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美洲的陌生旅行

作者: (蘋果)

導讀幸運降臨在特古西加爾巴 到洪都拉斯的聖佩德羅蘇拉(San Pedro Sula)已經一個星期了,公務也忙得差不多了,心裡輕松之余,忽然感到對這個國家並不甚了解。雖說聖佩德蘇拉是洪都拉斯的經濟中心,是全國第二大城市,但是沒去過首都,好像到中國沒去北京一樣,心裡總覺的有些放不下。所以動了去一趟首都,看看特古西加爾巴城(Tegucigalpa)的念頭。位於加勒比海西岸的� ...

幸運降臨在特古西加爾巴

到洪都拉斯的聖佩德羅蘇拉(San Pedro Sula)已經一個星期了,公務也忙得差不多了,心裡輕松之余,忽然感到對這個國家並不甚了解。雖說聖佩德蘇拉是洪都拉斯的經濟中心,是全國第二大城市,但是沒去過首都,好像到中國沒去北京一樣,心裡總覺的有些放不下。所以動了去一趟首都,看看特古西加爾巴城(Tegucigalpa)的念頭。位於加勒比海西岸的洪都拉斯,北與古巴、牙買加隔海相望,西與危地馬拉和厄瓜多爾相鄰,南與尼加拉瓜接壤,面積11.25平方公裡,人口600萬人。洪都拉斯屬熱帶雨林氣候,平原和山地都是森林密布,四季郁郁蔥蔥,又因盛產香蕉有“香蕉之國”的稱號。其內陸地區屬熔岩高原,風貌比較獨特,而首都特古西加爾巴就是坐落在這高原上。

聖佩德羅蘇拉市在北,首都在南部,兩地之間有241公裡的路程。雖說路程並不遙遠,但真要去一回也令人犯難。這裡華人不多,難找熟人做向導,語言上的障礙也令人頭疼。洪都拉斯16世紀淪為西班牙殖民地,人口多為印歐混血種人,講西班牙語,能講英語的人不多。西班牙語對於我們很陌生,而學過的英語多數已還給老師了,盡管這樣,還是擋不住我們的熱情,與同行的吳炎、玉剛商量好了,決意三人第二天成行。

心裡惦記著這回事,加上時差亂得一團糟,所以早晨不到4點就醒了。頭天吳炎和玉剛去當地的富人區超市買東西,向售貨小姐打聽了,說去首都每天有班車,一個小時一班,最早的7點發車,而且上午去,下午就能返回。我們商量著,坐最早的班車去,下午返回來,盡量不在那裡過夜。此時醒來了,尋思著旅途上可能遇到的事,又拿出西班牙文的洪都拉斯地圖,琢磨要去觀光的景點。

到了6點,把他們兩個睡不醒的家伙喊起來,盥洗之後去餐廳吃早餐,准備出發上路。

原來還盤算著是坐火車還是坐汽車,後來才知道,洪都拉斯的鐵路系統已經廢棄了,車站和蒸汽機車頭都成了博物館的文物。所以,洪都拉斯是沒有軌道交通的國家。乘坐大巴去首都,但不知道車站在什麼地方,於是去前台向值班的服務生打聽。

這位“假日酒店”服務生到底是見多識廣,聽說要打聽去首都的汽車站,立刻明白了。這個瘦小又機靈的人,馬上嘟嚕了一串名字。這肯定某個街道和車站的名字。可惜我們人生地不熟,不知道這些街道在哪裡。於是,讓他把車站的名字寫在紙條上,我們自己去找。

出了門來,天還沒有全亮,泛著蒙蒙的藍色。街道上冷冷清清,鮮有什麼動靜,只有那些守夜的橘黃色路燈還沒有去睡。在這裡,人們習慣早上乃至中午都在家睡覺,下午才外出活動。此時,街道上只有那店鋪、房宅前的保鏢們,手裡提著槍,警惕地職守在自己的崗位。

有一輛白色出租車來到跟前,停了下來。司機探出頭來盯著我們,嘴裡冒出一句不知是西文還是英文的“Texi”,等著我們的反應。我們拉開車門上去,把那個小紙片遞給他,指著告訴他要去這裡。這位司機肯定不懂英文,可是他明白我們的意思,一加油門,車就跑了起來。

洪都拉斯的出租車都是白色的,多是八十年代的老款豐田車,很破舊,我想這可能是從某些國家買來的舊貨。我們乘坐的這輛老車已經爛得不成樣子,跑起來嘩啦響,但依然還不惜體力地為主子賣力。車在城裡轉了幾個街口就停了下來。司機指著一個大門告訴嘟噥幾聲,意思已經到了,然後要了60 Lps就走了。

下了車,看著某家大院一樣的門頭,真想像不出來這就是第二大城市的汽車站。要不是出租車拉了來,讓我們沿街找,就是經過這裡也不會注意,跑不了擦肩而過。站在街上環顧一下,發現這裡離我們住的賓館頂多有1公裡的路,要走來也不費勁,可惜語言不通就沒辦法了。雖說要去了相當於30元人民幣的錢有些冤,但對物價比我們高兩三倍國家來講不算多,就這樣吧。

在車站門口,有一個身穿制服手持長槍的保鏢,很警惕地站在那裡。在洪都拉斯,個人可以持槍,有錢人雇佣保鏢以防不測。不過街上隔幾步就能看到荷槍實彈的景色,多少讓人有些恐怖。讓人在黑洞洞的槍口前經過,雖說他們極為謹慎,擦槍走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面對長短槍支,甚至機關槍,還是毛骨悚然。好在幾天來已經適應了這樣的景致,又不去惹事,所以面對這烏黑發亮的東西已經不像剛來時那樣不安了。

在保安那警惕又有些奇怪的目光裡,我們推開藍色的大門,進到室內。這是一個裡外間,外間有20個平米的樣子,是車站的售票處,而裡面還有一個稍大的屋子,安置了幾排座位,是候車室。售票櫃台前有一個20多歲的小伙子,高個兒,剛洗過臉似的,皮膚挺白,也很精神,看上去挺帥氣的,與當地的黑矮人不同的。

小伙子接待我們時有些好奇,也有些惶恐,顯得不知所措。我們試探著用英語和他交流,發現他能懂會講,讓我們感到欣喜。在洪都拉斯見不到漢字的影子,英文也不多見,所以在這種陌生的地方遇到可交流的人,真感到十分親切。我們說要去首都,問有幾點的班車。他遞過來一個時間表,說每天有三班車,分別在早上6點、8點和10點。原打算坐7點的車,來到這裡才發現我們錯了,第一班車早就上路了。“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這消息聽了讓人有幾分懊悔。沒有辦法,我們只好選了8點的車,再等上一個小時。

別看這個名叫“SAENZ”的汽車公司不起眼,管理軟件卻是挺現代的。小伙子又問我們要不要返程票,在下午2、4和6點發車,可以一次把票出齊,回來時就省事了。盡管我們帶著護照以防回不來,但是能一次把返程票也拿到手,自然沒了後顧之憂。於是,我們又選了最後一班的返程票,為觀光留出最大的時間空間。小伙子拿出一張紙條,讓我們把名字寫上,一個個輸入到計算機裡。然後,又遞過來一沓紙,掀到其中一頁,讓我們選座。那張紙上畫著汽車座位示意圖,上面打了勾的是被人選去的,空白的是待選的。因為不熟悉這裡情況,為了安全,選了車最後的三個座位。

車費不算便宜。單程每張票185 Lps,往返就是370 Lps,三個人就是1110 Lps,折合62美元。小伙子收了錢,用微機打印出車票,遞給我們,示意到候車室等車。我們又向他要了首都汽車站的地址和車站名,寫在紙條上,准備按圖索驥。

8點到了,一輛大巴士開到後院裡,乘客開始剪票上車。那保鏢負責剪票,他除了仔細驗票外,還要求所有的乘客打開包裹進行安檢。看來恐怖襲擊的陰影已經從美國飄到了中美洲地區。上了車,發現這巴士也是二手車,但檔次比較高,是豪華的空調車,還有衛生間。不知道是出於安全的原因,還是這是一輛高檔直通車,這班車在途中不停不靠。車上還實行了航空式的服務,除了送飲料外,還提供一份點心。這一點到是讓人覺得比較舒適。

汽車出了城,轉眼之間,就上了大路。我們也懷著探險心情,盲目地開始了好奇之旅。一路上,車在山裡盤旋,穿越不盡青翠的山野。雖說這條路並非高速公路,可由於車少人少,路面平坦,奔馳的速度仍然很快。

迷迷糊糊睡了一覺,歇去了昨日的疲勞,覺得很輕松。汽車走了三個多小時,已經接近中午,讓人有一種徹底醒來的感覺。此時車外陽光明媚,晴空萬裡,蔥郁延綿,一番生機盎然的山野風情。車翻過了一個山口,車上有人興奮起來,打開窗簾,貼著玻璃看外面的景色。啊,一個漫無邊際的山城一下映入眼簾。放眼望去,山連綿起伏,這城市也連綿起伏;山是青翠的,這城市也是青翠的;山有多高,城市就有多高;山有多遠,城就有多遠。山城之上,天空湛藍,白雲飄飄,與青翠的城市構成一幅浩大風景畫。面對這番景色,給人的感覺好像不是在內陸,也不像在高原,似乎是在麗日照耀的海邊,明亮壯觀。

11:45,我們到達了首都特古西加爾巴車站。下了車來,想按照已經在城市交通圖上標出的地點,去尋訪選好的景點,可是我們發現,交流太困難了。

就拿如廁來說吧,這是平常最簡單的事,可是我們在洪都拉斯常常找不到廁所。不是沒有廁所,而是我們不認識最簡單又最關鍵的“男、女”二字,加上他們又不常用符號來表示,即便廁所在眼前,也分不清哪個是男,哪個是女。沒有辦法,我們只好等著有人去上廁所,再去分辨,所以我們才深刻體會到hombres(男)mujeres(女)兩個字母是何等重要。此時我們下車,就遇到了這個問題,想找個衛生間,可問了幾個人,人家都聽不懂我們的意思,直到用動作去表示時,對方才恍然大悟。溝通如此艱難。

我們在一起商量怎麼去看那些景點,這時有兩個當地人來到跟前。那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中年人,長著一頭短短的卷發,身著紅色短袖T衫,紅紅的臉龐有些蒼老的皺紋。他對我們嘰裡咕嚕講一些話。可是,他那可憐的口語加上我們那可憐的聽力,幾個回合下來,弄不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就在這萬般無奈之時,吳炎猛然發現與我們同車的有個上了年紀的中國人,立刻上前,去詢問打算去的博物館、大教堂、市政廳、山頂公園等怎麼走。老人很認真地問我們來干什麼,我們說只是觀光,想多了解一些洪都拉斯。這位清瘦的老人挺熱情,他用夾雜著廣東口音的話語自我介紹說姓吳,就住在特古西加爾巴。我們正說著,那位當地人也湊上前來,他倆說了許多。吳老先生看我們欲徒步游覽,就介紹說,那人是當地的一個出租車司機,他想帶我們去市區游覽,並且負責介紹,一個小時要150 Lps。他說,我現在有事情,你們先跟他去,一個小時以後我領你們去觀光。

這種出游方式當初真的沒有想到過,怎麼辦?我們覺得包他的出租車,由他領著去看那些景點,雖說有些花消,但有了車和導游,也省了到處盲目亂跑,可以避免人生地不熟去打聽地方而浪費時間,加碼雖然高點,但也劃得來。於是我們上了他的車。

臨行前,吳老先生給我們寫下他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叮囑我們一個小時以後,一定要找個地方給他打個電話。他不放心,還記下了出租車的號碼,給那司機嘟嚕幾句,看樣子是交代那司機別耍手腕,老老實實接待好這些遠方的客人。看吳老先生那認真的樣子,心裡一陣發熱,敬佩之情和信任之感油然而生。

其實,這個出租車司機並不是一個會耍心眼的人,恰恰相反,憨厚實在得有些可愛。更幸運的是他竟然會幾句英語。在這裡,能遇到會英語的司機太難了,我們覺得他過去可能專門學過,一問果然不假。原來他在年輕服役時自己學的。我稱他英文講得好,他搖搖頭,用食指和拇指像捏著一塊餅那樣說,不多,就這些。會英語程度竟用這種手勢來表達,真夠風趣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問司機叫什麼,他說:弗朗西斯科。哦,這可是個好名字。聽我贊揚他的名字,他憨厚地嘿嘿笑。猜他的年齡有40歲,他轉過臉來衝我點點頭,表示肯定。看來他很高興,開著車,拍著方向盤,很自豪喊著車的牌子:TOYOTA(豐田)。我問他買這輛車花多少錢,他說7000美金。這些錢可以買一輛半新的好車,而不應該是這個連門都打不開的老爺車。我以為聽錯了,於是又問了一遍。他看我有些驚奇,忙解釋說這包括其中的出租車手續。盡管如此,我對他這輛舊車還是感到有些貴了。路上走著,我想起來在聖佩德羅蘇拉,所有的出租車頂棚上方都用黑字寫著出租車的牌號。我伸出手拍著車頂問他,這裡也這樣嗎?他說不,只有聖佩德羅蘇拉的車頂上印著號碼。我問為什麼,他答不上來,我也沒有明白。

首都特古西加爾巴的地形,簡單說,就是中間是山,周圍是山,而環型山谷裡就是城市的各種建築。由於這裡是山地,街道起伏曲折,除了汽車,幾乎不見其他車輛,所以路上都是汽車。

弗朗西斯科說,特古西加爾巴建於1881年,現有人口80萬,是一座比較古老的城市。他要領我們先去看一下市區,看我們提出來的洪都拉斯國家歷史博物館和軍事博物館,還有著名教堂和中央銀行等場所,然後再去看城市中心的那座山,Cerro Juan A Llainez 。

車子奔跑了有十來分鐘的樣子,穿過一座橋,沿著並不寬敞的街道,向城市北坡的建築群而去。車上了一個坡,在一組白色泛著淺黃的二層歐式建築前面停下來。這組建築有一個小樓,在十字路口的西南,街口有一座圓形拱頂塔樓,沿著兩邊的道路錯落建著一小片淡雅的建築。弗朗西斯科說這就是國家歷史博物館。下車,懷著迷惑的心思走到小樓前,踏上台階來到門口,發現這個博物館的大門緊閉,簡陋的防盜門有些鏽跡斑斑,那把鐵鎖上也落了灰塵。看來,這裡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開門了。回頭再打量一下,覺得有些失望,本來把這裡想像得非常壯觀,事實並非如此。原想在這裡積攢的歷史文化中解讀洪都拉斯的風采,看來難以遂願了。再去看軍事博物館,也是如此,小小的房屋和牢固的鐵鎖,把這個國家的軍事歷史掩藏得更加神秘了。想像中的中央銀行吧,到是個現代風格的高層建築,大約有一萬平方米的樣子,多少透露出一些時代氣息。

那個古老的天主教堂,就在老市區裡,離歷史博物館不遠。教堂座東面西,似乎是直面宗教的發祥地,感受著神靈的召喚。教堂是一座四方型的,前面看有50多米寬,建築風格看上去簡約而工整。大門上方四方型的鐘樓裡有一只發暗綠色的老鐘,此時正當當做響。房檐上落著一些鴿子,讓這教堂多了幾分宗教的美麗。教堂前的小廣場上,在一棵擎天的綠樹下,有一黑色大理石基座,上面高高安放著一個漢白玉頭像。看那一臉的絡腮胡子,那西式大衣的領子和貌像上的歐洲風味,我想這可能就是這座教堂的設計著,是西班牙殖民統治期間從歐洲來的建築師。

弗朗西斯科要帶我們去山腰間的那個公園,於是加大油門,在街巷裡竄了起來。這裡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規劃的,上山的街道很陡,路的坡度在30到40度,陡峭得很。不僅如此,路還有很多急轉彎,別說開車,就是徒步走也很費勁。弗朗西斯科加足了馬力猛竄,在狹窄的路上轉來轉去,神態很自信,駕駛得心應手。這時我好像明白他為什麼喜歡自己的車子了。

山腰的這個公園很清淨,也很悠閑。可能是中午的原因,來這裡納涼歇息的人不多,因而那些高大的樹木在清靜中越發顯得清雅。進了公園,只見有一圈高大的樹木,圍在中間的,是一個高高的漢白玉基座,上面矗立著一尊全身人物銅像。他中等身材,身著短大衣,雙手抱在胸前,自信飄逸地目視前方。那長長的八字胡,在陽光下,把一臉的嚴峻都翹了起來。漢白玉的基座上刻寫著他的名字AL GFNERAL,還有 UANUEL BONILL。辨認猜測著那些西班牙文字,可以想像出這是洪都拉斯的一個歷史人物。這裡是一個有紀念意義的主題公園。

站在半山腰,放眼南去,滿目中一半是藍天白雲,一半是綠山房舍,整個特古西加爾巴盡收眼底。沐浴在微風裡,享受著陣陣清爽,忘卻了接近赤道所具有的炎熱。山上有一叢鮮艷奪目的鮮花,噴放著紅色的光輝,把山間變成了溫情的一角。而漫山遍野的叢林,讓人感到這座城市年輕淳樸,到處充滿著生機。

我們乘車又去了城市中心的那座山,在山上俯瞰整個城市,一覽古市的傳統風情,並拍攝留念。

走了一圈我們發現,在特古西加爾巴很難見到摩天大廈,到處都是低矮的房屋,高層樓房也很少。尤其在市中心,矮房子彼此連接著,更像是一個山村小鎮。後來才知道,這裡有個特殊的原因。

從北美到南美洲的西海岸,是一條極不穩定的地震帶,歷史上曾經發生過許多危害嚴重的地震災情。1906年美國舊金山大地震,給人們帶來了重大損失,當時發生的危害人們至今記憶猶新。洪都拉斯雖說是這條地震帶上比較平穩的地區,可人們也感覺像是坐在火山口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地動山搖。所以,這裡的鮮有摩天高樓大廈,多是獨立的小樓房。正是因為如此,特古西加爾巴也就沒有人們想像的那樣雄偉高大,具有現代氣派,而是依舊保留著原始般的古老風貌。

的確,特古西加爾巴有些散,有些亂,有些陳舊,就像街頭奔跑的舊車一樣,需要整理或者更換。讓人奇怪的是,這裡的人為什麼不把這個城市弄得整潔一些,現代一些。首都是一個國家最有理由建成最美好的城市,這是一個國家的縮影,應該建設好一些。

洪都拉斯還有一個和人們想像不同的地方,就是但並沒有因為有外來經濟文化的介入而變得文明富強起來。在西班牙殖民統治期間,可能有過一時的繁榮,可是如今還是顯得有些蒼老和懶散。過去的外來文明介入,如今還能感受到的就是遺留在建築物上的西洋風情。

正如一個地方總有自己獨到之處一樣,古老的特古西加爾巴也很有滋味。這裡最耐看的,不是大教堂,也不是博物館,或是殖民統治者的王國遺跡,而是這城市的純樸之情。這個城市像一篇散文,如一幅民族繪畫,似一方舒展心情。那急劇起伏的街道,古老殘損的建築,與那無數不倦的花草,和那滿城的陽光、清風,寫就了這個城市的精彩。

按照我們的要求,弗朗西斯科帶我們去了一家規模很大的超市MULTIPLAZA,按照約定給吳老先生去了一個電話。一切果然如說好的那樣,吳先生讓我們在這門口等著,他馬上來。

盡管時間不到2個小時,我們還是付給弗朗西斯科300 Lps,和他道別。他臨走時很高興,眼神裡還有些不舍。

正如機會總給那些孜孜不倦的追求者一樣,幸運之神也愛光顧勇敢的探尋者。吳老先生接到我們的電話後,說馬上就來,讓我們在原地等著,不要走開。

不多時候,吳老先生果然駕駛著他那墨綠色新豐田皮卡風馳電掣般來了。他穿一件翡翠綠的短袖襯衫,淺白色的長褲,腰裡別著手機,花白的頭發整齊往後梳著,顯得特別干練利索。眼望著這位急切趕來且素不相識的老人,面對他那熱情的神態,心裡不知怎麼辦才好。

我們坐上汽車,和他交換過名片,彼此聊起來。

老先生叫吳榜才,祖籍是江西九江,出生在廣東南海,今年已經65歲了。他5歲跟著做生意的父親從廣東來到洪都拉斯,從此定居在這裡,上學、成家,後又接過父親的事業一直做下來。他的夫人出生在當地,祖籍在大陸,但有四分之一的洪都拉斯血統(她的祖母是當地人)。吳老先生開有一家“芝芝”超市(SUPERMARKET“CHI CHI”),還是旅中美洲洪都拉斯華僑總會的交際主任,也是個熱情的社會活動家。如今,吳老先生感到年紀大了,把生意交給四個兒女去做,自己退休在家,過著悠閑的日子。吳老先生非常愛國,每年都要和夫人回國觀光,到廣東老家看看,再到大陸各地走走。現在,老伴嫌坐飛機暈機太厲害,回中國的次數少了,而他不顧自己年紀大,依然每年來返於洪都拉斯和祖國之間。

別看吳先生年紀不小了,開車卻很猛,油門也用得特別大,有股子年輕人的那種衝勁。他非常喜歡他那柴油發動機的皮卡車,說跑起來又有勁,又好聽,特別是帶上空調,一點也不受影響。他說洪都拉斯人很喜歡這種皮卡車,能拉人又能拉東西,用起來非常方便。這麼大歲數了,還有著年輕人的那種玩車心情,怎麼能說他老了呢?

說起洪都拉斯的中國人,吳老先生說,首都的中國人很少,只有四五千人,多是早年做生意跑到這遙遠的地方,已是繁衍幾代了。前幾年,也就是九十年代初,由於當地財政收入不好,政府手頭緊,就放寬了移民限制,只要有人願意支付兩萬美金,就可以移民到洪都拉斯。那幾年從世界各地猛然湧入兩萬多人,讓這個國家有些吃不消,隨後也就取消了這個辦法,但是移民卻大量增加了。

邊開車,吳先生邊介紹當地情況,講了這個國家發生的許多事,還有經濟水平。我從側面端詳他的神色,有些“鄉音未改鬢毛催”感慨。他那口濃重的廣東話還是那樣原汁原味,但是由於難得有機會經常講中國話,所以除了日常生活用語之外,時髦的新詞不多,所以在介紹時,經常因為找不到合適的詞而停頓。看他那難受的樣子,我們只好根據他講的事給他提示。他對此也無奈,笑著風趣說:這也是沒有辦法啊。

老先生怕我們還有許多地方沒看過來,就領我們到處跑。去看了總統府,沿著使館區的路看各國使館,還去了出售紀念品一條街,問我們需要買什麼東西。後來,他說領我們去一家家電超市,不一定買什麼,看看也好。

我們來到一家電器超市,進來一看原來就是普通超市,只不過電器稍微多一些,裝修得也不錯。進入超市時,店裡的人認識吳先生,紛紛和他打招呼。原來他們都是商界的人士,只不過吳先生資格更老,辦店的時間更長,因威望高而倍受他人尊重。老人給他們說明我們來自中國,來看看這個超市。店裡的人馬上熱情把我們迎到裡面。

挨著每個貨架看著,發現這裡的貨物琳琅滿目,品種極為豐富,檔次也比較高,而產地分布在世界各國。吳先生介紹說,洪都拉斯的工業非常薄弱,僅有不多的食品、林木和服裝工業,各種生活全部依賴進口,所以他也搞一些貿易。但是這裡的貧富差距又比較大,有錢人可以過上非常優越的日子,買到世界最好的商品,而窮人的生活就非常簡陋了。在這超市的櫃台上,也擺著許多中國的瓷器、玩具還有皮鞋等,不過價錢要貴許多。

隨他游覽幾個地方,我們發現這裡的街道、房屋和那老市區的情況完全不同,高級房屋和嶄新的轎車很多,其豪華繁榮的程度甚至可以達到發達國家的水平。一路觀察,從當地的住房、奔馳的汽車、人們的衣著和神態來看,都與老城有很大的差距。我問這個地方為什麼差距怎麼大。吳先生說,別看這一片都連在一起,其實並不是一個城市,這裡是塞馬牙瓜拉市(Comayagela D C)。隨著城市發展,這兩個市現在已經連在一起。由於新城是近起發展起來的,所以各方面比老城先進豪華。原來洪都拉斯並不是沒有好建築,只不過老城裡沒有。連在一起的兩個城市,一個古老,一個現代,在穿越中對比一下,立刻讓人感受到時代的落差。

又上山看過新建的中南美第三大天主教堂(可惜名字忘了),已經接近四點了。幾個小時乘車游覽下來,已經把這個不大的城市瀏覽得差不多了。這時心想,眼下沒有多少事了,該看的也看了,再待下去等兩個小時有些無聊,於是想提早回去。我們問吳先生能不能把晚上6點的班車改成下午4點,這樣也能在晚上8點多到達駐地。他有些猶豫,含糊著說說應該沒問題。聽他說有希望改票,我們決定提前坐4點那趟車,也省得回去那麼晚。

老先生開車向車站那個方向走去。他說,我家離著汽車站很近,離著飛機場也不遠,交通方便。有時候老伴坐飛機回來要我去接,我看見飛機從降落下來再去也不晚,這已經成為我們家的習慣了。老先生想邀請我們去他家,可時間來不及,就說這樣吧,我領你們到我家附近轉一下,去看看我的超市,我的房子,還可以喝杯水。老先生忙碌好久了,可待人那份熱情和善良讓人感動。

離4點越來越近了,我們有些著急擔心,可老人家還舍不得我們走,開車拉著我們來到他的家附近,看他的商店,家居房子和他兒子准備蓋房子的那一片空地。車到他家門口,正遇上他的老伴和兒子拾掇家。由於時間來不及了,我們只好停下車,給這一家遠在異鄉他國生活的同胞揮手致意,並為他們通過勤奮擁有舒適生活而感到高興。我們也感受到,這位身在異國的中國人對於自己事業和生活的成功充滿自豪,那種溢於言表的喜悅深深感染著我們。勤奮的中國人,不論在什麼地方,是不怕命運挑戰的!

來到車站,已是3:55,工作人員開始忙著剪票上車了。吳老先生拿著我們的返程票來到售票處,也不客氣直接插到櫃台前,對那位忙碌的售票先生說了說了些話。那位票務先生查看了電腦裡的資料,在票上匆匆改寫了幾個字。當我們還在擔心的時候,老先生已經從裡面出來了。原來巧得很,這趟返程車還有不少空座,於是票上的時間便從晚上6點變成了下午4點。

太陽西斜了,天空泛上一層金色光芒,雲彩也變得溫暖許多。接過老先生遞來的車票,望著這張飽經滄桑卻包含真摯熱情的臉,我們除了一再道謝之外,真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方式表達自己的心情。我們叮囑自己,要把這美好的經歷,把這美麗的愛心永遠銘記不忘。

(2003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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