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隆和雅加達隨筆

作者: 老徐霞客

導讀萬隆世俗點滴來印尼已經快兩個星期了,我靜靜的坐在酒店的桌前,點燃一只印尼煙,窗外斷斷續續的飄進穆斯林做禮拜的時的歌聲,劈劈叭叭的煙有一絲甜。 萬隆是印尼第四大城市,四周環山,相比雅加達的喧囂,萬隆以其獨特的氛圍成為印尼首選的會議之城。1998年雅加達反華暴亂的時候,萬隆沒有受影響,即便如此,當地華僑談起印尼的種族政治,還是心有余悸。新政� ...

萬隆世俗點滴來印尼已經快兩個星期了,我靜靜的坐在酒店的桌前,點燃一只印尼煙,窗外斷斷續續的飄進穆斯林做禮拜的時的歌聲,劈劈叭叭的煙有一絲甜。

萬隆是印尼第四大城市,四周環山,相比雅加達的喧囂,萬隆以其獨特的氛圍成為印尼首選的會議之城。1998年雅加達反華暴亂的時候,萬隆沒有受影響,即便如此,當地華僑談起印尼的種族政治,還是心有余悸。新政府上台後,情況有所好轉,華族可以學習中文,說中文也被允許,而2004年的春節是三十多年來第一個法定國家節日。

有一次和朋友(當地華人)坐在車裡聽到一個教華文的節目,兩個女主持聲音極其柔和甜美,朋友不會中文,卻樂呵呵地撥了電台的電話,把手機塞到我手裡,讓我跟女主持聊聊。女主持出了一道謎題,謎面是:百獸中稱王,一吼動山林,遠看是只貓,近看魂魄散。打一動物。謎底當然是老虎,但要求復述謎面。我(有意無意慢吞吞地)復述完以後,女主持先是誇我發音很標准,然後由糾正我“一吼動山林”的“一”在此不讀一聲,讀四聲。我欣然受之,誇她們聲音好聽,人也一定漂亮。大家皆大歡喜。

華人在印尼總共1000萬,占總人口近5%,大多為中產階層。去高級一點的餐館,就會發現華人的面孔占了大多數,而侍者大多是本地人(Sodanis)。我了解到印尼的教育普及程度比較低,雖有70%的公立中小學,但現在也都亂收費,大學就更不用說了。上學很大程度上成為富人的特權。這樣受過良好教育的一群必然能獲得較好的收入,而另外的人就不那末容易了,一部分人只能是游蕩於街頭巷尾,無所事事。這些對球賽有著宗教般熱情的年輕人就像印尼境內遍布的火山,不知哪一天又會爆發,湮滅一座城市。這是印尼之患。“政府應該給他們一點希望”,我對朋友說。

萬隆街頭,比出租車更普遍的是一種人力三輪車,和我們通常所見不同,這種車是兩輪在前,車夫在後。 乘客面前直接面對路上的車水馬龍,看上去更適宜觀光。

有兩種街頭行乞的人。一種是滿街都是的街頭吉他手,一般歲數都不大,十幾二十歲,三兩成群,手中一把吉他。平時站在路邊或路中間的隔離帶上,紅燈一亮就跳下來,在車流中走來走去,彈著吉他邊走邊唱,期待著能有某個汽車的窗戶會搖下來,裡面遞出幾個硬幣;他們的一個分支則出沒於路邊的小吃攤,在食客面前展示動聽不動聽的聲音,直到有一個硬幣出現在桌子的一角。這些吉他游民,對錢的執著遠遠超過音樂和滿足聽眾後的自我陶醉,這和我們在世界任何地方,地鐵、通道、廣場、博物館等地見到的民間音樂家不一樣。

甚至有一次,我們在朋友公司一樓大廳裡談話,竟然有一個馬路吉他手抱著吉他,推開半扇門,並不進來,就倚在門口彈唱起來。我們這邊趕緊拿出兩個硬幣塞到他手裡算是打發了。事後朋友問我,在中國你會怎莫辦?我回答說中國的乞丐根本不會如此囂張,如果真有這種強行乞討的,我也是揮一揮手,不甩給他一個銅板。朋友嘆口氣說,我們華人在這裡是少數民族,不給錢不行。想起來,我們在國內真是不太容易有這種無奈的感受,不過誰知道北京建國門立交橋下被城管追逐的賣犛牛角的藏族姑娘或者在上海處處被旅店拒絕入住的維吾爾大叔的感覺呢?

這些靠彈唱為生者這是如此之多,不禁讓我聯想到國內飯店酒吧裡為數不少的東南亞樂隊,我們在國內常常納悶兒為什莫那末幾個人口不算太多的國家能在世界很多國家的民間樂壇裡占有如此的份額,而眼前這些游蕩著的吉他游民們是不是就是那些出類拔萃者的群眾基礎呢?

另一類人,我不知道該不該稱他們為街頭行乞的,則讓我覺得可以接納。這些人同樣是站在交叉路口或停車場裡面,如果有車要拐彎、調頭、泊位,他們就會神奇的出現在你的車前車後,為你導航,而你只需在順利離開時地給他們1000盾的小票就行了。他們的指揮行之有效,好像大家已經認可了他們的權威,當地人叫他們私家交警 (private police)。

雅加達獨立紀念碑

坐火車從萬隆到雅加達是上午11點半,中間還有幾個小時的空閑,我就順便到雅加達火車站附近的獨立紀念碑去看看。

進入院子不需要門票,只是如同所有的旅游景點,會有人一路和你搭訕,“你從哪裡來?要在這裡多久?”等等...一直跟著你走,這種人說實話本人比較討厭,於是拍拍他的肩膀,客氣地跟他說這樣跟我聊下去只會浪費他的時間,用堅定的眼神和淡淡的語氣打發了他。

售票窗口前很多人在排隊,排在我前面的是一個伊拉克小伙子,大概是太興奮了,不停地在用手機打國際電話。我注意到他的錢包插在後褲袋裡。天氣很熱,隊伍基本不前進,中午的陽光曬得大家都無精打采,後面排隊的一個干瘦烏黑的印尼人不懼炎熱,采取人貼人方式,若即若離地貼在我潮濕的後背上,我不得不向左跨出一步,在他和我之間留出一點空氣流通的空間。過了一會我突然注意到原先身後的印尼人已經靠上了前面的伊拉克小伙子的後背,我猛然緊張起來,瞥了一眼小伙子的後褲袋,錢包不在那裡,我也記不清是否他早已把錢包轉移到了別處。Just keep cool,旁邊那個黑瘦的家伙也沒有走,只是又換到另外一隊裡。看到伊拉克小伙子不知從哪裡掏出錢買了門票我才松了一口氣,也許自己太緊張了。

紀念碑地下大廳是一個從遠古開始介紹印尼歷史的博物館,環繞牆壁四周的全是玻璃櫥窗,展示著不同時期的歷史事件。我最關心的自然是印尼和中國的關系以及當地華人的狀況。櫥窗裡介紹了鄭和下西洋經過印尼,記述了萬隆會議(不過我仔細辨認了半天也沒覺得裡面的泥塑小人那個像周總理)。65年的反共排華事件倒是毫不掩飾地大書特書,讓人覺得有些納悶-新政府都建立5年了,為什莫這些專制體制下的東西還在大庭廣眾下展覽著?!介紹的最後部分是1969年,正是蘇哈托權力集中的時候。我斜瞥了一眼,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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