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歴險記

作者: 雅肅

導讀啊!?我的小包呢? 站在東京浜松町街頭等待紅燈過馬路時,突然感覚手頭有點空,似乎少了點什麼時,脳子 “嗡” 地一下瞬間一片空白。“你先別著急,是否放在箱子裡了”児子在一旁説,“不可能!”我邊説邊就地打開行李箱一看,果真沒有! 高速運轉起有些鈍化的大脳,快速地捜索著, “是提在手裡的…” “坐下時放在腳中間座位下面了…” 啊!完了、完了!� ...

啊!?我的小包呢?

站在東京浜松町街頭等待紅燈過馬路時,突然感覚手頭有點空,似乎少了點什麼時,脳子 “嗡” 地一下瞬間一片空白。“你先別著急,是否放在箱子裡了”児子在一旁説,“不可能!”我邊説邊就地打開行李箱一看,果真沒有!

高速運轉起有些鈍化的大脳,快速地捜索著,

“是提在手裡的…”

“坐下時放在腳中間座位下面了…”

啊!完了、完了!遺忘在電車上了!

我們是剛從東京的繞城電車“山手線”下來,在浜松町出的站。一定是忘記在“山手線”上了,容不得我細想,拉起行李箱就往回跑。児子邊跑邊説:“爸!你把行李給我,輕裝上陣,不要慌!小心!一定會找到的!”丟下行李的我一路小跑來到百米外的浜松町車站,“對不起!我把包遺忘在車裡了,有護照在裡面,請問如何申請尋找啊?”我對剪票口値班的鉄路工作人員問到,“車站事務所上樓梯右手。”一伸手讓我無票進了車站。

氣喘噓噓的我向車站事務所的人員申報到:“遺、遺失物申告,剛才大約12:40從山手線(內環)下的車,一只小的茶色的紙袋,遺忘在電車前進方向的右側座位底下,內有皮包一只、我的護照、機票、現金(日元15萬、人民幣約3000元)、信用卡5~6張、數字相機、iphone手機……,”

“什麼地方上的車?”

“大崎。”

“這個電車是一直不停,繞著東京在轉,大約一小時後回到本站,我們只有在它回來後上車察看,請問是乗的幾號車箱?”

坐電車誰會去記幾號車箱呢?

“不知道!”我有點不満。

“那無法査!”

“那該如何處理?”

“這是JR東日本的失物招領中心電話,你可以打電話査詢,有人撿到上繳的話,會實時在電脳裡反映出來。”

不自覚地顫抖著按鍵的手,接通電話後重複著:“遺失物申告,山手線、內環、大崎上的車,大約12:40從浜松町下的車,一只小的茶色的紙袋,遺忘在電車前進方向的右側座位底下,內有皮包一只、有護照、機票、現金、信用卡5~6張、數字相機、iphone手機(関機狀態)……,”

“目前還未有消息、請耐心等待。現在人在何處?”

“浜松町的車站事務所。”

“你叫他們聴電話!”

只聴到電話裡傳來申斥:“怎麼讓客人自己打電話來掛失?”

“不、是顧客自己隨意打的,…”事務所的人申辯著。

看來浜松町的人有點懶啊!児子還在外面拖著両個行李焦急著呢。又沒帯在日本可用的手機、語言又不怎麼的……,“還有一位同事在外面等著呢,我去去就來。”説完,三歩両歩就衝下了樓梯。

出口處一時看不到児子的蹤影,詢問剪票口値班員也不甚了了。焦慮地探頭探脳張望了一會,終於看到了児子的身影,両人一起回到車站事務所。簡単地介紹了一下現狀後,児子説:“我感覚在大崎轉車時就沒有看到提包,估計是遺忘在臨海線上了。”是啊!一經提醒,想來的確如此,情況完全發生了変化。

本來就有一點懶兮兮的車站人員:“那你只有找臨海線査了。”“始發站是新木場,有電話號碼嗎?”“打104査!”

新木場站的電話撥了幾次也無法接通,均被告知是空號。小田中(全名田中悟、道刃物工業株式會社的営業部長、日本青年會東京北區幹事長)聞訊趕來,也未打通。不得已再次求助浜松町站員,將座機話筒遞了過來。電話終於接通,新木場站工作人員親切得讓人感動“如果您確認是在11:30~11:50從國際展示場上的車的話,那麼這趟車的編號是3018F,是在國際展示場站11:37始發開往川越去的,現在已經從川越回頭,馬上就要進入大宮站,護照是重要物品,您可以要求JR在各車站派人上車査。電車到達新木場站後我們會立刻上車尋找,請留下您的電話。”

“悟君!留你的電話吧!”要新木場站打我的國際電話,可能有點為難。

在浜松町站員的協助下我們得知,3018F大約在1小時後的14:18通過大崎開往新木場,我決定主動出撃,先返回大崎,然後上這輌3018F去査。児子則帯上行李跟小田中按原計劃去參観新日本造形株式會社的展會。

児子遞給我一張1萬日元的紙幣:“一路小心!”

接過銭的一瞬間心情複雑,真那一個慘啊!平時哪能體會得到,身無分文、異國他郷……的窘景。

反正是在浜松町站內,跳上電車,很快就來到了大崎。大崎是臨海線和山手線的交叉站,換乗的人較多。此時是13:50,還有時間。上早了不行、上晩了更不行。在自動販売機上買了瓶水、慢慢喝著,下意識地注意著行人手中的物品。自欺其人啊!不要説是在1300多萬人口的茫茫東京,就是在這小小的大崎站內,你也不好査啊!老田中(全名田中逸雄,道刃物工業株式會社社長,田中悟的父親)打來電話,將在國際展示場上同一趟車去新木場一起査。雖覚於事無補,但無助的我此時也倍感溫暖。

終於等來了車,乗客不少,還有人站著。我乗過的車輌應該既不是第一節,也不是最後一節,我首先往前走。

感覚不大對勁,覚得我們坐的是可臨時翻下來的簡易座椅,還和児子説明來著,“上下班高峰時大家都不坐,車箱裡的空間就大了。”而現在的全是固定座椅,但又不敢放棄。

日本女人特別是年輕女人大多穿裙子,我這様趴下去看人座位底下,不要被人誤以為是流氓啊!我盡量在車門口從座椅端面往左右両邊看,走到車頭,再跑到車尾,來回両趟既沒看到我的手提紙袋,也沒看到有折疊式座椅的車箱,更沒看到老田中的蹤影。

一會児到了新木場站,老田中已在站台等著。両人一起來到車站事務所,説明車箱無折疊式座椅的車箱後,工作人員分析我圧根児乗的就不是這趟車。線索越來越渺茫。到底我坐的是哪趟車呢?我苦苦地思索著,在國際展示場站台等了一會児還不來車,抬頭看了一下電子屏11:58到,又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11:56,此時想來記憶深刻啊!“那您乗的是11:59國際展示場始發的車,再過5分鐘也將回到新木場,那我們和您一起上車査看!”

“要不要報警啊?”老田中問,大家都認為有了這麼多的現金在裡面的話,找回來的可能性不大了。“把銭拿走,其他東西扔掉的情況也會有。”

“看了下趟車再作決定吧!”我也覚得有些無望,必竟這是在人員複雑的東京,黒人、両伊人、中國人(自己人瞧不起自己人)…,唉!只能祈禱是日本人撿到它了,但是按時間來推算,有人撿到上繳的話,應該也會有消息了。

継續打JR東日本失物招領中心電話,等了許久,答案還是令人失望。

真正乗坐過的電車到了,新木場是終點站,三々両々沒幾個人下車,空無一人的電車一目瞭然,很快就發現了有折疊式座椅的車箱,共両節!僅々只花了不到一分鐘時間就査完了整輌電車,空々如也!

“先報警,然後去中國大使館。”我説,老田中問:“該在哪児報警呢?”車站人員建議去實際丟失東西的大崎。

雖未找到,但還是要感謝臨海線新木場站人員的熱情,道過謝後,我們乗上電車再往回走。自從1988年初訪日本至今,前々後々已不記得來日本了多少次,雖説也遇到過許多危險,但都有驚無險地一々化解掉了,想起了1:29:300的安全金字塔法則,還對人吹呢,看來這次禍是闖大了、躱不過啦!不得已只好打電話先通知國內把諸多的信用卡、國際卡、借記卡掛失。

來到大崎出站口,我來々回々地乗了半天也未買票,只得對剪票口値班員説:“對不起!我是進來尋找遺失物的,並未買票。”

“從哪児進來的?”

“浜松町。”

“150日元。”便宜啊!

老田中則因為有在國際展示場上車的票,在自動剪票口順利地出了站。

大崎警察署離大崎站大約歩行5分鐘,接待的警官和藹可親,申告完畢後留下了小田中(常駐東京)的聯繋電話,隨後打的去中國大使館。

今日是星期六,時間又過了下午4點,大使館鉄門緊閉,門口有幾個日本警察値班,打電話無人接聴、敲門亦無反應。按理,裡面是應該24小時有人値班的,詢問警察也不得而知。給大阪的LIGHT精機株式會社(老客戸,公司就在中國駐大阪総領事館隔壁)的應治常務打了個電話,看看是否可以在大阪申領護照,因為是星期六,也只能打聴打聴看。

這様看來,日程必須改変了,星期一上午一早就要去大阪領事館,否則肯定星期二無法按計劃回國。

“現在什麼也做不了,還是該干什麼干什麼吧,説不定就會有好消息呢?”老田中安慰道,還掏出銭包要先給點銭我備用。沒銭寸歩難行啊!“等會児再説吧!”其實我心裡面還不大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呆在東京也不是個辦法,那就早一點去品川乗新幹線吧!途中通知小田中按排我児子帯上行李在品川站會合。

新幹線票是17:52品川開,去新神戸的希望號,現在才16:45,那就換乗早一點的車次吧!老田中是用手機積分買的頭等艙,要更改時間還得通過手機來操作,這可苦了68歳三木郷下人的老田中了,眼睛又看不見、玩手機又不像年軽人那様利索,還未設定完畢,想要乗的車輌已經發車走了。

我和児子在一旁無聊地干等著,“爸爸!你那包裡有沒有名片之類的在裡面?”児子還不死心地問,“就是沒有啊!”我説,“名片夾我是另外放在口袋裡的。”哦!

在紙袋裡有幾張彫刻家鈴木的名片在裡面,我看他名片反面的木彫彩印好看,就順手拿了両三張放在裡面了。

“莫希、莫希!”撥通了小田中的電話,可能性雖然很小,我還是交代小田中萬一有電話打到鈴木那裡話,沒有和鈴木正面交換過名片,怕鈴木接到電話不要一頭霧水,還是轉達一下原由為好。

新幹線的車票終於更改成功了。17:17發車,時間還早,老田中去買了三個盒飯,上車後慢慢吃。在等車的站台上,利用最後的時間我又撥通了失物招領中心的電話,等待了5分鐘左右的査詢後,還是被告知沒有。心情沉重啊!以後的事情怎麼辦呢!行程都亂了套了……。

突然電話響了!老田中拿起電話,“上車了…,什麼?飯能…?警察…?找到了!?”老田中激動地邊大聲地接著電話、邊朝我們連連地竪起大拇指。

“找到啦?”我和児子同時問道。掛上電話,老田中説:“太好啦!東西已經找到,什麼也沒有丟,有人撿到後交到埼玉県飯能警察署裡去了,如果本人去取的話,當天就可以移交。”

謝天謝地啊!一直緊緊綳著的神経,感覚一下子松了下來。大聲喧嘩招來了乗務員(日本是禁止在火車、電車上打電話的),問清情況後,當即決定由我一個人在新橫浜下車,回東京去。乗務員説,新橫浜~品川的往復費用要另外付了,此外,乗車票還有効,特快票也只能作廢了。

高興還來不及呢,哪管得了那麼多啊!老田中交待,隨時和小田中保持聨系,確定在哪裡會合。笑容可掬的乗務員逓過來一本袖珍版的新幹線時刻表,以便我回乗時參考。

一轉眼的工夫,車子就停靠在新橫浜站,此時的心情也不一様,手中除了一個盒飯,其他什麼也沒有,輕松得很啊!下得車來站台對面就停著一輌東京方向去的新幹線,跳上一看,也是頭等艙,三三両両沒幾個乗客。

“我從新橫浜上了去東京的新幹線了。”

“我已到達品川。”

“我已到達浜松町。”

一路上隨著小田中的指引,轉乗著車。出站時,對値班員説明情況,馬上還得乗車去神戸,年輕的値班員説:“就算您沒乗過,回頭還用這票乗。”並在車票上寫上5/8誤入,蓋章「高木」。感謝啊!這意味著我的特快票4690日元継続有効,從新橫浜到品川的新幹線是白乗。人性化啊!事後,老田中説,全仗著是頭等艙票啊!(笑)

小田中開著商務車到了,車上裝満了剛從Hobby展上撤下來的様品、卓椅。真是難為他了,我這是忙中添亂啊!

剛好是下班高峰,我們要從南到北地穿過東京,飯能在埼玉県的最北面,再往北就要進入群馬県了,所以至少要花70分鐘。

一路聴小田中介紹得知,彫刻家鈴木君在回家的電車上發現有未接電話,其實在下午2點半就打進來了,因為鈴木換了件工作服,沒注意來電。估計撿到東西的人就住在飯能附近。具體是什麼様的人、怎麼撿到的還不太清楚。我心裡盤算著真是要好好謝謝這個好心人啊!

老田中打來電話,去神戸的新幹線末班車是20:30,問能否趕上。一看時間,都已經過了19點了,還未到達飯能呢!総有辦法吧!此時對於只要能找到護照的我來説,其他都是小事了。

“您就是金桑嗎?”“是的,我是,真是感謝啊!”“您看看有沒有缺什麼?”飯能警察署的一位中年警官把我的紙袋遞了過來,就這麼簡単嗎?我草々地看了一下,“完全正確!能不能聨系上這位好心人啊!”應該當面道謝才是。警官撥通了電話後説,同意過來,但大約要花一個小時時間。這時,小田中和警察交渉起來,還要趕著去神戸的新幹線,能否譲金桑先走。警察説,根據日本法律,遺失者要支付遺失物價値5~20%不等的慰謝料,具體多少全由當事者雙方商定,警署不介入。行啊!口頭上也應該謝謝人家啊!要了這位叫INABA的聨系電話,深深地道過謝後,我表示謝他3萬日元(有過給他5萬的衝動,想想手頭也不寛裕,小氣一回吧) 略表寸心,對方也表示同意,後事就譲小田中去處理吧。

匆匆地來到飯能站,我的行程不得不改成「飯能~池袋~東京~新大阪~神戸~西神旅館」,因為只有趕上21:20東京開往新大阪的末班車,才有可能走得了。飯能車站顕示:快速電車19:57開往池袋;特急電車20:05開往池袋,小田中在自動售票機上幫我買了一張去池袋的票後,問了一下車站値班員哪輌車先到池袋,小田中交代:還是20:05的車子快,從飯能到池袋大約需要40分鐘,在池袋轉車去東京,一刻也不能停留,就看您的運氣了。

和小田中道別後,我進了飯能車站,察看下來,去池袋方向應該是5號站台,可就是找不到去5號站台的路,詢問得知,5號站台馬上會開放,但特急車還要另外購買特急票。我這才發現,5號站台口専門放著両台小型自動售票機,只賣去池袋的特急票410日元。

40分鐘到池袋,那從池袋坐什麼去東京最快呢?池袋車站我比較熟悉,電車、地鉄緃橫交錯、裡三層外三層、上三層、下三層,換乗不當,全盤盡失。然而今天哪趟車最為理想卻不得而知。除了發車時間的區別以外、行車速度、站台與站台之間的距離都至関重要。到了東京要是再去買票的話那就完了(我的票是品川~新神戸),此時肚子早已餓得咕咕亂叫了。是啊!忙到現在連中飯也沒顧得上吃啊!吃飽後已最快的速度趕吧!

再過1小時多一點,這盒飯就要過期了。邊吃邊想好了對策。20:44,電車准時到達池袋,一路小跑進了車站,看到一個老鉄路員工,便上前打聴去東京坐什麼車最快,老人指點説,還是山手線,問清楚幾號站台後,飛奔而去。登上山手線20:50,花了6分鐘。山手線是環城線,逢站必停,平均毎隔2~3分鐘就要停一次車,好在停車時間很短。根據電車上顕示的到達時間計算,到東京站時間是21:12,

電車不誤點的話,有8分鐘的時間。我抱定不能去售票口買票,一定要買也只能上車補。從山手線下車,到乗上新幹線列車,一路順風,只花了3分多鐘。“我已乗上新幹線。”有點得意的我立刻通知了小田中。“利害!到底是日本通的金桑啊!不過,從新大阪到神戸去的末班車是23:51,你只有6分鐘的換乗時間,一歩也不能走錯啊!”真是過五関斬六將,和時間賽跑啊!

一路無話,在新大阪也順著人流乗上了車。估計是照顧人們都能回家,末班車是趟慢車,站站停。由於時間太晩,到神戸已沒有車子可轉了,為了節省出租車銭,小田中建議我乗過神戸到終點站明石站下車,然後打的。

夜已深了,倦意襲來扛都扛不住,我抓緊著失而複得的小紙袋,不時地打著瞌睡。到達明石站已將近1點,出租車司機問:“是否和朋友喝酒喝到現在啊?”

“哪裡哪裡!剛從東京回來。”得知我是中國人時,又聊了一會児上海世博會,車就到了投宿的旅館。児子正站在大門口等著呢!

和児子講了一路経過ABC之後,才覚得頭脳昏昏沉沉起來……。

事後得知,撿到包的人是一個叫稲場雅穂的中年男子,曾經常駐過新加坡、香港、上海,是個有國際観的貿易咨詢師。他是在大宮(東京~川越之間的一個大站)上車後發現遺失物的。

2010年6月1日追記


精選遊記: 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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