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記――牛津&劍橋

作者: scarlett_li

導讀牛津與劍橋齊名,英倫最著名的兩所院校,常常都被相提並論,連學生都被統稱為:Oxbridge。無緣入門深造的人,恐怕都有一樣的想法,到這崇高學府看上一眼,也好。LP上說,在建築風格和學院的布局上,兩者有眾多相似之處。牛津以歷史悠久聞名,卻因此招來游客雲集,喧鬧不復往日清淨;而劍橋,建築稍新不及前者底蘊濃郁,卻能讓人溶入其中。舍棄,是最艱難的抉擇。幸好旅行不似填報志 ...

牛津與劍橋齊名,英倫最著名的兩所院校,常常都被相提並論,連學生都被統稱為:Oxbridge。無緣入門深造的人,恐怕都有一樣的想法,到這崇高學府看上一眼,也好。LP上說,在建築風格和學院的布局上,兩者有眾多相似之處。牛津以歷史悠久聞名,卻因此招來游客雲集,喧鬧不復往日清淨;而劍橋,建築稍新不及前者底蘊濃郁,卻能讓人溶入其中。舍棄,是最艱難的抉擇。幸好旅行不似填報志願,時間充裕如我,大可魚與熊掌兼得。

牛津

國內著名的學府也去過不少,不論皇城腳下悠悠古韻的北京大學,浪濤潮汐環繞的廈門大學,還是杭城依山傍水的浙江大學,皆是風光秀麗。去了那些城市,不順道造訪這些著名學府,仿佛就不夠斯文風雅,仿佛當年那顆純真的心已經消耗殆盡。可是,去也不過是順道而已。

而牛津,以一種超乎想像的面貌,讓閱校無數的我,體驗前所未有的震撼。那遍布小鎮的學院,巍峨的城牆和尖頂,位處偏僻都是醒目的存在。而這小鎮, 見證百年風雨,容納新舊交替,也是一座充滿人文氣息的歷史名城。如今已分不清是誰成就了誰,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歐洲有個著名的飯店排行榜,兩星級的是推薦順道品嘗,三星級的則值得繞道而去。如果按這個標准給高校也做個排名,那麼牛津絕對屬於三星,值得車馬勞頓遠道而去的級別。

如果從倫敦出發,交通可謂非常便捷,每日都有無數火車和汽車穿梭於兩地之間。常看到紅色雙層的Oxford Tube和白綠相間的Oxford Express從身旁駛過,無限向往的心早被帶走,直到某天身體也跟著它離開。

路上突遇驟雨,放晴後曠野間豎起一道巨大的彩虹,近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掠過片片田園,向著七彩的拱門駛去,意外的景像,為這開端添上戲劇色彩。

下車直奔游客中心,迫切需要更多信息,加深對它的了解。被遷址的標記渾淆,在無人的街道上穿行,帶著些惶恐與不安。跟著箭頭來到Broad Street,來來回回走了好多遍。問了人才發現近在眼前, 過其門而不入,只因注意早被周圍吸引。

以為只有權威的教堂,才有高聳入雲的尖頂;以為只有顯赫的城堡,才有森嚴的城牆哨位;以為只有著名的歌劇院,才有巨大石柱支撐起的圓形。我知道在這裡,所見的一切都屬於學院,只是太過詫異,眼睛閱讀真相,心卻不敢相信。

忙碌過後的周末,住民仍在沉睡,游客尚未趕來。這個似醒非醒的清晨,它是寂靜的空城,未及被喧囂占據。落在石階上的腳步聲,清脆突兀;細數牆磚上歲月留痕,默默無言。透過城市獨有的精致面孔,讀出一顆波瀾不驚的心,多日之後想來,那是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那天又幾度來到這裡,太多人聲的干擾,聽不見心底的聲音。感動也許轉瞬即逝,曾在某刻,我的靈魂與它的軀殼融為一體。

劍橋

聽說牛津的一些教授因故憤而離校,擇劍橋易地重起爐灶。不知這樣的故事是真是假,劍橋建造的年代遠在牛津之後,卻是不爭的事實。

生於人後,不覺中常陷入尷尬處境。妙手偶得的佳句,原來早已傳頌於他人口中;靈機一動的創意,居然脫胎於他人設計。雖說英雄所見略同,然而這一同便算做拾人牙慧,再好都次了一等。建築更是這樣,若不能摩登前衛到讓人目瞪口呆,便要傳統反復到令人心悅誠服。一磚一石,一個雕刻,都是一份心,一份埋首於創造中、心無旁鶩的沉靜。再等風霜洗禮,將功利浮躁都洗去;殘損的是遺憾,留存的是經典。說到歷史,劍橋未免底氣不足;說到景觀,也是略遜一籌。明明是一般巍峨的校舍美麗的校園,論數目論名聲,都是不輸的,卻偏偏不能像牛津,讓人連連驚喜,直擊心底。

也許是明白自身先天的弱勢,它便放低了姿態,低到塵埃裡,又自塵埃中開出花。少了莊嚴肅穆拒人千裡的氣勢,在城裡走走,反而是別樣的輕松自在。

跟拖著行李箱,趕來報到的新生一起踏進學院,帶著同樣的期待和興奮。開放的校園,揭開了神秘的面紗,也並不怎麼特別。倒是宣傳欄上課程安排和俱樂部簡章,更為吸引視線。看別人的錦繡前程,連羨慕都不曾感覺。各有各的機遇造化,成功與快樂,並無必然關聯。

與牛津太過相似的風格,讓我們對按圖索驥尋找景點有一點厭。於是合上地圖,走街穿巷,看著三兩成群的學生,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走回居住區。當我們對它平視,與它如此接近,才發現這座崇高神聖的大學城,原來也散發著平凡的市井氣息。

不知不覺就走到河邊,靜靜淺淺的水面,狹長如繞城的玉帶。這座小鎮,譯成康橋聽來纏綿悱惻,稱做劍橋則顯得英勇剛烈,各有各的好處,高下難辨。究竟有沒有一座橋,能證明哪個稱呼更為妥貼。明知道名字函蓋的初印像,常引發錯誤的想像,仍為了這個念頭興致盎然。

可惜沒有哪座`橋`符合上述期望,不論木橋鐵橋,一律低矮樸實,除了連接兩岸通行,再無任何裝飾意義。

雖有些勉強,為了紀念,還是留下其中一座影像。後來才知道它叫數學橋,不費一釘一鉚,只靠木樁支撐倚靠。若不是積木般脆弱趣致的造型,還符合審美需要,設計原理多麼巧妙,誰還有興趣知道。

隔一段便有游船碼頭,長方形的木舟,棄船槳而用竹篙,連名字都特別,喚做Punting。撐船的是打工的學生,船票昂貴,想來劍橋的學生即使干體力活,收入也不菲。對於我輩,這恐怕是享受高材生服務的惟一機會,可見收費合理,藉此聊做安慰。

在柳暗花明的一處轉角,見到幾名學生,自依水而建的房屋裡扛出一艘船來,入水,撐竿,破浪,一串漣漪,幾聲哨響,瀟灑聯貫。游人泛舟不過是應景,難免做狀,哪似他們與康河朝夕相處,早有互通的默契。

對於劍橋的傳說,早已聽了多年;在劍橋所在的停留,只有短短幾小時。我怕某天,那河畔的金柳,和波光裡的艷影,會重回詩句,不再屬於回憶。也怕某天,再珍重的過去都淡去,現實疊進想像裡。於是我凝望天空,在揮別西天的雲彩之前,希望其中一朵,永遠投影在心。

這相似相異的雙城,孰勝孰負,兩人各執一辭,意見不一。我崇拜建築,對於人文和歷史,向來都痴迷;他崇尚自然,青山綠水更能讓他歡喜。每個人的心裡,都有杆天平,衡量相同事物,得出不同結果,砝碼帶著各自印記。這結果也許無關那兩座城市,不過是因為已習慣堅持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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