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記】4/9站——瀘沽湖:無限風光在險峰

作者: 莉莉菲

導讀 你是人間最後的淨土,你是神乎其神的女兒國。萬水千山走遍,只為一睹你神秘的面容。 ——題記 “明天去瀘沽湖吧。” 事實上,朋友對我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剛從凌晨2點的睡眠中醒來,一向睡眠輕淺,這個鐘點也只是剛睡了一小會。 窗外麗江新城的夜很安靜,馬路上的路燈吐出幽幽暖光,淡淡的風搖曳著垂柳,像迷茫的夜游者。 “有新路線了。”仍在電腦前� ...





你是人間最後的淨土,你是神乎其神的女兒國。萬水千山走遍,只為一睹你神秘的面容。

——題記

“明天去瀘沽湖吧。”

事實上,朋友對我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剛從凌晨2點的睡眠中醒來,一向睡眠輕淺,這個鐘點也只是剛睡了一小會。

窗外麗江新城的夜很安靜,馬路上的路燈吐出幽幽暖光,淡淡的風搖曳著垂柳,像迷茫的夜游者。

“有新路線了。”仍在電腦前研究的朋友激動地說,“不用原路返回了,去了瀘沽湖後,可以取道西昌,然後去成都,甚至還可以去重慶,再飛回廣州。”

入睡前一直在思索,雪山這個季節是不打算去了,那麼只剩下香格裡拉和瀘沽湖,二選一可一直拿不定主意,最後的決定是干脆像其他房客一樣,休整一天再慢慢打算。

此刻既然有了新路線,就覺得再滯留似乎已經沒有意義了,而且身體也沒有疲累到需要休整。

我一骨碌爬起來,睡眼醒忪地收拾行李。

其實我心裡也是偏向瀘沽湖的,只差一個理由來更堅定而已。

對瀘沽湖的偏向,也許是因為很多年前,大約是中學或哪年某一個假期,在家看電視調轉頻道時,有部電視的一個鏡頭,是彭丹坐在一個湖裡的一條小船上,和人聊天。

這就是我最初印像的瀘沽湖,似乎是很清澈,很遙遠,遠到幾乎不可及,但這個名字一直在我心裡,並沒有隨記憶變模糊。

隨時根據自己的心情調整路線,自助游的好處又一次體現。

一早下來退房,只有老板在,老板娘去外面接客人了。

跟他咨詢好車站的情況,便匆匆出發。

或許做酒店這行迎來送往,見慣了來去匆匆,誰來誰走,就像太陽東升西落,只是一個習慣而已。

可是我心裡是有點遺憾和不舍的,遺憾的是都沒有跟老板娘道別,不舍是覺得才剛剛熟悉呢,就要離開。

麗江發往瀘沽湖的車,每天有固定的點,而我所奔的車站竟然被告知不售票,於是打車去另一個站。

這種臨時變更計劃的情況,會讓旅行的心變得急躁,但常常無可避免,好在也來得及。

買好票後,在附近找了個早餐點,早上胃口不太好,慢悠悠吃了點,然後回候車室等候。

我突然獲知這個行程要經山路十八彎,一直以來能選擇火車的,都不會選大巴,火車既安全又不會暈車。看著手中的票和保險,有過一刻的猶豫和不安,再看著其他窗口的車一班班發走,心裡安慰自己,每天都這樣迎來送往,司機走這樣的路技術很成熟了吧。

看著旁邊窗口都是小巴或中巴,很期待我的也是,因為會暈車,若能開窗,會好受一些。

然而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等來的竟然是超級大的大巴,上下兩層的設計,下層只有司機和行李倉。

我的座位在第二排靠窗。一上車就聞那熟悉的會令我暈車的氣味,心裡暗暗叫苦。

車沒開多久,我就因為吃了暈動片而睡過去了。

醒來時,車已經緩緩上山,似乎還沒走出麗江。

看著窗外越來越險峻的路,我已經睡意全無。

那麼狹小的路,竟然還是雙行線,迎面駛來大貨車,就在我的左邊,我很擔心我的司機會不會一個失手方向盤打大了,把它攆下山崖。





一路上曲折迂回,從山腳慢慢往山頂,越來越高,越來越險,就像偶爾會發的惡夢,在某一高處一直盤踞著下不去也醒不來。

長這麼大走過的路,包括考駕照要經過一些山路跑長途,我從來不知道人間還有這樣的路;爬過黃山登頂,也從來不知道人間還有這樣的山。

越是險峻的地方越沒有護欄,一邊是突出來的險峰,一邊是深淵,也許沒有護欄才會使司機足夠的小心翼翼吧,左邊彎完右邊彎,我第一次希望這正是我的一場惡夢。





然而這種暈眩,不是暈車,不是在飛機上失重地飛,而是真實的能感受到車輪明明在地面,心卻一直懸浮著,每一次會車減速與加速或輾著石頭,都在告訴我,這真不是夢。



心裡一直揪緊著絲毫不敢放松,空調很低還出了一身冷汗,每看一眼層巒疊嶂和委曲支流,就覺得離天堂近了一步。

我開始擔心家人,他們還不知道我出來呢,如果回不去了他們怎麼辦?

我又開始想我的虎子,它還不知道我送走它,只是暫時的,一定以為我不要它了吧,所以郁郁寡歡,抗拒吃東西。如果我回不去了,那豈不是真的不要它了?

司機沒在著名的山路十八彎的地方停車讓大家拍照,我從地圖上看到一步步走進它又離開它。

曾經看過九曲十八彎震懾人寰的風景圖片,總以為不真實,哪怕真實也離自己很遙遠,沒想到此刻便成了畫中的風景。

這是金沙江,長江的上游。乍看和虎跳峽的圖片有點像呢。一直圍繞著不同的支流,似乎走不出來。







終於下來了,我像長跑到達終點完成使命的運動員,那一口徘徊在胸口的氣,終於舒了出來。

司機突然停了車,讓大家上洗手間。

我下來喘口氣,雖然有點不舒服,但比衝到路邊彎腰吐起來的女孩已經好了很多。

我從腰包取出暈動片給她,她男友伸手過來接,主動要了兩顆,被折騰得慘了的兩人,已經顧不得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要吃的告誡,就著手中的水分別刻不容緩地吞了下去。

重新上車前,問了司機路況,他笑笑地輕描淡寫:“還要翻過兩座這樣的大山。”

我頓時木在原地,我不知道將要面對什麼,我只知道祖國的河山真壯麗,山是那麼的高呀那麼的大。

重新上路後不久,我開始出現狀況。原來暈動片也不是萬能的,以前吃了有效只說明路還不夠險。

風景還是那麼美,山中有水,水中有山,纏綿婉轉無盡頭。



我開始吐第一輪,朋友跑下車頭取來一個袋子。

我蓋了廣州帶出來的一厚一薄兩條披肩,仍然無法抑制地一邊出冷汗一邊發抖。

吐第二輪,朋友又跑下去取來一個袋子。

我又加蓋了麗江買的很厚的摩梭風情披肩。

朋友下去取第三個袋子。

山路始終盤旋在腳下,攀高又滑下,氣溫也越來越低,窗外出現迷蒙大霧,還下起了雨。疑似前無路,卻又迂回反復。是天上仙界雲層的氤氳,還是人間地獄的灰暗。







前面一排是兩個男生,邊和另一邊的中年阿姨說話,邊樂此不彼的按著單反快門。

依稀聽得男生也來自廣州,畢業前旅行。我開始猜想,難道間隔年在中國流行起來了嗎?

而那個阿姨,竟然不是第一次來瀘沽湖,我由心底佩服,並由這一刻開始發誓,以後不會再走這條路。

可聽著他們興致激昂的語氣,即使是這樣的路程,對他們來說又有什麼影響呢?

此時此刻,我內髒仍在翻江倒海,已經不知身在何處,只有清醒的意識,卻無法作任何分辨。

迷蒙過後終於豁然開朗,遠山含黛,卻也迎來了黑雲壓頂。





翻越了三座大山後,迎來的第一處人間是寧蒗縣城,瀘沽湖的所屬。這個世界真奇妙,翻山越嶺,無盡艱辛險阻過後,原來山外真有山,這裡有平靜生活著的人們,仿佛與外界無關,與你經歷過的一切險阻無關。



車在一間飯店前停下,已經快下午2點了,司機說是午飯時間。

我迫不及待的逃離那個只要多喘息一口就要窒息的苦海,頭暈目眩地看著這個充滿陌生的世界,吃飯的吃飯,談笑的談笑,回望車上,前面那兩個男生仍然坐在座位上,吃著餅干談笑風聲。

高海拔的地方,這個時候竟然已經插秧苗了呢。自給自足,看著生長,看著收成,莫不恬淡美好。



重新上車前,我又吃了一輪暈動片,其實前三輪的嘔吐已經讓我明白,這個藥也只是個心理安慰而已。

路依然很爛,因為建橋,大車小車就從這裡顫巍巍地擦肩而過,而誰也不敢真正地擦一下誰。



一個小時後,車停下來給大家拍照,司機坦誠地說:“我從來沒在這裡停過,這是第一次。”

我帶著感動和一身的暈眩與虛弱,立在高處不勝寒的馬路邊,路中央仍然車來車往,冷風兜頭兜臉地潑過來,連看鏡頭都有氣無力。

我攏了攏披肩,把被冷汗浸濕了的長卷發從披肩下抽出來,凌亂得已經無法理清楚。

遠遠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心裡卻出奇的平靜,沒有欣喜激動,也沒有失落,就像這平靜微微泛波的湖面。

天已經有點暗了,似乎隨時都能潑下來一場冷雨。



這個伸出水面的小島,就像一條巨鱷在追逐著連牙縫都塞不住的食物,是小魚小龜還是其他,眼看著就要追上了,時光卻定格在這裡,它們都成了化石,巨鱷永遠也追不上自己的食物,而這個小魚小龜或其他終於逃過了變成食物的一劫。



那密集的伸進水裡的村落,後來才知道,這就是我所住的湖周邊摩梭人居住最多的村落——大洛水村。而水裡不易察覺的黑點,竟然是一葉葉載滿游人的小舟。



巨鱷的身子那邊,還有無窮無盡的山,是山高還是雲矮,在這裡,似乎是無從考究的事情。



水面的清冷和樹梢的擺動,竟覺得像小學時學的課文裡大興安嶺的圖片,六月暑天,眼前的清涼仿似來自外星。



重新回車後,在淨土面前,我終究控制不住吐了第四輪。

司機讓朋友坐到副駕駛上去,朋友為了照顧我而稍一猶豫,就被後面兩個人搶先去了。

原來馬上進入售票點,司機見朋友跑了幾輪取袋子,已經熟悉了,便好心讓坐他身邊充當乘務員而幫我們逃一票,可惜還是錯過了。

我總算平安地踏上這方土地,似乎從地獄回到了人間,似乎從惡夢中醒來,一瞬間如釋重負。

從車站出來走幾十米就到了大洛水村的主干道,此路沒有名字,青石板和水泥的路面,兩側是粗壯木頭結構的房子,游者們的穿著似乎不合時宜不合季節,這真是相當奇異的世界。



但就在這一刻我喜歡上了這裡,不是因為路面整潔,不是建築風情與我們熟知的世界迥異,也不是暑天裡清冷的風,更不是牆腳下任意滋生的野草,而僅僅是因為腳踏了實地。

兩千多米高海拔上的湖,在我的印像裡,這就是山頂,是與雲層抵觸的地方。

打電話找著了來前就看好卻沒有預訂下來的酒店,只一眼,就滿足了我對外國異域風情建築的所有幻想。



進院子前,水泥路邊上的花,開得正妍,像菊花,又不是。





美國郊野的木別墅,荷蘭充滿著郁金香氣息的風情園,是不是如此呢?



進得院子,又是一片天,四合院的設計,再望過去,就是湖濱路了。





前台問詢,被一個冷冷的男人毫無溫度的語氣告知沒房了。

一刻鐘前的電話而已,我無奈地轉身而出。

即使行李纏身,在這一刻亦無法阻止我想走近它的腳步。

湖面上飄著白色的花朵,像一只只帶根的小船,不用猜測便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水性楊花。

突然想起一部電視劇叫《清凌凌的水藍瑩瑩的天》,原來說的竟是這般意像。



一葉孤舟的自在人生。



揮不去的倦意,揮不去的蕭索。



一場憋不住的雨終於到來,避過後繼續邊走邊找酒店,我說過很討厭這些臨時的變化,然而卻三番五次地困擾著我。

我一直以為四川人很友好,也以為瀘沽湖這方純淨的水土同樣能養出一方純樸善良的人們,卻未曾想到初來乍到,就遇上這麼猙獰的面目。

一路挑下來,最終選了這間酒店,三個青、中、老年的女人在門口坐著,其中最老的那個自稱成都人在這裡做生意。



一番討價還價後,達成交易,老女人也對我們有問必答,包括到時如何坐車去成都,晚上去哪裡吃飯比較多菜式選擇等等,拿著房卡上樓時還心想老板人真不錯。

但是很快發現,網絡根本連不上,無論手機還是電腦都不行,網絡一直是我途中選擇酒店不可或缺的指標,這無論如何是不能接受的。

朋友下來找她們理論時,對方竟然死咬著是沒問題的,卻不願意跟上樓去查看。

朋友要求退房,卻遭到無理拒絕或要扣款,吵鬧聲越來越大。

我帶著行李下樓時還聽到老女人這樣無賴的回答:“我是說有網絡,但沒說是好的呀,而且剛才也不是跟你說的。”

我知道遇上了無賴的地頭蛇,心裡憤怒至極,便接口道:“你剛才是跟我說的沒錯,我第一件事就是問得清清楚楚有網絡才入住的。你現在這樣說不是耍賴嗎?”

“我這裡是好的呀。”青年女人指著她所站的地方說。

我把手上的行李往桌上一摔,指著地上怒吼:“我是住這個地方嗎?”

然後三個女人的嘴開始毒起來,尤其是老女人一直叫我們滾,還罵了很多髒話,一副我就不退你能奈我何的撒潑樣。

朋友試圖跟無賴講起道理來:“你說你跟我媽一樣的年紀了,以為你面慈心善的,本來網絡不行,你修好就是,也沒非要說一定要退,可是你咬定說是沒問題,卻不肯去查看……”

老女人隨便往外面一指,一會說已經報修了,一會又說沒有壞。

我已經無法相信她的話,更無法跟不講理的人糾纏,拿出手機,忿忿地說:“不退是吧,我打110。”

老女人靠在牆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冷笑著說:“你打唄。”

我連續撥了兩次,都提示系統繁忙,連派出所都可以系統繁忙,真不愧是山高皇帝遠的地方。

人生地不熟,我知道只能靠自己了,我是那種只對溫柔妥協的人,你越凶我就越不怕,這種無助的時刻也沒有絲毫的膽怯。

青年女人繼續耍賴,說我們用東西摔她桌子了,而這,也成了要扣款的理由。

我走出馬路大聲的囔著,我就要路人皆知,這是什麼樣的黑店。

朋友依然苦口婆心的相勸:“打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和和睦,你這樣是做不長久的……”

可是沒有人聽得進我們的話,我看著因我的囔囔,裡面的房客也跑出陽台來看,心裡有一絲的快感。

青年女人也許是還有一丁點良心,她最後同意跟朋友上樓去查看,在上樓梯的時候朋友平心靜氣的問她,才被告知這網絡本來就是壞的。

查看回來,青年女人用她們的方言跟老女人說:“把錢退了,讓有多遠滾多遠。”

“出門就被車軋死。”這是老女人最歹毒的詛咒。

我拿回了錢,走出門口時,狠狠的祝福她:“祝你明天關店大吉。”

朋友還好心相勸:“為後代積點德吧,小心生孫子沒屁眼。”

三個女人競相滿嘴的污言穢語直到我們聽不見。

我重重的喘著氣,心髒因氣憤而急劇的跳動,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路快到盡頭了,我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在這個文明社會,在以顧客為上帝的今天,我從來不知道生意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也從來不知道人性竟然險惡到這樣不可理喻。

我想起麗江新城的老板和老板娘,想起一路上熱誠的給過我幫助的人們,然而這社會就像束河的馬路,干淨卻也同樣有肮髒的馬糞。

兜了一圈後,最終入住了這間也是先前電話咨詢過卻最終因為沒找到而放棄了的酒店,老板是東北人,在院子正門一樓開了間東北餃子館,可能是耳聾說話超級大聲,嚇了我一跳。不知道是因為今天不是黃道吉日還是倒霉了,遇到的一連串不順,讓我無法再用美好來形容這個行程。

院子很大,能看到前方的湖。這是今天眼裡最後的風景。



我迫不及待的找床躺下,暈車的無力感和惡心感,依然未退去。雖然心裡總有種不踏實,像進了賊窩一樣,跟一直以來所習慣的人情世故完全不同,但已經沒法顧及太多了。

到了晚上9點多的時候已經持續了12個小時沒有進食,勉強吃了幾口朋友高價買來的餃子和酸菜面,然後連妝都沒卸便開著頭頂兩盞燈睡到天亮。

這樣的體驗很刺激永遠難忘,但我的人生拒絕第二次。



瀘沽湖的第二天。

經過一夜的休息,盡管暈車後勁仍未全退去,但精神已經好很多了,才有心思來細看周遭。

陽台望出去的主干道一角,沒有現代的高樓林立與交通擁堵,一個似乎回到了明清朝的世界,似乎會隨時從身邊竄過一匹馬或一輛馬車,還有江湖俠士官府知縣巡邏往返。



院子挺大,安安靜靜。



陽台上的彩旗上印著不知道是什麼文字,像一道道符,很有藏族味兒。



這裡全是清一色木結構的摩梭風情房子,多是四合院的形式,最高三層,走在上面搖搖晃晃,但是使用的門和窗,包括裡面的電視沙發等全是現代設施。甚至某些承重牆還是磚牆。旅游點在利益驅使下很糾結,既要保留民族特色又要滿足時代需求,尷尬無處不在。

一番大洗漱完後,又得重新背起行李去繼續覓新的住處,今天打算去裡格住,因為那裡有去西昌的車,打算就這樣邊看邊步行過去。



仍然沒胃口吃飯,在一間士多帶了點干糧和水,隨口詢問了下老板,被熱情告知店門口就可以上車去西昌,於是去裡格的計劃瞬間破產,所以打算就在湖濱路住下來,然後再租車環湖騎行。

重新踏進昨天的“莊園”,拂過一路花開嫣然。





大朵暗紅的花,無可忽視的艷麗。



低調清麗的土豆花,和不肯敗去的昨天的大紅花。







回到昨天避雨的冷冷男人的院子門口,伸個懶腰,新的一輪覓房開始了。



清凌凌的水上飄著雪白的水性楊花,像遠距離下一群雪白的天鵝在水裡嬉戲,卻總也揮不掉一頭的烏雲。



當地女人,皮膚顏色很深,臉上泛著高原紅,背著背簍,正要去勞作吧,奇怪的是如此純樸的地方,她們嘴裡銜著的不是自己卷的煙或水煙,而是市場上銷售的香煙。



我靜靜的坐了一會,又站立背手而思,不知道湖水有多深,不知道對面是什麼樣。





白雲飄來,映得水越發清澈。



而遠山亦藍得更徹底。



不遠處有打漁的小舟。



不管是自拍,還是拍風景,都少不了成為別人鏡頭裡的風景。





這就是傳說中的豬槽船罷。



湖邊的酒店挨個看,不是網絡不穩定就是壓根沒有網絡。終於明白,昨天那間黑店也不是個案,網絡不穩定應該是這裡普遍的現像。



剛走進這間很有些年月的院子,就有位老奶奶從裡面出來帶我進去,院子還被主干道從中間隔開,真心大。





主干道另半邊的院子裡,竟然看到了久違的貓。



還有半熟的不知名的果子。



可惜這所謂三星標准的酒店房價並不合適,再折回來的時候,老奶奶已經回到原先的地方,她跟我說話,可惜我都聽不懂,我說我聽不懂的時候,她就慈祥地笑了。

很喜歡這種色彩的雕花。



偷偷把老奶奶拍下來,她舉起手說著什麼,好像不願意給拍。



踏破鐵鞋後,終於還是找到了這間湖濱路的房,討價還價後,這件揪心煩人的事總算敲定了。



瀘沽湖的冷,從床上的拉舍爾可見一斑。是雨疏風驟打濕花窗,卻又似潤物無聲輕撫湖面。

大半天已然過去了,在租車店前我猶豫著是要自行車還是電動車,因為對環湖始終抱有幻想,只有電動車才能在半天的時間內成功環湖,所以最終還是選擇了電動車,卻在試騎的時候發現手生而不得不放棄,計劃真的永遠趕不上變化。



既然沒了計劃,就可以放松來隨意走了。

湖邊一葉擱置了的小舟,若能撐起槳出去飄飄也是無比愜意的吧。





直到往這裡一站,我才意識到這真的不是夢,我真的來到了彭丹曾經在小舟上與人說悄悄話的地方。



忍不住下水,冰涼透澈入心骨。





被主人用來給游客拍照賺錢的犛牛。



有時覺得在美景前拍照都是多余的,可是我卻貪心地想把它帶走,讓日後回憶起這段時光更多一分豐潤。





水波清淺裡有非常嬌小精致顏色均勻形狀各異的鵝卵石,我撿了幾顆想帶回去留念,而突然看到附著的水蛭,差點驚得彈起來。



這兩天瀘沽湖的心情都是午後就淚流滿面,幸好沒環湖。小舟上歸來不及的人過足了落湯雞的癮。那個為主人賺錢的犛牛也在雨中默默承受著主人的冷漠。



山水共長天一色。



在亭子裡避雨,優哉游哉吃著從士多帶來的雪花山楂條,面前一個扎著兩條辮子的十來歲的小女孩,一身櫻桃紅長裙,背著黑色的小背囊,站在她父親跟前,美好得就像當年的自己。



雨一時止不住了,小小亭子裡的人越聚越多,披著動物皮毛的本地男女,混在來自五湖四海的游人裡,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雨停後,似乎突然找回了食欲,也不管時間還不到下午4點,便打算去覓個酸菜魚。

突然在湖邊看到這個東西,一時也不知道是干什麼的。



又從“莊園”穿過,沒想到僅一場雨,那原本就嬌妍的花,掛著水珠竟然清新得不可方物。



主干道上一間店門前的烤乳豬,像一場隆重的盛事。



而我所選的川菜館,寬敞的大廳裡只有我這一桌客人,用的是一張足以坐十個人的旋轉桌。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戴著草帽和墨鏡一邊拿著電蚊拍收拾著滿屋子的蒼蠅,一邊和我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

他毫不煩惱地說:“這裡可能是氣候的原因,蒼蠅就是多。”

那種神秘又閑適的感覺,突然覺得很像誰。或許是夢中見過,或許是途中的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甚至是我未完的書《再見,洛麗塔》裡的主角。

酸菜魚端上來的時候,我立刻傻了眼,這真不是鮮黃嫩白的我所熟悉和向往的酸菜魚。



飯後重新回到湖邊,仿佛剛才的灰蒙與此無關,這山這雲這水本來就是這樣的面目。



一只閑適愜意的狗,絲毫不介意我模仿它的坐姿。





雨滴微微,清波蕩漾。那山邊一撮欲去還留的薄雲,像極了一只坐著回首的狗或貓,甚至是站著的鹿。



左邊就是我住的店,背靠主干道,面朝湖濱路,位置相當好,從這條窄小的巷子上來就是湖濱路,隔壁泥磚牆內的院子結著一種像蘋果一樣的小果子,忍不住偷偷摘了一個,嘗了一下酸酸甜甜的。



在主干道小超市買了些干糧和水,老板一家人正准備吃晚飯,還熱情地邀請我一起吃,或許只是口頭禮貌,但相比昨天的惡人,本地人還是純樸善良的。

得到同意後,我把他的菜拍了下來,腊排骨和生菜的什錦鍋,這是當地人的家常菜吧,看得出的美味。



晃悠悠地到了昨天下車時的小車站,順便進去打探發車的情況。院子裡同樣結滿了半熟的果子,帶著雨後的水珠,滋潤無比。有幾個閑散的司機或管理人員在內,熱情地告訴我這是涼山小蘋果。

我竟然厚顏無恥地問能否摘一個。

“那是完全沒問題的。”有人回答說,“只是還沒熟呢,摘了就可惜了,要到8月份才熟。”



回到房間,晚上8點過了天色還是賊亮賊亮的,又下起了雨,院子內濕漉漉一片,山色迷蒙,聽著木窗瓦房滴雨,看著窗外雨簾和湖邊偶爾撐傘走過的人,吃著當地特產涼山小蘋果干,等待黑夜到來。



晚上突然有新想法,後天去西昌發完衛星後,到成都、重慶。若能在重慶通過水路到武漢再飛回廣州就最好了,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再也壓不下去。

翌日醒來,已經上午10點半,翻著手機一遍遍看著之前弟弟傳來的虎子的圖片,想它想到直想掉淚,忍不住跟正在上班的弟弟問詢它的情況。

“虎子習慣了嗎?你多看幾天方便不?”雖然想急著回去看它,但想起昨晚睡前的新念頭,心又忍不住野起來了。

“還好,吃多了點。沒關系,我又不出遠門。它跟我混得很熟了,哈哈,不認識你了。”弟弟說。

見他心甘情願不嫌麻煩我也放心多了。

他又補充道:“只是到時它跟你回去後,又以為我不要它了。”

我突然就開始難過起來,它什麼都不懂,膽小得不行,從來沒出過門,卻被轉移來轉移去。同時又傷感的是,隱隱聽出了弟弟的不舍之情。到時我接虎子回去,不適應的又何止它呢。

於是我試探道:“有沒有覺得廳裡有一只貓,每天都充滿生氣?”

“我早上出門時,它在冰箱一角眼望望的,一眨不眨,好像很可憐的樣子。”

這種眼神我最熟悉不過,仍上班時,每天早上出門它就是這樣目送著我出去,晚上回來時仍未開門,它一聽到腳步聲就開始叫,然後門打開一剎那,就在地上打滾撒嬌。雖然不像狗那樣通人性,但也會極力的討好你。



有兩個弟弟,我們仨感情很好。於是我到群裡跟他們商量,看看我的新念頭靠不靠譜:“昨晚突然想到有水路,想把三峽也順便走一遭,到時從武漢坐高鐵回廣州,

不用飛,免去了兩頭去機場的麻煩,只是途經長沙要不要順便停留?哈哈,只是還不知道水路是怎麼樣的行程,有沒有這樣的船。”

大弟弟說:“差不多的價格,你看哪種方便,盡量不要太夜到廣州。”

“太晚到廣州的話,給電話我去接你咯。如果到了武漢,那順便到長沙,哈哈。武漢到長沙就300+公裡,不過我也不知道長沙有什麼好玩的。”小弟弟也忙裡偷閑的插一句。

大弟弟馬上提議:“毛澤東故居。”

“臭豆腐。”小弟弟糾正道,“毛澤東不在長沙,在湘潭。”

“哈哈,既然你們都支持,又願意幫我照顧虎子,那我就按這個計劃走下去咯。”我說。

我一直很慶幸有兩個這麼好的弟弟,不管人間冷暖如何無常,總有這些溫情在。

雨淅淅瀝瀝從昨晚持續到現在,今天的環湖計劃又泡在這雨湯裡了。







冷得瑟縮發抖,蓋兩張厚被子仍腿腳冰涼。薄披肩已不勝負荷。





到房間樓下摩梭風情店覓食,門口的大風像一盆盆冰水潑在身上,只好躲到角落的桌子。路上的美女們瑟瑟而過。



上來的菜,分量精致價格離譜,水性楊花還不是麗江那種,老板卻用“采摘的是嫩葉”敷衍過去。朋友卻因吃了這個腊野豬肉肚子痛了很久。



門口路上走來只巴巴可憐的狗,可惜菜都快吃完了,給它扔了塊豬肉,一點也不見外地吃了,吃罷還跑來我身邊蹭來蹭去,最後見我沒再給,只好去翻垃圾桶了。



飯後上樓回房間休息了一會,突然覺得胸口很悶,好像喘不過氣來,朋友也如此。

到傍晚雨終於停後,決定重復昨天的步伐,去走走湖濱路還沒走過的另一端。

而悶的感覺仍然沒有好轉,或許是食物的緣故,也或許是高海拔的高原反應,從幾十米來到兩千多米高,落差太大。

又看到了這個東西,原來是藏族的轉經。



在這間酒店門前,看到了瀘沽湖的第一個空調。





晴天向晚,雨後山更幽。





清凌凌的水,藍瑩瑩的花。







我撿了很多鵝卵石,准備帶回去鋪在將來要種的多肉的盆子上,應該比買白石米好看吧,畢竟這是不遠千裡從瀘沽湖帶回來的呀。水中除了石子,竟然還有小小的菱角。





走著走著,湖濱路與環湖公路交彙,看著漸晚的天色,便上到公路往回走了。



院子裡種著什麼呢。



走著走著,又遇到了剛才轉經的幾個老奶奶。





路邊不畏傍晚的大紅花。



雖然在瀘沽湖的幾天一直只在大洛水這個角落徘徊,還有很多地方沒去甚至環湖一圈都沒實現,但我卻急切的想離開了,因為覺得還有更精彩的旅程在後面,而且這裡的飲食很不舒服,大餐館的不好吃,小餐館沒有找著,有兩餐干脆吃的是方便面。

天一亮,朋友就去買去西昌的票,據說這趟車是從麗江過來的,路過這裡,能上多少人是根據下的人決定的。

今天這班車只能放四張票,幸運的被我們得到了。

朋友在回來的路上拍的天,竟然藍得是這幾天來不曾見過的,月亮還沒舍得退去。閑散的雲朵就像不知道哪裡彈棉被不小心飛出來的棉絮,浮於山上,若即若離。而更搞笑的是這個篝火晚會,到處看著指示,但從來不知道在哪裡。







小小的車站仍在晨霧間半醒非醒。



在中午發車前退了房,背上行李出來,在車站內竟然遇到了那天從麗江過來的司機,跟他打招呼,他說去西昌的路比從麗江過來好走。心裡一酸,這麼難走的路,他每天都要走,祝福他好人一生平安。

車站外牆腳的蒲公英亦含苞待放,等待著更強烈的朝陽,綻放它短暫的精彩。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它,那麼不起眼,那麼低調的顏色,那麼不被珍視的生命。



好不容易覓到一朵綻放了的,狠狠心把它折了,在陽光中竟然會反光。





輕輕一吹,便滿天飛散,從此,去尋求屬於自己的天堂並扎下根,只要有陽光和水,就能擁有自己的一方天空,誰又能說分離不是它快樂的宿命呢?


精選遊記: 瀘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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