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西溪西溪的文化

作者: rgmao

導讀題記一 沒有文化的景點,宛如一桌佳肴缺少了美酒;宛如畫龍而沒有點晴; 題記二 原不見秋,更不見雪,只是一味的晴明浩蕩,飄飄然,渾渾然,洞貫了我們的腸腑。 -- 郁達夫《西溪的晴雨》 ------------------------------- 2011年9月27日,走西溪福堤,由南往北行,先入高莊。 高莊,又名“西溪山莊”,俗稱西莊,是清代高士奇(1645—1704)在西溪的別墅。 1689年(康熙二� ...

題記一

沒有文化的景點,宛如一桌佳肴缺少了美酒;宛如畫龍而沒有點晴;

題記二

原不見秋,更不見雪,只是一味的晴明浩蕩,飄飄然,渾渾然,洞貫了我們的腸腑。 -- 郁達夫《西溪的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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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9月27日,走西溪福堤,由南往北行,先入高莊。

高莊,又名“西溪山莊”,俗稱西莊,是清代高士奇(1645—1704)在西溪的別墅。





1689年(康熙二十八年),康熙南巡,曾臨高莊,並賜“竹窗”二字和詩一首。高莊由高宅、竹窗、捻花書屋、桐蔭堂、蕉園詩社等建築組成。農歷二月初十,高士奇作為唯一的漢族高官,跟隨康熙帝南巡,在巡游了杭州的西湖與靈隱之後,騎馬至西溪,入高莊。康熙命隨從留在橋頭,讓高士奇一人陪駕,乘小舟到高莊觀覽。高莊周圍風景殊麗,竹林深秀,景色宜人,康熙帝贊不絕口,揮筆寫下“竹窗”兩個字,還乘興寫詩一首:“花源路幾重,柴桑出沃土。煙翠竹窗幽,雪香梅岸古”。

今日之高莊,建有“高莊宸跡”亭,宸者。北極星所在,後喻帝王所居,又引申為王位、帝王。這裡的“宸跡”,暗指乾隆帝曾大駕光臨。

佇立碑前,掐指算來,322年已經過去!









今日西溪,游人稀少,好在岔路口皆有指路牌。走過兩庵一祠(茭蘆庵、曲水庵、厲杭二公祠),便到洪鐘別業去哉!

洪鐘別業,名字怪怪,其實,“別業”一詞是與“舊業”或“第宅”相對而言,業主往往原有一處住宅,而後另有別墅,乃稱“別業”。



現在一種流行的說法(有待考證)是:

大明刑部尚書洪鐘是杭州的百年望族,苦心經營多年,建成洪鐘別業,由宅院、園林和書院構成。這龐大的明代貴族園林建築,是《紅樓夢》創作中大觀園的原形核心。就是說有了洪鐘別業,才有《紅樓夢》。

對於此說,將信將疑,但是,步入“洪鐘別業”,只覺眼前一亮,想不到河港密布的濕地之中,竟藏著一個江南園林式的“大戶人家”。

“洪鐘別業”的面積之大始料未及,院子一進套著一進,錯落有致,數個池塘環繞其中;橋橋相接、亭亭相連,瓦房草堂相得益彰,更值得稱道的是,一座大假山,坐落池畔,登假山可見白牆黑瓦的院落。來時正值賞桂季節,游走其中,桂香撲鼻,常常是,先聞香,再抬頭,見金銀滿枝。





吉林歷史學家土默熱的“紅學新論”卻提出《紅樓夢》與杭州有著解不開的淵源——大觀園原型就在杭州西溪濕地,而書中的“金陵十二釵”應為“西泠十二釵”。

莫非,曹雪芹來過西溪濕地?土默熱的說法絕對擲地有聲 - 他說,《紅樓夢》作者非曹雪芹而是清代杭州籍著名戲曲家洪昇。



“洪鐘別業”是否大觀園的原型?《紅樓夢》出於洪昇之手筆?-- 問題尚縈繞腦際,進入一村落,又是一驚!只見白牆上除了人物畫像之外,還赫然寫著:西溪與水滸。旁邊一行小字是:杭州,《水滸傳》作者施耐庵久居之地。一個拐彎,見到了“西溪濕地水滸文化展示館”。入內行走一圈,頗有看點喲。打造西溪,杭州人用心之良苦,可見一斑。





不過,這是否有點“生搬硬套”?心中生疑。

這年頭,為了打造旅游景點,兩地,甚至三地爭搶歷史名人故裡的事兒實在不少。遠的不說,就說浙江,關於西施故裡之爭,就曾在諸暨和蕭山之間唇槍舌戰了一番。

河渚街上有河渚塔,登塔鳥瞰,居高臨下,心曠神怡;湖漾密布、港汊縱橫,水抱綠洲,綠洲環水,水村隱現,地形復雜,河岸蘆葦叢生,村落綠樹掩映。



在塔頂,聞一位導游說:外來的盜賊進得來,出不去,因為港汊復雜,路徑難辨。西溪鄉風淳樸,少有盜賊。所以,西溪村民,無論亂世還是盛世,都能安居樂業。

導游一席話,讓我聯想起了《水滸》中的有關水泊梁山的描寫。“茫茫蕩蕩,蘆葦水港”、“港汊又多,路徑甚雜,抑且水蕩坡塘,不知深淺”、“水路難認,港汊多雜”……。

據說,施耐庵長期生活在杭州,並未去過山東,寫梁山泊之時,很可能從西溪濕地獲得素材,得到靈感。

從這個意義上講,西溪與《水滸》瓜葛也並非子虛烏有。



午餐之後,見一座舊建築,上面的“三深大會堂”幾個字依稀可辨。入內,見主席台的背景牆上還有殘缺的巨幅畫像:毛澤東身穿綠軍裝,揮動右手。畫像的兩側還有毛澤東的手跡對聯:“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

我不知道這個大會堂的存在,是故意為之,還是隨意使然。

大會堂內正在舉辦“秋季攝影大賽作品展”。

不少游客登上主席台,以毛澤東的畫像為背景留影。-- 斑駁的是畫像,鮮活的是記憶。





走出大會堂,來到蔣村慢生活區。一位年輕網友曾向我介紹,這裡的“皇室茗茶”值得一坐。

於是,和攜游者進入,環境確實不錯。

看著茶杯的氤氳水汽,聞者龍井的清香,腦際回放著今日走福堤,游西溪所見的一幕幕場景:乾隆、紅樓夢、水滸,還有剛才見到的文革毛主席 ......。神思飛越,一發難收,午後的慵懶為之一掃。

……

乾隆,紅樓夢,水滸傳和毛澤東,時空交錯,彼此居然神奇而又自然地交織在了一起。

行走福堤,居然心生讀史的感覺。

網上盛傳,清朝皇帝乾隆曾到過湖南韶山,他曾斷言,韶山是塊風水寶地,500年內必出真命天子,此人的姓必是“反手掌乾坤”。

1964年8月18日,毛澤東在北戴河同幾位哲學工作者談話,在談到《紅樓夢》時,他說:“《紅樓夢》我至少讀了五遍。”

在《賀子珍的路》(王行娟著,作家出版社1985年版)一書中有這樣一段記述:

在井岡山寒冷的冬夜,有時毛澤東寫累了,便放下筆,同賀子珍海闊天空地談論起來。談論中,他們之間也會發生一些爭論。有一次,賀子珍談起喜歡讀《三國演義》、《水滸》,不喜歡《紅樓夢》。她說:“《紅樓夢》裡盡是談情說愛,軟綿綿的,沒有意思。”毛澤東一聽,就反駁她說:“你這個評價不公正,這是一本難得的好書哩!《紅樓夢》裡寫了兩派,一派好,一派不好。賈母、王熙鳳、賈政,這是一派,是不好的;賈寶玉、林黛玉、丫環,這是一派,是好的。《紅樓夢》寫了兩派的鬥爭。我看你一定沒有仔細讀這本書,你要重讀一遍。”

他們就這樣談著談著,不覺東方已經發白,迎來了又一個黎明。

-- 《水滸》這部書,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

-- 《水滸》只反貪官,不反皇帝。屏晁蓋於一百零八人之外。宋江投降,搞修正主義,把晁的聚義廳改為忠義堂,讓人招安了。宋江同高俅的鬥爭,是地主階級內部這一派反對那一派的鬥爭。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腊。

-- 這支農民起義隊伍的領袖不好,投降。李逵、吳用、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是好的,不願投降。

現在的年輕人也許不知,以上三句是毛澤東晚年評《水滸》的名言,撇開當時的政治背景,就毛澤東評論《水滸》的觀點來看,其實,他要人們通過研究《水滸》中反映的民族心性,從而認識自身的弱點和缺陷。實際上,毛澤東承襲了魯迅先生的看法,他們的“心是相通的”。(借毛澤東語)

魯迅說:一部《水滸》,說得很分明:因為不反對天子,所以大軍一到,便受招安,替國家打別的強盜 -- 不替天行道的強盜去了。終於是奴才。(見《三閉集•流氓的變遷》)

走出“皇室茗茶”,走出蔣村,便是文二西街。回望福堤,想起了郁達夫的《西溪的晴雨》。

他寫道:

一片斜陽,反照在蘆花淺渚的高頭,花也並未怒放,樹葉也不曾凋落,原不見秋,更不見雪,只是一味的晴明浩蕩,飄飄然,渾渾然,洞貫了我們的腸腑。

時空再次交錯,此時此刻,我的所見,我的心情咋的與郁達夫所寫如出一轍!



【2011年10月10日星期一晚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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