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雁歸---呼倫貝爾游記

作者: happycloud

導讀呼倫貝爾對我來說,從未認為它僅是個盛名天下的旅游地,或者僅是個大草原的代號稱呼那樣簡單。胡馬陰山下有多少傳奇,它對我就有多大的親和力。中國的草原大大小小我似乎均已踏遍,所有初次踏入草原的驚喜歡呼對我已然遠去,我唯有如春回的大雁又歸家園,像故人那樣重逢,度量著這裡的一草一木,認真體會著這片廣袤土地上的點點滴滴,才不負它. 從廣州到北京� ...

呼倫貝爾對我來說,從未認為它僅是個盛名天下的旅游地,或者僅是個大草原的代號稱呼那樣簡單。胡馬陰山下有多少傳奇,它對我就有多大的親和力。中國的草原大大小小我似乎均已踏遍,所有初次踏入草原的驚喜歡呼對我已然遠去,我唯有如春回的大雁又歸家園,像故人那樣重逢,度量著這裡的一草一木,認真體會著這片廣袤土地上的點點滴滴,才不負它.

從廣州到北京再到海拉爾 ,一路的飛行都很順利,下了飛機機場外彩霞滿天,似是預示著這一行的幸福時光。



因為好評率第一的李治國先生另外帶團,他讓他的好兄弟苗大哥來帶領我們進行前幾天的深入游。第一站我們便直指阿爾山。“阿爾山”在蒙語裡是 “熱的聖水”的意思,意即溫泉之意。它位於興安盟西北部,橫跨大興安嶺西南山麓。從海拉爾到阿爾山行車要六個小時的路程,但一路上草木青青,野花遍地,牛羊漸多,風光無限,這讓廣州來的媽媽寶寶們極為興奮。剛下過雨,即使在車裡也能感受到窗外空氣的清新,田野裡的馬蓮花開成爛漫一片,宛若紫色的清夢,一直在我們的前行的目光中迤邐。其實作為花痴的我多想與她們親密接觸,但四個真實的像花朵的小姑娘們且行且睡,我們一樣不忍打擾她們的夢境,於是就這樣目光交錯,戀戀不舍得一路追隨。



在伊敏市吃了個簡單的中餐,我們又經過了兩個多小時的奔波,傍晚時終於來到了此行第一站的目的地---阿爾山國家森林公園。入住在王大哥家風光無限的客棧。一路上時雨時陰,本來以為看不到晚霞了,但上天像是賞識我們的誠意,在我們入住的陽台上為我們展露笑顏。



雲彩在湖裡投了它的影子,太陽露了明眸,小姑娘們暢了歡顏 ,鄰家的紅色小木屋炊煙裊裊,遠處的野鴨子在嬉戲,那一刻我以為我停佇在童話夢境,不忍抽離,轉身,甚至回眸。



內蒙的早晨太陽起得很早,三四點鐘窗外就已大亮,當我想拍迷蒙的晨霧時太陽已給我一個猝不及防得直視。所有的人都睡著,我享受著這獨屬於我的寧靜。



晨霧和陽光包圍了整個村落,它們是備受自然眷顧的孩子,當然也包括我,看雲霧時起時散,有幾只鳥倏忽從天空飛過,轉瞬失了蹤影。遠處的一個濕窪地裡有兩三只野鴨在陽光下幸福得進行晨沐,它們一定沒想到有人偷窺了它們的蹤影。



陽光漸烈,村落漸漸蘇醒,木屋上的煙囪有了生氣,幾只准備外出覓食的鵝跟在主人後聽他與鄰人彼此問候,新的一天就這樣真正得開始了。



說實話,我由衷地喜歡二樓的這個陽台,它讓我足不出戶就錦繡盡覽。晨起的霧,晚飄的雲,還有那一泓清澈的湖,再加上遠處溢綠搖翠的松樺,我常常覺得這與瑞士的某張風景明信片並無二異。



阿爾山的內涵當然絕非如此簡單。它屬於火山熔岩地貌 ,由於火山噴發熔岩壅塞及水流切割,形成一系列的特殊地貌景觀,如天池,熔岩湖和熔岩盆地等,還有哈拉哈河,柴河,伊敏河在其間潺潺流過,杜鵑湖,鹿鳴湖,松葉湖僅聽名字就令人神往不已。杜鵑湖顧名思義就是以湖邊長滿杜鵑花而聞名。我們來得晚了,僅跟上欣賞盛放後的殘局,即使花影寥落,枝葉稀疏但也可以想像出前些日子競相怒放的盛景。







至於天池我覺得比我在新疆看過的還是略遜一籌,所以就略述了。杜鵑雖謝,但稠李子花卻敬業得開著,一樹一樹,一簇一簇,溫潤如玉,芳菲四溢,清風揚起便如雪花般細細飛舞,點點花瓣如細小的精靈在傳遞著春的氣息。是的,雖已立夏,這裡還是一番春天的景像。



由於火山岩的沉積與過濾,這裡的水系都是清澈見底,石塘林的澄淨甚至讓我想起了九寨溝的海子。



這裡野生植物豐富,很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孤傲得開著,在寂寞中芳菲,未嘗不是一種意境。









要離開了對阿爾山有些不舍,除過這裡的飲食昂貴 其他還真是一片未過度開發的純淨之地。只是聽客棧老板說這裡准備建很多房子以便迎接更多的客人。再過兩年會有很大的發展。發展意味著什麼?對本地居民生活的改善還是對環境的破壞?這對旅游地永遠是一把雙刃劍,我只是慶幸自己還未裹入擁擠的人流,已經先睹芳容。



告別阿爾山,我的記憶像蛛網層層包裹住曾經來過的點滴,在石頭的間隙,在不知名的野花的臉龐,我的目光溫柔地駐足過。若干年後我再呼吸到這裡的空氣,你們還會記得我嗎? 我揮揮手,向這裡的一草一木,住過的客棧,認識的人說聲再見,我們今天一路向西,向滿洲裡進發。

一路上,那種溫潤的空氣漸漸消失,空氣變得干燥而且熱烈,路也有點崎嶇不平,像是內蒙的漢子的性情,逐一向我們展露。車上的空調壞了,我們開始打開窗戶,直接擁抱戶外干烈的空氣爽朗的風。還好有風,因為缺雨的緣故,這一路上的草很是枯黃並且短小,像是停留在秋冬季節的冬眠中尚未完全的蘇醒。但是“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那種塞外的空曠荒涼卻油然而至。只有小朋友的笑聲依舊清澈,所有的曠遠對於這些未經世事的孩子都只是一種無須體會的況味。



經過數小時的飛馳,我們終於達到滿洲裡,也見到了老朋友李治國先生,英姿依舊,幽默依舊。滿洲裡建築林立,商鋪鱗次櫛比,到處都售賣著俄羅斯風情的紀念品,看得出這裡的邊境貿易為這個城市的日新月異帶來了堅實的後盾基矗李治國先生為我們安排了很舒服的酒店,吃了一頓大餐,小朋友們樂瘋了。只是這一切對於深愛原生態的我來說都構不成任何的誘惑。我的心屬於曠野屬於草原。李治國說“以後的行程一天比一天美1這句話讓我們對剩余的日子萬分期待。



果真如此。路邊的黃罌粟一叢一叢地開著 ,自從罌粟和毒品劃上等號,在很多人眼裡就成了不待見的植物。可是這種罌粟是野生的,她是草原上美的使者,在隨後的幾天裡,各種顏色的罌粟花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為我們展開了一幅濃墨重彩爛漫無比的草原風情畫。



每看到這大片的野花,我都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擁抱她。但其實這個過程是相當艱難的。草叢裡有鋪天蓋地的蚊子,早就埋伏一隅,專等著我這樣的獵物上鉤。 即使我全副武裝,頭巾,墨鏡帽子一個也不少,它們一樣可以從各種縫隙裡接近你的肌膚,如飢似渴得吮吸著你新鮮的血液,直至你落荒而逃。我無數次被打敗,被叮的渾身是包,但渴望自然的心啊還是讓我不顧一切得在鏡頭裡捕捉美的瞬間。



這世間擁有任何東西都要付出代價,包括 美景,之後的幾天似乎是要考驗我們,開始時陰時雨。但草原上的雨不像南方的那樣淅瀝纏綿,常常下一陣就露個亮光給你看看,或者露出藍色的一角雲端讓你驚喜一下。我們就在這樣的時晴時陰的心情裡與天氣同行。下雨並不見得都是壞事,比如這些花兒,她們吸足了水分,個個都像神瑛侍者灌溉的絳珠草,別有一番靈氣。



草果真是愈來愈綠了,大片大片得像是 天女下凡時帶來的綠地毯,溫潤清新,瑩瑩碧透,加上下雨時形成的水窪,樹木環繞其間,牛羊徜徉其上,高大的稠李子樹敞著繁茂的樹冠,恣意得盛放著,塞外江南,人間仙境無非如此。根河四隊就是這樣一塊福地。







呼倫貝爾是片廣袤的土地,粗看這片草原有著很多的相似性,但又因著地貌的些微差異而存著 很多不同。比如同樣是花朵,她們卻像是有著自己的思想,各自在各自喜歡的領地招搖著,這一片是紫色的馬蓮花,那一片可能是黃色或白色的野罌粟,另一片小小的區域又可能是黃色的蒲公英。植物的王國有時候像是人種的王國,有著不同的習性與膚色,但是她們都熱愛著這風情萬種的六月,在草原遲來的春天裡釋放自己。



每次看到這樣散落的三兩民居,草垛整齊得碼著, 燒火的木材慵懶得堆積著,若是晨曦或者傍晚再有一陣青煙裊裊升起,這種氣質和自然如此吻合,天衣無縫,心裡覺得這才是人類真正的精神家園!只是住在其中的人若經過商業大潮的洗禮,未必會迎合我的想法。這就是我們眼中的風景未必是別人眼中的風景,或者說“近處無風景”已是旅游的悖論。



日子過得很快,路經室韋,臨江與恩和各住一晚,但因為下雨,無論是朝霞漫天還是晚霞緋紅都成了幻想。但是既然到了內蒙與俄羅斯的邊境,額爾古納河還是要去的。作為單獨的河流來說,額爾古納並不見得有多美麗妖嬈,但作為界河就意義重大了。它在蒙古帝國是本是一條內陸河,但公園16世紀末,俄羅斯南侵,著名的康熙大帝為了同噶爾丹爭奪蒙古地區的控制權,1689年同俄羅斯簽訂《中俄尼布楚條約》,割地求和,將額爾古納河以西劃歸俄羅斯,直至今日。可見英明的康熙大帝也有相當犯渾的時候,心裡不免唏噓。只是孩子們可不知道喪權辱國的深意,依舊笑鬧撒歡。



告別了界河,我們就是要打轉回程了。但這些天太歡樂了,即使下雨也未影響到我們的心情,竟然都覺得光陰如梭,剎那飛逝。莫爾道嘎是我們下一站了。那天到莫爾道嘎時,雖是下午天還尚早,於是我要求去拍夕陽。天氣當時還不算好,天色有點灰,誰也不能保證彩雲出岫,晚霞明艷的美景。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我們的等待下,落日余暉穿透鉛灰,最終是朗朗四照,氤氳動人。







莫爾道嘎是屬於額爾古納的一個小鎮,地處大興安嶺腹地。由來

如下:(以下摘自走遍中國解說稿)公元1207年,鐵木真回室韋祭祖,路上發生狩獵之念,逐鹿至龍岩山頂。只見林海茫茫,雲凝峰巒,霞光四射,一派吉祥。大汗頓生統一蒙古的意願,於是一聲巨吼:莫爾道嘎!(蒙語即駿馬出征)。莫爾道嘎由此得名。因為我未曾登上龍岩山頂,所以未曾產生那樣的豪情,在我的眼裡,它是一個靜謐淳樸的地方,無論是林區工人住的簡樸小木屋還是戶外幽靜無人的小徑,在菜地裡覓食的雛雞,自顧自唱著歡歌一路前行的河流,它們都在向我訴說著這就是林區日復一日的生活,無論我們這些外來的客人來不來打擾,生活一直在繼續。







後面有一個不知名的小山坡,登至嶺上俯瞰村落散落其間,還有田地裡的農人在辛勤耕忙,有一個放牛的牧人經過山下帶來了一陣活躍的生息。誰家的小汽車停在門口,告知著我怎樣沉湎幻想,這世界已是新世紀的經年。





既然到了莫爾道嘎,不能不提敖魯古雅。敖魯古雅使鹿鄂溫克是我國最後一個使用馴鹿的狩獵民族。他們生活環境嚴酷,卻懂得感恩自然,與萬物和諧相處。如今,這個部族僅剩兩百余人,民歌,服飾,儀式舞蹈等文化遺產瀕臨消亡。莫爾道嘎的森林裡就生活著飼養馴鹿的鄂溫克一家子。其實男主人是漢族,女主人才是地道的鄂溫克族。為了招待遠方的客人,很有幸聽到了女主人高歌的地道的鄂溫克民族歌曲,雖然聽不懂語言,但我仿佛看到了茫茫雪原上鄂溫克人駕著馴鹿,身著皮衣,耳邊寒風凜冽,但是他們坐在馴鹿駕駛的雪橇上急急穿行而過,內心卻在歡唱,車的轍痕留下了他們曾經走過的故事。真實的生活遠非那樣浪漫,這一家子就靠男主人雕刻的皮具及白樺皮做的小工藝品,還有一些森林裡的野生藥草等售賣給游客,所有的蔬菜主食都遠在百裡外的縣城才可買到,秋冬天女主人和孩子回到縣城,男主人獨居小屋,寂寂無人只能聽到落葉的私語。那天中午我們就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就著大饅頭,女主人做的小雞燉蘑菇真不是一個好字可以概括的!







離開了莫爾道嘎,我們歸程又近了一步。自古多情傷離別,天似感知,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雨淅淅瀝瀝下了大半天,眼看著去草原上撒歡的可能性愈來愈小,心想:上天啊!你流淚可以但也請想開點別沒完沒了。似乎是感應到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它終於擦干了眼淚,展露奇跡,陽光從雲層裡射出,奪目逼人。地上的所有一切因吸足了水份,又接收了光的照耀都變得妖嬈明媚。光影與雲朵開始嬉戲,牛馬與羊群各自選了領地,悠閑得吃著草,而我們的雙眼又開始神采奕奕,貪婪地呼吸著潔淨的空氣,捕捉著大自然恩賜給我們的視覺盛宴。







欣喜,路途中的點點滴滴,幸運,一路有好評如潮的李治國先生相伴,惜別,呼倫貝爾的一草一木,我也很想像這些奶牛一樣,投了自己的影子在這片物草豐美的土地上,任太陽西斜,月亮升起,我也很想像這些花兒一樣,即使每天獨守曠野,聆聽風聲,也舒展著自己的身體,給大地一個芳香的擁抱。旅游對於我,不是處處留影,不是四處獵奇,只是想讓那顆不羈的心自我放逐,在大自然的目光中洗濯靈魂的喧囂,還本我一個清淨。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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