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游江郎山

作者: tjm1966

導讀2010年8月,浙江江郎山與廣東丹霞山、江西龍虎山、貴州赤水等地以“中國丹霞”名義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使我對江郎山產生了游歷的興趣。2011年6月4日下午,我乘火車抵達江山。 當日傍晚,我轉乘江山202路公交車前往江郎山。暮色時分,透過暮靄,我看到遠處三峰並列聳峙雲氣繚繞的江郎山,心便為之神馳。傳說古時當地江氏三兄弟登山而化為三峰,故名江郎山,當然� ...

2010年8月,浙江江郎山與廣東丹霞山、江西龍虎山、貴州赤水等地以“中國丹霞”名義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使我對江郎山產生了游歷的興趣。2011年6月4日下午,我乘火車抵達江山。
當日傍晚,我轉乘江山202路公交車前往江郎山。暮色時分,透過暮靄,我看到遠處三峰並列聳峙雲氣繚繞的江郎山,心便為之神馳。傳說古時當地江氏三兄弟登山而化為三峰,故名江郎山,當然是笑談,但江山倒確是因此山而為縣邑之名,我為翌日的登山之行而欣喜。下榻山下江郎山村一家農家旅店。入夜,鄉野蛙鳴一片。午夜起天下起了雷雨,雨量還很大,我又不免耽心起翌日登山之行能否看到江郎山美景。
翌日黎明時分,村落裡遠近雞鳴聲聲,而大雨仍未見停歇。晨7時半許,我著雨衣冒雨前往江郎山。雨中,山巒若隱若現,自村落至山門有近二、三十分鐘的蜿蜒山路,至山門時我已汗濕上衣。
購票入門,沿十八曲石階道蜿蜒登山。腳下溪谷溪流潺潺,林木豐茂。倘若晴日,行走其間,當可看到高遠處的峰巒,但雨霧之中,遠處景物已不能辯。
近半小時後,來到半山腰的開明禪寺,守門人謂余為斯日第一個登山進寺的客人,讓我焚香禮佛,我婉絕之。對山寺而言,我只是游人而非香客。開明禪寺,又名江郎寺、靈石寺,始建於北宋元禧二年(1018),已歷經千年。現寺重建於1990年,寺門牆上“南無阿彌陀佛”傳為弘一法師所遺墨跡。開明禪寺是江郎山景區的中繼點,自此出發可分南、北兩線登最高峰朗峰山巔。站在寺前仰望,江郎山郎峰、亞峰、靈峰似石筍天柱,就高聳在眼前。不過,由於角度的關系,亞峰被靈峰遮擋,所能見到的是郎、靈兩峰,雨霧縈繞間,山峰隱約,添了幾分縹緲。
沿南線緣靈峰邊崖登山,過會仙岩。從綠竹掩映間的岩口外望,崖岩峽谷,遠樹阡陌,盡在空濛雨色之中。前行不遠,路左出現百步峽。原是一條荊棘叢生的天然石縫,後砌有石階,最狹處須側身而過。峽谷盡處有石壁當道,光線昏暗,側身轉向,可登上一方出口平台,眼前遠山近谷,山下風光,一覽而盡。
折回繼續前行,出現岔路口,一路上行前往一線天方向,另一路通往霞客游蹤。徐霞客曾於1620年、1628年和1630年三次過江山,在游記中對江郎山評價甚高,認為此峰特出雁宕、黃山、鼎湖等“眾山之上,自為變幻,而各盡其奇”。後人在江郎山靈峰西側的一座小峰巒巔建霞客亭,紀念徐霞客。我特意先往霞客游蹤,那裡實際上是觀賞江郎山三峰的最佳景點。佇立亭前遠眺,遠處雲海彌漫翻卷,近處三峰自北向南呈“川”字形排列,三峰之間間隔分明,未有遮擋,雄闊壯美之狀躍然眼前,其景像和神韻如同北宋畫家範寬的山水名畫《溪山行旅圖》,可謂江山如畫。
折回岔路口,前往一線天。那裡是亞峰與靈峰之間峽谷,最窄處3.5米,峽谷兩邊崖壁高數百米,兩峰間露出一帶天空,被譽為“中國一線天之最”。走過近300米長的一線天,便走上三峰連接處的登天坪。在登天坪西緣亞峰的崖岩上有一塊書有“靈石回風”四字的石碑,朗、亞、靈峰峽谷間的山風在此回旋,故名。據說秋日風起,漫天的落葉如萬千只彩色的小鳥繞著亞峰盤旋翻飛,景色迷人。我到登天坪,歷歷山風將我的雨衣吹得嘩嘩直響,風雨也似更猛一些。
登天坪寄托了古人未能實現的攀登郎峰之巔夢想,白居易詩《江郎山》:“安得此身生羽翼,與君來往醉煙霞。”相傳,明代嘉靖年間,官至鴻臚寺卿的江山籍周文興辭官返鄉後在江郎山修煉,曾請來大批工匠,欲在此搭桁架“登天”。連續搭了三年,尚未到頂,桁架樁腳卻已霉爛,終未能如願。所幸今人可以從登天坪沿開鑿在朗峰絕壁上的登峰石階路蜿蜒登上江郎山海拔824米最大也是最高的朗峰峰頂,但我去時正值此路修整不能通行,須繞另一山路才能登頂。
離開登天坪,我踏上登頂朗峰之路。走下朗峰與亞峰間的峽谷,繞到煙霞亭,從朗峰北側登山。開鑿在絕壁上的登山石級既窄由陡,兩側絕壁深谷,道路很是艱險。雨一直下個不停,因雨霧籠罩看不清楚山谷之深,倒也不致人膽寒。我水扶鐵欄登階而行,雨衣內的襯衣早已因汗濕透,但我顧不上這些,一路勉力登山。
過周文興曾以石擊壁、暮鼓晨鐘修煉的鐘鼓洞。從洞內外望山巒林泉,景色宜人,確實是個修行的好地方。洞旁崖壁有“壁立萬仞”的摩崖題刻,傳為明嘉靖年間曾任禮部、吏部、兵部尚書的理學家諶若水所題。
繼續勉力上山,登上架在頂峰兩座山壑岩隙上的天橋,但見遠山近嵐山色空濛,煙雨縹緲,橋下雲游霧動,險峻撼人。過天橋上行,向朗峰最高處邁進。歷經風雨撲面,路險行艱,終於登上位於峰巔最高處的問天亭。
雨不知不覺停歇了。佇亭遠眺,雨霽的江郎山向我展現出最壯美的雲海畫卷,遠山近嵐出沒於雲海之間,時隱時現,雲霧變幻,如入仙境。險峻不可攀登的靈、亞兩峰就俯伏在我腳下不遠處,呈現出兩峰峰巔的景像。俯視山巒起伏,雲海萬頃,那份“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情,不經歷風雨和艱辛是難以體會和領略的。
在峰頂休整半小時後,我作別峰巔那些飽經日月風霜雨雪的林木花草,拾步下山。未走幾步,天又開始下起雨來,山谷間的雨霧升騰彌漫直向峰頂籠罩,轉眼間數步之外已是白茫茫一片。下山路上,開始遇見三五成群冒雨艱難登山的游客,他們焦急地問我離山頂還有多遠,我有些為他們惋惜,因為籠罩在茫茫雨霧裡的朗峰已看不到峰外的風景。
下到煙霞亭,雨霧漸稀,至開明禪寺,能見度清晰起來。回首仰望朗峰,雲霧籠罩山頂一帶,相必此時置身其間將難辨數步之外景物。我感到慶幸,雨游江郎山,而江郎山待我不薄。
時近中午,在開明禪寺換下汗濕多次的襯衣,換上干淨的T裇,乘景區公交車下山,向江郎山告別。回眸遠山,群山蒼莽林木疊翠的半山腰台座上高聳的江郎山三峰相依相偎,拔地衝天,在灰沉的天幕和雨霧的映襯下,顯得壯美巍峨。縹緲的雲霧在三峰間和峰巔處彌漫,又使江郎山平添了幾分柔曼和旖旎。盡管雨游江郎山,汗已濕透衣衫,但是值得的,有美當前,其余已不知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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