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日記

作者: emily0705

導讀7月11日(第1日:廣州─成都)晚上9點班機抵達成都,我和姐姐乘車前往市區,空氣清新濕潤,讓人滿心歡喜。與廣州的繁華夜景相比,成都便恍如一個沉浸在寧靜與黑暗中的城市。天府之水清澈而又清涼。 7月12日(第2日:成都) 上午落實了去拉薩的機票,去拉薩的人很多,幸虧我們在廣州訂好了座位,所以比較順利。之後去武侯祠,那裡除了諸葛亮的神位,還有許多三國� ...

7月11日(第1日:廣州─成都)晚上9點班機抵達成都,我和姐姐乘車前往市區,空氣清新濕潤,讓人滿心歡喜。與廣州的繁華夜景相比,成都便恍如一個沉浸在寧靜與黑暗中的城市。天府之水清澈而又清涼。

7月12日(第2日:成都)

上午落實了去拉薩的機票,去拉薩的人很多,幸虧我們在廣州訂好了座位,所以比較順利。之後去武侯祠,那裡除了諸葛亮的神位,還有許多三國人物的塑像。我們還見到了唐代和明代的一些著名石碑,其中之一是柳公權的神策軍碑,瘦勁其實也是唐朝氣像。

下午去杜甫草堂。正值陰涼天氣,草堂內樹木豐茂,巴山蜀水滋養出的氣質。一池荷花開得不蔓不枝,淡黃色,恰到好處。蜀地的園林與蘇州的也有所不同,線條簡潔,沒有過多的人工雕琢,卻多了一份歷史的份量與悠遠。

重修的杜甫草堂也很有特色,其愈質樸,對都市來客便更顯珍奇。其實,杜甫在蜀中居住不過幾年光景。杜甫幼時即頗負詩名,有神童之喻,之後游歷或是流離全國各地,過著顛沛動蕩的生活,這曾為秋風所破的草堂,便是許多驚世華章的孵育之所。

草堂內休閑的四川人很多,堂內設有多處茶社。川人飲茶,選上自己喜歡的茶葉,茶樓的伙計,或年輕或年邁,便會拎著長嘴茶壺,隨時為你添上滾燙的開水。四川茶樓,也是四川人休閑生活的微縮景觀:一杯清茶,幾顆花生瓜子,一桌麻將撲克,悠悠然便可消磨去半日時光。也可一個人占一方桌,獨自品茗,一人一世界。

久慕成都小吃,到了此地,才發覺自己真有點葉公好龍:面也罷,菜也罷,全是辣子染成油紅油紅的一盆一碗,看一看便望而生畏,嘗一嘗則狼狽不堪。而正宗的四川人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呼嚕嚕一碗紅湯便成了肚中物。他們甚至可以在大暑天吃紅紅火火的麻辣火鍋,男士們赤膊上陣,臨街小肆裡揮汗成雨……

7月13日(第3日:成都─拉薩)

昨夜一夜幾未成眠,凌晨4點半便起床趕飛機。天下大雨,一個個均是冒雨登機,於是,心情便開始隨著太陽的隱現而起落。

飛機快到拉薩,雲層之上,陽光漸漸明媚。突然,冰峰出現在視野內,聳立在雲層之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以君王的眼光逼視著一切。

貢嘎機場離拉薩93公裡,車行一個半小時才到得拉薩。陰天,天空沒有想像中的藍,不能見到心中拉薩的陽光,悵然的感覺悄悄地爬上來。

找到旅游文章中介紹的亞旅館。住房中有一種獨特的從未感觸過的西藏味道:酥油和陳舊的味道。群蠅亂舞。藏民們倒是善良淳樸,對人信任,住店先不付款,更無所謂押金。他們的漢語多不流暢,但他們不時衝你憨憨地一笑,於是,就這麼開始習慣和喜歡拉薩了。

下午去大昭寺。門口,善男信女虔誠膜拜他們的神。此時,你才會懂得,什麼是五體投地,什麼是宗教信仰。他們每日念念有詞,搖著轉經筒,在大昭寺內繞行幾十幾百遍,過道內的石基都被踏陷了。酥油燈長明不息。

引領我們參觀的喇嘛態度謙和而博學,兼通藏文、漢文和英文,許許多多的歷史和傳說娓娓道來又絕不枯燥。大昭寺原是松贊干布為尼泊爾公主所建。松贊干布一共娶了五位妻子:尼泊爾公主、文成公主以及三位藏族女子。大昭寺是文成公主按八卦選定的,原是一片湖泊,是山羊居住的地方,寺建成後便成為聖地。寺中有世界上最早的3座釋迦牟尼像之一。藏民們有的不遠千裡,從遙遠的四川、青海等地一步一拜,歷盡千辛萬苦,只為能拜伏於此佛像下而死無余憾。寺內更有許多壁畫經書,黃金屋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拉薩有許多境外游客,他們在街道上游蕩,在旅館內安居,經月不走,仿佛是此地的主人。而對於藏民而言,仿佛所有游人都是外賓,見面總是笑著對你說“哈羅”。

還有一些旅游者,在拉薩街頭並不經常出現,他們多半出沒在西藏的高原荒漠和冰峰峽谷,是一些可以吃很多苦,走很多路,很久不回家的人。

由於西藏的交通和旅游不發達,許多風景點沒有通公交通車,需幾個人合租一輛越野車才行。旅館門口張貼著許多征求旅伴的廣告,但時間、人數、價格能意見一致也非易事。我們直到晚上十點多鐘才偶然得到機會,大家商定:明天一行八人將租一輛北京吉普,從拉薩,途徑羊卓臃湖(聖湖之一),到江孜;第二日往日喀則,然後返回拉薩。

拉薩的日照時間很長,晚上九點多鐘走在街道上,正是夕陽西下,恍若內地六、七點鐘的日暮時分。

7月14日(第4日:拉薩-羊湖-江孜)

昨夜又是失眠。一日奔波,躺在床上腿酸腳痛,腦袋裡的神經東拉西扯,一陣一陣的頭疼,開始還以為是感冒,後來才知那也是高原反應的一種。

八點半乘車出發,同行的是復旦大學的一男兩女,一位西北男子,兩個廣東工學院的女孩。復旦大學的阿敏,一看便是個獨特而聰穎的女孩:短發,白大褂,牛仔褲,一頂農夫草帽。開車的藏族司機,像一般的藏民一樣,心地善良,不修邊幅,不喜高談。

藍藍的天上白雲飄,一路景色動人心魂。昨日天色陰暗,山亦不顯其魅力,今天在陽光的照耀下,有藍天白雲和透明空氣相襯,才現出其渾雄氣勢。山峰起伏,連綿不絕,從書法的角度來看,可以說是筆走龍蛇,線條流暢而遒勁,乃大氣之作。也有山坡上整整齊齊長著些野草,團團簇簇,是小楷作品。峰回路轉,或是向陽處的明媚,或是背陽處的幽深;或是綠的生機,或是大片的土的荒涼;或是遠處的冰峰雪山,或是近處的河谷牛羊……,人在天之下,人在土中。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繞山而行,我們爬上了海拔四千多米的頂峰。這時,一汪藍湛湛的湖水展現在我們眼前,我們來到了美麗的聖湖:羊卓雍湖。“羊卓”藏文中是上部牧場的意思,“雍”是碧玉之意。水平如鏡,對岸的河灘、山脈、花草在湖面投下深深淺淺的倒影,湖面蜿蜒伸展,直至遠方,遠方的雪峰在陽光下發出聖潔的光芒。

隨後,車繞湖而行,一路風光綺麗。大片大片黃澄澄的油菜花,河谷的青青牧草,成群牛羊,仿佛又是草原景像,說不盡的自然與安祥。

從拉薩經羊湖往日喀則是泥石路面,崎嶇復雜,相當危險。沿雅魯藏布江北岸從拉薩到日喀則的新路修通後,舊道便少人行。我們走的是舊道。路上看見上海東方電視台的嶄新豐田跑炸了油箱,我們也是險像環生。特別是其中一處,因前幾日的雨水導致泥石流,把整個路面衝得面目全非,溝壑縱橫,泥水奔流。司機下車探得深淺,決定“衝過去”。顛簸過險情之後,大家慶幸“還是國貨好”。

到得江孜,已是七、八點的光景,我們找到江孜縣的招待所,據說是一家上好的所在了。多人間也是二十元一個床位,去看房間,卻是臭氣刺鼻,煙頭狼藉,我們正准備湊合,戴草帽的阿敏卻堅持另覓佳處,一會兒回來告訴我們有一處好去處,六個女孩可擠著住一個四人間,共八十塊錢,而且“一點也不臭”。我們趕緊前往。

上得閣樓,果然空氣清新,視野開闊,廁所就在滿天星光下。

站在屋頂平台,不遠處,宗山抗英遺址的古堡聳立在蒼茫夜色裡,仿佛西方神話的世界,裡面裝著許多說不盡的神秘故事和傳奇。

江孜的一個重要景點是白居寺,其內的白塔建築獨特,遠遠望去,只見塔的每層都有許許多多的門。近看卻是一個個向內凹進的神龕,有各色佛像,所以稱“千佛塔”。西藏的宗教繪畫與雕塑與內地的不通,人物一般都儀態豐滿,神態安祥,一副有容乃大的樣子,不似內地的宗教寺廟,其中雕繪多面目猙獰可憎。

7月15日(第5日:江孜─日喀則─拉薩)

清晨從江孜出發前往日喀則,路面平坦,多塵。到日喀則,主要看此地的扎什倫布寺。該寺為歷代班禪居住和安息場所,有好幾位班禪的雕塑,每位都有獨立的房間,房間四壁又有許多貼金佛像,氣派豪華。最為豪華的是班禪十世的塑像,據說耗金 600多公斤。而左廳高達20多米的釋迦牟尼雕像,渾身珠光寶氣,更是令人嘆為觀止。佛像前的金盆內盛滿水,我問喇嘛這是不是聖水,喇嘛們漢語不太懂,含含糊糊點著頭,告訴我們可以喝,同時還作著示範,弄得我盛情難卻,慌慌張張地用經過跋涉的髒手捧著就往嘴裡灌。

正當我們繞室觀光,忽然聽見下面有喧嘩聲。西藏寺院,多安靜少聲,連狗都不叫,這等喧鬧實在少有。走過去一看,卻是寺內的辯經開始了:場院裡有數十位喇嘛,正摩拳擦掌,神情激昂地陳詞辯難,仿佛古希腊石柱邊上的辯論場合。喇嘛們平時沉靜少言,此時卻個個生氣勃勃,平日積蓄的所有能量與智慧一瀉千裡。

日喀則往拉薩的路況較好,車速較快。兩面連綿不斷的山脈多為裸土,很開闊、很壯美的線條,有點美國西部的樣子。

到得拉薩,我們改投其他幾位新伴住的吉日旅館,據說那裡通風和日照較好,價格也較便宜(亞旅館的雙人間每間70元,吉日只要60)。回到亞旅館去取所寄存的行李,那裡的人卻說:管倉庫的今日不當班,你們明天來──居然有此規矩,拉薩的時間是不是和陽光一樣多得無所謂?無奈藏民卻是既不與你講道理,也不和你爭吵,更不同你生氣……

7月16日(第6日:拉薩)

上午去布達拉宮。陽光下,布達拉宮顯得巍峨壯麗。相傳布達拉宮建於松贊干布時期,17世紀五世達賴喇嘛重新修復,形成現在規模。布達拉宮為政教合一的像征,含有紅、白二宮。白宮為政宮,是松贊干布及以後歷代藏王生活、學習和辦公的場所;紅宮為教宮,是達賴喇嘛居住的地方,去世達賴的靈堂也在其中。政教合一也是松贊干布的一大貢獻,由於王宮和宗教合一,許多經書、文物得到較好的保護。布達拉宮內文物珍寶富藏盈積,經書、唐卡、雕塑、壁畫,不勝枚舉。

西藏的壁畫,多為宗教歷史題材,顏色多艷麗,喜用紅、黃、綠色,其中黃色又多用金箔鑲成,故年久不失色。人物的形像端莊寧靜,而松贊干布像卻總是兩眼圓睜,不知是否反映原貌。雕塑也是多用黃金,再鑲以綠松石等珠寶,當真貨真價實,富麗堂皇。

下午去羅布林卡。羅布林卡樹木蔥郁,原為藏王的夏宮,相傳松贊干布和文成公主也曾來此消夏。現在逢西藏的節日,藏民門也來此休閑娛樂。我們來時不是節日,裡面十分靜謐,只有一個平台上,一些藏民身著民族服裝,咿咿呀呀邊歌邊舞,據說,這些歌舞表達的是他們勞動的喜悅,手中所持的長長的木棍,隨著節奏敲擊地面,大概是原始的勞動工具演化而來。

7月17日(第7日:拉薩─山南)

山南是西藏文明的發源地,有著許許多多的第一:西藏的第一片農田,第一座宮殿,第一座寺廟……直到公元7世紀,松贊干布將藏宮由山南遷到拉薩。從拉薩到澤丹(山南地區的最大城市),全程約200公裡,是西藏的模範公路。

正午到了澤丹,同行的是廣工的兩女孩。好容易租得一輛中巴,願意以來回一百五十的價格送我們來回瓊結看藏王墓。藏王墓位於瓊結境內依山的一片農田內,連續排有九座藏王墓,除其中的松贊干布墓現已確認外,其他的都不知其主。一路上東顛西簸,塵土飛揚。怪不得許多車主要麼要價甚高,要麼根本不願意來。我們也只見到三。四座藏王墓:位於田野之中的大小土包,並沒有想像中的荒涼壯觀。沿途所見的風景倒是教人難忘:絢爛的野花,遠處的幾顆樹木,幾家農舍,天特別藍,幾朵潔白的雲浮在山之上,構成一幅完美的畫卷。

夜宿山南。高原的夜空澄明清遠,月華如練。

7月18日(第8日:澤丹─拉薩)

上午去雍布拉康和昌珠寺。

昌珠寺是西藏的第一座寺廟。門前頗為破落,進得室內,才發現不虛此行。寺內藏有價值連城的珍珠唐卡,它是由珍珠和寶石繡成的觀音,不同的角度散發不同的光澤,十分精美。其中也有文成公主親自制作的唐卡:釋迦牟尼像。它不似一般唐卡那樣采用深色,而以淡黃色為主調,柔和而朦朧,整個好像是安坐在帷幕內,十分獨特。

我們想爬上屋頂平台,小喇嘛說“狗有”,表示有狗不能上去。後來還是讓我們上去了。四個吹法號的喇嘛尚年少,比一般的喇嘛活潑些,他們嘰哩咕嚕地猜測我們是從香港來的還是從澳門來的,也肯讓我們拍照。但要他們表演一下吹法號,卻怎麼也不干,只給我們擺個pose,後來干脆溜下去了。

碰巧,今天上級領導來視察工作,有一個歡迎儀式。突然間下面樂聲大作,剛剛溜下去的那幾個小喇嘛蹬蹬蹬竄上樓來,動作敏捷如猿猴,提起長長的法號,腮幫子鼓得像充氣的青蛙,低沉沙啞而又動魄的樂聲頓時響起,別有一番蕭殺之意。

出昌珠寺,一回頭,但見一眉清目秀的年輕喇嘛正憑窗而立,深深庭院內,一雙眼睛深深地望著前方,說不盡的安然沉靜又蘊意萬千。那神情,讓人永遠忘不了,永遠猜不透。

雍布拉康是藏族的第一座宮殿,位於城外的荒山上。據當地人說,在雍布拉康最高層上刻下你想刻的字,將會有吉祥的應驗。

放眼四望,山高路遠,天地茫茫。我把一個人的名字留在這座宮殿頂端閣樓的窗欞上,算是此次西藏之行的一個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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