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記（六）10月2日計劃是先去嘉裕關，晚上宿敦煌。
嘉裕關，號稱是萬裡長城的起點。人說不到長城非好漢，對我這個熱衷旅行的人來說，有點不到嘉裕關不算見過長城的感覺。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古代漢人要將長城修在此處，據說它南依綿亙四裡的祁連山雪峰，北靠龍首山和馬鬃山與祁連山相對峙，嘉裕關就雄鎮其間。
在這麼一個戈壁荒灘上巍然矗立的這座城堡，讓人在歷史和現實之間有找不著北的感覺。我無法想像當年鎮守該關的將士們遠望著塵煙滾滾的匈奴大軍拍馬前來時那種恐懼和激動，我也無法想像匈奴人如何能在這荒灘之外集聚那麼多的人馬前來進犯。孫子兵法上說，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總而言之，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可嘉裕關城裡著名的“甕城”，卻分明告訴你這裡一定是當年的戰鬥前沿。甕城的設計讓人嘆服，我們的先人聰明善戰，我簡直可以想像得出當年匈奴勇士是如何在這裡吃了大虧的。
站在城樓極目西望，倒也生出一些感慨來。我想這匈奴要不是事關民族危亡，也不會費這麼大勁來攻打我漢地。就算攻下我長城，還有數百裡戈壁和黃土高坡要走呢，直走到我腹地，也已是強弩之末，碰上了枕戈以待誓死保家的漢軍，又豈有不敗之理。而漢人西進的歷史其實也就是驅除游牧民族的歷史，你想想，這一馬平沙上，哪還能種個什麼地嘛。
要說那長城，我記得我們出蘭州不久，半路停車，都以為只是下車撒尿，不想人告訴我們，說這有一段古長城。下車後一看，就是一土牆，柏油公路從中而過。大家紛紛掏出相機拍照，我則感到莫名其妙。就憑這土牆，如何能抵擋千軍萬馬呢？就算是在那冷兵器時代，這堵牆一處失手，也就潰了。但我們的老祖宗顯然不是傻瓜，如果沒有用，也不會費這麼大力氣去修它。現在站在這嘉裕關上再府視著土長城，我想其實它更重要的是一個地界吧。可從世界歷史上看，大部分的民族都面臨著和外族接壤的威脅，偏偏只有我們中國人靠修長城來保邊疆，而且歷朝歷代不改主意，這反映了中國人根子裡的一些東西，是值得研究的。
關於長城，我最難忘的是一段日本侵華軍翻越長城的電影記錄，這記錄給我留下無比深刻的印像，以至於每當我想起長城，都難以湧起任何自豪的感覺。
西望、西望，想起了讀過的多少唐詩都是描述這戍邊征戰之苦以及難以回家的鄉愁。真是個“西去陽關無故人”啊。
不過城上射箭城外騎馬，倒也令我威風了一番。我要說我四箭射中兩個靶子，可能不認識我的人不太相信，就像連蒙古王爺也說我的馬騎的好一樣。我們一同行朋友連說我要是生在過去，得是個大將之才。我注意到他旁邊就跟著他的正在讀博士的寶貝女兒，我想我說這話要是讓他知道了他准得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