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日晚上退房出來，10千越盾叫住一輛人力車，把行李和兒子送上去，拉到了Sinh Café的辦公室，在那裡來了小巴接大家去另一處Sinh Café的辦公室等大巴，好像比這一處略在郊外些。在這裡愕然遇見了在下龍灣的那對兒年輕人，他們對河內、尤其是open bus完全不知道，在從下龍出發來河內等車時我略告訴了他們幾句，還叮囑他們千萬別買到假貨；結果，未作功課的他們買了真的，我自詡老師買了假的再退，再一了解，他們的價格竟比另一對兒年輕人更便宜，$34含大叻而非$37，他們又不知道該在順化待多久合適，我們告訴了他們那裡的情況，乃決定只待半天又在開車前回辦公室確定了下一程的車票。這一對兒的運氣之好令我哭笑不得。
上車躺下，理論上12小時的夜車到順化(Hue)。兒子還挺喜歡這種臥鋪。
雨仍在下，透過雨夜我們一路向南，S形的越南正在像一幅畫在我們的車前展開，越來越美。
越南的車是慢的，道路也趕不上國內，窄軌的鐵路、能作文物的火車車廂更與國內不能同日而語，但每個村口的小廟、漂亮的水田、柔弱的貓咪、軟軟的雲朵、怯生生向你索賄的海關官員……，讓你漸漸喜歡這裡。
妻子是上鋪顯然是個當地人，手機的彩鈴聲本就誇張，電話多得就不該是男人應有的頻率，可他說話聲又大時間又長，終於忍無可忍地提醒他。他前鋪的一位歐洲女子在我經過去上廁所時說“Thank you！”
旅途在展開，旅行中的各色人等也在展開。進入越南只是第三天，就像Sinh Café的這輛大巴的各國游客一樣，色彩斑斕。
天亮時醒來，雨也停了。一直在鄉間水田間前行，幾次以為過的橋下就是香河(Perfume River)，始終不是。在晚點2個小時之後，終於見到了紫禁城。越南的古都到了。
車一停湧上來幾撥旅館拉客者，開價果然不高，因為大多數人又坐下午1點半的車奔向會安呢。我的理解是：要體味一個城市，至少要住一晚，這是10年前意外改變計劃住了一晚維也納後得出的結論，只有見過那個城市的黃昏和夜色，看見過當地人怎麼買晨報、怎樣吃早餐，才算見過這個城市的。所以我們肯定會住一夜順化。
選定了Sinh Café辦公室旁的一家，$8，很漂亮的大床，兩面的大窗，長長的陽台，後者我尤其滿意，08年在貴州屯堡住下，從陽台看匆匆的游客在走，那以後我便喜歡在旅途中住帶陽台的房間了，似乎有一種舒緩的感覺。
午餐後走向皇城。香河大橋下人們正在擺放花盆，准備新年嗎？
這皇城(Dai Noi)有三重城牆，68年北越的春節攻勢中受損不小。它的美正在這殘敗之中。由體仁門進去，兒子對著護城河的荷花凝視許久，一個胖胖的美國人匆匆走來去趕隊伍，喘吁吁地向我們“Hello！”
金水橋旁排列了幾尊大炮，這裡與第二重城牆之間寬大的廣場恰是人力車、Taxi的暫停招徠之地。進入五鳳樓便要買票了。皇城細品之下，東西當真不少。光仁殿的廢墟上的小草隨風擺動，好像小魚在圓圓的魚缸邊緩緩游過，向兒子細細講解了李白的《登金陵鳳凰台》，那是我讀到的第一首唐詩。一處似乎是皇後的寢殿兼御花園的院落安靜極了，一道窄窄的水道圍繞著一座小城，像是廢墟之後的北海的團城，又像是中南海的瀛台的遺址。
向外走又見一處單獨的院落，原來是太後和其他女眷的宮殿，這院落的入口便叫做“衍澤門”，門外面有太廟。看來這座皇城是紫禁城+頤和園+太廟+中南海+景山，雖然規模比北京小很多，但是“前朝後寢、左祖右社、中軸對稱、主從有序”的體統一點兒沒有亂。“衍澤門”上的一段《大學》，感覺到阮朝深深的中國傳統。
快出皇城又開始下雨了，不免慌神，擔心坐船去游皇陵的下船處離景點遠，雨中不便，就350千越盾包了一輛出租。說起來越南的物價比國內真是便宜，也是此行3國中最便宜的，唯一的例外就是出租，￥4/公裡，比國內貴很多。
實際上順化的幾座皇陵全是依香河而建，船行幾乎是走直線，汽車反而繞遠，鄉間公路質量比主干道更差，時有坑陷，雨天尤其不如行船方便，至於下船地點，與停車場一樣，所以在順化游皇陵，絕對是坐船更好，而且價格少很多，一個人力車夫開價不過250千。
先去了天姆寺(Chua Thien Mu)，這裡據說是越南最有名的佛塔，塔不如照片上那麼古樸，周圍有很多碑亭，是阮朝各位皇帝的御制碑，記錄修寺的事情；寺後來的出名與釋廣德和尚有關。他就是在這裡出家，後來為了反對南越吳庭艷總統的宗教歧視而自焚，是越戰中標志性的事件，他自殺時用的汽車現在就在大殿後展覽著。
這裡再去了明命（Minh Mang）帝陵，是一座小規模的紫禁城，金水橋前平台上規整的花園有歐洲風格；最遠處的是啟定（Khai Dinh）帝陵，這可憐的皇帝的後半期是法國人的傀儡，展品有他40歲生日從法國訂購的漂亮的餐具，陵前的碑亭兼有歐洲城堡的外形、中國的碑亭結構、越南的細部裝飾，便是最有特點的地方，不過更驚人的是他的寢宮，漂亮的法式床幔被馬賽克凝結在了他的一生的某個瞬間，文弱的啟定帝御服而坐，凝視的眼神中透著君王的雍容，整個寢宮氣像驚人，無疑是這個皇陵最值得一看的；嗣德（Tu Doc）帝在位36年，為阮朝之冠，他的皇陵也是最大的，所有宮殿的命名中均有“謙”字，是說他仁厚謙恭？真是那樣也不奇怪，“仁者壽”嘛；陵前寬闊的湖水上有古老的九曲橋，褪色中的木頭溫婉可人；陵宮中有一處別院，是當年皇妃們的住處，現在只剩殘垣斷壁，夕陽下最有廢墟之美，是幾座皇陵我最喜歡的所在。
回到旅館，雨基本不下了。出去晚餐，廚娘不是漂亮，是漂亮極了，圓圓的臉上透出優雅從容，連小小兒子的頑皮也掩不住他的文質彬彬，母子倆恰似順化的風度：年華已逝但依然高貴雍容，即使是重修的宮殿。
（越柬老之行照片請查看：http://photo.***/category/u/1671543331/s/221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