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千天盼了一千天的聖樹

作者: huankeyi2001

導讀我知道胡楊樹是在2008年初,那年我知道沙漠裡有一種奇樹,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 這三個一千年,著實讓我激動了三天三夜,我想不出,世上竟會有這樣頑強的生命,竟會有這樣不屈的物種,當它的生命停止後,還是那麼剛毅偉岸,保持著自己的形態,保持著自己的尊嚴,巍然屹立,不屈不撓。於是,在我的心目中,它成了聖樹,崇高而神聖。 胡� ...

我知道胡楊樹是在2008年初,那年我知道沙漠裡有一種奇樹,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

這三個一千年,著實讓我激動了三天三夜,我想不出,世上竟會有這樣頑強的生命,竟會有這樣不屈的物種,當它的生命停止後,還是那麼剛毅偉岸,保持著自己的形態,保持著自己的尊嚴,巍然屹立,不屈不撓。於是,在我的心目中,它成了聖樹,崇高而神聖。

胡楊樹到底怎麼樣?它有多高?多粗?樹干怎麼樣?樹葉怎麼樣?這些問號常常在我心中盤旋,使我產生了見一見胡楊樹的強烈願望。

08年8月游寧夏、內蒙時,我就希望能在沙漠裡見到這種樹。看到沙漠裡的灌木和雜樹,我都會問:是不是胡楊樹。“不是,不是。”“在新疆可以看到胡楊樹。”回答幾乎是千篇一律的。

於是,我對到新疆看胡楊樹,充滿著希望。

2010年7月18日,我們啟程去新疆旅游,為了保險起見,我還作了一個後備打算:如果新疆看不到胡楊,到內蒙額濟納旗去看。

2010年7月28日下午4時30分,我們在伊寧乘汽車(臥鋪)去庫車,原來從伊寧到庫車只要600公裡,由於修路,現在要1600公裡,要經過奎屯、烏魯木齊、庫爾勒、輪台,繞一個大圈,才能到庫車。我們到庫車已是29日下午6時半,路上足足化了26個小時。所以,有人說,不來新疆,不知道中國之大。新疆面積160多萬平方公裡,浙江僅10萬多平方公裡,相當16個浙江那麼大,在新疆旅游,坐8小時、10小時的車是很正常的事。中國面積960萬平方公裡,正好有6個新疆那麼大。

30日原打算花一天時間,游庫車王府、天山神秘大峽谷等。上午游完了庫車王府、庫車大寺等古跡,由於洪水泛濫,沒法去天山神秘大峽谷,駕駛員提出加點錢,帶我們去看胡楊林,這正中我們下懷,我們欣然答應,加了150元。下午2時,面包車載著我們,向100公裡外的輪台胡楊林公園飛馳。

現在回想起來,我們這次能看到胡楊林,有許多偶然因素,如果伊寧到庫車不修路,我們可能會早一天到庫車,那就碰不到洪水,那麼我們游完了天山神秘大峽谷,就去喀什了。如果洪水晚一天來,我們去了大峽谷,就不會去胡楊林了。

我們這次能看到胡楊林,老天爺的確幫了大忙,似乎真有神力相助。我想,一定是真主幫我們圓了這個美夢。萬能的真主啊,阿門!

你看,在新疆參觀朝拜了大大小小不少清真寺,我的信仰、宗教觀也在悄悄地改變,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潛移默化吧。

汽車在公路上飛奔,從輪台到胡楊林公園的公路兩旁,前半段都是平坦的土地,開墾得很有規模,但現在都已荒蕪了,原來以為是退耕還牧,後來才知道,是由於干旱,沒法再種作物了,是沒有辦法,才放棄的。可見,水,對新疆的農業有著多大的影響。

下午4時,我們進入著名的塔裡木沙漠公路,茫茫的無邊無際的沙漠展現在我們面前,大多數地方是寸草不長,偶爾可看見一些芨芨草、沙棗等沙漠植物,在我們面前一閃而過。新疆下午四、五點鐘的太陽,就像我們杭州下午一、二點鐘的太陽,是最強最毒的時刻,太陽光從沙礫上反射的白光,挺刺眼的。天空卻是湛藍湛藍的,沒有一絲雲彩,挺可愛,挺誘人的。突然,在遠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棵高高的樹木,高高的站立著,像穆鐵柱一樣,接著又出現了兩棵、三棵、四棵,司機告訴我們,這就是胡楊樹。

兩邊的胡楊樹越來越多,遠的近的,大的小的,向我們迎來,像列隊似的,歡迎我們的到來。

5時半左右,我們來到著名的塔裡木胡楊林公園,一走進胡楊林公園,我就被這大大小小,一望無際的胡楊樹鎮住了,在這茫茫的塔裡木盆地,在這浩瀚的塔克拉瑪干沙漠,竟會有這麼多胡楊樹。有的要兩、三人才能合抱,有的三棵樹合在一起,叫連心樹,最大的一棵叫胡楊王,又高又大,估計有20米高,有的樹干已空,可樹冠仍舊枝繁葉茂,依然充滿著勃勃生機。

它們沒有西天目的柳杉那樣挺拔高大,風度翩翩,像高傲的紳士。也沒有阿爾泰山上的雪松那樣漂亮,風姿綽約,亭亭玉立,像穿著連衣裙跳舞的女孩。它們的樹干粗壯墩實,分叉的樹枝也很壯實,像維吾爾族的小伙子一樣強壯,像舉重運動員一樣結實,仿佛渾身有使不完的力量。

我站在三棵樹合在一起的連心樹前,細細地端詳著被稱為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的奇樹。三棵樹的樹干都有90—100公分粗,樹皮很厚,打著皺,紋路大多是豎的,樹干彎處是橫的,就像八九十歲老人飽經風霜的臉。從那些厚厚的,干干的,皺皺的樹皮中,我看出胡楊樹一千年生長的艱苦,干旱、酷熱、寒冷、風霜,在這漫長的36萬5千個日日夜夜裡,要經過多少磨練、多少煎熬啊。

連心樹的樹冠約有12米高,樹上枝葉繁茂,綠葉蔥蔥,層層疊疊,密不透風。在微風中,它們自由自在地,悠閑地搖曳著。在這沙漠的深處,在這驕陽似火的夏天,這數以萬計的樹葉是靠什麼維持生命,發展生命的?是靠什麼保持旺盛的生命力,給人們帶來春的喜悅,夏的濃蔭,秋的燦爛,冬的蒼茫?我站在大樹前,默默地思考著。

後來,有人告訴我:,胡楊的根部是極有力的,它可以深入到十幾米的地下吸取水分,胡楊的根部是真正的無名英雄,是它的勤奮和拼搏,支撐著胡楊樹不屈的形像和頑強的生命。

一位園林工人對我說:胡楊的幼樹枝條和葉子與柳樹相似,而長到幾米高以後,葉子才變得像楊樹。邊緣有許多缺口,很像楓葉。這棵連心樹,下半部長著柳葉,上半部長著楊葉,在有些樹枝上,還長著一些非柳非楊的葉子,一棵樹上竟有三種不同的葉子。真是奇怪。我采了三張不同形狀的葉子,夾在本子裡,以作紀念。,

胡楊樹是一種古老的物種,距今約有300萬年至600萬年歷史。走進胡楊林,迎面撲來一股原始的氣息,讓我感受到一種原始生命的跳動,讓我感覺到濃重的久遠的歷史滄桑。

眼前的幾百棵胡楊樹,都是我們的老前輩,都是名副其實的老壽星。唐宋元明清,安史之亂、岳飛抗金、成吉思汗稱霸世界、朱元璋建立明朝、林則徐焚燒鴉片……一千年來,它們經歷過多少朝代的更換,經歷過多少轟轟烈烈,驚天地泣鬼神的事件,而我們,雖說已六七十歲了,被人們稱為老人了,可在它們的眼裡,只不過是子孫的子孫,後代的後代,是一個個小不點兒。

再走進去,那些死而不倒,倒而不朽的老胡楊樹,它們經歷的年代就更久遠了。

我想,有時,生命是那麼脆弱,可有時,生命又是那麼頑強,脆弱的生命讓人憐憫,頑強的生命讓人崇敬。在歷史的長河中,在和沙漠的殊死較量中,胡楊樹以強者的身份,勇敢地走出來,受到人們的尊重和崇敬,成為不屈和頑強的化身。

我在被稱為“沙漠英雄樹”的連片的胡楊林中穿行,在與零上45度的烈日、零下40度的嚴寒、令萬千植物膽寒的鹽堿和鋪天蓋地,張牙舞爪的風沙的搏鬥中,不屈不撓的勇士中間行走,崇敬之情油然升起。

這些不屈的樹,這些頑強的樹,這些聖樹,這些神樹,強烈地震撼著我的心靈,使我久久不能平靜。

胡楊樹,你們這些打不倒的英雄,滅不掉的好漢,始終保持著生命尊嚴的勇士們,請接受我最虔誠的三拜。三年來,我等著,盼著,看你們的尊容,看你們的帥氣,看你們獨一無二的勇氣和驚天動地的浩氣,今天,我終於如願以償了。

在捍衛生命的尊嚴,弘揚頑強的生命,鼓舞鬥志方面,胡楊無疑是模範和表率,是人們心中不敗的奇葩。維吾爾族人稱胡楊樹,為“托克拉克”,意思是:“最美麗的樹”。是的,胡楊樹從外到內,從裡到外都是最棒,最美,最有性格,最有光彩的,他們是世界上最美的樹,這是毫無疑義的。

後來,我們又來到怪樹林,環境的險惡,鬥爭的殘酷,造就了胡楊樹奇特、怪譎的造型。怪樹林裡,胡楊千姿百態,有的像呼嘯的猛虎,有的像奔騰的駿馬,有的像猴子探海,有的像憨厚的老牛,特別是那些死而不倒,倒而不朽的胡楊,那鐵骨錚錚、寧死不屈的形像,讓我們感動,讓我們難忘。“生當為人傑 死亦為鬼雄”我想起了李清照的詩句。

輪台塔裡木胡楊林被《中國國家地理》雜志評為中國最美的十大森林第七名。專家評語如下:新疆輪台胡楊林集大面積胡楊林與河流、沙漠、戈壁、綠洲、沙湖、古道及荒漠草原為一體。大面積胡楊林是主體景觀。其四季景色變幻明顯:春天,積雪消融,萬木吐綠,林中百鳥爭鳴,野花遍地;夏季,萬木崢嶸,郁郁蔥蔥,駝鈴聲在一片綠色的海洋中此起彼伏;秋季,層林盡染,五彩斑斕,如詩如畫;冬季,千裡冰封,白雪皚皚,胡楊挺立在原野之間,無限高潔。輪台胡楊林不愧為中國最美的森林之一。

全世界絕大多數胡楊生長在中國,而中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胡楊生長在塔裡木河流域。塔裡木河下游的胡楊林是世界上最古老、面積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原始胡楊林,而面積100平方公裡的塔裡木胡楊林公園,就在這原始胡楊林的核心地區,能來這裡觀賞世上最美的樹,是上蒼的安排,是我們的福分,我們的造化。我們由衷地感謝上蒼,感謝真主。

已經是下午7時了,要走完胡楊林公園是不可能的,司機趙師傅開著車,讓我們觀賞公園全貌。公園的彎道特別多,約有220個彎道,堪稱世界上彎道最多的景區道路。汽車在公園裡盤旋了一個多小時,道路兩旁的胡楊樹,有的氣勢磅礡,有的威風凜凜,有的高昂著頭,有的盤旋曲折,有的高大粗壯,有的瘦骨嶙峋,它們都以不同的方式,迎送著我們。

8時左右,我們告別了帶給我們極大的美的享受,極大的心靈震撼的胡楊林,驅車回庫車。

路上,看到黃沙在公路上飄游,在汽車車燈的照耀下閃著光,像天上的游龍在飛舞,非常漂亮,非常奇特。

不到輪台,不知胡楊之壯美,不見胡楊,不知生命之輝煌。

英雄的胡楊樹,震撼著我們的心靈;英雄的胡楊林,讓我們傾倒;它像高山,像鐵塔,像紀念碑,永遠屹立在我們心中。

2010年7月30日,我終於見到了等了一千天,盼了一千天的聖樹——胡楊樹,這是我旅游生涯中,難忘的一天,值得永遠銘記的一天。

2010年9月5日記於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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