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峽游記第四篇

作者: 淳於寒曦

導讀柳兄如晤:七日晨草就書信後,遂出門下山,直奔重慶市區。乘空中纜車橫渡長江,但見江水浩浩,令人目旋。惜江霧頗大,於纜車中攝之像恐不能清晰。 於市內大逛半日,復乘纜車回到南區,稍做休整,眾人便整裝出發。三乘纜車,但覺恐怖之心已消,好奇之氣未絕。 至碼頭,蘭舟待發,與送行者長言話別,之後登舟。八時,船動,盈盈順江而下。江風甚大,客皆裹被觀� ...

柳兄如晤:七日晨草就書信後,遂出門下山,直奔重慶市區。乘空中纜車橫渡長江,但見江水浩浩,令人目旋。惜江霧頗大,於纜車中攝之像恐不能清晰。

於市內大逛半日,復乘纜車回到南區,稍做休整,眾人便整裝出發。三乘纜車,但覺恐怖之心已消,好奇之氣未絕。

至碼頭,蘭舟待發,與送行者長言話別,之後登舟。八時,船動,盈盈順江而下。江風甚大,客皆裹被觀景。不一時,天地俱黑,船頂有燈炎如炬,映照江心。余於艙外觀景,雖極冷,然興奮異常。又恰遇一滬地川兵,二人大諞,午夜方歸。歸後倒頭大睡,於八日五時醒來,之後又於船頭觀景,七時二十分,舟抵涪陵,便是四川榨菜之產地,亦是昔日明皇為太真取荔枝之所。江船停航,余歸艙中作書,七時四十分,船動,余筆至此。

另:兩側青山相對平坦,江水寬約三四裡。江中泥沙甚多,江水混赤。往來船只數以百計,或為客運,或為游覽。水流較急,已見數處類於漩渦狀之物。未及涪陵之時,江上有斜拉橋數十米高,橋上汽車往來奔忙。

自離秦,至今已四日,只於數分鐘前見日頭一次,現又隱於霧中,不得見。

復行數裡,風愈急,江濤洶湧,如海潮般。江中漩渦無數,又有巨石數處屹出江面,更不知水下有何險像。然驚濤駭浪之中,時有偏舟一葉,時現時沒,艄公持舵,毫無慌亂之像,令人欽佩不已。

九日三十分,舟抵豐都。豐都及鬼城。眾上岸,直奔陰冥。同行人欲乘索道,而吾三後生則躍步上山。山腰有石碑一塊,示三峽建壩之水位線。及頂,纜車尚未至,三人撫掌大笑。之後入陰曹,有石梯曰登仙路,有甬道曰黃泉路。入閻羅殿,牛頭馬面,判官小鬼,上有閻羅高坐。導游系一少女,管轄四五十眾,獨意吾等三人。及下山,余時不多,急步而奔,終得以上船。

於豐都中日光甚強,致人滿頭大汗。余購小鬼頭五,骨架一,趣甚!

午後同一渝地學生長諞,余人皆睡。時陽光燦爛,江水雖仍為混赤,但與兩岸青山仍相映成趣。問壩成後水位何處,曰,山之半腰。嗚呼,試想屆時平湖之壯景,更當勝於今朝。憶夷人有嘆曰:此上帝對華人之恩賜。有理。十年後,滬至渝暢行萬噸之巨輪而無礙,不亦美哉!憶昨夜,余與彼川兵長諞之時,時已夜半,江輪迷離而臥,不敢稍動,蓋江中暗礁甚眾,不得夜航耳。

過忠縣後,江水漸平,寬四五裡,沿江時而可見壩成後之水位線。水流不甚急。遙想昔日劉玄德轄百萬雄軍沿江而下,兩岸水陸並進,當是何等壯景!

三時三十分,舟過石寶寨,寨樓為十二層,依山而建,層層而上,宛如通天,令人嘆過天工之後,又奇人之睿智。

下午無事。昏至萬縣,極熱,同伴皆去衝澡,余則與江水對視,求心之靈犀。

前方乃雲陽,有張飛廟,不知停否。

晚八時,舟抵雲陽,然張飛廟設於對岸,可望而不可及。時有傳言曰此舟將夜過三峽,驚甚。雖明知三峽夜渡乃危險異常之事,心仍忐忑不安,連問數船員,皆曰明日過峽,仍心不安。故決意倘游不盡興,定當於宜昌返航重游。

舟入夜航,江風浩大,客皆於舷上乘涼。舟頭激水波數尺,嘩嘩而鳴。

二更時分,舟夜泊奉節。茫茫江夜,不辨何處為後主托孤之所。

官立成敬上

八日於江中江渝號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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