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陝之旅

作者: 紫禁獨步

導讀你喜歡旅游? 不,我喜歡旅行。 家父去了南方的故鄉。 二十九日,我與同事吃過午飯,互道過新年的祝福,也驅車南下。之前,我曾問簫兒是否想一起旅行,他說不願意。 在傳統的節日裡,行走在途中,已成為我的慶祝方式。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因為在金華發生的車禍,我是與前來助我的小妹在衢州服務區與員工們一起吃的年夜飯,當時下著瓢潑大雨,高速公路上只有� ...

你喜歡旅游?

不,我喜歡旅行。

家父去了南方的故鄉。

二十九日,我與同事吃過午飯,互道過新年的祝福,也驅車南下。之前,我曾問簫兒是否想一起旅行,他說不願意。

在傳統的節日裡,行走在途中,已成為我的慶祝方式。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因為在金華發生的車禍,我是與前來助我的小妹在衢州服務區與員工們一起吃的年夜飯,當時下著瓢潑大雨,高速公路上只有我那輛剛大修過的老普桑在疾駛。

不知不覺中,已到西進石太高速的叉路口,我停住車,倒一杯熱茶。

晚九時抵太原,投宿在西岸一家豪華的澡堂,大廳鋪著地毯,周圍都是本地人。對面是一處規模很大的娛樂集市,燈火輝煌,門口站著不少裹著大衣的皮條客,生意清淡。

很快進入夢鄉。

夜宿平遙

次日十時出城,沿大運高速南行,約二小時後抵平遙。計劃中,這裡只是短暫逗留的一站,兩年前,一位年輕女子也曾到過此地,她現在或許已成為人妻。

古城仍是老樣子,只是更破舊些,也很髒亂,大概是年關的緣故,街市蕭條,絕大多數店鋪都已打烊,倒是門口懸掛的無數紅燈籠提醒我已是歲末。

有位騎摩托車的男子非常熱情,為我充當向導。他把我帶到“怡心驛”。這是一家普通的民俗旅館,前面是大廳,後面是個不大的四合院,都是帶土炕的客房。我發現廳裡有一台電腦,可以上網。

“就在這過年吧,很熱鬧的,”三十多歲的老板娘說。她知道我本來要去壺口。

“是啊,”老板在旁附和,“現在壺口恐怕太冷清了。”

既然如此,就在這過年吧。領略古城的春節,也是很不錯的主意。對我來說,預定的行程只是一種參照,並不是目的。

平遙的夜色確是有些不同的,成排的紅燈籠營造出一種曖昧和溫暖的氛圍。城牆邊緣被紅色的裝飾燈勾勒出來,厚重的歷史完全被夜色吞沒了。

零點時分,老板娘敲我的門,請我與大家一起放鞭炮。我沒有出去,仍喝著當地的老白干。微醺中,院子裡炸響的鞭炮聲似乎從很遠處傳過來,很遠。

一個人的壺口

從臨汾下大運高速,我意識到真正的旅行才開始。與晉中平原的乏味相比,眼前出現的山脈令人不安。行進在路況很糟的309國道上,不時可以見到岩壁塌方留下的痕跡。爬上積滿殘雪的大山頂峰,我終於知道屬於晉西的真相,山巒迭嶂,連綿無盡。

傍晚時分,抵達吉縣,不敢再作逗留,直奔壺口。翻過一處很陡的高坡,眼前豁然出現平原,然而側看,卻是深不見底的黃色的溝壑。這正是我想像中的黃土高原的樣子,仿佛地球表面被無情地撕裂,傷痕縱橫。我感到興奮,忘記黑夜和危險已悄悄來臨。

我可能永遠無法忘記從吉縣至壺口這一段路程,短短四十五公裡的山道,我用了近六個小時。我從來沒有穿越過如此令人心悸的大山。我極力掙扎,頑強地抗拒群山、雪和黑夜的召喚。只有丹佛的吉他和歌聲一直陪伴著我,令我熱淚盈眶。

指示牌提示我已到壺口,我敲開一家還亮著燈的旅店,向驚詫的主人表明來意。在享用過美味的黃河鯉魚和燒酒後,便倒頭睡去。

早晨的壺口空無一人,唯我獨尊。走過積滿冰凌的寬闊的灘地,我終於見到唯一的黃色瀑布。

在陝北

過了黃河便是陝西界,從這邊遠觀壺口,要清晰些,卻也少了臨淵時的緊張。我沒作逗留,向當地管理人員打探路線後,便抄近道奔向延安。一路沒有再見大山。

當著名的寶塔突然出現在視野時,忍不住一陣激動,十分鐘後,我已站在這座宋塔的一側,被黃土包圍的現代的延安城盡收眼底;隨後,一路瞻仰了王家坪、楊家嶺和棗園三處聖跡,了卻一樁心願。兌售紀念品的小販送了我兩枚文革時的主席像章。

沿210國道北上,沿途都是陝北式的黃色的平淡,乏善可陳。晚十時抵米脂,又黑又靜,仿佛一座空城。在縣賓館住下後,上街閑走,迎著刺骨的寒風,我不禁自問,你為什麼深夜在這毫無關系的異鄉獨自徘徊?

我不知道。據說這裡以女人出名,然而我卻沒見到一個“米脂女人”。

翌日早起,匆匆訪過闖王的行宮,又匆匆逃離,在綏德稍作停留,便沿307國道東行,數小時後再渡黃河。

磧口冬意

從吳堡過橋入晉,左拐北進,沿崎嶇不堪的鄉間土路慢行;好在黃河在側,盡入視野,顛簸中不失平靜。

位於湫水與黃河交彙處的磧口是最初計劃的唯一的目的地,符合我對旅行的價值觀。固守著黃河的永恆與執著,世事更見蒼桑善變。置身於殘破的古街斷垣間,我迂回踅行,依稀見到昔日的繁榮。猛然間,一股禪意凜然撲面:

鉛華褪盡之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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