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鄉偶書
唐 高適
少小離家老大回,
鄉音未改鬢毛衰。
兒童相見不相識,
笑問客從何處來。
隨父母遠游是一種幸福,帶女兒遠游有一種驕傲,陪著父母帶著女兒出行即幸福又驕傲。這次我們遠游的目的地是爸媽的老家——山東省費縣梁丘鎮。
梁丘是三十幾年來爸口中描述的故鄉。在斷續的述說中,梁丘像一曲悠揚的童謠,一首綿長的詩歌,一幅淡雅的水墨,多年來縈繞在腦海中,成為揮不去的鄉愁。
長途汽車經過“梁丘歡迎您”的橫牌就算進入梁丘鎮了。不久,路的南側出現一所醫院,規模不小,建築很新,大門口寫著漂亮的幾個大字“梁丘中心衛生院”。幾座白色的大樓前是綠化整齊的廣場,看起來很舒服很現代。
梁丘鎮有東西、南北兩條大街,十字路口立一尊石像,據說是春秋時期的梁國之王。
爸最近一次回鄉是二十二年前。那時,老屋還依稀可見,澱粉廠是它那時的主人。南山就在記憶中的位置,山前的河水清澈可飲。爸說,那裡還有當年的感覺。說當年,是指爸十歲左右,到現在整整六十五年了。
爸的堂兄指著花壇方向說:“這是後花園”,“這裡有棵芭蕉樹”手一揮指著東側,又說:“這裡是東菜園”,“這裡,就是堂屋”這次指的是一幢樓房。
“當年”老屋有兩進正房,幾排廂房,有不小的後花園。花園裡有芭蕉樹,有竹林,有香椿。東牆外是四畝菜園,種的是蔥。爺爺是那個年代典型的鄉紳。待人寬厚慈善。家中有近百畝地,若大的房產,善名遠揚。
只有碾子還在。還是那個碾子,觸摸到它的瞬間,好像穿過了六十幾年的歲月。
街邊有個賣“糝”的小攤,一碗糝湯濃厚香純。這就是被思念了幾十年的家鄉味道。
清晨的濃霧籠罩著梁丘鎮,爸記憶中的南山怎麼也看不清楚。寬闊的街道也完全找不到當年的影子。
爺爺如果還在,今年正好一百歲。他的老屋已經沒有了,老屋的位置現在是一所醫院,嶄新現代的梁丘鎮中心衛生院。“爺爺一輩子行善,最終他的家建成了醫院,懸壺濟世,治病救人,真是最好的結果。”我這樣對爸說。
南山漸行漸遠,田野裡隨風搖曳著金銀花。
四十歲回到爸的出生地,一直以來那飄渺的鄉愁,反而真實厚重起來,好像把爸的那份也疊起來、壓上來、存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