衡山之雲,而不得回憲宗之惑;能馴鱷魚之暴,而不能彌皇甫镈、李逢吉之謗;能信於南海之民,廟食百世,而不能使其身一日安於朝廷之上。蓋公之能者天也,其所不能者人也。始潮人未知學,公命進士趙德為之師。自是潮之士,皆篤於文行,延及齊民,至於今,號稱易治。信乎孔子之言,“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潮人之事公也,飲食必祭,水旱疾疫,凡有求必禱焉。而廟在刺史公堂之後,民以出入為艱。前太守欲請諸朝作新廟,不果。元祐五年,朝散郎王君滌來守是邦。凡所以養士治民者,一以公為師。民既悅服,則出令曰:“願新公廟者,聽!”民歡趨之,蔔地於州城之南七裡,期年而廟成。或曰:“公去國萬裡,而謫於潮,不能一歲而歸。沒而有知,其不眷戀於潮也,審矣。”軾曰:“不然!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無所往而不在也。而潮州人獨信之深,思之至,焄蒿凄愴,若或見之。譬如鑿井得泉,而曰水專在是,豈理也哉?”元豐七年,詔拜公昌黎伯,故榜曰:“昌黎伯韓文公之廟。”潮人請書其事於石,因作詩以遺之,使歌以祀公。其辭曰:西游鹹池略扶桑,草木衣被昭回光。追逐李、杜參翱翔,汗流籍、湜走且僵,滅沒倒影不能望。作書抵佛譏君王,要觀南海窺衡湘,歷舜九嶷吊英、皇。祝融先驅海若藏,約束蛟鱷如驅羊。鈞天無人帝悲傷,謳吟下詔遣巫陽。犦牲雞蔔羞我觴,於粲荔丹與蕉黃。公不少留我涕滂,翩然被發下大荒。——選自《四部叢刊》本《經進東坡文集事略》【譯文】一個普通人卻成為千百代的榜樣,一句話卻成為天下人效法的准則。這是因為他們的品格可以與天地化育萬物相提並論,也關系到國家氣運的盛衰。他們的降生是有來歷的,他們的逝世也是有所作為的。所以,申伯、呂侯由高山之神降生,傅說死後成為天上的列星,從古到今的傳說,是不可否認的。孟子說:“我善於修養我盛大正直的氣。”這種氣,寄托在平常事物中,又充滿於天地之間。突然遇上它,那麼,王公貴族就會失去他們的尊貴,晉國、楚國就會失去它們的富有,張良、陳平就會失去他們的智慧,孟賁、夏育就會失去他們的勇力,張儀、蘇秦就會失去他們的辯才。是什麼東西使它這樣的呢?那一定有一種不依附形體而成立,不依靠外力而行動,不等待出生就存在,不隨著死亡就消逝的東西了。所以在天上就成為星宿,在地下就化為河川山岳;在陰間就成為鬼神,在陽世便又成為人。這個道理十分平常,不值得奇怪的。自從東漢以來,儒道淪喪,文風敗壞,佛、道等邪說一齊出現。經歷了唐代貞觀、開元的興盛時期,依靠房玄齡、杜如晦、姚崇、宋璟等名臣輔佐,還不能挽救。只有韓文公從普通人裡崛起,在談笑風生中指揮古文運動,天下人紛紛傾倒追隨他,使思想和文風又回到正路上來,到現在已經有三百年左右了。他的文章使八代以來的衰敗文風,得到振興,他對儒道的宣揚,使天下人在沉溺中得到拯救,他的忠誠曾觸犯了皇帝的惱怒,他的勇氣能折服三軍的主帥:這難道不是與天地化育萬物相並列,關系到國家盛衰,浩大剛正而獨立存在的正氣嗎?我曾談論過天道和人事的區別:認為人沒有什麼事不能做出來,只是天不容許人作偽。人的智謀可以欺騙王公,卻不能欺騙小豬和魚;人的力量可以取得天下,卻不能取得普通老百姓的民心。所以韓公的專心誠意,能夠驅散衡山的陰雲,卻不能夠挽回憲宗佞佛的執迷不悟;能夠馴服鱷魚的凶暴,卻不能夠制止皇甫镈、李逢吉的誹謗;能夠在潮州老百姓中取得信任,百代都享受廟堂祭祀,卻不能使自身在朝廷上有一天的平安。原來,韓公能夠遵從的,是天道;他不能屈從的,是人事。從前,潮州人不知道學習儒道,韓公指定進士趙德做他們的老師。從此潮州的讀書人,都專心於學問的研究和品行的修養,並影響到普通百姓。直到現在,潮州被稱為容易治理的地方。確實不錯啊,孔子曾說過這樣的話:“有地位的人學了道理,就會愛護人民;地位低的人學了道理,就容易治理。”潮州人敬奉韓公,吃喝的時候必定要祭祀他,水災旱荒、疾病瘟疫,凡是有求助於神靈的事,必定到祠廟裡去祈禱。可是祠廟在州官衙門大堂的後面,百姓以為進出不方便。前任州官想申請朝廷建造新的祠廟,沒有成功。元祐五年,朝散郎王滌先生來擔任這個州的知州,凡是用來培養士子,治理百姓的措施,完全以韓公為榜樣。老百姓心悅誠服以後,便下命令說:“願意重新修建韓公祠廟的人,就來聽從命令。”老百姓高高興興地趕來參加這項工程。在州城南面七裡選了一塊好地方,一年後新廟就建成了。有人說:“韓公遠離京城約萬裡,而貶官到潮州,不到一年便回去了,他死後有知的話,是不會深切懷念潮州的,這是明擺著的。”我說:“不是這樣的,韓公的神靈在人間,好比水在地上,沒有什麼地方不存在。而且潮州人信仰得特別深厚,思念得十分懇切,每當祭祀時,香霧繚繞,不由湧起悲傷凄愴的感覺,就像見到了他,好比挖一口井得到了水,就說水只在這個地方,難道有這個道理的嗎?”元豐七年,皇帝下詔書封韓公為昌黎伯,所以祠廟的匾額上題為“昌黎伯韓文公之廟。”潮州人請我書寫他的事跡刻在石碑上,因此作首詩送給他們,讓他們歌唱著祭祀韓公,歌詞說:您從前騎龍邀游在白雲鄉,雙手撥動銀河,挑開天上的雲彩,織女替您織成雲錦衣裳。您輕快地乘著風來到皇帝的身旁,下降到人間,為混亂的俗世掃除異端。您在西邊游覽了鹹池,巡視了扶桑,草木都披上了您的恩澤,承受著您的光輝普照。您追隨李白、杜甫,與他們一起比翼翱翔,使張籍、皇甫湜奔跑流汗、兩腿都跑僵了,也不能仰見您那能使倒影消失的耀眼光輝。您上書痛斥佛教,諷諫君王,被邀請到潮州來觀看,中途又游覽了衡山和湘水,經過了埋葬帝舜的九嶷山,憑吊了娥皇和女英。到了潮州,祝融為您在前面開路,海若躲藏起來了,您管束蛟龍、鱷魚,好像驅趕羊群一樣。天上缺少人材,天帝感到悲傷,派巫陽唱著歌到下界招您的英魂上天。用犛牛作祭品,用雞骨來占蔔,敬獻上我們的美酒;還有殷紅的荔枝,金黃的香蕉。您不肯稍作停留,使我們淚下如雨,只得送您的英靈,披著頭發,輕快地返回仙鄉。[王從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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