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那斯就在眼前了。
而我們渾身濕透,飢寒交迫。山林裡雲霧繚繞,山腳下就是夾雜著牛乳一般綠色的喀那斯河。那不是透徹的清脆的水色,因為有著多多礦物質,河水獨特的有著絲綢般醇厚的柔和。
當我們在哈薩克族的簡易帳篷裡落住的時候,我才放下心來。長時間的跋涉和艱苦終於走到了頭,我們置身於天下美景之靈魂的一間破舊帳篷中喝著滾燙的羊湯,就著白酒,烤干了衣服襪子褲子鞋。甚至,我看見自己也是那景色的一部分了,祈禱明天天氣的晴朗。夜色來臨了。
“月色如洗。。。。。每一夜都那麼珍貴,一次次歷歷在目。這無論如何又是一次,我想,求一次美好的體驗要千裡迢迢,而找到後轉瞬即逝。”
由於喀那斯是國家級的風景區,有著嚴格的管理和一級的公路設施,因此我們請了哈薩克人把我們從山上帶出景區。但是,我們必須要走兩公裡左右的景區公路,跨過喀那斯河,再繞到對面的山上。然後我們就可以往禾木回去了。這樣,我們的馬必須面對成群結隊的旅游巴士,和那些團隊的游客。這對我們都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離開住地,向著一片開朗的斜坡,8月底的季節,看不到最美麗的五彩斑斕山色。樹木只是一味的蔥郁。但是我已經很滿足了。太陽升了上來,昨天瑟瑟發抖,今天又匆忙的擦拭防曬爽。一肚皮嘰裡咕嚕的不滿,偏偏我的馬就是不走了,它反而回頭朝住地折回。
我拉扯著韁繩,它倔強的停住了。前面的馬幫隊伍走的不亦樂呼,我急的大叫起來。我們從禾木帶來的蒙古族向導顛顛的跑回來,那是馬的主人。他吆喝一下,牽起韁繩。馬毫不樂意的擺著頭,慢慢的隨著走了。我奇怪的問,為什麼啊?向導說,這馬是喀那斯的馬,買到禾木才幾個月。它知道是回故鄉了。
這是我頭一回看到動物的一種思想。我是一個無家的人,它比我有氣節。
從山上俯瞰喀那斯的月亮灣,見下面游人密密匝匝的在河邊平面的角度簇擁著照相,我們甚是得意,有想狂喊的衝動。被向導制止,干嗎?不要命了?騎馬逃票還敢大鳴大放?
山水恬靜無比,玉色的河流雍容華貴。天山山脈重重疊疊,無窮身段,雪積雲頂,一日幾季。真是變化莫測。
穿過公路的那段真是刺激無比,山裡的馬從來沒有見過車和那麼多的人,一不小心就會驚。偏偏有缺德的司機故意鳴笛,當真就有一匹馬驚了。所幸當時人都下了馬,扯住了韁繩。有一匹的馬掌居然脫落了,行走起來,蹄裡踏拉的響著如敲打著竹板。
八月的喀那斯,如果你那麼巧合的也在臥龍彎停車駐足,你看到一隊馬幫疾馳而過,是不是有些羨慕呢?
那日真的風清雲爽,看不到一絲絲昨天大暴雨的跡像。大自然叫人迷惑。從公路邊上一條罕跡的小道往上一插,很快,我們便又隱入了濃密的山林之中了。迎接我們的是一大片真正的草地,在河流的上方,在山的半腰上。
我們卸下了行李裝備,隨身的小包,開始真正的策馬飛奔起來。馬四肢騰越的時候,那種開曠的,入雲端一樣的空間感真的使人興奮萬分。然後它的蹄子彎曲的邁動蹬踏,筆直的撒開去,人穩穩的撐坐在馬鞍上,四周的綠色飛一樣的後退著。。。。。。
“森林的梢尖,突然從下方生起來。。。。。。親切的,只有天山才有的濃藍墨綠,清涼地熨著干裂的眼睛。”
整整的一天,我們沿著河水的蜿蜒,走在依傍的山間馬道上。大多數時候,都能從上而下清晰的看到水流的每一曲奔流,有時我們更貼近了山,就只能聽到水流歡暢的音樂。馬打著響鼻,它喜歡吃一種開著小小黃花的野草,走幾步就順勢扯上一大口。還有一種形狀如草莓的暗紅色野果子,它滿心歡喜的站住了,大口的咀嚼著,發出“卡擦擦”的鋒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