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一車“非典”上前線

作者: Mingkaiyehe

導讀淄博比北京暖和,走的時候還得穿兩件衣服,到那兒就可以穿半袖衫了。山東尚未發現“非典”,那兒沒人戴口罩,可以敞開了呼吸那種新鮮的、可能是尚未含有病毒的空氣。 那裡的空氣比北京要濕潤些,所以沒見到有人咳嗽,柳絮有一些,飛沫比較少。 一向對淄博了解不多,原以為是山東排名前五的城市,到那兒才知道,原來僅次於濟南、青島位居第三,把大名鼎鼎的煙� ...

淄博比北京暖和,走的時候還得穿兩件衣服,到那兒就可以穿半袖衫了。山東尚未發現“非典”,那兒沒人戴口罩,可以敞開了呼吸那種新鮮的、可能是尚未含有病毒的空氣。

那裡的空氣比北京要濕潤些,所以沒見到有人咳嗽,柳絮有一些,飛沫比較少。

一向對淄博了解不多,原以為是山東排名前五的城市,到那兒才知道,原來僅次於濟南、青島位居第三,把大名鼎鼎的煙台都壓在了下邊。

淄博有黑陶,有齊魯石化,有周村燒餅。淄博的城區分成相對獨立的好幾塊兒,博山出黑陶,周村出燒餅,張店是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住在張店,辦正事也在張店。張店是一座中規中矩的北方內地新型城市格局,開闊、寬敞。

正事了掉,玩兒就往遠處走了,經過博山,博山城內有山有水,河邊一溜石欄。

比起張店,博山顯得更古老、有文化一點。

最古老的當數臨淄了,齊國都城,歷史可追溯到春秋戰國時代。

臨淄也是淄博的一個轄區,那裡遍地是古墓,處處都有名人典故。那裡的一切,都在隨時向我提醒著自己的浮淺。

我去過山東的好幾個城市,齊魯文化那種沉深和厚重令我景仰也讓我壓抑。就我個人而言,我還是更喜歡南方。比如江南、嶺南和閩南一帶,那種平民化的氛圍更讓我習慣。

齊景公算是位治國有方的君主,他死了,殺死了數百匹生前心愛的馬。

殉馬坑是國家級文物,院落很清靜也很簡樸,排列整齊的累累馬骨讓人觸目驚心。

當時還有人殉的,貴族逝去時,妻妾一律自裁隨葬,當地發現過埋葬著眾多少女遺骨的墓葬。

朋友家的老屋離殉馬坑只有百十來米,說起當年務農時刨地曾輕而易舉地挖出了一手推車的青銅器。

“砸碎當廢銅爛鐵賣了,”朋友嘆道:“當初誰家都刨出過瓦片陶罐什麼的,後來才知道是好東西。”

這位朋友如今已經是身家過億的房地產商了,可仍是一口一點不摻假的當地土語,很難懂。

淄博還出了蒲松齡。蒲松齡不在這數千年沉重的主流文化之內,他是一個特例。

到了故居陳列館,才知道當今許多的影視文藝作品其實都取材於《聊齋》。

不過蒲松齡帶給我的思考很多,盡管我從沒有認真讀過《聊齋》,連我最喜歡的香港電影,根據其改編的那幾部也不曾看全,但蒲松齡還是深深地觸動了我。

有空兒我還會說到蒲松齡的,他是齊魯大地數千年王權文化中的一個變異,一個難得的人性、生態港灣。

離開齊都,離開蒲松齡,提著一大兜子煎餅、燒餅和腌桔梗,在朋友苦苦的挽留中揮手道別。

回家,回北京,從來沒有過這麼急切盼歸的心情。

白口罩又出現了,空氣中又充滿了消毒水味兒,如果北京不是我的家,如果這座城市裡沒有住著我最親近、最在乎的人,此時我會這般心急火燎地乘火車趕往疫區麼?——除非是已被“非典型”的腦炎病毒燒壞了神經!

見到天安門我就踏實了,廣場上空蕩蕩地見不到人影,街上也空了,公眾被警告不要前往的“人流集中之地”在這座城中目前已經難得一見。

出租車司機說他在火車站排隊已等了4個小時,在機場得排一天。

外邊的都不來了,進來的都是回家的人。

反正我回來了,在密閉的火車廂裡忍了8、9個小時終於出來了,坐了半小時據說是相當危險的出租汽車也終於到家了,進了門從裡到外把所有的衣裳一古腦扔進洗衣機,再把自己扔到花灑下邊拼命地衝、拼命地洗……

其余的就非我所能了,剩下就只是沉下心來默默地等著捱過那個潛伏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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