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雄的早晨一個安靜的小鎮,
早 !
晚上下過雨或雪,
路上的坑積了水。
電線上吊著晶瑩的珠子。
麻雀身體一斜,
嘎然停下。
我吹了聲口哨,
它於是見著我,
猶豫了一下,
匆匆添了添毛,
還是飛走了。
早上的第一個小朋友。
路上兩三只狗,
撲騰著蹓噠過去了。
對面的門開了,
一只牛,
兩只牛。
“呣",
一只在裡面喊。
有人出來站在路邊刷牙。
一個扎紅頭繩的康巴漢子,
在度他的步子。
揮了揮手,
原來對面走來個黃氈帽。
早晨,
還是沒什麼大聲響,
所以我仔細地聽,
聽見微風和小草。
決定下去找點食吃。
走在小鎮唯一的大馬路上,
走在兩邊的雪山之間。
店門都還沒開。
找條小路,
我想去看看屋子背後,
那邊的山。
兩邊的土圍牆夾著泥巴路,
通向那邊的草地和雪山。
踩著石頭跨過小溝,
我和遇見的第一個人打了招呼。
瞟了一眼他身邊的女人,
漂亮的眼睛下裹著厚實的毛圍巾。
轉近草場,
兩只狗在戲弄一頭毛牛。
他笨重地甩開頭,
狗散開,回頭又吠著惹他。
看了會兒,
陽光穿透了濃雲,
撕開一條縫,
對面的雪山照亮了。
綠色黃色棕色的線條和邊沿,
錯綜復雜地網住了我的眼睛。
霧鎖雪山,
一條橫雲如哈達,
獻於白雪和草衣之間。
房子和橋還睡著。
自行車上的氈帽,
如飛出的箭,
突然擦亮了我的心。
--家榮,
2002-0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