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起華山長空道哈寶
包輛的士從西安到華山要450元，看來這是公價。
我們找到幾個司機砍價，選擇了一輛只要350元的的士，沒想到那廝之所以只要350元是因為他不走高速，在車多坑窪的國道上走了一個鐘頭之後，我們只得再加100元走回高速去，反倒賠了寶貴的時間。
一、登華山極頂
我一直以為，華山之奇險“前人之述備矣”，無須我去塗鴉。故我直到二上華山之後才想起寫點華山的什麼，以不負華山的英名是吧。
我很遺憾由於時間的關系，兩次都是坐纜車上去到達北峰，為了彌補這種自己不可饒恕的錯，我兩次都在無人與我同行的情況下獨自登上峰頂。
第一次是在初春，過金鎖關之後，往右走是通往西峰的山道，一片高大的松林間還積著薄薄的雪，涼颼颼地透過我火熱的身體。
整座山上無一人可以做伴，反襯著人的渺小和自然的博大。
我放大嗓門在西峰下如狼一般地干嚎了好幾聲，呆呆地站在雪地裡看著四周，四周並無俠士開吼之後的落葉，惟有空曠的林子裡反射著異樣的回響。
那是我的聲音嗎？那是我的聲音嗎？好久了不曾聽見過自己如此的大聲，無有顧忌地從喉嚨裡衝出的聲音，似鬼叫狼嚎，帶著原始的純粹和塵世的逃脫，極其過癮！
再來華山時，我發誓一定登頂，隨同我發誓的還有YAHOO、年老的局長和他那年輕的老婆同志，我知道他們不過是說說而已。
再過金鎖關，我選擇了靠左直行，這次我的目標很明確：登華山極頂南峰。沒想到的是，走過一段小坡之後，我到了中峰。中峰的左邊是同樣險峻的東峰，據說東峰適合清早看日，這次俺肯定失之交臂了。
從中峰向前望去，似峽谷幽深莫測，一條無人通行的石級向下延伸，對面的山峰赤裸險峻，峰下樹林茂密，頓時不知身在何處。
我只有滿是猶疑地望前走了。
到達山底方知剛才過金鎖關往右山道行走正是在此彙合！
我走冤枉路了。
山道上有了新修的水泥台階，不知怎麼我對水泥的東西出現在大自然的風景中頓生反感，回想上次登西峰時還是石級，心生了一種無趣的敗壞，再沒了狼嚎的衝動，只是颼颼地往南峰上竄去。
陽光從高大的樹枝上照下來，在我的臉上手背上肆意晃動；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吹來的山風更是挑逗地撫著我的老臉，而汗卻不自制地不斷滴下。。。不斷有人群笑鬧著從山上下來，歡喜之狀可羨，而我卻是獨行，恰以為正是登華山之所好。
到我終於登上華山之癲，看著這雄壯奇險的五岳之尊，我獨享這英雄華山的孤獨，正是何其妙哉！
南峰極頂2160的石碑立在眼前，腳下的大石上刻滿了足見歷史的文字。從峰頂往下看去，四周俏石嶙峋，似斧劈刀削，遠處高山朦朧，巍巍傲視，英武特立；近前是上次到過的西峰，光溜的脊背上三兩游人蟻行其上，整齊的階梯和灰瓦亭閣呈現出幽幽的意趣；有人在西峰和東峰之間大聲嚎叫，山峰中回蕩著青春的聲波。
我趕緊給山下的同行者報告我已登頂，囑咐千萬等我，之後轉道南天門走長空棧道去也。
二、歷生死長空
華山險，險在自古華山一條道之言。
蒼龍嶺，是一條絕壁上開鑿的狹窄石級長梯，驚險陡峭，令人仰望嘆止。從北峰上一路走來，蒼龍嶺右側壁立千仞的白而且大的場景，先就震人於形；仿佛上面人踩著身後人的頭的感覺更是加劇了危險的心理壓力。據說韓愈深夜上山後，白天自上而望下，恐死而泣留下遺書的故事，更增添了游人的恐懼。
上次登華山時，我友“教腦殼”就是在這蒼龍嶺上半道而逃的，四肢著地，邊退邊望的情形，只差驚尿，令我等男兒不堪入目。
虛有驚險的蒼龍嶺之於哈寶早不在話下，俺都懶得寫它。第一次過蒼龍嶺時，我上下都不扶旁邊的鐵鏈，行雲流水，如履平地，牛氣衝天吧。
面對長空棧道，頓時汗顏！
從南峰上下來的滿足與興奮，豪情與氣概，欲吞萬裡如虎。
獨自轉道南天門，欲看長空棧道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但見，開步處，萬丈深淵臨下，眼跟前，尺寸之地為道。當我腳踏凌空絕壁之時，我的氣概短了：我發現我的心在發顫，我的腿在打抖，我的汗在變冷！
TNND！這是人走的地嗎？我不得不懷疑手上扶著的鐵欄杆會不會突然斷裂！
精神高度緊張之下，我毅然舉步向前。
我的媽呀，前面連欄杆都沒有了！站在最後的欄杆邊上如同站在生死之門檻上一樣。我猶豫了。俺總不至於在這長空棧道，毫無意義地獻出我寶貴的生命吧。
環顧一下我的身邊。右邊有一個洞口，絕壁上的一個石洞。
一個老者正衝我招手。
這是一間建於元朝的廟宇。我抬步走了進去，石洞裡有一尊菩薩，正威武地望著空靈處，大有容萬物攝魂魄之勢。
“祭拜一下保平安”，老者揮著手中的什麼在祭祀墊上輕拂一下。於是，我脫下手套，放下背包，虔誠地雙膝跪下。雙手合十，但求平安，行三拜禮，方起。取十元錢，放入法器，拱手再辭，正眼不敢視。老者取紅繩系於我的頸上，方振作，復凜然之。
我知道我一定能過！
我緊握著絕壁上的鐵鏈，望前方突出處，見一人從斷壁處現出，仿凌空而掛。
巨石當前，疑無路，復聞腳下有人聲，原來巨石之間的縫隙就是棧道！兩根10毫米的鋼筋焊接成的長長的梯子搭建在石縫之間，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伸向前方的斷壁突出處，面對著眼前凌空的高度，不能不叫人心驚膽戰！
我抓住那根橫跨巨石的鐵杆，涼爽的風在高處的山邊吹過來，喚醒著我的遐想。
其實生命也就是這麼渺小可憐的，如同此時的我，一松手就會融入這藍天裡；其實塵世的一切無所謂輕重無所謂得失，幾十年的日子一晃而過，如同這面前的一瞬。。。
“喂，哥們，轉身！”兩個往回走的年輕人從下面對我喊。
我背對著茫茫山空，緊抓著長梯的鐵條一步步極其小心的往下。斷壁處那人還在站著，棧道太窄只能容一人通行，大概他是等我過去。我抓住鐵鏈從斷壁的頂端試著向下望去，我的心跳了起來：大概有200層樓那麼高吧，一整塊的巨大石壁上光禿禿的，叫人眼暈，而所謂長空棧道就是在這近乎垂直的絕壁上打上鐵樁，架上木版！而你必須從這裡通過！
到這時，我已經沒有了害怕。雙手交替著去抓住掛在石壁上的鐵鏈，向前緩慢行走。走過一段回首望去，絕壁驚心動魄！一手拉著鐵鏈，一手取出相機，將絕壁上的木版清晰地流在鏡頭裡，留份心跳吧。
其實，長空棧道並不長，就五六十米大概。但華山道就這樣，只此一條，走過去了還得走回來。
長空棧道的盡頭往上爬幾步就是振聾發聵的華山論劍之所在，小小的一片泥巴地，大約能放3輛轎車，右面還是絕壁，三面有古樹斜著向外伸去。我試著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棵古樹的邊上，樹下萬丈深淵，望不到底。
此時內急，我顫巍巍地站到樹上，俯瞰長空，揮斥方圓。不恭不敬至極。
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你等當初論劍之時是如何解決尿急的？失敬失敬。
抬頭望去，百仗之外的石壁頂上，面下的一塊大石上居然刻有“全真涯”三個篆字。到底是如何刻上去的？據說還是中國十大迷之一。
回頭再走長空棧道時我就非常順暢了，就是再走石鑿的懸崖那幾步，也變得大步流星。看來這世間的情事，經歷過了也就沒了可怕的。站在峭壁上我大膽地雙手拍照，看上面的游人看我，多少有種闖關的滿足。
南天門處，不少人在張望，卻再沒人敢抬步。
因為我放下了剛才的沉重，步子變得飛了起來，很塊到達金鎖關，幾乎一路小跑，與我的同行者彙合於蒼龍嶺下不提。
北峰無可寫。
華山的北峰1614.7米，是所有的跟團旅游者都會到達之處，自己或因公或因私來西安，你都可以極輕易地來登這華山的北峰，因為有最快捷最方便的交通工具—---纜車，從華山門口花10元乘華山專用賺錢車到達纜車上行處，15分鐘到達北峰下，步行15分鐘石級階梯即到達北峰。6月8日起華山纜車減價，70元來回。
從北峰1614處，您可以覽盡華山五峰並攝於您的照片中，聽導游跟您講像蓮花像元寶以及沉香劈山救母等神話鬼語；如果您帶有高倍光學變焦機器，還可放大蒼龍嶺看個仔細。僅用2小時，就算來華山到此一游。鴨子大多這樣的干活。
至於不坐纜車，背包從智取華山道登3996級台階上華山之舉，是我極敬佩的一類，我沒能做到，我向他們致敬。
真正的游走才是這樣的干活。
哈寶2003/06/18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