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s day
從昨天傍晚開始下的雨，也許真正宣告了這個夏天的終結了。
在這場炎熱肆虐的尾聲，我和朋友作了一次短途旅行。在上海至南京的快速列車上，我看著電子顯示牌上標示的室外溫度從50度一直下降到40，30，心裡突然有了真切的涼意。而這份思維的顫動，在我從無錫站下車，迎面一陣帶著雨氣的涼風的洗劫後，才幻化為感同身受的真實。
在蘇州停留的那個夜晚，在那個弄堂裡仿園林風格的小客棧，在周圍一片寧謐的小屋，我聽著雨點由小到大，打在屋檐上的聲音，清脆的，冰涼的聲音，一下一下，是久違了的江南的秋雨。清晨起來的第一件事，敞開紗窗，讓滿室的陳味瞬間化為烏有。院子裡的植物蔥蔥綠綠，掛著喜人的水珠。
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頭發披散下來，不再只是得到後頸滋生的汗珠。一個人坐在客廳，可以聽到風在腳邊游走的聲響，拂過皮膚的癢癢的輕快，人可以沉下來，沒有浮躁。
夏天似乎很遠了，但似乎又不是。雖然記憶裡的每個夏天都躲不開蒼白和百無聊賴，但今年的夏天似乎更像一張白紙，上面書寫了我日復一日不變的起居時刻表。我悠閑到了近乎可以產生幻覺的地步，每天面對著電腦呆滯，乞求下一分鐘，讓不明電波將我的身體洞穿。
某本書裡說過，發呆有助於淨化思考。但這句話絕不適合於夏天。高溫下發呆或許能在十分鐘內令我僵死，即使置身於空調的淫威下，在過濾了的空氣中，我仍然可以為我一點點死亡的腦細胞而悲哀。也許我真的瘋掉過，起碼，是痴呆過的，因為，秋天正在令我復活。
但懷念夏天，流汗的感覺，在太陽下自虐的感覺，精神臨近崩潰邊緣的感覺，想要開口罵人的快感，而這不是文字的噱頭。
白天和朋友在網上碰到，他的第一句話出人意料地沒有扔給我那句“你還在家裡啊”，卻嘆了一聲：天總算涼下來了呀。
我想，我們都等待了很久吧，卻也有下意識的不舍。
也許，夏天，真的就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