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草芳菲的地方—記德國小城韋塞爾（二）
作者：Leisuremann
三． 萊茵河畔（Rheinpromenade）
從大教堂往西經過一段住宅區之後是一條林蔭大道。兩旁樹木高大，上有不少烏鴉巢。大道盡頭豁然開朗，前面出現一條大河，就是萊茵河。這一段萊茵河河面開闊，向西北流入荷蘭境內。萊茵河是一條重要的水上運輸線，經常有大型駁船來往行駛。韋塞爾郊外的這段河岸約五、六百米經過較好的修整，沿岸一排高大的落葉樹，樹下稍低的河岸上是一條水泥人行道，旁設木椅和木長凳，稱為Rheinpromenade （或可譯為萊茵河濱步道），是當地人散步的好去處，也是我十分喜愛的地方。每次我來韋塞爾，如住在城內，有時間一定會幾次到這兒散步靜坐，在微風吹拂下看萊茵河水靜靜流淌。河對面是韋塞爾的一個郊區名Buederich。對岸河灘平坦，一大片長綠草的沼澤地。萊茵河每到春天水位上升，這片空地似作泄洪之用。
在河濱散步道開始的地方，原來有一座橫跨萊茵河長約2公裡的鐵路橋。此橋建於1874年。1945年3月在盟軍轟炸韋塞爾期間，德軍為阻止盟軍東進，將此橋自行炸毀。因戰後鐵路改道，橋梁未再重建，河中殘存的橋墩為方便航運也已在1968年清除，但兩岸的拱形結構引橋和路基還在，成為提醒人們“二戰”的一個遺址。散步道旁的臨河橋墩現改建為眺望萊茵河的觀景台，旁設鐵梯。在第二個橋墩臨河一側的花崗岩上還能看到留下的累累彈坑，直徑大的有10cm左右。一天當我正在觀察彈坑並對此拍照時，一位當地老先生笑著引我看這橋墩的另一側。原來上面刻有萊茵河大汛時的水位記錄，每一個刻痕旁注明年月日。記得最高的刻痕在離地面約1.7米以上，真使我對萊茵河有了新的認識。萊茵河水的春汛我也遇到過一次。那次河邊的散步道已全部淹沒，水位快接近較高的大路了，臨河的小樹只露出了頂部。那年我從慕尼黑乘火車去韋塞爾，途經萊茵河時，見河水泛濫嚴重，不少沿岸房屋的底層都沒在水中。
萊茵河對岸離斷橋不遠處聳立著一根高高的紅白相間的鋼結構天線。它也是韋塞爾有名的建築物，因為它是德國為數不多的最高建築物之一：高320.8米，建於1968年，為FM和TV的發射天線。
萊茵河散步道旁有個碼頭，經常停泊著一艘游船名“River Lady”。此船具有密西西比河老船的風格，外觀很漂亮，有皇冠狀的煙囪，船尾有撥水輪。它為公眾服務的航行計劃好像是按年度安排的，根據季節和節假日而有不同航程。航行節目單放在碼頭邊的小鐵盒內，可自行取閱。最遠往北到荷蘭，往南到杜塞爾多夫，最近是到Xanten （一個有古羅馬遺跡的小鎮）。不對外開放的日期供預約包租。
游船碼頭稍西內側是一個1999年建造的漂亮的四星旅館“Welcome Hotel”（我有幸常在此入住）。再往西是一片樹林。樹林一側為萊茵河，另一側是萊茵河的一個短港汊，停泊著很多游艇。旁邊是游艇俱樂部，還有游泳池，網球場和微型高爾夫（Minigolf）等休閑運動場所。
四． 草地機場和草地湖（Auesee）
在萊茵河河濱道以北，西到游艇港是一片草地，這是韋塞爾的滑翔機場。每到周末，這裡就忙碌起來：有滑翔機在地面牽引車拖動加速後升空，然後一朵小降落傘將牽引索放下。滑翔機在天空像一只大鳥，靜靜地滑翔，盤旋，降落。也有小型運動飛機，發出隆隆的發動機聲，上上下下。航空愛好者有飛行俱樂部，就設在斷橋引橋的路基下，拱形的路基被改造成房間和放小飛機的倉庫。小型飛機的機翼可拆卸，整合後可裝在船形的拖車內拖走或存放在橋下倉庫。機場草地在平日靜悄悄的，有時分區放牧著羊群。機場對草的高度有要求，分區輪換放牧，用羊來控制草的高度，可謂一舉二得。
機場的西北部有一個小湖，東西約2公裡，南北約1.5公裡，名叫Auesee。 Aue在德語中意為“草地、牧場”，而 See可解釋為海或湖（這一點與中文中‘海’有時可指湖一樣，如中南海，北海以及九寨溝中的‘海’）。從此湖的名稱再次說明這裡在歷史上確實以綠草而聞名。Auesee (草地湖)又是一個休閑運動的好地方。
草地湖的東端有一處鋪滿了黃砂的人造湖灘，是天然游泳場。韋塞爾的夏天通常不太熱。根據我的日記，在八月份有一年的氣溫在20-25度，有一年只有14-20度。但那裡的天氣變化很快，有時一下子高氣壓控制了該地區，氣溫就會竄到30度以上（不超過35度）。這時當地人就會覺得熱得不得了，紛紛外出度假避暑。有一個炎熱的周末，草地湖天然游泳場邊的沙灘和草地上人山人海，有在遮陽蓬下休息的，也有躺著享受難得的日光浴的；在湖中漂浮著充氣筏、救生圈，擠滿了游泳戲水的老老少少。停車場上已停了幾百輛車，車子還在不斷地駛來，下來一群群歡欣鼓舞的男女老少。
人們還在草地湖中玩潛水。一天傍晚，我正在欣賞落日暉映的湖面。平靜的湖面上幾只野鴨在遠處游來游去，劃出一道道水紋。在靠近我的湖邊下水台階旁，湖水突然湧動起來，接著就從水中冒出兩個戴著笨重潛水帽和潛水服的潛水員來。走上岸後，當他們脫去裝備，原來是一對父女--業余的潛水愛好者，令我大開眼界。
五． 堤壩路和宿營地
在草地機場的北端是一條土堤壩，從城區開始沿著萊茵河的流向往西經過草地湖的南邊通向遠方。堤壩的頂部平坦成為一條小路，是韋塞爾居民騎自行車、慢跑和穿旱冰鞋滑行進行日常健身活動的場所之一（環繞草地湖的小路也有相同用途）。韋塞爾的夏天白天很長，太陽要在八點左右才沒入地平線，天色要到十點才黑。我夏天在韋塞爾時就向旅館租一輛自行車，除作上下班代步之外，傍晚可騎自行車在堤壩路等處兜風。一方面呼吸野外的新鮮空氣，另一方面也可熟悉周圍的環境。一次我沿堤壩路向西騎行約半小時，發現堤壩的南側有一個宿營地。進去一看，裡面都是簡易房、帳篷和房車，估計有幾百家人家在這裡宿營度假。宿營地內道路縱橫有序，大路旁有一排提供日用品的小商鋪。宿營地旁有條河，這是古萊茵河的河道。河岸上除帳篷和汽車外，尚有很多游艇。
韋塞爾位於下萊茵地區。下萊茵地區地勢平坦，雨水充足，許多小河穿流其間，散布著湖泊、草地、牧場和樹林，一片綠色的原野風光。這裡有許多歷史悠久的小城和古堡，除韋塞爾之外，還有Xanten,Kleve,Kevelaer等，所以很多德國人特別是城市居民喜愛來此宿營度假。
六． 傳統節日和活動
韋塞爾的商店，除了飲食業的（飯店、咖啡店等）通常每天在下午七點之前就打烊，周六下午二時後及周日不開。在商店營業時間街道上的行人也不太多，商店內的購物環境很好，從未有擁擠的情況。但我在這十余年間也碰到過多次街道上十分熱鬧的場面，那是在當地傳統節日或一些我不了解的特定日子。
1． 聖誕節
聖誕節是西方人的大節日。一到十二月公司的同事們就紛紛開始休假准備過年了，所以十二月份我們一般不會出差去德國。但是有一年，十二月初臨時有個會議要我去參加。到韋塞爾那天是星期天，但見平時冷冷清清的街道已完全變樣。步行街兩旁的商店照開，街道中間還搭起了一座座小木屋和帳篷構成的臨時商鋪，掛燈結彩，出售各種聖誕禮物和用品。大人小孩充滿街道，一派迎節日的氣氛。
2． 春節（Fruehlingsfest）
四月份的第一個周末是當地的春節。和中國的春節其實是在冬天是迎春之節不同，它是真正的春天之節。除了商店都營業之外，還進行慶祝活動。在2006年之前，慶祝活動都是傳統普魯士式的。有一年四月份的一個周六上午，我見到步行街上有很多穿著19世紀前的服飾背著火槍的軍官和士兵，並有不少戰馬。後來他們在大教堂廣場集合，列隊向步行街行進，可能也是紀念某個歷史事件的活動。在2007年之後，據說慶祝活動每年有新的主題，如2007年春節期間在韋塞爾安放了111個各式各樣的驢（Esel），可惜那時我未在韋塞爾，無緣見此盛況。
3． 漢薩節（Hansefest）
前面已提到過韋塞爾在15世紀時是歐洲漢薩商業同盟中的一個重要城市。每年十月的最後一個周末，韋塞爾有漢薩節舉行紀念活動，我有幸遇到過一次。很多穿著中世紀服飾的男女（據說都是演員）在街道上跳起民族舞。其中有個男舞者戴著一頂像紹興農民常戴的氈帽，帽沿上竟插著一只金屬湯匙作為裝飾，至今仍有印像。
4． 嘉年華和馬戲團
韋塞爾是個小地方，沒有什麼大型的文藝演出和游樂場所。聽音樂會觀劇就只能去鄰近的較大城市，如我曾應德國同事之邀去杜伊斯堡參加過一個露天音樂會。但也有一些巡回演出活動來到韋塞爾。這些活動開始之前幾個月就在韋塞爾地區各處貼出了海報。一次是在某年的四、五月間。韋塞爾的大教堂廣場和附近的Kornmarkt廣場以及步行街中間的空地安裝了大轉盤、高台垂直升降等大型設施及海盜船、圓盤木馬等兒童游樂設施。剛開始運轉營業的幾天簡直是人山人海。據說這些游樂活動持續半個月到一個月。
另有一次是馬戲團演出。馬戲團扎營在草地機場靠近萊茵河路邊的一塊空地上。周圍地區聞訊來觀看的人也不少。
在這裡順便提一下，在節日等慶祝活動的日子，一些業余的團體也會在街上表演他們的節目。如我公司的一位同事H女士，她的一家（父母兄弟）都是管樂愛好者，是當地業余管樂團Young People的成員。在那年四月份的春節，我就見到Young People管樂團在步行街旁演出，她吹薩克斯風。另一次節日時我見到有一個老年合唱團在柏林門旁搭台演唱。他們穿著統一的民族服裝，戴著鴨舌帽和綠領巾。
5． 跳蚤市場
我在韋塞爾還遇到過一次街頭跳蚤市場的活動。那也是某個周末，為時兩天。步行街兩側商店門口擺滿了各種小型舊物品的地攤。攤主是當地的普通居民。他們將家中不需要的東西擺出來賣。我記得主要是工藝品、書籍、音樂CD片、油畫等，價格大部分很低，還可討假還價。我買了一只鹿角壁掛和幾個歐洲風格的小裝飾品。有一幅表現萊茵河渡船的油畫，開價約60歐元，我很有興趣，但賣主不肯降價，終未成交。
寫於2010-7-29
附照片說明：
1．滑翔機場；2.三月和八月的Auesee; 3.斷橋2號橋墩上的彈坑; 4.萊茵河畔; 5. Welcome Hotel; 6.老萊茵河旁的宿營地; 7. 大教堂上的化裝騎兵; 8. 嘉年華之夜; 9. 漢薩節的街頭民間舞; 10. 韋塞爾鄉村一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