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的城,鳳凰的兵(組圖)

作者: 湘西小毛驢

導讀 乾州,古苗語名為“吉後”,意思是聽得到水響的地方。因“居楚西南,界連黔蜀”,且“兵戎征伐,無世無之”,逐漸成為邊陲軍事重鎮和周邊各縣的物資集散地。 常吉高速是去年12月18日開通的。之前我們去鳳凰、麻陽采訪,在張家界下高速後走的是省道229。2月22日我們去吉首古乾州城,天氣不好,陰,冷,有毛毛細雨。走常吉高速,時間可以縮短,但我們有意選擇了� ...

 乾州,古苗語名為“吉後”,意思是聽得到水響的地方。因“居楚西南,界連黔蜀”,且“兵戎征伐,無世無之”,逐漸成為邊陲軍事重鎮和周邊各縣的物資集散地。

常吉高速是去年12月18日開通的。之前我們去鳳凰、麻陽采訪,在張家界下高速後走的是省道229。2月22日我們去吉首古乾州城,天氣不好,陰,冷,有毛毛細雨。走常吉高速,時間可以縮短,但我們有意選擇了走張家界再轉省道229。用湖湘地理天邊俱樂部領隊徐向東的話說,老路風景好。

老路的風景確實好,峰回路轉盡是山水相連,有時間向它們行注目禮、發出我們的感嘆。

乾州古城是我們“失落的古商鎮”的最後一站。和所有近幾十年高速發展的城鎮一樣,乾州古城日新月異,但也有些不大方便或者被忽視、忘記的地方,時間似乎慢了下來,有些美還站在那裡,讓人回味。

“那時候抓的是桐樹,現在抓的是橘子,時代不同了”

2月22日。省道229。張家界到吉首。

一路上時而會看到的樹上的橘子,倒在路邊的橘子,不多,但像春天裡偶爾搗亂的寒流一樣。

第二天,在乾州古城裡,81歲的舒宗慶說起他年輕時候乾州周邊的官道,“兩邊山上都是桐樹,到3月底、4月,滿山的白花”,“那個時候的經濟抓的是桐樹,現在抓的是橘子,時代不同了”。

讀小學的時候舒宗慶就經常被學校組織到山上種桐樹,“全縣發動,有人挑擔子,有人拿鋤頭,一個坑丟兩三個桐子”。“桐樹活不了10年”,所以,印像中,舒宗慶年輕時幾乎年年上山種桐樹。因為,年年都有老桐樹或死或被淘汰掉。

“花垣山上沒桐樹,花垣是烏桕”。

桐樹的籽可以榨桐油。桐油一度是湘西乃至整個湖南的大產業。乾州也不例外。“剛解放的時候,有些北方來的解放軍,以為桐子是蘋果,一吃,不行,是苦的”。

舒宗慶口頭描繪的古乾州及其周邊的風景圖裡,春末的油桐花是很搶眼的。

隨著桐油產業的沒落,乾州周邊山上的油桐漸老、漸死,終究被另一種作物替代。乾州城裡的油號也改弦易張,陸續做了別的用途。只剩下一個“鐘月記油號”還在古城裡以油號的名義保留了下來,供人觀瞻。

舒宗慶的口頭畫卷裡,還有道靚麗的風景線——萬溶江傍城南而去,河邊染坊剛染好的布在萬溶江裡漂好,就在河邊晾了起來,“三米一批,青的、藍的、紫的,風一吹,非常漂亮”。這道風景線比油號消失得更早。

舒宗慶懷念的,還有銀號。“周邊熟苗生苗都很多,他們喜歡銀飾,有頭上頂的,脖子上掛的,手上戴的,腳上環的。”

說起銀號,曾在湘西王陳渠珍手下當過兵、打過日本人的92歲老人陳文彬數起了他印像中大的銀號:江永豐、姜雲房、張載祿、張載福……陳文彬年少時在銀號做過學徒,“除了頭冠,什麼都打過”。這位參加過抗戰的老先生,過去家裡也有人經商。現在他和64歲的兒子在乾州古城守著一個蘭園。一園的蘭草不主動賣,有人來求也不拒絕。

“湘西剿匪後,乾州就沒那麼重要了”

2007年,老木匠秦文慶憑記憶把乾州古城幾乎所有的街道都勾畫出來了。現在他的畫部分展覽在古城裡被當作景點的古民居裡。他本人,則在剛剛過去的08年冬去了另一個世界。

現在的乾州古城和秦文慶筆下的相比照,差不多也是另一個世界了。

有些店鋪不見了,有些店鋪改頭換面了。

2008年下半年,金融風暴影響到乾州古城的開發。“現在資金跟不上,沒什麼投入了。”23日,走過古城北大門附近剛竣工不久的“古裝”商業街時,古城開發辦的工作人員傅建榮感覺有些可惜。

這些大多數還沒賣出去的商鋪干干淨淨,但不如商鋪附近的胡家塘和東正街親切。胡家塘和東正街都有人圍坐在一起架火取暖。“古裝”商業街則顯得冷清。

原先計劃中的“古裝”商業街會很快紅紅火火,但一場金融危機拖後了腳步。

很多事情是難料的。就像乾州的盛衰和戰亂的關系。很多地方因戰爭而敗,但乾州的老人們一致認為乾州的興盛與解放前漢族和周邊少數民族緊張的關系及戰亂有關。

鎮竿(今鳳凰)一度都有朝廷駐兵,以防範和鎮壓“五溪苗蠻之地”的苗民“造反”。而乾州一直是鎮竿“屯兵、屯糧、養馬的大後方”。

很多人都是依托官府發的大財。

乾州老人們認為的“首富”肖朝漢就是其中的典型。肖朝漢的父祖輩是“打豆腐的”,他後來在官倉裡討了個差,守倉庫。因為會討好上司,屢屢升職,最後他成了“請餉官”。“本來是空船到長沙去拉餉的,他幫別人運點貨。餉到船上後,他每個銀錠上弄些碎銀出來,然後講是一路風波磕磕碰碰磨損的”。一來二去,肖朝漢完成了原始積累。然後開店做生意。憑借和官軍的交情,越做越大。

肖朝漢是光緒年間發的大財,發財後他“捐了個道台”。清政府倒台後,肖朝漢發財的門路斷了,保護傘也沒了,沒做生意了,“請了幾個先生教他兒子,家裡出了四個大學生”。

抗戰時期發家的鐘月記老板是效仿肖朝漢,還是不謀而合,也沒讓自己的兒女跟著學做生意,家裡也培養出四個大學生。“很多大老板的後人都讀書出去了。”

舒宗慶認為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湘西剿匪後,和平了,到處都發展了,乾州就沒那麼重要了,再加上到處開山修路,有些東西不要轉到乾州來了,所以就沒什麼生意了。

①2月24日的乾州古城。

②曾在湘西王陳渠珍手下當過兵、打過日本人的92歲老人陳文彬。

③清末官至陝甘總督、太子少保的楊岳斌故居。

④乾州文廟,抗戰時期曾為國立八中初女部課堂,原國務院總理朱镕基的夫人勞安曾就讀於此。
GEOGRAPHY專家發聲

乾州商人通過熟苗

和生苗互通有無

如果說鎮竿是前線,乾州就是鎮竿的兵站,給它供應糧草兵馬。所以一直有“乾州的城、鳳凰的兵”這個說法。

乾州明朝以前是個村,明朝起變成一個移民城市,主要是江西和福建人,本省的,衡陽和寶慶(邵陽)人居多。鎮竿(今鳳凰)城內是漢族的,城外是生苗(指沒漢化或漢化程度較淺的苗人)。花垣那邊也是生苗。就乾州這裡是熟苗。乾州做生意的,基本上是通過熟苗和生苗互通有無。

乾州是買東賣西,買西賣東。東邊的鹽、棉花、紗、瓷器等日常生活用品,賣給鳳凰、花垣和它們以西的生苗,而把他們的桐油、生姜、土堿、五倍子等土特產運往常德、沅陵以下賣。

即使不是因為軍事的原因,在以前交通不方便的情況下,乾州也是一個中轉站。乾州的萬溶江通酉水,酉水通沅水,沅水通洞庭長江。從沅水上來的貨物到乾州止。鳳凰的沱江按我們地方話講是“狗爬岩”,船過沱江,要手腳並用,它河裡的岩礁多。花垣不通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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