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系列第一篇：2013年差旅歐洲---雷根斯堡篇
第二天一早起來，想著昨天沒吃過葡萄牙式的早餐，今天倒可以在酒店的餐廳裡試試。結果是大失所望，十歐元一份的早餐幾乎沒什麼可吃的，也看不出來有何特別之處，倒叫我想念雷根斯堡Muenchner Hof酒店那豐盛的德式早餐。昨天早上碰到那群日本游客正好也在用早餐，因此餐廳裡特別的擁擠和喧鬧。呵呵，這日本團表現得和中國大陸團倒也並無二致。
吃完早餐退房（今晚我要移師機場附近的酒店，因為明早是7：15的航班飛法蘭克福），打車奔今天的主題貝倫區。出租車沒走市區，而是沿著另一個小山丘前進，這樣的好處是不用走狹窄而或許擁堵的路了。當出租車在熱若尼莫修道院（Mosteiro dos Jeronimos，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文化遺產）的門口停下來的時候，11歐元的車價比我預料的要便宜。此時已過了九點，可是街道上沒什麼人，正可以細細地看這修道院。修道院東西向呈修長的一條。南向面對特茹河有一大門，上面有很多宗教、歷史方面的裝飾如雕像，很是精美，確實不是俗物。不過這扇門似乎常年不對普通游客開放。向西走二十米，這裡有另一扇朝西的門，門口立了幾塊牌子，一塊是指示這扇朝西的門才是進熱若尼莫修道院的主要建築聖瑪利亞教堂（Igreja de Santa Maria)的大門，另一塊牌子告訴不速之客“現在正在做彌撒，參觀不歡迎，參與彌撒可以”。還有一塊指示牌上的文字寫得含糊不清，我後來再來一次才明白，從旁邊的門進去可以參觀壯觀的曼努埃爾風格的回廊（Chiostro），不過要到十點才開門。
趁著人少，我趕緊先到聖瑪利亞教堂裡去看看。進去的時候彌撒還沒有開始，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信徒正坐在長椅上等待 （不是有統計數據說歐洲人上教堂的比例越來越低，次數越來越少，也有信仰危機了）。我靜悄悄地打量了下這教堂，細節處讓人印像深刻。精美的馬賽克窗戶就不說了。教堂內從地板直頂到天花板的幾根大圓柱讓人聯想到埃及神廟的大柱子。當然就抱圍而言，比後者還是有些差距；天花板上的加強筋（外行的我猜的）連接處有如繩結一般，又猶如壯漢虯結的肌肉，充滿力與美。至於進門左右手的兩具棺槨，來裡斯本的人都應該了解一下，一具屬於葡萄牙的大文豪卡蒙斯，另一具則屬於大探險家達伽馬。
過了一會兒，有身著白衣的神職人員出來走到祭壇前的講台旁開始用我聽不懂的外語（應該是葡萄牙語吧，拉丁語的彌撒似乎不流行了）布道。有點小吃驚的是，其中一位竟然是黑皮膚。話又說回來，書裡也說了，由於被侵略及殖民地的人民歸化，葡萄牙是個混血混得比較厲害的國家，比如聞名世界的黑豹尤西比奧即來自莫桑比克。坐下聽了一會兒，發現完全聽不懂，我便悄然離開了。
日頭漸漸上來。看了下地圖，我向南即特茹河的方向走去。右手邊是貝倫文化中心（Centro Cultural de Belem）。雖然這座有些方方正正的建築挺有特色，特別是外牆，不過，通常我對比較現代的東西不是特別感興趣。因此，沒作停留，直接走向已經出現在視野裡的也算是裡斯本的標志性建築之一的航海大發現紀念碑（Padrao dos Descobrimentos）。紀念碑的輪廓隱隱地含著十字架（這是必須的！），又隱隱含著一把劍，似乎像征著葡萄牙的航海家們心懷信仰，手提利劍，篳路藍縷，征服世界。好一派十全武功！想起自己以前的一個觀點，鄭和就算是到過美洲或非洲，可是畢竟算不上是發現者，也沒有改變世界的進程。而來自葡萄牙和西班牙的航海家的功績顯然不同，雖然這功績是以無數印第安人和黑人的生命為代價的。紀念碑的南端是一群人面向特茹河，似乎是隨時准備出海的意喻。最前面的一位即大航海的發端人物資助了大航海的葡萄牙王子恩裡克（在此說些題外話，有些譯法把他譯成亨利，我覺得極為不妥，因為亨利是英語的用法，人王子是葡萄牙王子，和英國沒半毛錢關系，為什麼要譯成亨利？！同樣，德語有類似的名字或者說相同詞源的名字Heinrich，應該譯成海因裡希，而不是亨利，除非像亨利基辛格那樣離開德國來到美國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英語的拼法）。這座紀念碑買門票是可以乘電梯登頂到碑頂的平台的。我覺得沒必要，因為它其實沒有很高，至少是沒有聖若熱城堡的視野的。唯一的好處是可以從高處俯視碑腳的馬賽克的大航海紀念圖，此圖描繪了葡萄牙探險船隊所到之處幾乎遍及這個星球。
離開大航海紀念碑，沿特茹河向西大概一公裡不到，便是裡斯本的另一處世界文化遺產貝倫塔（Torre de Belem，不收門票）。雖然這建築其實很是雄偉，可是從遠處看，給我的第一感覺竟然是“好一個精致的玩具”！可能是因為它的白石頭在藍天和陽光的印襯下，給人一種小把玩的感覺。貝倫塔給人的另一個感覺是讓人想起泰晤士河畔的倫敦塔，雖然後者的體量大了去了。貝倫塔裡的游客已經很多了，因此在狹窄的走道裡顯得很是擁擠。特別是要沿著室內的彎曲而異常狹窄的樓梯走上最高處的平台。這樓梯幾乎只能單向通行，雙向通行的話，碰到稍微粗壯點的西方人或者膽小的小姑娘便堵住不動，再加上沒有窗戶，讓堵在裡面的人壓抑不已。我幾乎花了十多分鐘才爬上了總共沒幾級台階的樓梯最頂端，心裡抱怨著“如果在中國或德國，應該會有人維持秩序”。從這平台向南望，景區介紹裡提到的特茹河南岸的另一處要塞（兩岸的要塞形成交叉火力，鎮守河道）已經無蹤跡可尋；向東望，是四月二十五大橋和耶穌像；向西望，那裡是特茹河的入海口，也就是大西洋了；往西北望，《裡斯本》這本書裡說可以望見辛特拉山上的佩納宮，可是我用了望遠鏡也沒看見（說起佩納宮有些惋惜，這次行色匆匆，沒有時間到裡斯本的郊外去欣賞這座據說也非常有特色的宮殿）。
又費了好大勁兒從平台上下來，對這“精致的玩具”戀戀不舍地說再見。走回到熱若尼莫修道院，先參觀了下占據修道院西部很大面積的航海博物館（Museu de Marinha)，裡面是各種戰船模型，航海圖，海軍士兵模型，戰船上的設備和武器模型，還有大航海家的畫像等等。如果是個航海迷的話，走進這裡真如老鼠掉進米缸了。我匆匆地看過這裡，又走回到聖瑪利亞教堂的西門（當中經過也占據了熱若尼莫修道院一部份面積的國家考古博物館，不過沒進去），准備再去教堂裡看看。沒想到此時門口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伍。仔細一看，發現排隊的人都是去看回廊的，因為教堂裡又開始做彌撒了，有工作人員在門口甄別游客和信徒。排隊進回廊參觀，我的第一眼感覺就是震撼，像是聖瑪利亞教堂天花板上的一樣，回廊的天花板上也是虯結的充滿力與美的加強筋，反射了陽光後，入眼是一片金黃。回廊分兩層，兩層的廊柱上牆壁上都是精致優美的各種細節處理，有一點點伊斯蘭風格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摩爾人的風格）。即使是對建築藝術一竅不通的人，相信也會對這建築有深刻印像。我甚至認為，即使是這回廊本身都夠得上被評為世界文化遺產。回廊的一層還有個房間安放了葡萄牙作家亞歷山大艾爾庫拉諾的棺槨，在同一房間還有他生平介紹展。二層有個房間則是葡英文對照的熱若尼莫修道院的介紹，以及同一時段的葡萄牙及世界大事記。
從回廊出來，聖瑪利亞教堂已經開放給普通游客參觀了，可是隊伍排得更加長了。我估摸著得在正午的烈日下排上至少二十分鐘，想想剛才已經看過了，就放棄了再次參觀的企圖。沿著熱若尼莫修道院門口的路往東走，沒多遠路過一家店，看見門口也排著長長的隊，想著“今天怎麼了，到處都是人排隊”。也沒興趣上去湊熱鬧，徑直走過了。後來才回過神來，那家店可能就是號稱“天下美味一天只做一萬份”的蛋撻店。盡管如此，我也沒有選擇再回去排隊。蛋撻店的那條路上有好幾家餐廳。找了家看起來不錯的店進去，裡面大概就坐了一半人。正准備隨便找個寬敞些的桌子坐下，服務員把我攔住，讓我坐了門口一張擁擠的兩人桌。我心裡嘀咕：這都一點多了，你又沒什麼生意，干嗎不讓我坐舒服點？但還是按他的意思坐下來。後來發現，確實是我錯了。這家店看起來挺受當地人的歡迎，過了一點半，陸陸續續地有當地人模樣的人進來，很快就把所有的桌子都坐滿了，來晚的人還不得不等一會兒。要說南歐的人就會享受生活，午餐是接近兩點開始的。怪不得西甲的足球比賽都要當地時間九點開球呢。回到饕餮的正題，我上來又讓服務員推薦了鱈魚，然後是本地產葡萄酒和甜點。要說這頓飯吃了近二十五個歐元，可是真的吃得很爽。魚是上面鋪了點什麼烤後端出來的，確實美味，我就差把魚骨頭都吃下去了。此外葡萄酒和甜點也都非常不錯。這家餐廳值得推薦，可惜我沒有記下它的名字。
略帶醉意地從餐廳出來，穿過帝國廣場的綠地（很多曬太陽的人，雖然大風刮在身上很不舒服），來到特茹河畔。想著沒事，就這樣走到市中心的比卡區吧。走著走著，發現這其實不是個好主意，因為這一路沒有特別的景色可看。雖然四月二十五大橋一直在視野裡，可是也該看膩了。就這樣一直走到了四月二十五大橋的下面。大橋的下面有個游艇碼頭，有掛著印有“BMW”寶馬車徽標的帆船在附近的河面游弋，原來碼頭上有個寶馬游艇俱樂部。再往東，有一排全是餐廳和酒吧的房子，似乎也是官方地圖推薦的一個景點及就餐點。可是，有些店生意還好，有些似乎慘淡得一塌糊塗。
走到這裡，感覺自己有些走不動了。正好看見一個裡斯本環游觀光巴士的停車站，便在這兒等車。畢竟也快四點了，乘車再在裡斯本晃一圈，我就該去機場的酒店了。之前看到有些觀光車身上刷了中國國旗，可是裡斯本官方的“黃色巴士”的八種可選語言裡卻沒有中文。車票價格十五歐元，可隨意上下，有效期二十四小時（好像還可以乘公共交通，我沒仔細研究）。上了雙層巴士，直接坐到上層，雖然風大，可是這樣才有敞篷的感覺。觀光大巴去的點我基本都走過了，如沿著特茹河畔來到貿易廣場，然後在比卡區裡轉一圈，再沿著自由大道經龐巴爾侯爵廣場，接下來在新城區裡轉了半圈（乏善可陳），不過繞回到龐巴爾侯爵廣場上方的愛德華多七世公園（Parque Eduardo VII）時，一面巨大的葡萄牙國旗震撼無比，而從此處往下（幾乎是順著龐巴爾侯爵的視線）看，裡斯本美麗的城景盡收眼底。再往前，經過了另一座美麗的教堂--明星教堂（Baslica de Estrela），可惜已經沒時間讓我下車看看了。繼續向前，便來到了熱若尼莫修道院，貝倫塔及大航海紀念碑，最後回到了我上車的地點。一圈下來兩個多小時，十五歐元也算物有所值吧，特別是對於想用它來省腳力的人。
我繼續乘此觀光大巴回到比卡區，然後走回到佩德羅四世廣場，叫了一輛出租車奔機場。好玩的是，司機竟然是今早送我去貝倫區的同一位，是他先認出了我。
這個世界可真小啊。
2013年5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