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常冬旅（六）
——之跗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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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是造物主造地時，弄出了個土豆蛋似的巧克力地形。本文敘述的又是一個上帝開辟鴻蒙，造生物時幽了一把默的產物。
估計上帝一周制造萬物太辛苦，造到菲律賓這個叫宿霧的地方，手中“建築”材料已經不多，創建這個生物時只能用熊身、鼠尾、猴臉、蛙腳、魈耳……最後順便摸出個玻璃珠子，一敲倆半，權當作雙眼，居然這般奇巧地制造出世界上最微小的靈長類動物！
由於它的大眼睛幾乎占了腦袋的一半，所以取其特征叫眼鏡猴。
記得早年曾經在一本古籍書上瀏覽到：硯墨猴者，小如拇指，豢養於筆洗磁缸內。主人欲用墨書，開蓋即出，於硯之上，抱墨而行，環圈硯墨。待主人貫注書寫時，舔墨而食，蓋墨煙以糯米香油制取也。
不知古時的硯墨猴是不是就是眼下這個眼鏡猴？
菲律賓眼鏡猴，學名跗猴，有個很可愛的名字“塔西亞”（Taisier）。它是地球上最小的猴子，只在菲律賓宿霧的薄荷島才有這種動物。數量極其稀少，確切數字是：2006年有687只；2007年有665只。
——我叫“塔西亞”，永遠長不大——
類似於我國的大熊貓和澳大利亞的考拉，是世界瀕臨絕種的珍稀動物。
之所以十分稀有，據說是和這種動物的生殖習性有關。雌猴一年365天，只有一個晚上才發情，屆時沒有公猴與其交配，便錯過機會，只能等待來年。而且即使當晚中了大獎，往往也是一胎一只，偶有雙胎，懷胎六個月方才生產。
物競天擇，在物種競爭環境下，往往性格決定命運，奮鬥決定生存，進取決定地位。如果習性嬌慣，就會事事很不順心；如果適應能力不強，就會處處難以適存。
但是，塔西亞已經在此生存了4500萬年，此前一直生活好好的，數量也沒見減少。是人類的破壞性活動，造成了它們的物種瀕臨滅絕。
君不見，多年前到薄荷島參觀的游客，都能在路邊看到土著人將眼鏡猴抓在小籠子裡賣。
塔西亞是以蛐蛐、飛蛾、螞蚱、蜻蜓等昆蟲為食。一來，游人買回家那有心思去捉蟲喂它；二來，它很嬌氣，一旦離開本島就不吃不喝。所以已經帶出島外的幾千只眼鏡猴，從沒有聽說在那個國家養活的，就更別說繁殖了。
真是天大的作孽啊！
好在現在菲律賓政府已認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已經將眼鏡猴列為特殊保護物種，專門建造了生物保護區和研究所。只是對塔西亞的人工授精和克隆技術至今未獲成功。
——眼大鼻小五趾吸，尖耳長尾秉夜行——
塔西亞平均身長只有10-13釐米，體重僅113—142克，是十分可愛的迷你微型生物。
最可愛的是它二只碩大無比的大眼睛，既明亮又有神。圓圓大大的，很像貓頭鷹的夜眼；炯炯獵獵的，也像雕鷲的銳目；不過最確切的是更像二塊突出的放大鏡，一左一右鑲嵌在毛絨絨的迷你動物玩具上，不成比例地在它面頰上努凸著。
這個大而無當的大眼珠子有個缺點，只能直視不能轉動。所幸它腦袋可以轉一百八十度，看上下左右的東西，就要不斷轉動小腦袋。生性柔弱的小家伙，轉頭動作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緩慢而遲鈍，所以愈加可愛。
乍見到它的時候，無論如何沒法將它與猴聯系在一起。一身棕絨毛，拖著根比身子長好幾倍的光溜溜的大尾巴，上看下看，遠看近看，怎麼看都是只老鼠。
只因為已經是先入為主，知道是猴不是鼠，所以從它那尖端猴腮的小腦袋上，依稀能夠分辨出幾分猴樣。
塔西亞是夜行動物，只在晚上出來活動。但是，當地人為了讓游客觀賞到它，更為了賺錢，強猴所難，愣是大白天將它放在鐵絲網巨大籠子裡展出。
籠內人猴共處，一排一人多高的樹木中，幾十只塔西亞或獨處，或互擠著，抱緊在樹干上。
——大眼珍奇獸，似球亦是猴——
自然有一項坐收漁利的營生當地人是不會放過的，且生意興隆，旺爆紅火，就是讓游客與可愛的塔西亞合影。
游人每人交100比索，土著人會從樹叢裡抓二只小猴子放到你手上，一個人的手掌至少可以放上二只。但是拍攝時卻要點功夫，更要看你和它的機緣啦！
因為小猴子白天應該是睡覺的，硬把它抓來拍照，它當然是一百個不願意，所以總是一副愛搭不理神情，甚至是眼睛半睜，委曲蔑視的表情。也許它們總是被強迫拍照，知道硬的抗拒不過，就來軟的:“你們不就為了拍我的大眼睛嗎？我來個頭朝後，讓你們只能拍我的後脖子！”
幾乎全都是一個德行，二只小猴只要放到客人手臂，一律向左或向右看齊，也有頭轉向一左一右的。好在它們動作極慢，那慢悠悠悠地，近乎180度轉向，十分有趣。
所以拍照時得具備抓拍的技能。
那廝一放到手上還沒等它轉過頭就“哢嚓“。不過絕大部分拍出來都是那種眼光遲滯，眼神蔑視，不屑理睬的表情。不過也是很好笑，很可愛。
塔西亞溫溫柔柔、軟軟胖胖、小小巧巧，真是非常溫順、非常可愛、非常有趣的動物。讓人憑生愛憐，情不自禁產生想撫摸她，想親吻她，想呵護她的衝動。但這是絕對禁止的！
它的腦袋溜圓，兩耳尖尖，很像中國神話鬼神：夜叉。二眼大而無當，似乎像戴了得有一萬度的近視鏡片，配了二只支楞著的尖耳朵，乍一看又像個外星人：ET。
——燈泡眼大耳朵長尾巴，沒見過吧！——
供人們觀賞的眼鏡猴白天就躲在樹叢裡，抱著樹干睡覺。它們四肢長著特別長的腿，長腿上又長著特別長的腳，腳趾上還長有吸盤，所以看上去指頭上像套著一個一個圓盤，就似乎是塑料做成的。
前肢後腳因為有了這既能起到緩衝作用，又有吸附功能的吸盤，所以它們抓物非常牢固，就是在樹上睡著了也不會掉下來，也注定它們極能攀附和跳躍。其彈跳力驚人，據說可以跳比它自身長10倍多的距離。
“媽媽！我抓住了一個小老鼠。”未諳事理的小男孩，違反猴園規定，伸手從樹干上捉下一只正睡覺的小猴，四處尋找他母親。
“嗖”那小猴突然掙脫孩子的手，跳躥出來。
只見它身形如梭，箭般躥向離地足有三米的支撐鐵絲籠木屋樑架。長長的尾巴左右擺動，保持平衡，前爪著樑便吸附，身子一屈，後肢跟上，已然蹲在了屋樑之上。
身形之快捷，身手之敏銳、動作之漂亮，實難與這麼小的微型身材構成聯想。這又和它的兩只大眼睛能准確地判斷距離有關，這也很好理解它能夠在跳躍中捕食昆蟲，能在半空中抓捕飛蟲！
逃到屋樑上的塔西亞可憐兮兮的踞蹲在高高的樑架上，瞪著一雙水泡眼，顯得一分無趣，十分無辜，百分無聊，千分無助，萬分無奈,更多無俚。
精靈般迥迥有神，黑得深邃的瞳孔，滿是惶恐和驚慌，憂郁可憐的眸子，空洞地凝視著這個奇怪的世界：
這些二腳行走的生物，圓腦袋上有長鬃的、短發的；
發出希裡古怪聲音，有雌聲雄音，吵得不得了；
又總是拿著豬鼻似的長方型東東閃我們，多討厭！
這是種殘忍的高等生物，我們許多同類，就是他們砍伐森林，破壞原生態，甚至直接捕食而滅絕的，多可惡！別理睬他們！
小猴極緩慢地別轉頭，給游人個屁股背影，再不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