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計劃的漫游--閩之行日記-9

作者: 為未來回憶

導讀2002年6月6日 晚上 食街走在渡假區的街上,看到的是熱鬧的人群,滿目都是賣茶葉,山貨的商鋪,居然在這很小的地方上也有幾間網吧,雖然不是寬帶,網速卻飛快,看來網絡已經無孔不入。 來到山區,許多的游客最愛的就是去品嘗野味,食街上基本上每個牌牌都寫上:“野味,野菜”。我喜歡吃野菜,少年時期在廣東,台風一來,菜貴的聽見價格就倒吸一口涼氣。外婆總� ...

2002年6月6日 晚上 食街走在渡假區的街上,看到的是熱鬧的人群,滿目都是賣茶葉,山貨的商鋪,居然在這很小的地方上也有幾間網吧,雖然不是寬帶,網速卻飛快,看來網絡已經無孔不入。

來到山區,許多的游客最愛的就是去品嘗野味,食街上基本上每個牌牌都寫上:“野味,野菜”。我喜歡吃野菜,少年時期在廣東,台風一來,菜貴的聽見價格就倒吸一口涼氣。外婆總有辦法弄上許多的野菜,用些豬油爆香了蒜頭炒起來,便是難得的佳肴,隨著城市化的來臨,真正野菜日漸稀少,號召回歸自然的餐館做出的野菜,味道尷尬的很,價格卻嚇人的很,寧願老老實實的吃上一盤鹽水青菜了事。武夷山的吃也不便宜,誰叫它已經成了旅游區,野菜雖然正宗,價格卻跟上了“潮流”。面前的野菜味道很好,只是分量與價格不大相襯,稀稀拉拉躺在碟子裡,想來老板是看顧客身材辦事的,一定估計我吃不了這麼多。

老板用了我吃一頓飯的時間講解吃野生動物的好處,歸納起來四個字“滋陰,壯陽”,給個大的提綱就是:“補”。無奈我雷打不動。保護野生動物只能盡力,做到不吃不傷害。另外,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老板冰箱裡的肉類還能胃口大開的:冰箱也不清楚是否由於省電,開一會關一會的緣故,擺放的殘肢斷臂血淋淋的,紅色的液體滴到四處皆是,發出濃烈的腥味,令人想起黃秋生主演的《人肉叉燒包》內的鏡頭。當我吞完最後一口湯時,老板從冰箱裡拿出一塊東西,遞到我面前:“這是猴爪,好不容易弄回來的,要不要試試?很補的。” 看到類似人手的物體,不由兩眼發直,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自己的手,確認沒有損失,連忙結帳落荒而逃。心中感激父母,如果他們不是醫生,如果不是總把解剖圖放在家裡讓我時時看見,對一些旁人覺得惡心的事情打了十幾年的“預防針”,今天一定浪費20多元,把吃進去的立時還之大地。

沿著食街走,方知保護野生動物得法律在很多地方是一紙空文,娃娃魚卷縮在水桶裡,各色的鳥類試圖用嘴啄開圍困它們的鐵籠卻徒勞無功,大型例如野山羊等早已身首異處,鮮紅的肉塊整整齊齊在盤子裡。。。。。乾隆曾經指著江面上川流不息的船問紀曉嵐:“有多少條船?”紀曉嵐答:“兩條,一條叫名,一條叫利”。如果問我街上有多少東西吃?我也會答:“兩種東西,一種叫名,一種叫利”。吃的是這裡的名,來武夷山為的是它的名,吃的也是以其名稱之的:“武夷山野味”,吃的是利,來此客人腰包的利,靠山的利,靠名山的利。

保護野生動物的條文,橫幅破破爛爛的在夜風中無以憑依。

2002年6月6日 晚上 香茶

山區的夜空是繁星的世界,特別是天氣晴朗的時候。星星都安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發出爍爍的閃光。

胖乎乎的老板攤開一付工夫茶的茶具。噔!噔!噔!,放上幾個黝黑的杯子,笑說:“我這可是紫砂杯,請你喝杯茶如何?”胖老板的鋪位比較偏僻,賣茶賣的較少,便加多一項“副業”,賣燒烤,還開大聲了電視機看世界杯,我恰巧路過,被燒烤的香味和世界杯吸引了過去。兩個人無所事事,正好用功夫茶磨時間。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得聊著,從世界杯的球員,運動衫的顏色,運動員的長相到他的孩子,我腳上的鞋,兩岸關系,還有燒烤的時候用什麼鹽最好(最後我們一致認為是岩鹽),什麼樣的芝麻夠香(一致認為是黑芝麻)。在聊的時候,泡茶的水開了。他大咧咧的從一個罐裡抓出一把茶葉:“讓你試試真正的大紅袍”。我做驚異狀:“這年頭還有真正的大紅袍?”胖老板支牙一樂:“咳!真正的大紅袍的意義是什麼?就是真正的好茶葉呀,如果你喝一杯茶覺得是平生最好的,又或者今天最好的,在杭州又是綠茶的話,你可以稱它龍井,在武夷山你就可以稱它為大紅袍,不就是真正的嗎?”說的也是,如果一雙鞋襯腳,又耐用,就是好鞋,管它什麼牌子。如果一個男人或女人是你心目中最好的,就是白馬王子,白雪公主,管他出身哪個圪塔地。

我哈哈大笑:“照道理,杯子也是武夷山的紫砂杯。”

他白了我一眼:“不是,是我特地在宜興買回來的,水就一定是武夷山的泉水。”說罷,把茶葉放落壺中,滾燙的開水衝進去,一屢清香隨著蒸汽裊裊散出,,他把壺蓋上,說道:“第一道水是洗茶葉的,現在很多人講究什麼茶藝,弄出些‘高山流水’‘韓信點兵’,喝茶就是喝茶,太過講究,就不是喝茶了,我是粗人,不品茶,只喝茶。”他把水倒在帶孔的托盤裡:“不用把茶壺泡在第一道的水裡溫茶,直接倒入托盤,可以更加清楚地聞到茶香。”然後再衝一道水,很快的把杯子洗了一次,看著他白胖的手指掂起黑色小巧的杯子,輕輕地轉動,煞是有趣。他把茶從壺中分別倒進面前的四個杯中,褐色的茶湯上漂著幾抹清煙。

待胖老板作了個“請”的動作,便舉杯奉茶湯入口,感覺先是苦澀隨著熱力在舌尖炸開,綿延開去,逐漸變甘,末了,甘中的甜味緩緩於喉嚨擴散,口腔中頓時只留下唯一的甘甜。他期待的目光在我的臉上閃了閃,我連忙說:“好茶!”

抬頭望上天空,畢竟是山區,少時的兒歌中“一閃一閃眨眼睛”的星星在夜空中恣情肆意。從今天向前推算,我已經消耗十六年的時間在不同的“異鄉”。還沒有算上八九歲時的“郵寄”生活,父母因為工作忙碌,不得已把我放上一輛汽車或一列火車,(以前還沒有資格坐飛機,誰叫他們不是什麼“級”的干部,就算是,也沒錢兼沒今天如此多的航線。),只好吩咐相熟的司機,乘務員照顧我,到達後目的地自有親戚來接。可能是命運從不虧待帶我,一直沒讓我遇上“壞人”,一到“郵寄”的時候,心情興奮,知道將要擺脫習慣了生活,面對遠方“寄居”,開展一種陌生的日子。帶著不安,卻沒有恐懼,沒有淚水,甚至是向往的感情前去,父母無奈的表情被拋落在車輛的煙塵裡。回想起,不知算是“無知者無懼”,還是“喜新厭舊”,抑或是“少年無情”,也許種種都有吧。坐在交通工具上不喜歡與人交談,曾經試過兩天呆坐在椅子上除了看書看風景,就上洗手間,沒有說過一句話,下車時親戚來接,默默的跟他走,問我話時想了很長的時間才反應過來。長大以後學外語,總是學不好發音,現在還是只會看不會講,想來是以前留下的後遺症。直到真正“旅游”的時候,才“學會”與陌生人交談。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們,縱然熟悉後離別,從此萬水千山,也是旅程不可缺少的部分。

結束了“郵寄”的生涯後,世界上每個角落順利成章的在心中都變成了“寄居”的地方,包括自己的家。一些“驢友”問過我是不是因為三毛才愛上旅游,我搖頭,我是由於“郵寄”的生活愛上了“旅游”,旅游就是在生活中添上新鮮。胖老板有點奇怪的問我:“你一個女孩子出門?”我點頭。他說:“我們這裡很少,女孩子一個人出門到處走,很怪的。”忙問他哪裡怪,他又不知從何說起。喜歡獨旅的人都有自己的原因,我喜歡獨旅,是因為在“郵寄”時習慣獨處,享受沒有打攪,無需遷就,來去自如的感覺。

夜深了,武夷山的山風無孔不入的在街道上徘徊,告別了胖老板,手裡還拿著他送我的茶葉。今生今世我和他可能不會再見,所以不需沒完沒了的告別,記得就好,我會記得。


精選遊記: 武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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