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裡,黃土地上那一串腳印(一)呼和浩特大風降溫

作者: 勤之天空

導讀跨出9C8989航班艙門,渾身就是一哆嗦,呼和浩特真冷!三個小時前還在受著上海悶熱炙烤的我,像被人猛地扔到了16度的低溫裡,一下子適應不過來,我趕緊在出口通道處加了件衣服。去市中心的機場大巴就在出口處候著,雖然沒有醒目的標志,但我問過工作人員後還是很快找到了,上去時人還不多,陸續地,車很快就坐滿開了。 在白塔機場通往市區的機場高速上,見到許多� ...

跨出9C8989航班艙門,渾身就是一哆嗦,呼和浩特真冷!三個小時前還在受著上海悶熱炙烤的我,像被人猛地扔到了16度的低溫裡,一下子適應不過來,我趕緊在出口通道處加了件衣服。去市中心的機場大巴就在出口處候著,雖然沒有醒目的標志,但我問過工作人員後還是很快找到了,上去時人還不多,陸續地,車很快就坐滿開了。

在白塔機場通往市區的機場高速上,見到許多通欄標語,橫跨在高速公路上方,而在兩邊下方的角上,畫了雲彩狀的條紋裝飾,似草原的藍天白雲,極具蒙古民族特色。標語的下方,分別標注著與漢字對應的蒙古文字,如飛揚的扭曲的馬鬃,我幾乎分別不出它們的差異。

機場大巴的終點在新華廣場,旁邊就是錫林郭勒北路。錫林郭勒這個名字我很熟悉。四十多年前,我參軍入伍,駐地多倫縣,就隸屬於錫林郭勒盟。那時看報,除了解放軍報,就是內蒙古日報和錫林郭勒報。看到這麼熟悉的名字,我就像回到了年輕時一樣,激動而亢奮。我興奮地沿著錫林郭勒路向北走,去尋找住宿地。昭君大酒店的大堂服務員告訴我,在這條路上,越向南住宿價錢越貴,越向北就越便宜。在問了多家酒店之後,在鐵路公安局旁邊的一條小巷內,我找到了博友賓館,118元一晚,還贈送早餐。我住下了。

輕裝後的我,T恤外套了件深藍色的夾克,下身是牛仔褲,腳穿徒步鞋,手提一只白色的馬夾袋,裡面放著我的日常用品。以後的十天裡,我就以這樣的形像出現在各個城市的大街小巷,或匆匆趕路,或悠哉游哉,盡情享受著旅行的輕松和快樂。

呼和浩特火車站就在錫林郭勒北路的盡頭,離博友賓館十來分鐘的路程。就像國內幾乎所有城市一樣,火車站正面是一長排高聳的建築物,面前是寬闊的廣場,不過,呼和浩特站的主樓上還覆著一個蒙古包狀的頂,旁飾以雲樣或心型的紋。而在“呼和浩特站”五個大字上方,則是如纏繞的馬鬃似的蒙古文字。正午不算太強的陽光打在主建築上部黃黃的牆體上,顯出一片祥和。

風貼地卷起一股股沙塵,我裹緊上衣僵立在廣場西南角辟出的一個公交車站上,等著去往綏遠城將軍衙署的2路汽車。這裡是1、2、17、29、30、34、35等多路公交車的始發站,除了一個小小的用於值班的簡陋棚屋外,就是一個路牌。許多像我一樣的乘客灰頭土臉地站在大風裡,像一群呆呆的鵝,伸長脖子朝向車來的方向。好在時間不長,我乘上了車。

將軍衙署在哲裡木路和新華大街高架路的西北角,火車站過來只有四五站路。在機場進城的大巴上,我曾經注意到過這片老舊的灰灰的建築,突兀在周邊的一大片嶄新中,只是沒有想到就是將軍衙署。

從資料上知道,衙署是清代綏遠將軍的辦公衙門,民國時期,作為綏遠省主席的傅作義也曾在此辦公。衙署不大,院內前後三間廳堂,前為公廳,後為內宅,陳列有一些將軍辦公的場景。旁邊的兩廂,看到一幅歸化城-綏遠城清代城市模型,還有介紹八旗駐防情況,邊上兩塊石頭上刻著“鎮寧門”、“承薰門”字樣,說是原城門的門牌。外面,八旗大旗在風中飄揚,上面是各種顏色的繡圖。三堂則辟為綏遠九一九起義紀念館。在二堂外,我看到幾個姑娘,穿著滿族服裝扮著格格相,學著邁不開步的清代女人走路樣,惹得不少人哧哧發笑,她們卻仍然有模有樣不為所動。走出衙署回望,見正門上方懸著一塊匾額,上書“漠南第一府”五字。我有些不解,呼和浩特分明地處漠北,怎麼說漠南第一府,問路人,皆搖頭,我只能帶著不解離開。

57路將我送到大召。這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寺廟,即使在陰陰的天色裡,一大片金黃的屋頂還是亮亮地刺著你的眼,分外招搖。據說,大召的藏品非常豐富,尤以銀佛、龍雕、壁畫為其“三絕”,而且它的藏漢結合的建築形式,也為世人所樂道。我不太懂這些,我只在寺裡亂逛。穿過一重又一重的殿宇,走進一間又一間的殿堂,我感受著黑暗和光亮的交錯,歷史和現實的交彙。我只驚嘆著人類偉大的創造力和神聖的信仰,創造出這麼多的佛教藝術珍品。

在一連串的視覺享受後,我拐進了邊門。一下子,這裡沒了香火的濃郁,沒了有點壓抑的沉寂,一個我們常見的月亮門的裡邊,一小片地裡種了青菜和辣椒,還有叫不出名字的蔬菜。中間一條過道,盡頭一座兩層小樓,是寺院的辦公地點。

我問一個正好經過的喇嘛:“這是你們種的?”

“是的。”他認真地回答,並點了點頭。稍後,他又說,“今年種得不好,明年我們把那邊的地開出來,再多種點。”

看得出,這是一個很負責任的喇嘛,帶著一副近視眼鏡,白白的臉顯出斯文相。從他的語氣中,我估摸他應該是一個頭。

這所小院的對面,是一座廢棄了的殿堂,飛翹的脊角,古古的門臉,透出歲月的滄桑,但也散發出清新之氣。和外面刷得紅的綠的嶄新的殿堂相比,一個是花了濃妝帶了金銀的俗的婦人,一個是清爽自然素面燦燦的二八女孩。門前兩側有兩塊壁畫,雖然有的地方顏料脫落,還能看出是畫的宗教故事裡的人物。我想,如果能進入到這些人物的故事裡,人會變得純淨嗎?

小院的外面有一棵果樹,密密麻麻地掛滿了紅紅的果子,像蘋果,小小的,我叫不上名。樹上掛著一個小木牌,上面寫著“已打農藥,不能食用。”一個游客對著果樹拍著照片,他這樣拍那樣拍,變換著各種姿勢,就像拍著一位絕代佳人。一個游客一聲驚呼引來一大群游客,他們圍在果樹下指指點點,不住贊嘆。我在旁邊站了十來分鐘,沒有看到一個人去動一動那棵果樹,紅紅的果子仍然密密麻麻地掛在樹上。是木牌的作用,還是宗教的力量呢,抑或兼而有之?

大召外面是一片正在整修的景點,一個穿著硬硬的鐵灰色盔甲的人物雕像聳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還沒有完工,四周圍著聚乙烯的薄布。有意思的是布上印刷的圖畫,一群駿馬或三三兩兩在吃草,或仰天長嘆走向草原深處。遠處天際,是一抹寶石般藍瑩瑩的湖水,似乎還有羊群隱沒其間。智慧的蒙古人民在這種最會讓人不經意的地方都獨具匠心,反映著對這片土地的大愛,讓我感動。

大召的周圍有大北街、大南街、大東街、大西街。我在想,能用得到這樣古意盎然的名字的地區,它的年代一定不會太短。

向北,走過大南街、大北街,穿過中山西路,就是通道南路,也就是很熱門的伊斯蘭風情街。我在看呼和浩特市區地圖的時候,有一個發現,就是呼市道路在命名的時候大致遵循兩條規律,一是東西稱街、南北叫路,二是大多用所轄盟市的名稱。如東西向的,有海拉爾大街、烏蘭察布東街西街、鄂爾多斯大街,南北向的有錫林郭勒北路南路、呼倫貝爾北路南路、興安北路南路、哲裡木路、昭烏達路等等。看到路名,基本可以分辨它的方向。

說是風情街,其實就是將臨街的建築都刷成黃黃的色系,屋頂上堆一個或大或小或綠或白的“洋蔥頭”,貌似伊斯蘭建築的外表形像,有的還在左右豎著高高細細的塔柱。內裡,這些建築是賓館、鞋城、婚禮城、飯店。這些建築大多五六層、八九層,簇新地沿街排列,說不定還是近幾年的作品。是不是這裡曾發生過大規模的拆遷,大批古舊的極具地域特色的建築消失了,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可惜了。

還好,呼和浩特清真大寺還在,正在整修。雕梁畫棟的門樓不大,上方中間嵌“清真大寺”四個字,上下兩根橫梁上還刻有一些符號,我理解這應該是阿拉伯文字。進入大門,正對著的是禮拜大殿的後壁,壁上寫有“見性”、“正心 誠意 修身”、“明心”一組十字楷書。殿壁呈黑灰色,足見年代的久遠,而磚縫清晰筆直,磚身規正,非眼下的豆腐渣工程可比。抬頭,見一塔矗立眼前,塔尖上塑一新月貼在藍天之上,竟疑是現實中的彎月高懸,險些驚呼出聲。寺內的主體建築是禮拜大殿,其正門的裝飾紋樣都用阿拉伯文、幾何線條和各種植物作題材,具有濃郁的伊斯蘭阿拉伯風情。這座大寺初建於康熙三十六年(1693年),後經多次擴建修繕,目前還在修整。工人們忙著自己手裡的活,我都不好意思去打攪他們,只能自顧自地看著。但想到以後這座大寺將變得更加恢弘而漂亮,我的心裡還是高興極了。

在大寺的宣傳櫥窗裡,看到一份名單,標題是“7月份出散乜帖名單”,下面寫有39位個人的捐款數,多的一千多元,少的二三十元,還有回民區宗教局齋月慰問金1萬元。我不懂“出散乜帖”四個字的真實含義,但從內容上可辨出大概是捐款的意思。有趣的是,中間還抄錄了一段真主的話,用來激勵信徒們。我也抄錄於此——真主說:把自己的資財用在主道之上,真主重復加倍地賞賜他。我相信信徒們看了這樣的話一定會踊躍捐資的,因為他們是在為自己捐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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