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入天堂8-湖光碎影

作者: 非魚

導讀* 她們-寧蒗縣城,6月17日麗江到寧蒗的班車上只有我一個游客,於是寧蒗到瀘沽湖的小面包車司機堅持要等下班車來湊足至少3人他才跑. 百無聊賴我一屁股坐候車室外的馬路牙子上看大街. 這是個典型的內地縣城,方方正正的破舊房子,坑坑窪窪的馬路,烏煙瘴氣的店面,和當前時期中國的任何一個小縣城沒什麼兩樣. 然後我的眼睛捕捉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 是� ...

* 她們-寧蒗縣城,6月17日麗江到寧蒗的班車上只有我一個游客,於是寧蒗到瀘沽湖的小面包車司機堅持要等下班車來湊足至少3人他才跑.

百無聊賴我一屁股坐候車室外的馬路牙子上看大街.

這是個典型的內地縣城,方方正正的破舊房子,坑坑窪窪的馬路,烏煙瘴氣的店面,和當前時期中國的任何一個小縣城沒什麼兩樣.

然後我的眼睛捕捉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

是三個彝女,頭頂著她們民族特有的闊大頭飾,一身黑衣黑裙,赤著腳,從街角轉出,迤邐而來.

我依稀看到她們天使般圓潤的臉廓,高挑搖曳的身姿,百褶裙隨著她們端莊的步履擺動翻飛著 - 眨眼功夫她們已經隱入另一頭街角不見身影了.

只有飄飛的百褶裙依舊在我眼前閃動-即使是兩個月後的今天,我手指敲著鍵盤,眼睛越過空空的屏幕-我又看見了那裙裾飛舞.

她們是有著高貴血統的黑彝的後人吧?她們是住在城外高高的山裡嗎?她們怎麼沒像其他族人換上廉價方便的漢人衣服卻仍固守著祖先的服飾?她們不同尋常的外表內裡隱藏著多少不同尋常的故事?

如今我深深懊悔當初為什麼沒有追隨那三個美麗的彝女而去,隨同她們走進她們山裡的世界.

只有飄飛的裙角一次次牽動我心底的溫柔,撩動我眼底的濕潤-為那日懈逅卻又錯失的美麗.

*她-瀘沽湖尼寨,6月18日

那一整天一個人沿瀘沽湖的徒步簡直是上天賜予我理想且完美的旅行.

不需要艱難的攀登,不需要集中精力注意腳下的路,這樣我就可以自由地游蕩,讓我的思緒也任意西東.我不說話,不唱歌,不拍照,甚至思維也停頓,只是如游魂般滿心歡愉在湖光山色中不停地走.不願那麼自我地說這是我一個人的世界,寧可說這是我屬於自然的時刻.這樣與自然息息相通,彼此擁有的甜蜜,正如愛情之排他性,再親密的人也不能夠和我分享.

如果不是尼寨村小渠邊一個俏麗女子的問話將我喚醒,我以為我可以一直走入地老天荒.

足足楞了2分鐘,才回過神她原來是說她家有匹白馬,問我要不要騎.

謝絕了她,繼續前行.走了半裡路,突然想:騎一匹白馬在風和日麗的瀘沽湖邊蹓噠 - 聽起來很名士風流的感覺啊.

因了這個念頭,不辭辛苦又折回尼寨找白馬女子.她領我到家,這時發現無意中我走入了一個真正的摩梭人家.

木楞房組成的院落裡,兩廂堆放著各種谷物,養著大豬小豬,正中高高砌起的是祖母房.進了屋,老祖母一襲長裙坐在火塘邊向我點頭微笑.我鞠躬回禮.女子打了酥油茶,從鍋裡拿了雪白的饅頭,叫我和她們一起圍著火塘用午飯.搖曳的火光裡她嬌羞的容顏如湖邊乍放淡淡粉粉的杜鵑花兒.這美麗女子似乎內向而羞澀,不多說話,只是低頭擺弄炭火,偶爾抬頭向我微微一笑.

內向和羞澀恰巧也是我的天性之一.我亦說不出什麼話,只是低頭喝酥油茶,偶爾抬頭向她微微一笑.

這樣自在溫馨的時間沒有持續多久.女子得趕著回田裡繼續她的勞作了.

而我呢,最後也因為XXXX的原因沒有騎上白馬.村裡一個大叔牽了匹灰馬來當替補.灰馬蔫頭蔫腦慢吞吞地馱我走路,即便我拿樹枝敲它的馬屁,它也無動於衷地繼續它若有所思的緩慢步履.雖然我知道為人應當寬容,終究忍不住跟大叔說:還是我下來扛著馬走比較快. 大叔憨憨地笑了.我也只好嘿嘿地笑.

但我心裡並不懊悔.如果不是我那個騎白馬扮才子的可笑念頭,又怎會結識美麗的白馬女子呢.

11天的旅行,把我的心浸染得如瀘沽湖面的水草花一般柔軟而濕潤,每天都有某個時刻某個片段讓我的眼淚奪眶而出-趕得上我那個每天以淚洗面而著名的林表妹了.只是這可憐的孩子囿於高牆中為她無望的愛情悲泣;我則是感於路上懈逅的種種美麗 - 而我的人生也由此被裝飾得搖曳多姿,姹紫嫣紅.

這讓我滿懷感激之情.快樂是自找的.

THE END.


精選遊記: 瀘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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