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之旅:額濟納的那一片金黃

作者: 醉翁之意

導讀一 尋訪美人,英雄,還有那一片漫天的胡楊林,是我策馬內蒙的“醉翁之意”,呵呵,還是“英雄和美人”的窠臼吧?“煮酒論英雄”,歷史典籍裡燦若星漢,美人卻寥寥四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哪像當今美女如雲,英雄們自然是“難過”啦。何況現在都“和野獸”了,英雄怎能不走向末路?!難怪《英雄》上映,胡楊林也跟著英雄了一把。風靡塵囂的額濟納, ...



尋訪美人,英雄,還有那一片漫天的胡楊林,是我策馬內蒙的“醉翁之意”,呵呵,還是“英雄和美人”的窠臼吧?“煮酒論英雄”,歷史典籍裡燦若星漢,美人卻寥寥四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哪像當今美女如雲,英雄們自然是“難過”啦。何況現在都“和野獸”了,英雄怎能不走向末路?!難怪《英雄》上映,胡楊林也跟著英雄了一把。風靡塵囂的額濟納,則讓我記起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居延故地。



直到庚寅金秋,老醉才抓住“黃金周”的尾巴,開始了一個人的邊塞之旅。第一站直飛天津,既是從泉州出發的首選,又填補了喜歡“插紅旗”的空白。哈哈,品嘗一下“肉包子”如何“狗不理”的“津津樂道”是必須的!不用說,異域風情的五大道,秋風瑟瑟的海河之畔,飛機大炮的解放雕像群,都“跑馬圈地”了。電石閃動下,又連夜奔襲了“東臨碣石”的山海關,裹脅著“天下第一關”的雄風直指京師,在“離騷”(理想小鎮的李少是也,最初就是他和古古哭著喊著看胡楊的)策應下,再經一夜“七縱八縱”(閩南語的像聲詞)地“金戈鐵馬”,閃現在“天蒼蒼,野茫茫”的內蒙古草原。於青城之郊,單車巡游了南湖濕地的“風吹草低見牛羊”,拜謁了 “落雁美人”王昭君的青塚;在東勝之南,縱馬歡歌了鄂爾多斯彪悍風情的“那達慕”,經伊金霍洛旗的康巴什,瞻仰了“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的陵寢。

之後飛臨“塞上江南”的銀川,夕陽西下,憑吊了“金字塔”般的西夏王陵的那一抹余暉。當晚,“風月”先生(“鞋油”楓葉無邊)席設“逸品”。翌日,“駕長車踏破賀蘭山闕”,飄過了茫茫戈壁的阿拉善左旗,走進了“路漫漫其修遠兮”的巴丹吉林沙漠腹地,直抵額濟納旗,浮光掠影了一場金黃交織的色彩盛宴,還有漫漫黃沙下的黑水城,居延海。


巴彥浩特,巴彥淖爾,非常容易讓初入蒙古的人混淆的。

若不是“楓葉無邊”(人稱瘋也無邊、波姐或風月先生)“及時雨”的棒喝,老醉或許得多跑幾百公裡地。當然“二巴”都有大巴前往額濟納旗的,據說“山水不系舟”先生,走的就是又叫臨河的巴彥淖爾。“山水”先生是位資深“鞋油”,國慶節前只身游歷了新疆的天山南北,歸途原想從河西走廊,經由西安回家的。於嘉峪關前,被老醉忽悠來看胡楊林(從甘肅酒泉有通班車)。為此我放慢了腳步,特意兜了一圈,為的就是“東起山海關”,和“西至嘉峪關”的會師。結果“人算不如天算”,盡管我果斷地放棄了包頭城上“插紅旗”,直接從鄂爾多斯的毛烏素沙漠飛越黃河,過境寧夏,但還是與之失之交臂。哈哈,這也就有了閩南粵北的兩度會師的後話。

話說初到內蒙,真的不適應這裡稱呼地名的習慣。鬧了不少誤會,譬如鄂爾多斯就是東勝的雙重迷茫。到了阿拉善左旗就好多了,也跟著阿盟(哈哈,可不是什麼阿拉伯聯盟哦)、左旗、巴彥,或者巴市,入鄉隨俗地亂喊。其實全稱應該叫:巴彥浩特,巴彥浩特在蒙古語裡是“富饒的城”。最遠可以追溯到大清康乾盛世的定遠營和定遠城,這裡距額濟納旗的首府達萊庫布637公裡,離寧夏自治區的銀川140公裡左右,是眾多“驢友”取道額濟納的首選之地。



阿拉善,大意是賀蘭山以西。

從銀川翻越賀蘭山口,是“風月”先生為我推薦的司機師傅。小伙子叫郝偉,正如他的名字一樣靠譜。哈哈,什麼都好說,除了價錢是事先談妥的。賀蘭山口要停,古長城關卡也得停,還有蒼茫的騰格裡沙漠,也須靠近靠近再靠近,讓老醉過足了“駕長車踏破賀蘭山闕”的夙願。真的不是一般的“小好”,幸好最後還是趕上了巴彥浩特那趟首發達萊庫布的大巴,車票居然是最後一張,末排座位。當班車駛離左旗,郝師傅才揮手告別,據說這是“風月”先生的囑托。

車窗外,浩瀚的戈壁灘,一望無際,車子駛過仿佛就是一道永遠無須更換的布景。書本上遙不可及的騰格裡沙漠,這下總算向我直面撲來。他們卻說只有去往阿拉善右旗的額肯呼都格或甘肅民勤,才能更真切的感受和震撼,特別是被騰格裡和巴丹吉林兩大沙漠夾持著的民勤老縣。

車子忽然停了下來,只見後頭的摩托車載著一位蒙面少女絕塵而至,原來是錯過班車的。落座下來,竟成了我的芳鄰。或許是那黑色撩人的面紗,增添了旅途中的一絲亮麗的情趣。在單調孤寂的八九個鐘頭的搖擺中,顯得格外有意趣盎然。

一個人的旅程總是孤單的,偏偏這一車人似乎看不到有為胡楊林而來的旅客。女孩一上車蒙頭便睡,從行色上看像是回家的。不規則的搖籃運動,容易使人暈車,也讓人昏昏欲睡。她不多的行包,隨著節奏一再的滾落,促使著我們搭上了話;另一旁的兩位,從他們的談吐中,知道是左旗人,走親戚的,看起來有點“文藝青年”的味道………,在察言觀色中,猜測形形色色的旅途之人游戲,是我打小奮戰在暈車前線的一大秘訣。



烏力吉,傳說中遍地瑪瑙石的地方。

也是戈壁大漠裡一處能夠見到人煙的聚落,旗間班車、旅游大巴和自駕出行的,一般都在這裡休整,午餐。45元的套餐,是有點貴,但是當那一大碗的羊肉湯端上來的時候,就不覺得冤啦。狼吞虎咽之後,又要了一碗。這般簡單的水煮羊肉,居然如此好吃過癮,內蒙的牛羊絕非浪得虛名。

餐館對面,有一間掛著幾個牌子的房子,鐵門是關閉的,走近一看是阿拉善國家沙漠地質公園的烏力吉信息中心和救助站。門口的攤子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烏石”。價錢倒也

公道,原想“撿漏”一把,又一想都上過央視的《走遍中國》和《探索.發現》,地球人早都知道了,發財就甭想啦。但是,但是孫悟空式的“到此一游”,倒是非解決不可。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在廣袤遼闊的戈壁灘上,男左女右的“坦蕩歡歌”,該有多麼的壯觀呀!

繼續上車,司機師傅說,烏力吉離額濟納旗還有一大半的路程,估計傍晚時分可以到達。也許經過前四個多小時的預熱,周圍的人都互相熟絡了許多。左鄰的左旗那兩位土著也和我攀談了起來,果不其然——青年畫家耶,可惜他們是參加親戚婚禮來的。談起胡楊話題,旁邊的女孩終於褪去面紗,露出了廬山真顏色,還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相機,為我展示了她先前拍攝的胡楊美景,先睹為快。後來也就知道了她叫甜兒,額濟納旗人,畢業後回到老家工作。差點沒趕上班車。



朦朧中,一成不變的“調色板”突然被渲染成了醒目的金黃。甜兒朝窗外一指,瞧,胡楊林,八道橋,巴丹吉林沙漠。在晚霞映照下的車外,,或青或黃的,或倒或立的行道樹一而再,再而三地席卷掠過,一路延伸到了黑水河畔的一道橋。

哇哦!達萊庫布到了。額濟納車站,告別了甜兒和畫家們,老醉等候著小何老板。小何家庭旅館,是我在做功課的時候,“鞋油”八小塊先前縱橫內蒙東西各部住過的地方,據稱這“龍門客棧”的小何是位挺好的老板娘,我也轉介紹過給“山水不系舟”。

一見果真“給力”!第一句話就讓人直犯嘀咕——你載我吧?緊接著的二話更是嚇得老醉不輕——今天,我老公不在家……。插問了句“山水”先生,心想難怪要“逃之夭夭”的,她卻笑謔道:那個“閻老西”呀……

車站外的居延大街,我們拐了個彎,看了下路牌:古日乃路。她又說今晚你還是住我爸這裡吧,我那裡不方便的。哈哈哈~~~~老何是位甘肅移民,退休後仍然肩負著林業局的護林員,和老伴及外孫住在小區的一套三居室。靠東的一屋算是老醉這兩天的客棧啦,放下行囊,老何給了俺一把鑰匙。我想租輛單車的想法對他一說,老人家立馬到樓下牽來了自行車說,不用租的,騎去玩吧。看看天色尚早,老醉就不客氣地騎著老東家的“老爺車”,朝黑水河畔的胡楊而去。



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

這有如《西游記》裡蟠桃園的神話“說辭”,正是對真實生存在沙漠環境下的胡楊林的“英雄禮贊”。當我匆匆地由一道橋,騎行到傳說中“《英雄》出處”的二道橋,天色就逐漸地黑了下來。意猶未盡地“立此存照”,便打道回府。以待第二天的慢慢玩味,甚或更多的“艷遇”。切記“泥鰍師傅”的名言:冬筍熬豬骨,別急!

話雖如此,還是一夜的輾轉反側。此時此刻也才領悟到了“關關睢鳩”的意境,看來還真的得“行知而一”。因此,天還沒亮我就出發啦。漆黑一團的路上,萬籟俱寂。久違了的滿天的星空,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的故鄉。暇想中,偶爾路過的車燈,全都貌似閃爍著疑惑的眼神。也是的,起的忒早了點。當路過昨天的二道橋,天已蒙蒙亮啦。過了第八道橋,一望無際,曲線起伏的沙丘上,影影綽綽地散落著一些黑點點。緊踩幾下,單車卻陷入了汪洋大海般的沙地裡,只好下車推著,深一腳淺一步地向巴丹吉林沙漠靠近。實在牽不動了,又扛了一陣子,借著晨曦一看,原來是些個早起來拍攝沙漠日出的游客。呵呵,我之所以一直不舍得放下車子,並不是不相信這裡純樸的民風,而是為了自拍當“三腳架”。

終於深入地翻越了兩垛沙丘,才遠遠地放下自行車,當作迷路時的路標或參照物。在我坐在沙堆的尖頭上喘息時,太陽不露聲色地噴湧而出,光芒萬太地映照得連綿不絕的沙漠金黃一片。看日出對老醉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的,有在高山上的,有在大海邊的,盡管沙漠也走了不少,但是沒想到會是在巴丹吉林沙漠。可惜還學不會“單反”,只能“傻瓜”地直拍著。無意中發現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對面的沙丘間,趕緊地捕捉了一張。隨著光線的射角轉換,下撤的時候,忽然發現我的雙腳奇跡般地變得其長無比的超級“無影腿”,也就無限自戀地拍拍拍,差點忘記了是來看胡楊林的。



由沙漠深處往八道橋出來,居然找不到原路。原先的那些“長槍短炮”們也都不見啦,該不會是海市蜃樓吧?迷茫中瞧見沙堆上自行車飄揚的藍色圍巾,我現在明白了何老爺子在車子捆綁記號的深義啦。

重新騎在道上,渾身有股說不出的暢快。或許路邊的風景美不勝收吧,真沒感到飢渴,反倒是拿不定主意該進哪個林子。猶豫間,瞅著有處賣瓜的攤子擺在樹蔭底下,小伙子則愜意地讀著書。我才猛然覺得口干舌燥,上前問下這哈密瓜咋賣?人家笑答,這不是新疆的哈密瓜,而是額旗的甜瓜。要了一個正想開吃,胡楊林邊走來一隊駱駝,讓我拍個正著。坐下來靜心吃瓜的時候,眼前金黃的落葉,讓我覺得有點眼熟,原來正是《英雄》那鋪天蓋地的鏡頭所在。所以彎腰挑揀了幾片回去,權當紀念品。

原路返回,又遇上了座王爺府。據介紹,是土爾扈特部最後一位王爺塔旺嘉布的府第。看過《東歸英雄傳》的都知道,土爾扈特部那段氣壯山河的回歸之路。在土爾扈特部回歸三

百周年的時候,額濟納旗政府在王爺府前樹立了一塊紀念石碑,老醉自然得進去憑吊一番…… 



回到達萊庫布,居延路的中國郵政總算開門啦。邊塞之地的實寄封,對老醉這樣的集郵愛好者來說是彌足珍貴的。蓋過郵戳,寄了些額濟納的明信片。去往居延海景區的面包車,正在車站對面焦急地等候著。馬師傅是小何老板娘同學的父親,除了價錢這些年“被旅游”了外,老馬的為人和他的車技一樣棒。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原本只想雇車去怪樹林和黑水城。沒成想後來連居延海也一塊拿下,這可處在不同方向的哦。

怪樹林和黑水城,相隔不遠,是去往黑水城的必經之路。怪樹林之所以怪,是相對於生機盎然的八道橋胡楊林而言。死氣沉沉的林子裡,一派蕭殺。橫七豎八枯死的胡楊們,無言中或許就是某種警示和忠告。

繼續往前的黑水城,西夏語叫:亦集乃,曾是西夏王國鼎盛時期著名的一座城池。元代並入蒙古後,稱之為:哈日浩特,即現在的黑城的意思,也稱黑城子。走進這座風沙吞噬後的遺址,心情不由得沉重了起來。我想:殘破的城垣,幸存的佛塔,沙塵彌漫的風洞,並不應該只成為人們獵奇游覽,拍照取景,甚或考古尋寶,賺取門票的一種道具…… 

滲入牙縫、衣領和鞋子裡的沙子,貌似在向每個來過這裡的人們彰顯著她那無所不在的威嚴。風稍起時,裹脅著的沙粒打在臉上是那麼的隱隱作痛。

去居延海的路上,狂風大作,沙粒劈嚦啪啦地撕打著車窗,眼前一片模糊。我心想看來老醉是跟“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無緣啦,馬師傅則為了那區區車費勇往直前,到了門票售票處(30元)了才要打退堂鼓。這下反倒讓我搏起了人品,於是在風沙暴虐中,夢想著心目中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居延海,在《中國地圖》上依然有著標識,位處內蒙古額濟納旗的策克口岸附近。名稱則是蘇泊淖爾和嘎順淖爾,蘇泊淖爾和嘎順淖爾,是蒙古語母鹿湖和苦湖的音譯。這是清朝時期沿襲下來的對居延海的東西劃分。最早的居延海,原是匈奴語天池的意思。典籍中,《尚書·禹貢》記載的稱流沙澤,《漢書》中頻繁出現的叫居延澤,直到唐朝才“直譯”為居延海。我們所熟知的“弱水三千”的弱水河的最終“集結”地,就是居延海,所謂“弱水流沙居延澤”是也。

唐代詩人王維在《使至塞上》裡,描繪的那幅經典的邊塞景觀——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指的還是居延海。現在隨著“居延漢簡”的考古發現,還有甲渠侯官遺址,以及黑城、紅城、白城眾多居延的歷史遺跡被重新認識,或許就有了明信片上的“明目張膽”——小小居延海連著中南海!

那誰誰誰說的,沒有異想,天怎麼會開呢?剛剛還“鬼哭狼嚎”的,這會兒居延海的落日,還是透過風暴沙塵閃現啦,這不是人品是什麼?

——以圖為證!


呼和浩特、鄂爾多斯、巴彥浩特、達萊庫布……,匆匆的我走了,正如我匆匆的來。抖了抖沙塵,帶走的只有那一片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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