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溪江的村子只留下這些零碎，前篇倉坡，後篇芙蓉，記憶似乎有些干渴，沒有火紅色的亮點，只有點片斷摘出來。可能
不是驢記，只是）
*************芙蓉村和她的孩子們******************
那是個夏季末的清晨，沒有人宣告艷陽，沒有風暢談過
客，進村的時候只有安靜在芙蓉村口的那木欄。門邊黑漆漆
的廠口，也許是個彈棉花的場子，烏七抹黑的內部居然探出
個把影子。人力車過的時候，帶著鈴聲，帶著劃破靜寂的喧
鬧，一下子活了起來。
如果不是此刻的回憶，也許旅行日記上沒那麼多染料。
雖然扛著三角架子，卻依然是單單顧及了自己的感官，
第三只眼還在包內，它昨夜睡的也不知如何？
拐角處幾只邁著不可一世的碎步子、卻仍然時不時低頭
啄食的昂冠大盜，它們踩在算不上是直路的石子通道奔著筆
直的電線杆就去了。看來，我也應該去“捉點食”了。
整理好背包，將相機挎在身上，隨意的跨進一處院落，
發現陽光已經爬上瓦檐，將瓦片渲染上一層別樣的塗料，灰
綠中帶著一點昏黃。此處隨門的開勢，兩邊有木板搭就的蓬
屋，左側堆放農具和雜物，右側是通向深處的板屋，中間一
道碎石子鋪就的直路奔向遠方。木板也許因為年久已經呈現
深褐色，窗戶上有簾子遮蔽陽光，深處有青樹和彎道，而順
著右側近門的狹長通道步入另一處院落，此處瓦沿上搭落下
來豎樣子的方瓦片居然也有細致的圖案，這可和岩頭鎮的去
年剛剛脫貧有著不小的距離。屋裡屋外窗都精細的畫棟雕梁，
不小心的發現了一個亮點－－
正對我視線有個堂屋，門口一根橫竹竿晾曬衣物，閑搭
了一件小短衫，剛好和屋內黑漆漆的門洞裡一個大約六十公
分左右的著黃衫且胖嘟嘟的孩子構成了一個斜角。他認真的
拿著個搪瓷缸子，用勺在裡面挖掘。。再挖掘。。。
他在杯子裡挖掘寶藏，我只有從他那裡挖掘了。堂屋裡
面光線太暗，拿教徒的話，曝光不夠，哪裡還找反差去？！
支了架子才發現，那小家伙一刻不得停閑，小勺子顯然
不大夠用。可能是年輕的婦人聽見了我招呼同伴的聲音，手
裡抱著另一個孩子步出院子，手裡那個比屋裡的明顯小一號。
我們微笑著算是各自打招呼，她典型的江南小女人氣息實在
還很年輕，而邊上路過的婆婆居然眉開眼笑帶著敬佩和羨慕
的介紹：“她好本事歐，怎麼個小個頭，生了雙胞胎”
“雙？雙胞胎？他們兩個？”兩個孩子的長相和個頭，
無論說什麼也很難讓我聯想到他們幾乎同一時間開始張望這
個世界。
年輕的母親看來不大說得清普通話，倒是邊上那個婆婆
替她解釋，說小個的那個發育和後期成長不太順利，所以，
此刻還在媽媽懷裡。懶兔子猜想那年長的娃娃恐怕有意見也
只能自己瞎轉了，看上去有些可憐的小哥哥，趁著母親聊天
的空隙已經從堂屋出來，到西邊離我不遠的木柱下的石階坐
著，翹著一只小小的腳丫，貪婪的咀嚼著...
年輕的母親將手裡的孩子和他的哥哥放在一起，兩個娃
娃依著木柱同時坐在廊下，一人手裡舉著一只杯子，調羹成
為他們另一只手裡飛揚的武器，戰鬥在他們看得到底的杯中。
由於因為計劃的是拍老房子，上的是卷黑白負片，急匆
匆的在廊下消耗掉，換上彩片去搜索那兩個小家伙，倒是他
們的母親也有了興趣，抱著兩個得意的兒子給了我笑容。年
長的那個在鏡頭裡完全一副老道卻迷惑不解的神態，年幼的
眼睛閃亮卻不諳世事的直視我的鏡頭。老天？怎生得這樣一
對雙胞胎！！
脫離開這種會迷離的樣子，從屋子前院穿到屋子後面的
跨院。敞開的大門，黑白還沒有範黃的老照片在牆上的鏡框
裡衝著我卻沒有笑容。嚴峻的態度，看得出拍攝時候的刻板
與認真。
村子保持的很完好，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老天眷顧嗎？
懶兔子那天卻不知道如何對那層畫面再去渲染，晨色已經幾
乎退盡，感覺得到有穿過雲層的日光，可投射到地下卻不見
了生息。我們晃回村口，在涼亭般的村頭閑看來往的過客以
做休息。此處實際上是個通道，進村出村的同時可以小憩。
頂下有木欄，有石凳，還有石桌，同伴支了畫架子在給對面
石凳上的圍著的一幫子棋客畫速寫，嘴裡還嘟囔了一句自己
好久沒下棋了。
我就懶散的靠在木欄上，木欄上也有座板可以休息（就
像涼亭邊上的靠背椅），我將礦泉水擱在側邊座板上，自己
擰過頭看村子裡那條通道。有個孩子在路上上竄下跳，他居
然在我注視他的同時，往我這邊靠攏，一直到離我將近不到
２米的地方停下，一臉的淘氣。
因為我舉著機子，上面套的是那個定焦１８０的頭，索
性就拿它追逐這小家伙的身影。他還真是個小活寶，居然在
一根柱子上演練出多種“功夫動作”，小灰臉還在柱子和木
欄上左蹭右舔，自己的眼睛和鼻子時不時擰在一起給我做怪
樣。他不知在哪一刻開始老實，我奇怪地放下機子。。原來
這小家伙的手順著礦泉水瓶子的方向向前延伸，像是個爬動
小生物，根根手指頭指甲裡面都是黑泥。見我看他，他的手
縮了回去。我想自己並沒有嚇到他，於是歸還給他一個微笑。
他又開始上翻下跳，也給我呲牙裂嘴的笑容。
給於我的笑容？！世界上的笑容多種多樣，給於你我的
也是千變萬化。但求這笑容干淨明亮，但求所有的驢友都在
途中擁有笑聲飛揚。
許久沒有聽過的電鈴聲響。。。開始有中午放學的孩子
從村口往裡走，背著花花綠綠的書包三三兩兩，可是。。搜
索。。。這裡面居然沒有笑容。我不知道，原本墨綠書包一
片的時候，曾經以笑容開道。。。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能從哪
裡找到？
畫架子前後圍繞著這一群小看客，腦袋進進出出，聲音
嘰嘰喳喳。我醉心於觀看，只想忘記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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