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唐應成先生

作者: rushanlibing

導讀一個人;六輛腳踏車;十三年;二十本游記;三十個省市自治區;四十八萬公裡;六十五歲。 如果不是巧遇唐應成,我無法將以上信息與一位六十五歲的聾啞老人聯系在一起,當我看到他疲憊地走在馬路上的時候,一種無法言喻的震撼衝擊了我的神經,我霎時理解了以前一直無法解釋的詞——強大。 是的,“強大”這個詞用在唐應成身上是貼切的,這種強大與體魄無關,與� ...

一個人;六輛腳踏車;十三年;二十本游記;三十個省市自治區;四十八萬公裡;六十五歲。

如果不是巧遇唐應成,我無法將以上信息與一位六十五歲的聾啞老人聯系在一起,當我看到他疲憊地走在馬路上的時候,一種無法言喻的震撼衝擊了我的神經,我霎時理解了以前一直無法解釋的詞——強大。

是的,“強大”這個詞用在唐應成身上是貼切的,這種強大與體魄無關,與經濟實力無關,這是一種精神層面的強大,它足矣戰勝經濟上的窘迫,摧毀一路上的孤獨與寂寞,甚至可以視疲勞於無物。

十三年前,唐應成用紙和筆告訴家人,他要用自己的車輪丈量祖國大地,從那時起,他只屬於道路,在他的眼裡,前方才值得期待,征服才可以產生快感。

於是,在氤氳的南方小鎮,在風雪彌漫的長白山,在海拔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在可可西裡無人區,在大山深處的黔東南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可能有過畏懼,有過退縮,甚至想到放棄,但是這種想法稍縱即逝,因為他已經離不開公路,行走已然成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內容,對於他來說,前面的風景永遠是最好的。

我是在大孤山遇到唐老的,我駕車遠遠看到前方有一位老者正在推車而行,他的車被滯重的行李壓得吱吱作響,而他顯然體力已被耗盡,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在自行車前方有一塊紙板,上面寫了“西安聾啞人,騎單車遠征”的字樣,老者的衣服上掛滿了布條,布條上有漢語、日語、朝鮮語以及蒙、維和藏文等少數民族語言,內容都是對他的祝福。

我慌忙停下車來,我覺得我應該為他做點什麼,哪怕是一瓶礦泉水,或者是一張擦汗的紙巾。交流的過程中,唐老用直白的手勢告訴我,天很晚了,他疲憊不堪,在他的行囊裡只有一塊生冷的面包,那是在徐家鎮時路人相送,他急切需要找到一個休息的地方,而大孤山鎮駐地是沒有客棧的,他實在走不動了。

我把唐老接到縣城的旅店住下,在我付房費的那一刻,他雙手合十,久久不肯放下,而滿是滄桑的臉上早已淚水漣漣,弄的我很不好意思。後來,我與他一些吃飯,一起喝酒,那一晚我們吃了三個小時,也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交流了三個小時,直到他微醺薄醉。

唐老是1997年開始遠行的,從那時起,他再也沒有停下腳步,他騎壞或者丟失了六輛自行車,走過全國除港澳台和江西之外的所有省份,行程超過48萬公裡。他先後接受媒體采訪不下百次,寫成的游記不下二十本。

冬去春來,寒暑幾移,唐老的頭發變白了,腰身也佝僂了不少,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他那顆無堅不摧的內心。唐老說,他是九死一生的人,在這十三年裡,他曾經被困在可可西裡接近兩天,兩天的時間裡,他只能啃食隨身所帶的面包,渴了就喝雪水,累了就在背風的地方小憩,直到走出無人區那一刻,他知道他活過來了。在唐古拉山口,他突遇嚴重的高原反應,心慌、頭暈得厲害,他只能一步步地挨,直到被好心人發現才得以離開。最糟糕的一次是在河南,他從飯店出來後,看到一個小偷剛剛用鐵剪剪斷他的鏈條鎖,然後跨上車揚長而去,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偷越走越遠。老唐說,類似的遭遇多不勝數,卻沒有打消他遠行的念頭,他今後還要走,直到自己走不動為止。

夜深了,我離開了唐老,分別之際,我與唐老合影留念,並記下了他的電話。今後,他也許會想起這段尋常的邂逅,想起在乳山的那一天一夜,而我也會時常記起這位不一樣的老人,我會默默地為他祝福,也希望每一位與唐老相遇的人都能對他提供一些幫助,願唐老今後的路順風順水。

唐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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