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盛世復蘇的傳奇(二)

作者: 湘西小毛驢

導讀二 千百年來,乾州古城的功能雖因時代風雲變幻不斷改變,而文明薪火卻從不曾阻斷,這代代傳承、輩輩更新的厚重文化積澱,這土家、苗、漢三族交融、相互滲透的文明類型,這自在閑適、率真野性、瑰麗淳厚的邊地風情,歷久彌堅,彌足珍貴,使得乾州無愧於邊地文化明珠的美譽。 乾州古城位居湘鄂川黔邊境的水陸交通要衝,是文明傳播與留存的重要結點,歷代王朝都 ...



千百年來,乾州古城的功能雖因時代風雲變幻不斷改變,而文明薪火卻從不曾阻斷,這代代傳承、輩輩更新的厚重文化積澱,這土家、苗、漢三族交融、相互滲透的文明類型,這自在閑適、率真野性、瑰麗淳厚的邊地風情,歷久彌堅,彌足珍貴,使得乾州無愧於邊地文化明珠的美譽。

乾州古城位居湘鄂川黔邊境的水陸交通要衝,是文明傳播與留存的重要結點,歷代王朝都於此置官建城,設立軍事要塞。從以亂石干壘到夯築土垣,再到用青石漿砌,規模越來越大,城池也愈來愈堅固。經歷四百余年風雪的侵蝕和無數次戰火的洗禮,仍固若金湯,雄峙江畔。清朝、民國年間,乾州即有石板鋪就、寬約五尺的東南西北四條官道,東為乾瀘官道,南為乾鳳官道,西為乾綏官道,北為乾所官道。水路有萬溶江直通沅江、洞庭。清末民國年間,萬溶江畔,沿河從西至東共有十八個水碼頭。當年輸出的是桐油、青麻、牛皮、堿水和五倍子等,輸入的除軍糧外,還有花紗布匹、食鹽、煤油、鐵釘、鍋罐以及其他日用百貨。豐水時節,碼頭邊停靠的貨船就有二三十艘,首尾相接,蔚為壯觀。

乾州古城的建築堪稱漢文化與邊地文化交融的範本。我曾無數次徜徉於乾州古城的街頭,試圖解讀那些飛揚靈動的屋檐、古樸明快的馬頭牆、精雕細刻的窗欞、曲折幽深的宅院。乾州古城形成的原因有二:一為軍事移民所致,一為經濟移民使然。乾州古城的江西會館萬壽宮,福建會館天後宮和衡寶會館壽福宮,分別為江西、福建、衡陽、寶慶移民捐資修建。其中,江西移民所引起的古城民居變化尤為典型,此前古城民居以板屋、土坯屋為主,或為干欄式木構建築。江西移民遷入後,築磚室以居,江西民居迅速在乾州流行起來。如今,乾州古城隨處可見江西天井式民居,而民居中的馬頭牆,則極具鮮明個性,這種以防火為目的的山牆檐角或為吉祥紋飾或為避邪圖案,或莊嚴凝重或輕盈活潑,為古城民居帶來了無窮韻味。

古城的布局貫穿著傳統天人合一的哲學思維,臨水依山,順勢而建,自然天成。古城牆上,巍然聳立著東西南北四個城門,城池內亭台樓閣、祠堂廟宇、商賈民居、古塘垂柳、巷道通衢排列有序。城南門外臨江而立的上下河街屋舍儼然,微波蕩漾的萬溶江緩緩向東流去;城北郊外良田星羅棋布,淡淡遠山霧靄繚繞……武水環青、筆峰聳翠、仙嶺霧雲、小橋煙雨、九龜尋母、雅溪晚照、太虛洞天、陡灘噴雪,乾州八景至今猶存。由南至北登高一望,通濟門外月城及左右月城門構成的“三門開”,設計巧妙、蔚為壯觀,沿河的城牆河街、古渡碼頭、豪宅民居、官署學宮、祠堂廟宇、巷道弄口盡收眼底。夏日裡,萬溶江蜿蜒的河岸綠樹成蔭、滿江湧翠,孩童於水中嬉戲,婦人於河畔浣衣。暮色中,沿著曲曲折折的石板老街,造訪胡家塘,但見荷花亭亭,風姿綽約,晚風襲來,暗香盈懷,清麗荷塘與古樸民居,形成一道優雅和諧的新月形天際線,劃過幽靜的天空,此刻的古城是如此安寧而祥和。這延續五百年的舊夢,等待著有緣的追夢人。

如果說建築是古城凝固的歷史,那麼,濃郁的民俗風情則稱得上是乾州又一道醇厚的人文風景。千百年的文化傳承與交流,已使得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各族兒女融為一體,土家苗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乳交融、密不可分。乾州古城原有飛山廟、火神廟、觀音堂、昭忠祠、節孝祠、財神殿、龍王廟、馬王廟等眾多宗教活動場所,佛、道、儒與原始宗教信仰並存,成為人們療治心靈創傷的精神驛站。乾州人愛戲如痴如醉,既愛看,又愛唱,漢戲、陽戲、儺戲、花燈、辰河高腔、木偶皮影,一律來者不拒。乾州春會歷來在湘西享有盛名,每年為迎春祈福,古城人均要舉辦游春活動,民間藝人們用竹條彩紙將一張張春桌打扮得鮮花盛開、桃紅柳綠、春意盎然,其間龍騰虎躍,牛肥羊壯,鳳飛魚跳,栩栩如生,讓人嘆為觀止。

文明薪火所以能在古城生生不息、代代傳承,究其原因,其深層次的動力全在於人,乾州人是這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最為生動最富活力的靈魂。他們生於斯長於斯,血脈中湧動的是邊民尚武行俠、扶弱濟困的秉性,靈魂中傳承的是心懷天下、熱戀故土的湖湘情結,他們是古城活的歷史,永遠生生不息的傳奇。抗戰期間,就在淪陷區難民蜂擁西遷的時刻,一批生於斯長於斯的乾州子弟,放下了手中的書本、農具,告別了平和安寧的故土和家人,毅然許國從軍、血灑疆場,湖湘文化的精髓在新一代古城後生身上再次得到了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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