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的第二個早晨。我坐在客棧裡，一邊喝滴漏咖啡，一邊啃法式面包。
面包干巴巴的，如果沒有果醬，簡直咽不下去。但是咖啡很好喝，甜膩的口感讓我想起巧克力廣告中“絲綢般的柔滑”。 免費提供的早餐也有這般水准，越南咖啡果然名不虛傳。
一邊吃早餐一邊等車來。今天的行程是去下龍灣，前一天才叫客棧訂的。我什麼都不用做，坐在這裡等就是。越南旅游確實方便，客棧再小，訂好行程，導游自會上門接。
不過越南人的時間觀念就差一些了，導游最終出現時，約定的時間已過去將近一小時。
下龍灣在海防，距離河內大約有3小時的車程。我一上車就開始假寐，直到車子在一個旅游紀念品專賣店停下來。店裡有一種特別的石頭，看起來像稍顯粗糙的大理石，中間夾雜著紅色或綠色的礦物，仿佛點綴著紅寶石或翡翠，稍加雕琢，就成了漂亮的工藝品小擺設。可惜聽不懂店員的介紹，最後也不知道這種越南石頭的名字。
到了下龍灣已是中午，直接從白雀碼頭登上游船，午飯就在船上吃了。第一道菜就是越南菜中標志性的春卷，幸好是炸的，不是攻略中常見的生吃。
我參加的這個旅行團一共10人，除我之外，還有3個日本人，一對越南父子，以及兩對西方情侶。其中一對情侶坐我旁邊，男的來自美國，女的來自墨西哥，從南到北走遍越南，正准備接著去老撾。聽我說來自廣東，只去過香港的美國人就問，廣東是不是有個城市叫深圳？深圳是不是在香港附近？深圳是不是二三十年前還是一個小漁村？
他所有的問題都用is it true開頭，我一律回答 yes。然後他說，他在畫冊上見過深圳，留給他不可思議的深刻印像，I can’t believe it!
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誇張，想像中見過世面的美國人不至於這麼大驚小怪。我想謙虛一下說，當年劃了好幾個特區，也只有深圳令人稱奇。但這麼一想，自己反倒沉默了。
越南父子也比較沉默，或者說低調。兩人穿著很樸素，回程時下車的地點，也是狹窄雜亂的住宅小巷，看起來不像有錢人，但原來，那位兒子很快要到瑞士學法語。
3個日本人中，兩個女孩結伴，一個男孩獨行。男孩到過中國不少地方，中文說得不錯。
聯合國似的旅行團，氣氛還挺友好。行程結束時，美國人已經把他的瑞士朋友的聯系方式留給了越南父子，我也從他的女朋友那裡得到了不少越南南部的旅行資料。
下龍灣是世界自然遺產，浩淼的海面分布著大大小小2000多個島嶼。有島嶼就有岩洞，我們去參觀了其中一個。潮濕的山洞裡，迂回婉轉中忽而逼仄崎嶇，忽而豁然開朗，景色還是不錯的，郁悶的是，拍了幾張照片後相機失靈了，屏幕提示，存儲卡已損壞。
我很郁悶，明明瀏覽照片還是正常的，只是不能拍照。請別人幫忙，沒人能解決。海島茫茫，也沒地方買存儲卡。似乎真是命中注定，出游總要碰上相機故障，而且總是在最無法求援的地方。但經歷多了倒也淡定了，自己安慰自己，岩洞風光見過太多，不拍照也罷。
這種心理安慰在回到游船之後受到挑戰。下龍灣很美，“海上桂林”並非浪得虛名，連綿迤邐的石灰岩山丘，一座接一座地兀立在碧綠的海面上，配上湛藍的天，潔白的雲，還有翩翩翱翔的海鳥，如詩如畫的風光讓人心曠神怡。好在以前在泰國普吉島的攀牙灣見過類似景色，多少彌補了一點不能拍照的遺憾。
但是心裡總有不甘，忍不住再三鼓搗相機。結果意外發現，把卡取出來之後相機竟可以拍照了，原來有內存呢。雖然不大，但是總能拍上幾張，手機也可以拍一點，下龍灣的風光總不至於一點沒有記錄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處理存儲卡。回到河內應該已經入夜，我還要趕午夜火車去順化。人生地不熟，時間又緊迫，不管是維修還是另買一張新卡，我都茫無頭緒。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幫我訂行程又幫我訂火車票的客棧了。打個電話回去，聽到了TIEN的口頭禪：Don’t worry. Trust me!
這時候不trust也得trust。在茫茫夜色中回到河內，第一件事就是衝進客棧取出筆記本電腦，把相機內存和卡裡的照片輸進去。幸好，操作正常。然後就要充分信任TIEN和他的伙伴了，沒時間收拾，請TIEN照看著我的電腦，客棧的員工馬上就要帶我去買新卡。
走到門口，靈機一動，我想起可以試試格式化。結果是意外驚喜，存儲卡格式化之後，一切正常！TIEN和員工都跟我一起歡呼，我一高興，又是道謝又是合影，順便在心裡也謝過借筆記本給我的妹妹，要不先把照片轉出來，看來今天又得多花一筆錢了。
TIEN幫我叫了摩托車，送到火車站。摩托車總是習慣在小巷穿行的，於是我看到了夜裡的步行街，還有一個仿佛是化妝舞會用品一條街的地方，各色假發頭套，面具飾品，琳琅滿目。狹窄的街道，雜亂的喧囂，夜市中討生活的人，河內留給我的最後一眼，依然像初識時那麼“中國”，不矯飾，很親切。
(美麗的下龍灣)
(下龍灣：海上桂林)
(山水如畫)
(陽光下的明淨海水)
(藍天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