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意義-伊夫堡(二)

作者: moonyyang

導讀 伊夫堡的二樓是關押重要犯人的房間。有錢的囚犯可以租一間寬敞點、帶有付費壁爐和窗戶的單人牢房;沒錢的就只能聽天由命,分配到哪間住哪間了。地牢則是關押“罪行”嚴重,需受嚴懲的囚犯,牢房裡面沒有窗戶和廁所。 上樓後順時針方向右手(西邊)第一間房曾是“大聖安東尼號”(Grand St.-Antoine)船長夏多(Jean-Baptiste Chataud)的牢房,他因所駕駛的船只攜帶鼠疫 ...



伊夫堡的二樓是關押重要犯人的房間。有錢的囚犯可以租一間寬敞點、帶有付費壁爐和窗戶的單人牢房;沒錢的就只能聽天由命,分配到哪間住哪間了。地牢則是關押“罪行”嚴重,需受嚴懲的囚犯,牢房裡面沒有窗戶和廁所。



上樓後順時針方向右手(西邊)第一間房曾是“大聖安東尼號”(Grand St.-Antoine)船長夏多(Jean-Baptiste Chataud)的牢房,他因所駕駛的船只攜帶鼠疫病毒引起了1720年馬賽大瘟疫而被捕入獄,在這裡關了近3年。牢房大概有7-8平米,西牆邊有個壁爐,靠近中庭一邊有扇窗戶,能通風、看“風景”。

1719年7月商船“大聖安東尼號”經過的黎波裡(Tripoli)和正在爆發瘟疫的塞浦路斯(Cyprus),又從黎巴嫩(Lebanon)出發駛往馬賽,船上裝載了價值10萬克朗的貨物,包括東方的絲綢和棉花。1720年4月船上的一名土耳其乘客因病死亡,在貨船到達意大利的裡沃納(Livourme)港口前又先後有6名水手和1名醫生死亡。船上因攜帶病毒未被允許停靠裡沃納港和馬賽港,暫時停在馬賽附近的外海。6月被安排停泊在馬賽新開辟的一處隔離區,但船員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由岸上的洗衣女負責清洗,很快就有一名洗衣工死亡,7月又相繼有人死亡,當時所有人都沒太當回事。

馬賽市內有權勢的商人急需船上的絲綢和棉花,他們想把這些貨物及時運到一個博覽會去銷售,因此他們強迫港口官員取消隔離措施,這給瘟疫提供了快捷的傳播途徑。數日內馬賽就爆發了大瘟疫,開始有上千人得鼠疫死亡。市內的醫院很快就爆滿,市民中也爆發了恐慌,他們把病人從家裡和市內趕出去。挖出的“萬人坑”,不幾天就被填滿。監獄裡的犯人也被釋放,和市民們一起焚燒街邊腐爛的屍體,但市內根本無法處理這麼多死屍,只得堆積在城市周圍。

為了阻止瘟疫蔓延,法國國王下令隔離馬賽和普羅旺斯的其它地區,嚴禁這些地區的居民向外走動,違反命令者格殺勿論。為了保證有效隔離還在市郊建造了一堵鼠疫牆(Mur de la Peste),牆是用石頭造的,高兩米,厚0.7米,牆後有衛兵把守。現在有些地方依然可以看到這堵牆。

鼠疫直到1723年才被完全消滅,1720年9月攜帶瘟疫的商船“大聖安東尼號”連同船上的貨物一起被焚燒掉。在瘟疫爆發的兩年多時間裡馬賽的9萬居民中有5萬人喪生,瘟疫向北蔓延到普羅旺斯地區艾克斯(Aix-en-Provence)、阿爾勒(Arles)和土倫(Toulon),也造成了5萬人死亡。這是18世紀歐洲爆發的最強烈的一次鼠疫。

1978年潛水協會發現了被焚毀的船只殘骸,並由考古學家重新組裝,現陳列在伊夫島對面的l'Île de Ratonneau島上的卡羅萊納醫院(l'Hôpital Caroline)裡。



西邊第二間是伊夫堡作為監獄的最後一個“名人囚犯”的房間,它曾用作安放法國將軍克勒貝爾(Jean Baptiste Kléber,1753-1800年)的遺體長達18年之久。房間的牆上掛有克勒貝爾將軍生平介紹和一些戰利品。

在1798-1799年拿破侖冒險率領軍隊遠征北非期間,克勒貝爾一直跟隨其左右。因拿破侖的一系列失誤使他的艦隊在埃及幾乎全軍覆沒。1799年底拿破侖看到北非戰場毫無打贏的希望,同時法軍在對俄、英、奧地利等國的戰役中連連戰敗,巴黎吃緊,於是就悄悄地離開埃及返回了法國,並在巴黎發動了“霧月政變”(1799年11月9日,共和八年霧月18日),臨走前委任克勒貝爾為法國軍隊的最高指揮官。

1800年6月,克勒貝爾在開羅被一名敘利亞學生暗殺身亡,刺客隨後被釘在開羅的廣場上,幾小時後死亡。據說頭顱被割下來運到法國,用來教授法國醫學院的學生什麼是“犯罪”和“狂熱”。

克勒貝爾的遺體被運回法國,由於擔心他的陵墓被當作共和的像征,拿破侖下令將其遺體暫放在伊夫島上,這一放就是18年。直到路易十八(Louis XVIII,1755-1824年,1814-1824年在位)掌權時才允許他的遺體安葬在他的家鄉斯特拉斯堡(Strasbourg)。1838年12月15日克勒貝爾遺體被移葬在克勒貝爾廣場他的雕像下面,心髒則被安放於巴黎榮軍院(Les Invalides)聖路易斯禮拜堂(Saint Louis Chapel)祭壇下的一個甕罐裡。



再往前走是伊夫堡西北角的聖克裡斯多福塔(Saint Christophe Tower),它是三座圓形瞭望塔中最高的一座,高22米。



從炮孔向外面看,近處是兩座相連的島:Pomegues島和Ratonneau島,遠處是馬賽城。左下角是對面Ratonneau島上的卡羅萊納醫院(l'hôpital Caroline),自從馬賽爆發鼠疫後,經停馬賽的船只都必須在此醫院接受檢驗檢疫,此項規定一直延續到十九世紀。

一樓角落牆上立有一牌子,用以紀念從1545-1750年這二百年中在這裡關押和迫害的3500名新教教徒。



北邊第一間囚室,菲利浦.洛林(Philippe de Lorraine,1643-1702年)在1670年曾被關押在此。牢房有面向伊夫堡天井的窗戶,裡面有壁爐,看上去條件要略微優越一些。

洛林出生在法國著名貴族世家“吉斯家族”(House of Guise),天生美麗,皮膚白皙,15歲被法國國王路易十四(Louis XIV,1638-1715年,也稱“偉大的路易”和“太陽王”)的弟弟、奧爾良公爵、菲利普一世(Philippe of France,1640-1701年,路易十三的小兒子,也稱“法蘭西的菲利普Philippe de France”和“大殿下Monsieur”)看上,並同他一起住到了巴黎的皇宮裡,成為了他的同性情人。

洛林的情人“大殿下”於1661年在哥哥路易十四的重壓下與英格蘭查爾斯一世的小女兒安娜公主(Princess Henriette Anne of England,1644-1670年)結婚,但婚後“大殿下”經常公開炫耀他與洛林的情人關系,令其妻子十分不快。安娜公主便不斷地向路易十四哭訴自己的“不幸遭遇”,終於在1670年路易十四下令將洛林逮捕,先被關押在裡昂,又轉移到伊夫堡,最後流放到羅馬。

1670年安娜公主突然去世,有人懷疑是洛林在背後指使的暗殺,雖然最後屍檢被確認是死於腹膜炎穿孔,但一直以來此事仍讓人心存疑惑。由於洛林與“大殿下”非常密切的情人關系,所以他自始至終都是“大殿下”三位妻子的眼中釘。

在路易十四時期法國王室的等級森嚴,在網上看到了一篇文章介紹得較為清楚,按等級劃分為:

1.國王:路易十四,被稱為“陛下”

2.王儲:路易十四之子

3.“法蘭西之子”和“法蘭西之女”,被稱為“殿下”

路易十四的弟弟奧爾良公爵菲利普在“法蘭西之子”中居長,被稱為“大殿下”。路易十四也把其長房後裔,即王儲的孩子們,歸為“法蘭西之子”和“法蘭西之女”系列。

4.“法蘭西之孫”和“法蘭西之孫女”,被稱為“殿下”

路易十三首先把這一稱號頒給了其侄女,即其弟奧爾良公爵加斯東(Gaston of France,Duke of Orléans,1608-1660年)之女。

路易十四時期,唯一的“法蘭西之孫”是“大殿下”之子沙特爾公爵(Philippe II, Duke of Orléans, Philippe Charles,1674-1723年)。他的夫人是路易十四和蒙特斯龐夫人之女布盧瓦小姐,被稱為“法蘭西之孫女”。沙特爾公爵的姐妹們也擁有同樣稱號。

5.親王,即法蘭西國王後裔。他們也擁有王位繼承權,被稱為“尊貴的殿下”

路易十四時期,這一等級包括亨利四世的叔叔孔代親王路易的後裔。其長房即孔代親王路易第二,人稱“偉大孔代”;次房即其弟孔蒂親王。孔代家族族長被稱為“親王殿下”,其長子被稱為“公爵閣下”。

紅衣主教的等級相當於親王,被稱為“閣下”。他們雖然在西班牙國王面前擁有坐椅子的殊榮,在法蘭西國王面前他們只能站立。但在法蘭西王後面前,他們可坐凳子。

6.爵爺,即世襲的法蘭西大公和重臣,如伯爵、侯爵和男爵,地產可有償轉讓給其他貴族。 公爵被稱為“公爵閣下”等等。



北邊第二間囚室,法國大革命時期著名的政治家和演說家米拉波伯爵(Honoré Gabriel Riqueti, comte de Mirabeau,1749-1791年)1774-1775年曾被關押在此。

出身貴族的米拉波年輕時放蕩不羈,賭博成性,無奈之下他父親從國王那裡弄了份密封詔書,即帶有國王印璽的密封信件,內容是不需經審判的監禁或流放詔令,將其監禁在此一年。被關押期間,米拉波的生活頗為舒適,他租了這間單人牢房,收買了典獄長,引誘了炊婦,惡習未改。為逃避更嚴厲制裁逃到了荷蘭。多年動蕩流離和監禁生活練就了他的雄辯才能,在法國大革命時代成為了善於蠱惑人心的演說家;他依靠講壇,為自己確立了聲望。

1791年米拉波去世,很多人因他的死而大感悲痛,甚至有人認為他一定是遭了宮廷的暗算。議會為他舉行了國葬,把他的遺體安放在先賢祠中,後來從杜伊勒裡宮的保險櫃裡發現他勾結王室的物證,又把他的遺體從先賢祠裡遷出。



站在伊夫堡東北角的聖堯姆塔(Saint-Jaume Tower)向外張望。粗粗的鐵條外,一直向東延伸就是馬賽,山頂上加爾德聖母院的聖母像還依稀可見。



從聖堯姆塔再往前走,東邊第一間牢房曾囚禁過伊夫堡的第一個犯人-安塞米(Chevalier Anselme),他於1580年因為反對君主政體的陰謀而入獄,最後在牢房內上吊身亡。



東邊第二間房,牆上的牌子寫著這是關押“鐵面人”(The Man in the Iron Mask)的牢房,實際上,“鐵面人”從沒被關在伊夫堡中,應該是關在離戛納不遠的聖瑪格麗特島(Ile St. Marguerite)上。



伊夫堡東南角的莫高維塔樓(Mougouvert Tower),裡面有瞭望口和炮孔。瞭望口窗戶外正對著的是“沃邦營房”(The Vauban Building)。1702年沃邦元帥下令在城堡出口的右側修建衛隊樓,後來改為典獄長的宿舍。

沃邦(Sébastien le Prestre de Vauban,1633-1707年)是法國元帥,著名的軍事工程師。在路易十四時期參加了大大小小的戰役不計其數,他的築城理論體系對歐洲軍事學術的影響長達一個世紀以上,其中五邊形的棱堡設計在歐洲火炮逐漸盛行的十七世紀及以後影響至深。槍口上插固定刺刀的辦法為他發明,改變以往每當射擊時必須取下刺刀的做法。當時甚至有這樣的說法:“由沃邦建造的城市是幸運的,被沃邦攻打的城市是絕望的。”

1707年因肺炎去世,被安葬在他的故鄉巴佐什的一座教堂裡。按照拿破侖的指示,從1808年起他的心髒被安放在巴黎榮軍院中。

http://bbs.tiexue.net/post_3651871_1.html



轉過東南角的莫高維塔樓是南邊第一間牢房。Chevalier d’Hozier(1775-1846年),因密謀刺殺拿破侖於1804年被捕,被判處死刑。但他的姐姐能量很大,找到皇後說情,之後被拿破侖赦免改為終身監禁,1805年囚禁於此,1814年被釋放。

德裡維埃侯爵(Marquis de Riviere Lajolais)因反對拿破侖被鋪,先被判處死刑,後在四面八方的懇請下改為有期徒刑,1804年被囚禁在伊夫堡的此牢房中。他的自由度很大,白天可以離開牢房自由活動,書信自由,牢房中有壁爐,條件較為舒適。非常不幸的是他在特赦令到來的前一天1808年9月9日已死亡。



東邊第二間牢房。1775-1789年Peretti神甫和1815年Blaise Gobet曾被囚禁於此,不知道這二位是何許人也。

在通往頂層的樓梯旁邊是死囚牢房,這裡曾囚禁過Valere de Foenis。1588年12月被判處火刑,於23日凌晨5點被執行死刑。

在這裡,生命是什麼?是在通往死神“會客室”途中的短暫停留,其實對任何人都是這樣。

此外,伊夫堡囚禁過的其他一些名人:

法國政治家馬修(Michel Mathieu Lecointe-Puyraveau,1764-1827年),1815年滑鐵盧戰役失敗後被囚禁在伊夫堡,後被釋放。

巴黎公社起義的領導人加斯通.克萊米埃(Gaston Crémieux,1836-1871年),1871年流放到伊夫島,後被槍決。

範妮.狄龍(Fanny Dillon),拿破侖最忠實的追隨者和擁護者勃蘭特將軍(Henri-Gatien, Comte Bertrand,1773-1844年)的妻子,1815年3月曾在伊夫堡囚禁。

1870年伊夫堡作為監獄正式關閉,之後改為旅游景點。直到1950年燈塔看守人和他的家人仍生活在這個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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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曾經說過:“當你年復一年只能面對灰黑色牆壁時,你就能理解藍色的意義了。”我相信在這裡被關押的囚犯都渴望能自由自在地看到藍色,而不只在“放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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