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在八閩狂奔(外一篇)人民鐵路誰的鐵路?

作者: nicchan

導讀人民鐵路,誰的鐵路?我們都知道人民鐵路。人民管它叫鐵老大。 對於一個喜歡旅行但口袋並不溫暖的驢而言,對於一個不能時不時上天飛行一下的普通人民而言,人民鐵路應該是親密的好兄弟。 但每和鐵老大兄親密一回,感情上就總要疏遠一回。 就普通的人民來說,鐵路就像鐵軌,冰冷冷的。 甚至比鐵軌更冷,車開過的時候,鐵軌是熱的。 但人民鐵路從來都冷得固執� ...

人民鐵路,誰的鐵路?我們都知道人民鐵路。人民管它叫鐵老大。

對於一個喜歡旅行但口袋並不溫暖的驢而言,對於一個不能時不時上天飛行一下的普通人民而言,人民鐵路應該是親密的好兄弟。

但每和鐵老大兄親密一回,感情上就總要疏遠一回。

就普通的人民來說,鐵路就像鐵軌,冰冷冷的。

甚至比鐵軌更冷,車開過的時候,鐵軌是熱的。

但人民鐵路從來都冷得固執,冷得真切。

今年春節,盡管從頭至尾只旅行了8、9天,盡管從頭至尾只坐了三趟火車,盡管對鐵路上的服務質量和工作水准都不做任何指望,但鐵老兄還是給我們的旅程塗上了濃重的兩筆。

第一筆是從福州到武夷山的路上。

去武夷山的火車人滿為患。

我們只買到了站票。

站在擁擠的過道裡,隨著火車的一搖一晃,我們才知道春節是五夷山的黃金周。

看著滿車的旅行團,聽著大人小孩的喧嘩,悲從心來。

可悲的不是人多,而是我們得站五個小時。

多年來,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站票和坐票是一個價格,曾經有一個旅友解釋為:因為你最後能找到座位。困擾他的的問題是為什麼有座位卻要賣站票。

關於鐵路,我想十個人會有十種想不明白的問題。

在這列火車上,我們再次經歷了人民鐵路帶給我們的疑惑。

起因是車開後不久,田上草發現列車頭上竟然有兩節全空的加掛車廂。我們從行李架上取下背包,並迅速向車頭方向移動。

在第2車廂裡,一個高大的穿藍制服的身影攔住了我。

“你要去哪裡?去干什麼?” (這種話也問得出口,我扛著背包散步嗎?)

“我去前面看看……”

“前面也很擠的。你回自己的車廂去吧。”他說,並把我往後推了推。

“反正都是擠,我換個地兒站站不行嗎?”我說。

藍制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以一種非常正經的口氣說:“每個人都必須待在自己車票上的車廂,無論站票座票,要服從我們鐵路的管理。”

他的一臉正經幾乎迷惑了我,我差點以為鐵路上第一個講制度的人被我碰上了。

藍制服牢牢地站在過道正中,雙手一左一右搭在兩邊的椅子上,完全封住了我的去路。

但是,我的腦袋還沒壞掉。

我思量著他是見我勢單力薄,所以我一步不退,然後看起風景來。

藍制服沉不住氣了,他一本正經的臉換上了一種帶有威逼神色的新面孔,或者說,更帶有本質特色的面孔。

“你,聽見沒,站這干什麼?搗亂呀?”

(你見過一動不動看風景的搗亂嗎?)

這時候,天降神兵,同行的田上草、凱旋和阿梁也走到這節車廂了。

如果說我一個弱小女子讓藍制服以為可以隨意打發,現在出現的這三條壯漢他就得思量一下了。

凱旋弄明白了怎麼回事,笑咪咪地說:“我要到前頭去看看。”

說話的功夫,凱旋就擠到了和藍制服並排的地方。

藍制服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凱旋的衣袖。

田上草立即說:“我和前面的人說好了,和他們擠著坐的。”

“誰?” 藍制服凶巴巴地說,“和誰說好了?”

這時候,火車轉彎了,也就是一轉彎,更前面的車廂在搖晃中出現了。

田上草高聲驚呼起來:“啊,前面有那麼多空座位呀。”

田上草人長得挺秀氣,但中氣足,加上本身就脆聲聲的嗓子,音量一大,有極強的穿透力。如果,給他一個小喇叭,整列火車上持站票的人都會給他的話吸引過來。

藍制服迅速地壓低了聲音:“走,咱們這兒來說。”

他向後移動到了兩節車廂之間的走廊裡。

“你們,到底要干什麼?” 藍制服再次擺出那張正兒八經的臉,問了一個我們很想問他的問題。

“我們要去那節車廂,那節空車廂。”田上草把“空”字特地念了個重音。

藍制服沒話找話地說:“那是一節加掛的車廂,條件沒有這裡好。”

(靠,連我都想罵他了,鐵老大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過群眾?)

“我們就喜歡那樣的車廂。”我們回答。

“我……我告訴你們喲” 藍制服依舊沒話找話,“那節車廂的票和你們的不一樣,我們可是不退差價的。”

(×××,真有臉說呢,放著座位寧可空著也不給人座,還擺什麼姿態,我站票都和坐票沒差價呢,你藍制服省省吧你。)

“我們不要你的差價。”我一字一頓地說。

藍制服向側一閃,讓出了道路。

我們於是在加掛的車廂安頓下來,車廂人很少,唯一不同就是沒有空調。但至少我們都坐著,而且,是十分舒適的坐著。一路上,我們都在想,為什麼空著整整兩節車廂卻要賣站票,為什麼寧可空著也不給人坐坐?

我們想了整整一路,也沒想明白。

鐵路給我們旅程的第二筆重彩是在上饒,不是在車上,而是在行李寄存處。

我們到上饒的時候是下午3點。車票是晚上9點。我們計劃按慣例把行李存在車站上,吃了晚飯後再來取。

當我們把行李放進上饒火車站寄存處的小窗口後,寄存處的三個大嬸從塗得通紅的嘴唇裡吐出了三個出人意料的字――

“三十塊!”

寄存四個背包居然要收30元。

還從來沒有哪一個數詞+量詞有過這樣的力量,讓我們四個人同時“啊”了起來。

面對我們的驚訝,窗口的那位白白嫩嫩的大嬸並沒有任何反應,她高挑著眉毛低壓著眼皮,以見怪不怪的冷靜口氣說:“叫什麼呀?你們這都是超大行李。”

我重新端詳了一下我們的包。

凱旋的、阿梁的、田上草的和我的包最大一個不過70L,小的只有45L,而且經過一路的消耗,都癟癟的耷拉著,完全不像剛出門的時候那麼飽滿的樣子。這就是上饒車站的超大行李了?

我想,要是存一個挑貨的打工者的包,還不得存出個世界紀錄什麼的?

面對這樣的天價,我們只有不存包。

沒成想不存也不行。

小屋裡頭一個瘦臉的鐵路大嬸擰著眉毛說:“說不存就不存了,包都遞進來了,遞進來了就得存。”

我們說沒想到這麼貴,存不起。

另一個一直趴在桌子邊的胖大嬸說,你們不是也沒問嗎?現在包都進屋了,進了屋就得存。

作為出門旅行的人,我們知道入鄉隨俗的道理,也知道半開發的地方一般最不能講道理。

通常,我們總是盡可能的不與任何地方的人發生爭執。

通常,無論如何,我們的原則都是忍耐。

但是,忍耐的前提條件是,我們不受到脅迫。

我們痛恨被人逼迫就範。

阿梁首先說,你這裡的30元是怎麼算的?

答:你們是超――大――行――李。

阿梁又說,同樣的包,我們在泉州存包才10元,在福州也不過12元,你一個上饒,消費怎麼會比那些地方高?

答:反正給你開發票就行了唄。

我說,你這定價比旅館開房存包還貴呢,真是怪了。

凱旋說,你們有標價單嗎?拿來我看看?

大嬸們不語。

我又說,你們超大行李的標准怎麼沒貼出來,據我所知,這些包根本就算不上超大行李。你們鐵路局私設的標准?

田上草故作納悶狀,衝低眼皮的大嬸說,4個包30元,平均一個7.5元,這麼怪的價格是怎麼算出來的?

3個鐵路大嬸在我們4個人的連環發問中互相對視了一番。

我們4個把小小的窗口碼得嚴嚴實實。

瘦臉的鐵大嬸勉強維持著一張鎮定的臉,她說:你們存多久?幾點的車?票拿來我看看。

這說明我們的努力產生了一點作用。

田上草把車票晃了晃,3個小時後我們取包。

瘦臉又說,你們剛才說多少來著?12元,對吧,那就12元吧。

我們對視了一下,實在覺得疲倦。

我們放下12元,拍拍身上的灰塵,走了。

就權當作上饒鐵路和福州鐵路的價格接軌吧,雖然勉強,但它體現著上饒鐵路對發展的渴望,至於這“接軌”是三人行為還是集體行為,這“發展”的未來會是個什麼方向,就是鐵老大的內政了。


精選遊記: 武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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