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陀羅之旅---BAYON印像

作者: izimi0026

導讀最愛BAYON。初識吳歌不免為ANGOR WAT的宏偉雄壯氣勢磅礡所震憾,為女王宮繁復綺麗雕梁畫棟所迷惑。開始時總是每日執著於日出日落,幻想著1858年這蓮花蓓蕾初被發覺時的場景;不時沉醉於APASARA的淺笑輕吟,到處追逐著那些輕靈動人的身形。最喜愛的場景是如同精靈般伸開羽翼旋舞在漫天紫霞中,最心動的時刻是看著飛天在陽光的親吻下眼波流轉一點點蘇醒起來。 然而真正� ...

最愛BAYON。初識吳歌不免為ANGOR WAT的宏偉雄壯氣勢磅礡所震憾,為女王宮繁復綺麗雕梁畫棟所迷惑。開始時總是每日執著於日出日落,幻想著1858年這蓮花蓓蕾初被發覺時的場景;不時沉醉於APASARA的淺笑輕吟,到處追逐著那些輕靈動人的身形。最喜愛的場景是如同精靈般伸開羽翼旋舞在漫天紫霞中,最心動的時刻是看著飛天在陽光的親吻下眼波流轉一點點蘇醒起來。

然而真正沉醉地是在BAYON。

BAYON,吳哥建築群中的另類。在這個充斥著印度神抵的國度裡,唯有他是敬獻給佛的。

然而,見他之前知道的只是BAYON,擁有49座寶塔的BAYON,連帶著他無數的譯名----巴楊,巴戎,拜雲,百因廟,……...。資料的潰乏讓我無法想像“高棉的微笑”,我只是知道他。

在高棉的第一個清晨,是多少有些落寞的。昨夜的輾轉反側浮想聯翩,今晨的摸黑而起翹首以盼,都沒有感動太陽這個頑皮的孩子,遠遠望著紅霞透天,及至走到跟前卻又躲著掖著藏身雲後,千呼萬喚不出來。沒有陽光的ANGOR WAT美則美矣卻是有幾分陰沉呆板。方還來不及細品,人卻多了起來。

選擇了離開,去了ANKOR TOM。南門(平民出入之門)前修羅和阿修羅們整整齊齊地排著隊用蛇神NAGA攪拌著乳海。多麼諷刺,原來仙人也有欲望,為了長生不老,天使和魔鬼們齊心協力地合作著。抬頭望了一眼,“高棉的微笑”赫然就在眼前,只是或許城牆太高,總覺得那笑容太過矜持,眼神深遂卻望的太遠,一切都不屬我,寂廖更甚。

第一眼並不驚艷。

來到他的面前,仍是清晨時分,天色仍未透亮。蒙蒙中灰暗如他並不十分出色,恰似一個受了傷綣縮著的男子。一層回廊上那些用水泥補綴的雕刻雖然精致清晰,混雜在原圖中顯得突兀無比,好似一件百納服反而失去了原有的樸素與端莊。然而透過那些雖然被歲月所侵蝕卻衣舊美麗的窗欞上,從層層進進柳暗花明的小院裡,舉首環顧間,無時無刻都能看到“高棉的微笑”。或是微微上翹的唇角,或是笑意盈盈的眼眸,或是寬厚圓潤的鼻翼…..朦礞朧朧裡無數個細節拼湊成笑臉,隱隱約約的無數個笑臉重疊在我面前,笑容拉近著,模糊了…….. 晃忽間我也跟著那笑容踏進了時空的旋渦,踏進蔓佗羅的世界。

眼前是階梯抑或是牆?

吳歌的階梯無一例外的狹窄陡峭。每一級都高達30-35CM,而寬僅10-15CM,多年的攀爬加之自然風化的助虐,很多地方寬度連10CM都不到,且折角處均成弧狀。整座階梯的坡度呈80度近乎垂直,舉目望去,面前彷佛是座牆,即便是使勁仰著頭朝上看去,除了階梯還是階梯,根本無法窺到上面的神殿。有時候覺得眼角似乎掠到些什麼,定睛一看卻只不過是被光迷了眼。據說這樣的設計是為了讓人們在顫顫驚驚間更添對天神的敬畏,永遠只能匍甫著爬進神的殿堂。

一百九十六張笑臉。

躬著身軀,側著腳掌,扶著一切能扶的東西,小心翼翼地上了2層。相對1層的陰郁,這裡開闊明亮的多。莆一上去,就是一陣昏眩,鋪天蓋地的“高棉的微笑”毫無保留地展現在我面前,是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看到光亮後產生的幻覺嗎?用手略遮了一下眼眉,定一定心,緩緩睜開雙眼。是真的!各式各樣的笑容:甜蜜地,含蓄地,羞澀地,苦澀地,牽強地,淡然地………從未想過笑容有這麼多種,卻真真切切地一下子展現在我面前;各種各樣的角度,正面的,側面的,俯瞰的,斜睨地,遠眺的,近觀的………未曾料過會被那麼多雙視線所注目,卻實實際際地成為了矚目的中心。

欣喜!驚喜!狂喜!我旋舞在微笑的海洋。49座佛塔,196張笑臉,相似的面貌,不同的神情;驚奇!驚異!驚呀!我沉迷於微笑的世界。光線的變幻,角度的挪移,,前刻還笑容燦爛,下刻卻似顰還喜。笑臉何止196種,數字在我腦中迷幻,我在微笑中迷茫。

耶輸特拉芝裡。

蔓佗羅是神的世界,最下方是地,風,火,水四元素,其上是須彌山,眾神彙聚在頂端的宮殿。環饒著須彌山有四座山岳,日月在山腰運行。

在這點上佛教和印度教出奇的一致。“耶輸特拉芝裡”---------BAYON的本名,意思是須彌山,是宇宙的中心,神的殿堂。

此刻,我站在了神的殿堂上。此時,天人合一。

幸或不幸。

我的世界被打破了,已是日上竿頭,游客如同雨後春筍般不可抑制地多了起來。四周相機的喀嚓聲,游客的交談聲,導游的解說聲,混雜在一起夾著日益毒辣的陽光,心情不知怎的就煩燥起來。看著游客在肅穆的寺廟裡肆意追逐嘻笑打鬧,對著莊重的佛像撅嘴扭臀醜態百露。岩壁上的APASARA被肆意婆唆,“高棉的微笑”被任意褻瀆。在寂寂地雨林中沉睡1千5百多年的他,被重新喚醒,究竟是幸或不幸?對他而言,亨利穆奧到底是救世主還是終結者?我望向他,無語以對,那一個個微笑似乎也苦澀起來。

悲傷是真實!笑容是枷鎖?

日頭益發毒辣起來,耳邊卻呱燥聲依舊,游客走了一撥又來了一撥,如蝗蟲般源源不斷。驀然間,疲憊感就如同潮水般襲來,找了個不為人注目的角落,靜靜地靠在窗欞上,也許要追逐如此多的笑容太累了。

看著他,看著那一成不變的笑臉,經歷了1500多年以來的世事輪回,那笑臉寵辱不驚;看著他,透過那永恆面郟上的眼眸,看到了1500多前兵臨城下棄城而逃,那眼眸無奈而慘淡。回望今朝,看著那一個個掩裙遮襟泫然淚下的APASARA,心沒來由的痛了起來……..

不知何時起,習慣了用微笑來面對一切,無論是快樂還是悲傷。用微笑粉飾了堅強,用微笑來冰鎮痛苦,用微笑來維持尊言。只是這微笑也如同枷鎖,鎖住悲傷也鎖住心靈,不知不覺中心被冰封起來,木木的,彷佛多了層殼。

耳邊忽得傳來一個聲音,溫和而平靜,說來也奇怪周遭那麼吵,我卻能清晰地聽到每個音節,睜開眼,斜對面坐著個穿白衣的比丘尼,數著佛珠,低低吟唱著。相視一笑,從她的眼睛裡看得出我的痛楚,想來反之亦也如此,勿需言語,一切盡在了然中。我依舊閉上眼睛,她依然低聲述說,唯是這聲音如同夏日裡的冰,讓人彌猢灌頂。

驛動的心不知何時靜了下來,前塵往事如同電影般在眼前回放。再看他時,眼中讀出的卻是不同。任他帝王將相,成王敗寇,戰火鋒煙都不過是時代洪流中的一個小水漂,唯有他亙古不變。我又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了。

有時候,某些東西是必須被說出來;

有時候,卻無法用語言來將其表述;

有時侯,眼淚可以比語言說得更多;

有時候,笑聲可以比語言說得更多;

有時候,肢體可以比語言說得更多;

有時候,沉默可以比語言說得更多。

最後的落日

最後一個傍晚還是在BAYON。看著柔和的落日余輝和他玩著光的幻影,細細體會著從他身上領梧的點點滴滴。讀出了心中的不舍,看到了他中的依戀,心又隱隱痛了起來,伴著那殼的破裂,一種久違的液體也湧了出來。正視自我雖是脆弱,卻也脆弱的真實。

然而終是要走了,天已昏暗,他又回歸到無邊的黑暗中去,又似乎在囤積著容量,等待著下一個天明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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