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雲南的記憶片斷之二

作者: huaiyu

導讀1. 出發從曼谷回來時,正是北京非典鬧的最凶的時候,整個城市像猝不及防的被絆了一跤,惶然跌坐在地上一時竟回不過神。在家悶了十多天以後,向往自由的心開始計劃再次奔向沒有非典陰影的彩雲之南。 原本五一是個好時機,可以趕上當地的朋友們休假,然而被老爸一棒子打死:你有沒有點社會公德心啊!?現在北京疫情這麼嚴重,你總得為人家雲南人民想想吧!加上也� ...

1. 出發從曼谷回來時,正是北京非典鬧的最凶的時候,整個城市像猝不及防的被絆了一跤,惶然跌坐在地上一時竟回不過神。在家悶了十多天以後,向往自由的心開始計劃再次奔向沒有非典陰影的彩雲之南。

原本五一是個好時機,可以趕上當地的朋友們休假,然而被老爸一棒子打死:你有沒有點社會公德心啊!?現在北京疫情這麼嚴重,你總得為人家雲南人民想想吧!加上也放不下即將赴港的好友GF,於是直到5月17日,GF離京,非典新增的統計也數日保持在個位以後,我的第二次雲南之旅,方始成行。

機場的冷清自不必說,過了三道體溫測試,候機室裡也是門可羅雀。也許是戴了口罩的緣故,每個人的神情都好像木木的,甚至連反應都奇怪的遲鈍:平常總排在隊尾的我這回竟然是第一個登機,而且走了半天身後還空無一人,搞得飛機上一個胖胖的工作人員直衝我樂,“不會只有你一個吧。”嘿嘿!要真能八百五十塊錢坐趟專機,還不把我樂瘋了!

一瓶冰鎮礦泉水,一個紙盒包裝的牛奶,兩塊形狀醜陋的點心,被告知是非典時期的特殊餐標。想要熱水?無。想要杯子喝牛奶?無。想要毯子?也無!一怒之下召來表情嚴肅的服務員,對著人家陰險的微笑:“要麼您找件隨便什麼衣服借我穿穿,要麼能不能把冷氣關了,不然我一感冒就特愛發燒。。。”

戰戰兢兢下了飛機,之前聽說的種種恐怖傳言在腦袋頂上飛來飄去,一路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出港的門口。奇怪,怎麼連一個測體溫的都沒有?我忍不住摘下口罩大樂:原來人家雲南人民根本就不在乎啊!衝正在門外等我的朋友揮揮手,呵呵,雲南,我又來啦!

2. 生活在昆明

其實嚴格說起來,這一次的獨行,與其說是旅游倒不如說是一次‘生活在別處’的體驗。沒有對任何景點的期待,只想找一個陌生而又舒適的環境,一段可以肆意去生活的時間與空間。我的心如此自由而包容,將盡情去聆聽、體察和享受一切有緣相遇裡的美好之處,因為它純淨、溫和,總懷有天真的愉悅;我知道往事總會沉沉落定,也看到釋然身後暖暖的光,含笑頜首。

先是悠悠閑閑的在昆明住了一個多星期,享受了幾日小雨幾日晴。

借住的房子在市區的北面,環境有一點雜亂但生活起來卻很方便。小區周圍,各式各樣的小店基本上是毫無章法的擠在一起,所經營的內容絕對超出你對日常需要的理解。餐廳、發廊、茶館、藥店、小超市當然不算稀奇,洗浴中心、做窗簾的、賣家具的、出租VCD的、修鞋配鑰匙的、推銷電話卡的、經營熱水器的也還能夠理解,可是等到專賣飯店客房用品的、專賣商店售貨櫃台的和專賣廚房煮咖啡機的小店們也擺出一副和對面這家醫院以及傍邊那個露天菜市場同生存、共繁榮的架勢來,除了啞然失笑,我也實在不知還能怎樣了。

被我霸占的宿舍是兩室一廳,推開大門是鋪了淺黃石材敞亮的客廳,寬大的沙發圍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矮桌,正對著的電視機旁邊高高的摞了兩疊CD。TT的同事小何,一個大理女孩經常很晚才回來,所以平常在家的就只有我和那只以陽台為領地,據說還很有些貴族血統的黑色狗狗。

抵達的當天就跑到翠湖邊上據說是MB家開的一個清真館子吃晚飯,認識或不認識的朋友圍了一桌子,MB、TT、SY、RZG,看著這些上個月前才頭一次見過面的朋友,半懂不懂的追著滿屋子的方言傻笑,卻偏偏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吃過飯大家又跑到一個小西餐廳的露天陽台坐著,喝茶聊天看風景。黃昏的翠湖恬靜、安閑,周圍在散步的人很多,往來的車輛也不少,可因為氣氛融和的好,不覺雜亂,比起北京蕭瑟的街巷,反而有種親切的感覺讓人欣然享受。

經常是在屋裡聽CD、看影碟、翻兩頁閑書,再有一大樂事就是去街對面的小菜場。說它小,卻從來沒試過走到盡頭,這裡的蔬果魚肉品種既多又新鮮便宜,巷口的花擔旁只需三五塊錢就可換得滿室馨香,連日的生機;於是每逛不到半路,大袋小袋就已拎不過來,只可惜吃飯的人太少,要不然真想把那些以前從沒見過的東東都做來嘗嘗。

有時也在城裡閑逛。雲大的周圍有很多有趣的小店,一路window shopping過去,看著活潑靚麗的年輕顧客穿梭在各式五顏六色的服飾、擺設中間,倒也頗有一番意趣。還有一條似乎叫文津的小街,好些風格各異,裝修精致的餐吧、咖啡屋就雜居在民宅店鋪的中間,毫不招搖的門臉顯出一派平和安逸的神氣。你只管推了門進去,通常下午時候並看不到什麼人,等揀了舒服的位子坐下,又從架上取來喜歡的雜志或小說,一個笑容溫婉的小姑娘這才自自然然的走過來,在你面前放下餐單,然後像對一個登門拜訪的朋友打招呼:“今天的雪梨汁不錯呢,要不要嘗嘗?”

沒有受非典影響的雲南,朋友們平日的工作還是很忙。不過工作歸工作,享受生活才是第一,所以每到休息時候,總會有這個或那個朋友約了我一同晚餐或是加入他們的聚會、泡吧、卡拉OK等等。一個月前才識得的此時已成了老友,沒幾天老友復又介紹來新朋友;或許與本地溫和秀美的氣候風物有關,遇到的雲南人大多熱情好客而又樸實親切,高高興興的享受著生活,享受著這塊天賜的福地,個個把‘家鄉寶’掛在嘴邊,笑面盈盈真是可愛。

還記得SY的純真笑容和高超車技(嘻嘻,要是我在北京也像那樣開車,一定早被罰成零分),還有那次酒後認真的迷茫;也記得MB家悠閑的陽台,和他細數往昔時我深深的感慨(男人的魅力,往往也在於成熟中偶爾顯露的童趣);還有TT的種種照顧,他在生日會上蹦蹦跳跳的歡樂,同事們的率直和友善,和美女們動聽的歌喉;以及SY哥哥的自行車,載著我們流連在一家又一家音像店(帶回了一百多片光碟戰果,直怕被海關當成走私販子);最要感謝的當然還有RZG,帶我吃遍特產風味不說,還專為我的滇西之行介紹了怎樣稱贊都不為過的L大哥。每每想起那些無以言盡的溫馨回憶,總覺得一定是我在前世今生曾做過些什麼好事,淚水過後,來給我這樣溫柔的呵護。

3. 滇西行記

A. 去往騰衝

確定去騰衝以後,帖子在網吧發了好幾天也沒碰到合適的旅伴。剛找到長途車站想要買票,RZG打來電話,說他現住騰衝的好友來昆明辦事正待返回,我恰好可以搭他們的車,於是一路享受著高級轎車的音響、冷氣,還有一百多公裡的時速,我便這樣跟著L大哥和他的朋友們開始了快樂的滇西之旅。

山路曲折,隧道也多,最長的好像有三四公裡,對一路架在柱子上的高速公路印像很深。這次沿路的景致與在滇北所見大不相同,尤其從保山到騰衝,在高黎貢山中穿行的一段,山石秀美,層巒疊翠,到處披著一層濕漉漉的霧氣,只覺眼前萬物靈氣逼人;常有蒼松古柏遮天蔽日,或是潺潺溪流匆匆而過,好幾次眼見著巍峨的絕壁和蔥郁的樹林盤踞在路的盡頭,可及至近前,卻又忽而柳暗花明,通途突現。

車行至大理時繞去一條河邊吃飯,是大盆煮的鯽魚,味道不錯,很像重慶大足的郵亭鯽魚。不過大家滿足了口腹之欲以後卻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接下來好長時間找不到上高速的入口,只能走石子鋪的老路,二十公裡的時速還顛簸的厲害,唉,只好看著嶄新的高速公路上飛馳的車輛近在咫尺,把嘴饞換成眼饞了。

在保山停了一晚,被L大哥帶著四處閑逛、吃東西,發現他在此地人脈極好,簡直隨時隨地都能碰上熟人來同我們打招呼(後來才發現跟著他去的其它地方,也俱是如此!)其中一個香港人,在蘭都酒店的後面開了家粥店,備有品種豐富的西餐、中餐、小吃、飲品,價格便宜而味道絕佳,現在想起來我還直流口水,各位驢友若去,不妨一試。另有一位似乎官員身份的朋友人極有趣,開輛一號牌照的越野車拉著我們巡視保山夜景,什麼風土人情、朝野趣事一旦由他一本正經、煞有介事的講出來,那份可樂絕不會亞於周星星的任何對白。

第二天進入騰衝新城已是正午,來往的車很少,嶄新的小樓才只鋪滿了沿街的一排,讓有長長綠化隔離帶的道路顯得愈發寬廣。車子在一個落英繽紛的門口停下,一進去以為是到了蘇州精致的園景:皴石、曲徑、畫壁,大小池塘和玲瓏的木橋,坐在石凳上小憩,順著檐下一直看過去是躲在月亮門後面芭蕉的綠葉;最可喜還是樹蔭下自在游水的大胖魚,足有百來條之多,烏黑、亞金、火紅、青白,個個一兩尺有余,真讓看慣玻璃缸中小金魚的我大開眼界。忽然有服務員打扮的姑娘來喚,說是飯菜已經備好了,這才知道這裡竟是一處私家食府,名曰(哎喲,真不好意思,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騰衝古謂騰越,擁有密集的火山群和獨特的地熱景觀,也是長久以來的翠玉之鄉和軍事要地。現今的新城中心地帶便屹立著一座眾多商家聚集的騰越翡翠商貿城,這裡經營的翡翠玉件莫不美侖美央,而L大哥即是此間最出色的翠玉商人之一。在L大哥的店鋪稍做盤桓,便隨他來到河對面遙可相望的酒店安頓,這裡的老板也是他的好友,分文不取的挑了好房間住下,又囑咐我不可聲張。原來此地非典期間早有明示,凡外地游客來騰,必圈入指定飯店看管。嘿嘿,想想那個鬼地方一定既破且貴,對自己的好運氣又喜不自禁起來。

然而直到數日以後,我才徹底覺悟,原來並不是我運氣好,其實是L大哥人太好。雖說非典期間沒什麼生意,但每一天來找他的人也沒少過,要他去附近縣市辦事的電話同樣是此起彼伏。饒是如此,整天笑呵呵的L大哥還是騎著他的摩托車帶我轉遍了新城老城,大小景點,不光朋友聚會我跟著蹭吃蹭玩,後來干脆出門辦事也把我帶著――說來好笑,那可真是有史以來我見到中國地方高級官員數量最多,與之接觸最頻繁的一段日子。

L大哥人挺胖,但自己吃的並不多,倒是我天天被他喂小豬似的吃個不停:一大早咚咚咚來敲門,去找最地道的餌絲鋪子;兩頓正餐不必提,就是晚上十點也會接到他的電話:走,去夜市吃宵夜啦!我原本是對吃東西最不在行的人,在北京家裡只有早餐一頓正經,余下時間常常是零食水果打發了事;即便在昆明也因為不敢吃辣而少了好多飲食樂趣。可是在騰衝,卻不知是當地的飯菜實在太過美味呢還是L大哥‘多吃一點兒,再吃一點兒,再吃最後一點兒’的策略激勵有方,我不光在當時主動嘗試起辣味菜肴,每天幾欲捧腹;即使到現在,想起那些風味十足的山珍、特產,我還是忍不住想要食指大動。

B. 火山公園

其實騰衝城畔的來鳳山本身即是火山遺跡,不過我懶的爬山,就去了城西北大約十多公裡有火山群的國家級自然公園。非典期間的郊縣班車嚴格遵循人不做滿絕不發車的土政策,不過賣票的大姐倒也負責,收錢之前先以美國警察的姿態高聲宣布我的權利:本車22座,現只賣出4座,座賣不完則車次取消,要等隨便,但概不退錢!唉,早知道也不用費勁兮兮的胡填什麼健康登記表了。

一路和出租司機聊著天,大概半個小時就開到了公園大門。售票小姐看我的目光很是猶疑,收了錢還要問,你是哪裡人?來干嗎?現在住哪兒?我依著L大哥的叮囑還把答案極力縮短:昆明人,看親戚,商貿城。可是再短它也還是標准的普通話啊,沒辦法,外語一向學的不靈光,到現在這雲南話聽都還聽的連蒙帶猜、不明所以,更別說自己開口了。只好故作鎮靜的瞪著人家小姑娘,無比同情的看到她眼裡絲絲的恐懼,怪不得老爸不讓我來,總不能每次臨時跟人家去講,這樣方圓數百裡的空曠山野,就算十個八個非典一起上,大風一吹也傳染不了半個老鄉啊。

好不容易買好了票進得門去,剛往視野開闊的筆直甬道上一站我就樂了:沒做上私人包機,可這擁有好幾十座火山,連綿百裡的國家級自然公園,卻實實在在讓我20塊錢就體驗了一把私人包場的樂趣!剛剛司機還說呢,平常這時候游人多的老遠都能聽到地面發出的聲音(當地很多東西都是就地取材,用蜂窩狀的熔岩泡沫石鋪成、砌成、壘成,硬物擊之,會有特別的響聲),這會兒倒好,除非有人在那些火山口裡趴著,要不想找個幫忙照張相的都難。

在MP3拉丁熱舞的旋律帶動下,我連跑帶顛的衝向正前方的大空山,四百九十九級台階其實相對高度估計也就五六十米,只歇過三次我就站在了勝利的頂峰。迫不及待的向裡張望,一時間張大的嘴竟沒能合上――真不是面前火山口的景色有多美,只覺得電影裡的畫面嚴重失實――不過是一個長滿了普通小草和灌木的凹地,既沒有搞個火山湖出來,也沒有月球表面似的外壁,把我家旁邊廣場上隨便哪塊草坪夯個坑也無非如此麼!唉,偏忘了這些古老的死火山(據說也有休眠的!)表面早已風化被歲月磨平。

不過畢竟此坑不是彼坑,怎麼說腳下踩的也是億萬年前地心岩漿化成的東東啊!繞著山頭僅有的一棵小歪脖松,我在中午的大太陽底下轉來轉去。沒人照相也就罷了,沒人分享激動感受卻真是大大的不爽!只好給正在廈門隔離的GF打電話,手舞足蹈的聊了快一個小時,攛掇得這家伙當即決定一旦解放就直接殺向武夷山。不過其他幾位同志的反響就遠不如這麼熱烈了,尤其小S一聲大喝:我正開會哪!一桶冷水下來總算恢復了些許理智:一個無業游民好像是不該得意成這樣。。。

哼著小曲晃下山來,又到火山博物館轉了一圈,直到看見岔路口‘柱狀節理’的牌子才猛然想起,剛才一高興,把還在大門外可憐巴巴等著我的司機大哥給忘光光了!估計這會兒人家正納悶呢:怎麼看著這麼柔弱的一女孩,2個多小時還不出來,難道是要把十幾座火山都爬一遍?!

去往火山熔岩河谷的十幾裡路,車子一直開在長滿了灌木的原野和鋪著梯田的緩坡中間,陽光金晃晃的,偶爾看見戴著草帽的農夫在孤單的勞作。不知道為什麼,這幅景像在當時讓我立刻就聯想起的全是歐洲童話還有綠野仙蹤。又過了一會兒,河谷斷裂的陡壁開始在車窗外時隱時現,柱狀節理到了。沿著小路跑下山,到近處抬頭,一種岩漿在冷凝過程中形成的六棱狀的東東像一大把筷子齊刷刷的斜鋪在岩壁之上;如果我三分多鐘的仔細觀察可以用來做依據的話,那麼這上百根石條的截面,隨便哪個恐怕都不會遜於蜜蜂窩的完美六邊,大自然啊,真是可敬可嘆!

C. 草海

草海公園離縣城不遠,座落在公路和農田之間,很不起眼。L大哥停好摩托車,進門後我們沿著木棧道往裡走,因為來晚了一個星期,沒看到鳶尾花海的勝景,只有幾朵起晚了的小花委委屈屈的被遺忘在大片的綠草中間。棧道兩邊可以觀察到草地的剖面:上面是密密實實的青草,中間是黑黑的草根和泥土,下面是不知深幾許的湖水。泥土層的厚度不一,看到最薄的地方也就二三十釐米。好不容易到了路盡頭沒有圍欄的地方,我迫不及待的邁入草地,哈哈,簡直比小時候在簡易彈簧床上瞎蹦還要過癮:隨便踩一踩,湖水就咕嚕嚕吐著氣泡漫過腳面,碧綠的草地松松軟軟的陷下去,又彈起來,你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水浪的起伏,估計和阿拉丁的飛毯感覺應該差不多。

個人以為與火山相比而言,目前草海三十塊錢的門票實在有點兒不值。雖然據稱這裡還要擴大、整修,可驢友們如果對於濕地、沼澤一類的景觀已經有過體驗的話,此處也就略過無妨了。

D. 芭蕉溪谷和熱海

芭蕉溪谷是我自己瞎起的名字,明信片門票上好像是什麼泉來的。去玩的時候也沒想到回來後還能閑成這樣以至於寫起游記,搞得現在手頭什麼資料也沒有,只好全憑我這個出了名的壞記性,呵呵,還有勞各位看官多包涵啦。名字雖然記不清了,可還是要大大的推薦:這個地方剛開發不久,山谷裡泉水充沛,溪流縱橫的青石岸邊長滿了翠綠欲滴的大芭蕉樹,一串串青色的芭蕉沉甸甸的壓彎了樹梢,讓巨大的暗紅色花朵紡錘一般倒掛在你的眼前。湍急處水聲脆響,白浪滾滾;小彎裡細沙游魚,歷歷可觀。 雖然已近正午,刺眼的陽光烤的石頭直發燙,可我們一行人在涼爽的溪水裡泡泡腳,在河中間的草亭裡吃上一顆青梅,還是覺得人生愜意,無復如此。

吃過午飯來到熱海景區,L大哥和他的朋友們徑直奔著公園門外的一個度假村就去了。先開了兩個房間安排小孩子們休息,然後就在樹蔭下擺開了一桌麻將。小鬼頭個個精力旺盛沒一個睡的,倒是我還躺了一會兒。起來後邊吃西瓜邊和才認識的朋友WL聊天,這個一表人才的男孩子雖然比我還年輕,可資歷卻是不低,說起話來還特別謙虛,不知不覺中,對未來的憧憬就從眼角和煦的笑意裡流露出來。

好不容易到了5點鐘陽光稍弱,(本來想寫日落三杆,可這裡的太陽實在太愛加班,不到八點絕不讓位,真沒辦法。)WL帶著我開了一輛吉普進入景區。熱海公園其實也是一片山巒,其中有幾十眼熱泉在各處沸騰噴湧,咕嘟作響的水聲、隨處可見的白色蒸汽和忽濃忽淡的硫磺氣味成了此地的背景。這裡的氣溫明顯較高,到了著名的‘大滾鍋’跟前就更加是熱氣逼人。鍋子直徑約五六米,裡面的水溫高達96度,劈裡啪啦的泡泡們憤怒的翻滾,日夜無休;連旁邊地上的石板都熱的燙手,當地人更用這蒸汽做熟了各種小食販賣。

又看了幾個泉眼也是各有特點而大同小異,倒是其中有個熱泉瀑布,由於礦物質沉積,長的有點兒像土黃色的白水台。據說如果不是非典,這裡一年四季全部人滿為患,不要說各個澡塘、浴池人多的像煮餃子,就連山坡空地上泡腳、拔水罐的也是上百人擠的像個刺蝟陣。我惦著山下的朋友們未敢久留,但各位如有機會,實在還是應該來此大泡特泡(浴池門票才一百,隨你折騰一天,是不是便宜的緊?)。而且WL說,騰衝的飛機場現已在籌劃之中,過不了幾年,手頭寬裕的同志干脆打架飛機過來,什麼酒池、藥池、花池、牛奶池,三五十個浴池、蒸房享用一番隔日即走,嘿嘿,多爽!

E. 和順僑鄉

和順我去了兩次,先是從熱海回來黃昏時分的順路探訪,原想略略一覽即可,但驚鴻之下立刻決定明日再來。

和順素以僑鄉聞名,全鄉一千多戶人,幾乎全是僑眷。鄉裡氣候溫和,山水殊勝,直徑數米的蒼幽古樹和青翠的竹林隨處可見,河水、池塘星羅環繞,不遜江南風貌。倚山面水的和順民居就在綠樹掩映之間層層遞進,那些朱門畫壁、鬥拱飛檐,那些精雕彩繪的木飾楹聯,和那些帶著歐洲面孔的圓拱石門、西洋鐵藝,那麼自然的融和在一起,從清末民初到現在,一直生機勃勃的庇護著本土鄉親,‘連當初日本鬼子都沒舍得破壞’(WL語)。

剛一進鄉,環繞家舍的護鄉河上,最醒目就是一座高高豎起的牌坊,上書四個大字:文治光昌。僑鄉游子雖多經商,卻頗有崇文重教的傳統,村子正中便氣宇軒昂的屹立了一座全國最大的鄉村圖書館。鄉中宗祠也多,想是人在他國,念祖歸宗的心思難免更濃。順著最外圍的環形道漫步,一路有數座帶著半月形小空場的照壁,每個照壁都對牢了一條直直而上的青石巷道,道兩邊住的大抵都是同姓的族親,共用一個巷口的大門。

也有的巷口道路較寬,大門被一個雕琢繁復的牌坊取代,正面多是‘冰清玉潔’幾個大字,背面則耀武揚威的細細刻了某家某氏新嫁成孀,守節幾十載被皇上立此貞潔牌坊,自此終享榮耀,大家快來羨慕等等。想想人家小姑娘新婚離別就夠郁悶的了,且不論要不要擔心老公在外國三妻四妾,就是難得一次省親,迎來送往還是少不了在這牌坊底下受氣。最倒霉是沒兩天老公死了,半個兒子還沒有呢,於是即刻跌入公婆姑嫂們呼來喝去的奴役深淵,幾十年啊!所以說,還是人家留了洋的商人更精明:這哪兒是討老婆啊,分明是雇佣使喚丫頭,終身農奴,不光有白得大胖兒子的機會,還全程免費,一文工錢都不用付!如果還有哪位男士膽敢聲稱受到女權壓迫,一定把他帶到這兒瞧瞧,哼!解放?我們還差的遠呢!

F. 芒市之舊事重提

去芒市之事純屬意外,一分鐘前我還在考慮反正當天無事,要不要再揀個名人故居或者國殤墓園瞻仰一下,沒想到兩個小時後,我竟已然跟著L大哥來到了龍陵縣城,跟數位政府官員們吃吃喝喝起來了。從龍陵出來了才想起給老爸打電話,老爸一聽女兒馬上就要游蕩到芒市了,頓時樂的不行。先細數一番n多年前芒市的街景,又得意洋洋的介紹‘可以去我們當年工作的機械廠看看’,都快掛電話了人家不知道又從哪兒忽然來了靈感:“對了,我還有一個好朋友當年留在芒市了,你正好幫我找一下。”

唉,這位老爸也實在太瞧得起他女兒了,一沒聯絡方式,二不知道人家的工作單位,自己和別人失去聯系了這麼多年,現在還住不住這兒也沒把握,就會高高興興的衝我:“你隨便打聽一下吧。”你說我這兒連東南西北還沒鬧明白呢,能打哪兒聽去啊?!正琢磨著是否可以抓個警察問問,傍邊的L大哥憋不住了:“你在那兒嘮嘮叨叨,一個勁對個小本子傻樂什麼呢?!”我把趕快那個寶貴的名字線索舉起來,細說緣由。雖說指望年輕的L大哥熟悉這把年紀的人物是勉強了點兒,但正所謂無巧不成書,不知道怎麼七繞八繞,東碰西撞的,第二天我還真就見到了正在開會的老爸戰友!

完成了任務以後又在市區小轉了一圈,那個機械廠居然還在。進去一看,廠房、機器無不破破爛爛,這麼一比,清華的實習車間簡直都快成天堂了!一路走還有老工人問呢,“啊,你們是當年的知青麼?能來投資麼?”於是匆匆忙忙在大門口照了張相,便逃遁而去。因為逗留的時間很短,芒市給我留下的印像不是太多,一個是街頭年輕女孩們靚麗的傣族服飾,以及電影院小廣場上成群結隊騎摩托車的男孩;另一個就是街道兩旁熱帶氣息濃郁的行道樹,椰子、棕櫚,還有垂著細細密密氣根的大榕樹,新根和老枝子糾纏在一起越長越粗,樹冠遮天蔽日,怪不得可以‘獨木成林’。

4. 結束語

回到騰衝以後RZG還一直勸我再去瑞麗(及緬甸),一來已經相距很近,再者那裡也有好友可以幫我安排。我倒是心向往之,可是一路上嚴查非典的狀況,車行住宿的不便,加上我對雲南方言愚鈍不堪,一開口就不可避免的被新聞聯播般的聲調暴露出身份特征,況且也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更多人為我耽誤工作以及休憩的時間;終於五天之後,坐上開往昆明的老爺大巴,經過17個小時的漫長跋涉,我的滇西之旅就這樣圓滿結束啦。


精選遊記: 保山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