璦琿,標記恥辱的地方

作者: pious

導讀很早就知道愛輝,因為《璦琿條約》。 中午時分在嫩江下了火車,急急趕往糧貿賓館地下停車場,取了車。坐在車裡,摸摸方向盤,又摸摸離合器杆,感到親切。旅程上,車是我的家,也是我的伙伴,一起經歷那些未知和艱辛。 我打聽去黑河的路,多數司機都肯定地說,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老道,251公裡,因為修路,全部要走土路,再就是S303,從五大連池上G202。我有點發� ...

很早就知道愛輝,因為《璦琿條約》。

中午時分在嫩江下了火車,急急趕往糧貿賓館地下停車場,取了車。坐在車裡,摸摸方向盤,又摸摸離合器杆,感到親切。旅程上,車是我的家,也是我的伙伴,一起經歷那些未知和艱辛。

我打聽去黑河的路,多數司機都肯定地說,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老道,251公裡,因為修路,全部要走土路,再就是S303,從五大連池上G202。我有點發懵,想起來時走土路的情形就打怵。幸好有一個司機告訴我,當走到尾山農場時向東拐,有一條走引龍河、龍鎮的農場路,全是板路,從那裡可以上G202,這樣一來可近便幾十公裡。這位司機簡直是我的指路仙人,沒有他這句話,我到黑河就得半夜才能夠了。

在黑北經常有些沒有標注的路,導航儀說是“專用道路”,其實是那些國營農場修的自用路。
G202也在修路,但總是有一側可以行駛,且不收費。傍晚時分,我進了黑河。我預先訂了黑河的華源商務,但到達後卻發現那個酒店是在一條步行街上,無法停車,於是換了財政賓館。

第二天一早出門遛彎,發現賓館門前竟是邊貿一條街,有很多的攤床,擺著俄羅斯的、中國的許多商品,有許多的俄羅斯人在那裡討價還價。黑河是一個重要的口岸城市,兩邊的來往人、貨甚密。

計劃中還想到對面布拉戈維申斯克過境游,事先帶好了護照。一打聽,兩日游1200,覺得太貴,遂罷。其實就是逛逛街、住一晚、吃兩頓飯。

在賓館賴到下午才出來趕往愛輝,路不是很遠。這個小鎮不大,卻有兩個展覽館,一個是歷史陳列館,一個是知青陳列館,相距不遠。歷史陳列館不收門票,而知情陳列館卻收40元門票。

沒錯,愛輝鎮就是簽訂《璦琿條約》的地方,歷史上曾稱為艾滸、艾虎、艾呼、艾渾、璦琿等。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清王朝在黑龍江左岸設黑龍江將軍署,稱那裡為老璦琿。兩年後,黑龍江將軍以交通不便為由,移駐江右岸的達呼爾族城堡一托爾加城(今愛琿鄉)並稱此地為新璦琿城,又名黑龍江城。鹹豐八年(1858)《璦琿條約》在此簽訂。

黑龍江早先並無明確疆界。到康熙時,1688年中俄簽訂《尼布楚條約》,才有了主權界線。《尼布楚條約》規定,格爾必齊河和額爾古納河以東,外興安嶺以南,東至日本海,俱屬於中國,清王朝委任黑龍江將軍統領那一大片國土。但是一百多年後,到了鹹豐年間,便有了《璦琿條約》和《北京條約》,將黑龍江以北,烏蘇裡江以東的國土全部割讓給沙俄,計100萬平方公裡。此後俄人還不罷手,他們繼續南侵,修建中長鐵路和旅順港,霸占了沿路大片中國國土。1905年日俄戰爭在中國東北爆發,日人驅逐了俄人,接管了俄人在中國黑龍江以南的權益。

愛輝鎮是個不大的鎮子,但卻有兩座博物館,一座是歷史陳列館,一座是知青陳列館。我因為到得晚,參觀時便很匆匆。歷史陳列館關於中俄之間在這一地區的歷史變遷記述得很詳盡。歷史上俄國人從未中止到達日本海的步伐和對整個東北的覬覦,他們的這個理念很頑強,長達數百年。《璦琿條約》中規定了江東64屯兩國共管,僅僅過了兩年,在《北京條約》裡就已完全攫掠了去。1900年他們又同時制造海蘭泡和江東64屯兩個慘案,殺害無數中國居民。又調兵遣將,密謀借事件直取哈爾濱、牡丹江等地。1905年日俄大戰,暫時中止了俄國人南侵的步伐。而1945年,蘇聯又返回中國東北,戰後,企圖謀取對中東鐵路、南滿鐵路、旅順口、大連港的控制權。這一次,受到了新中國的堅決抵制。到了1969年,震驚中外的珍寶島事件便爆發,中蘇雙方都調動了數量驚人的軍力。很顯然這是一次試探,試探成功,他們就會大舉進犯,那時他們已在中國邊境陳兵百萬。“蘇修亡我之心不死”。但是他們遇到了毛澤東堅不可摧的決心,試探失敗,隨後柯西金來中國。

俄羅斯人對國土有種特殊的愛好,這不是政治問題,也不因政權改變而改變,似乎它是一種民族習性,侵略、掠奪成性。在雅爾塔協議裡,美英蘇三個大國商量著就把中國東北的權益、南千島群島等等給了蘇聯,這也是斯大林出兵的條件。

所以要永遠記住俄羅斯這匹西伯利亞狼,一有機會,它還是會撲過來的。

愛輝的歷史陳列館最後一個展室是中俄友好室,那裡掛了很多中俄領導人的大幅合照,我只看了一眼,就出來了,趕往黑龍江知青博物館。

1968年上山下鄉達到高潮,文革期間,黑龍江省接納了180萬知青,約占全國下鄉知青總數的1/9;當年全國各生產建設兵團總數220萬兵團戰士中.約有55萬集中在北大荒。他們插隊、進農場和建設兵團,在北部邊疆拋灑了人生最寶貴的時段——青春。這些新一代北大荒人,甚至形成了北大荒文化。他們中出了很多的名人,甚至還包括那位總是笑吟吟的濮存晰。

那天我來得晚了一點,整個展館只有我一個參觀者了。有一位解說員一直很熱心地跟著我,要給我解說一下,看到我很專注的樣子,她小心地問:“您也是老知青?”我說是呀。

那種參觀很牽人魂魄,那一切都是我熟悉的,大炕是一樣的,勞動工具是一樣的,受的艱難困苦是一樣的。只一樣不同,在珍寶島事件後,很多知青都編入了民兵,他們有槍有炮,隨時准備像正規軍那樣投入戰爭。

愛輝的黑龍江知青博物館是全國最大的知青館,國家投資1500萬,全國知青捐助了500萬,去年才建成。據說去年8月11日開館那天,有1200位老知青從全國各地趕來,小小的黑河各賓館人滿為患。黑河人傾巢出動,歡迎這些曾在最艱苦的歲月裡和他們並肩勞動、戍邊的人。

知青精神不滅,共和國甘於奉獻的最後一代人被載入史冊,將被共和國的傳人銘記。

出得知情陳列館,天色已晚。我想走沿江路回黑河,但走江邊廣場,不由得停下來,在江邊徘徊了一陣。暮色裡我看到岸邊有我們的江巡船隊,幾個水兵在那裡忙。岸上還有了望塔,一個戰士在塔上舉著望遠鏡向江中了望。這時,遠遠地,三艘俄羅斯的巡邏艇緩緩地駛來,漸漸地三色旗看得也很清楚了。這是我沿邊境河唯一看到的俄方巡邏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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