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跳峽

作者: bushihongshai

導讀汽車經過虎跳峽口, 只見玉龍十三峰和哈巴雪山像兩個巨人默默地注視這金沙江從他們的腳下流過。雲從他們的腰際輕輕滑過。我除了哇哇的叫個不停(其實是和門口的賣票員討價還價), 實在不知用什麼詞來形容。正是此景只應天上有, 人間那得見幾回。 當然穿越虎跳峽不僅只為想見識一下那雄偉壯麗的峽谷曾經讓幾多好漢一去不復返。我曾經很多次莫名地以為我會放棄 ...

汽車經過虎跳峽口, 只見玉龍十三峰和哈巴雪山像兩個巨人默默地注視這金沙江從他們的腳下流過。雲從他們的腰際輕輕滑過。我除了哇哇的叫個不停(其實是和門口的賣票員討價還價), 實在不知用什麼詞來形容。正是此景只應天上有, 人間那得見幾回。

當然穿越虎跳峽不僅只為想見識一下那雄偉壯麗的峽谷曾經讓幾多好漢一去不復返。我曾經很多次莫名地以為我會放棄這個念頭,總是竊竊的假設有什麼樣的情況發生會導致我的計劃破產, 使我帶著一份遺憾回到上海。這個念頭在我走入通往峽谷的隧道開始, 煙消雲散。 使我在以後的游程中不再擔心懷疑。

第一虎跳石是整個虎跳峽最為熱鬧的地方。這裡水勢很大, 洶湧澎湃。相當壯觀。 當地政府開發旅游, 在峽口到這裡的9公裡修了路, 還修了台階可以下到第一虎跳石處。很多旅行社將游人送到這裡,再把他們接回去,也算是到此一游了。 入峽谷之前, 有人說第一虎跳石不好玩。其實,就是人太多,江邊還是很有氣派的。我們是唯一一隊, 背著行囊,穿過隧道向峽谷中進發的人。很多人用好奇的眼光目送我們遠離。

離開上虎跳, 頓時峽谷中就只剩下我們一行6人。金沙江一如既往的流著, 發出轟鳴聲。 剛才還是人間, 混跡於一群凡夫俗子之中。 這會兒, 雖然不是天堂, 卻也是人間的仙境。ROSE夫婦自顧自。我們則一字拉開, 默默的向前走, 不時駐足欣賞峽谷對面雲霧繚繞的玉龍雪山。哇哇亂叫是免不了的, 不然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

ALEX比較可憐, 一開始腳上就起泡。他和勇走在最後。 我和丹不時回頭看他們。ALEX 對我說, 沒見你喝水, 也沒見你吃東西, 怎麼還走的挺快。 真不知你能量哪裡來的。當時我倒是真的吃的挺少。不過我吃很多高熱量的巧克力。 (回到上海後, 我突然變得嗜食起來, 在辦公室裡不停地想吃東西。 大概是補充我失去的能量吧。)

中段的虎跳峽是整個虎跳峽峽景最為壯觀的地方。一邊, 玉龍雪山像一面屏風,矗立在江的對面。山頂雲霧繚繞。這邊, 哈巴山橫臥在自己的腳下,山上的清泉不時流下, 橫穿過山腰的土路, 直下金沙江。瀑布那是不值錢了。一開始你還很激動。 後來, 唯一你要擔心的就是怎麼過瀑布。 好幾處瀑布都漫過土路, 只幾塊滑石露出水面。一不小心, 你就得飛將下去, 做金沙江中的一塊枯骨。哈巴山上還有人家,雖然你很少看見人, 不過山羊倒是蠻多。這裡的地質很脆弱,山羊走過你頭上的峭壁, 小石頭就落在你的面前。下大雨或刮大風, 絕對會塌方。危險的很。 可這卻使得虎跳峽得以保存至今。我們的水利專家們早就對這裡的水勢垂涎三尺, 妄圖建個水電站。如果是那樣的話, 虎跳峽只能永遠消失在遙遠的記憶中。還好,這裡的地質無法保證水電站的安全運作, 這才有我們徒步虎跳峽的故事。

峽谷中其實不安靜, 鳥聲, 水聲,風聲 混合成一種神奇的音樂, 是大自然的音樂, 是很久以來為我們而保留的古樂。雖然太陽狠毒, 流汗不止,雖然很辛苦, 背著沉重的行囊,我的心前所未有的空鳴。金沙江,長江的源頭之水,撥開山間重重的雲霧,穿過哈巴和玉龍雪山,從我的腳下的谷地流過,流向峽谷的另一端,流向寬廣的平原。這水最終會流到上海, 流過我家邊的臭水河, 流到黃浦江, 奔向黃海。

現在我坐在家中的電腦前, 回想那一刻。 我試圖從空中看我自己,卻看不清自己的臉。回憶既是溫馨又是殘酷的。因為我會看不清已經超越現實的夢境,而久久不能釋懷。我會因為無法再抓住那種感覺而變得無法振作。 趁我還有記憶的時候,多保留一點真實和虛幻之間的東西。

那一天的下午, 我走了幾個小時。 我只能依稀記得ALEX 的秒表告訴我, 大約是6個小時。ROSE夫婦一直都走在我們的前面。撇開毅力,老外的體力實在是沒話說。ROSE夫婦還算差的呢!

下午4點的時候,我們到達了中峽旅店。我向TINA討了點地圖。 這是我答應幫麗江駱駝酒吧的老板李都帶的。勇自己下了第二虎跳石,而我們則向核桃園進發,說好在山白臉等他。其實曾經想過, 如果當時和他一起下去, 自己也許會更有成就感。ROSE 的話很有道理:YOU ALWAYS MISS SOMETHING。

過了中峽旅店,沒多就就到了大深溝瀑布。這是一處山坳, 偌大的泉水從山上衝下來,再這裡又九十度向下流到第二虎跳石。自從塌方後,當地人就在瀑布上架了一個獨木橋, 供行人來往。獨木橋在瀑布的最窄處,可也是離懸崖最近的地方。大約寬10米。當地人倒是蠻不在乎的來回穿梭搬運東西。 ROSE夫婦手挽著走了過去,我深深吸了口氣, 也就過去了。 丹就死活不過去。我和ALEX看著就干著急。其實這裡的危險度小於你可以想像的程度。不過我可以理解丹丹。可是當地的搬運工可不能理解, 因為丹丹擋了他們的路。萬般無奈之下, 這位老實的當地人拉著丹丹的手,同她一起走了過來。

六點不到, 我們就到達了位於核桃園的山白臉客棧。這裡是離大具最近的一家旅店。這是最早在虎跳峽接待中外游客的客棧, 非常有名。我們住在峭壁邊的木屋中。房間簡單,干淨。在天黑之前,我洗了個熱水澡。走了一天的路, 熱水是解乏的最有效的方法。之後,我就坐到了屋下的平台上,一邊聽水濤,仰望對面的雪山,一邊和老板娘聊起了天。其實開旅店也很辛苦,這家倒尤其辛苦。沒賺到什麼錢,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因為山中容易塌方,為老板辦貨的人出了幾次車禍,死了一個人。老板賠了很多錢。又因為旅店擴建,欠下很多債務。現在在峽谷中開店的也越來越多,競爭激烈。老板娘說起來就眼窩紅紅的。不過我相信,好人會有好報的。過了幾年也許會否極泰來。何況這店還是很出名的。

老板娘還例數了在峽谷中曾死過的人。三個以色列人死在了滑石板。一個日本老頭在下虎跳死於脫水。山中有迷路的,找不到路餓死的。還有的就是被人打劫致死。公安在當地人的幫助下追了幾座雪山, 才追到歹徒。下場?當然是槍斃。自此以後, 虎跳峽就再沒發生過類似事件。老板娘告訴我, 在她店裡住的客人倒是沒出過事。這著實讓我大放其心。

之後, 我們又和一對上海來的學生聊天。他們從四川經稻城過來。這著實讓ALEX 羨慕了好一會。 ALEX還指望在那裡領一張到此一游的證書。不過那對學生證實, 這只是個謠言。天黑之前, 下了場大雨。 我開始慶幸自己沒有去爬第二虎跳石,淋雨, 感冒在這裡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們在慶幸之余又為勇擔心起來。果然餓等到9點, 仍未見到他的影子。

晚上, 峽谷內下了很大的雨。閃電在窗前劃過,把峽谷照得猶如白晝。雷鳴在耳邊轟過,震耳欲聾。我在風雨聲中, 在滔滔江水聲中, 酣然入睡。

第二天,ROSE 夫婦要干大具回麗江的班車, 所以一大早就出發了。ROSE 夫婦來自中東的某一小國。ROSE 寫的一手漂亮的阿拉伯文。他們從四川經攀枝花到麗江。是我們在阿亮客棧的鄰居。 聽說我們要走虎跳峽, 就決定和我們同行。 走得倒挺快, 就是不識路, 一路上不知問了幾次,我們還有多久才到。

勇果然機靈, 8點之前就到達了山白臉。我們一起吃了早飯, 向山白臉最後望了一眼, 就踏上了出峽谷的路。饒過山坳, 就看見遠處漸漸開闊的地勢。峽谷依然險峻,白雲來回穿梭, 將兩邊的雪山都遮起了半邊臉。 頭一晚的大雨使得峽谷內到處是塌方的痕跡。我們四人拉開了距離,一路都踩著石子,這時個人的體力就顯現無疑。林勇的體力最好, 我居次, ALEX 稍差, 丹丹則需要我不時照看。

下虎跳的景色比起中虎跳,就差了一點。一路沒什麼瀑布,也沒什麼住家。盡是一片蒼涼。可你仍然為峽谷中壯麗的景色所迷戀。 我不是停下腳步, 回頭凝視那長袂飄飄玉龍十三峰。

很快我們就到達了滑石板。這裡是整個虎跳峽最險的地方。一塊白石板以45度從哈巴山上斜差入金沙江底。原來,虎跳峽的這條土路是不通的。過虎跳峽必須翻越哈巴雪山。當地人在石板上鑿了一條路。可是這路很久以前就塌方了。當地人就在原來的路上壘了幾塊石頭,也就前手臂那麼寬。這條窄路, 一邊是光禿禿, 寸草不生的石板,一邊是滔滔金沙江在腳底流過。其險,可想而知。何況昨天下了那麼的雨, 打了那麼大的雷,路況實在是糟糕。林勇是最先到達的人, 二話不說就過去了。他踩過的地方,一塊沒壘好的石頭就蔔咯蔔咯的滾下去了。

丹丹大概是嚇壞了, 瞅著就搖頭。ALEX 蹲下來在包裡找繩子。我拍下了這一切。然後把水扔到對岸,把心一橫,照著林勇指點的石塊就踩了上去。上帝知道,我是如何過去的。大概是精神高度集中, 我只記得石頭間的點點黃沙。不管怎樣, 我走了過來。並且不打算走回去。看到我安全通過後, ALEX 放棄了用繩子的念頭, 也走了過來。過來的同時, ALEX還負責在這邊接應丹丹。丹丹這才在ALEX 的牽引下過了這一關。而我則用相機記錄下這珍貴的一瞬間。

過了滑石板, 就很快出了峽谷。前方是一派群山下的平原。住家也多了起來, 看到了村落。不過看看很近, 走起來卻還有老長的一段路。這一路沒有什麼遮陽的地方,況且到了正午,熱得要命。我們在這裡遇到了和我們同住山白臉的一隊六國聯軍。我們在江邊鎮分手。然後我們找了當地的一位司機,讓他送我們到白水台。司機告訴我們,前面塌方,他只送我們到塌方處。於是我們搭上了司機的破車, 駛離了虎跳峽,向中甸方向開去。

完成於8月24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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