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黑龍江五大連池了。行前查有關資料，見有文字說"因火山熔岩堵塞的河道，形成了五個相連的火山堰塞湖，其形如串珠，故名五大連池。"看過後，腦子裡立刻閃現出一片山水景色。其實，五大連池的魅力不在水，而在於絕美的火山群。五大連池坐落於小興安嶺西側，訥謨爾河支流的白河之濱，距哈爾濱有二百多公裡。五大連池既是一個城市，又是一個火山群景區。由於地處偏遠，來人較少，加上五大連池設市比較晚（1984年），文字記載少，所以對外影響也小，這個擁有濃郁原始風味的自然地理博物館，被人了解得並不多。
到五大連池正值中午，沒進市區，就乘車去五大連池景區。當時曾想像，五大連池是高山湖泊，是天池景色，給人以天上人間的仙情。可汽車疾駛著，映入眼簾的並不是高山松林，而是一望無際的田野，是大豆玉米漫起的青紗帳，一片廣袤的原野風情。田野之中鮮有村莊和行人，顯得格外空曠。一塊塊不見盡頭的田地，浮著一層淡黃得玉米花穗，搖弋出東北大地特有的富庶風情。
漸漸地，遠處一個個隆起的小山，慢慢近了，變得清晰起來。從外型看得出來，那是一座座火山，不過並沒有想像得那樣高大。在印像裡，火山多在四五千米的高度，就連並不高大的富士山也有3776米高。那火山噴發起來，熔岩四射，煙霧籠罩，直上雲霄，壯觀不已。
陪伴的朋友說，別看這些火山不高，這卻是世界上最密集的火山群。在1200平方公裡範圍內，矗立著十四座新老期火山，既有史前200多萬年形成的，也有近代280多年前噴發的，並且由於擁有世界上保存最完整、分布最集中、品類最齊全、狀貌最典型的新老期火山地質地貌，被世人稱為"天然火山博物館"。一個人，不管他過去是否聽說過火山，只要來到這裡，就會領略到火山的神秘，學到豐富的地質知識，所以這裡又是世界頂級旅游資源。
來到五大連池世界地質公園，朋友先領我們去看溶洞，而不是火山，這讓我有些不解。不管是鞍山水洞，還是瑤林、沂南溶洞，對這些喀斯特地貌並不陌生。朋友說，這不是一般的溶洞，而是一條地下冰河，非常罕見。聽這樣介紹，心裡不禁有些詫異，這麼熱的天冰河難道不會化嗎？
地下冰河的洞口在一個小土坡下，外觀毫不起眼，要不是被一個挖洞的農民發現，誰也不會知道這裡竟蘊藏著世界奇觀。因為洞裡寒冷，進門有一處租棉衣的地方，夏季為旅游的朋友出租衣服，免得在洞中挨凍。一些人覺得自己不怕冷，或者覺得租來的衣服不干淨，就穿自己夏季衣裝進洞。好漢不吃眼前虧，甭管干淨合身與否，我們先租羽絨服穿在身上，隨後下到洞裡。進了一道門，沿著狹窄的斜斜的台階下去，不遠處設有第二道門，再往裡還有第三道門。這些門都很狹窄，遮擋得也很嚴，是用來保溫的，怕進洞的熱氣太多。等過了三道門，眼前豁然開朗，一個空間很大的溶洞呈現在眼前，同時一股寒意也襲了過來。等眼睛適應了黑暗，低頭看腳下，發現為了方便游客洞裡行走，地面修建了木棧道。四周築了不少晶瑩剔透的冰牆，還有各種各樣的冰雕，在彩色燈光裡顯露出迷幻的景像。
進了溶洞，起初還不覺得怎麼樣，慢慢就覺得冷起來，於是把身上的衣服裹得緊緊的。再看那沒有租衣服的人，都縮著脖子，真可憐。走在冰洞中，覺得除了寒冷和鐘乳石比較少外，和其他溶洞並無太大差別。朋友聽了，立刻指著腳下給我說，要知道這棧道並不是修建在岩石上，而是在巨大的冰層上。冰層深處有十幾米，甚至幾十米，化了就是一道深淵。聽他這樣一說，讓我驚異不已，試著離開棧道踏上厚實的冰層。這時一股寒意頓時從腳下順著身子冒上來，就像站在將要雪崩的山崖上，給人陰森恐怖感。舉目看洞頂，並沒有多少鐘乳石，我想可能是洞裡冰層常年不化，溫度比較低，難以形成酸性滴水，或是滴水落在冰上，所以無法形成那麼多奇形怪狀的天然之作了。
這條長500多米，埋深25米的地下冰河是怎麼形成的？據介紹，當年附近火山噴發時，熾熱的岩漿在流動中，表面受冷空氣的冷卻已凝固成硬殼，而下部熔岩仍在流動，後續岩漿補充不及時就形成了中空。慢慢岩漿冷卻凝固了，中空部分也就形成了岩漿隧道。由於當地局部地帶有島狀永久凍土存在，伴隨著春季融雪、夏季降水的滲入，便形成了九曲十八彎的地下冰河。
五大連池不僅有冰洞，還有許多天然冷礦泉，醫療保健功效神奇。名氣最大的叫藥泉，具體分有南泉和北泉，另外還有南洗泉、翻花泉、二龍泉等。由於火山運動，岩漿中揮發的二氧化碳進入深層乘壓的地下水中，使地下水呈弱酸性，溶蝕周圍的岩石，岩石中的礦物質便以離子狀態進入地下水中。礦化的深層礦泉水沿著裂隙與潛層地下水融合後湧出地面，就形成了鐵硅質重碳酸鈣鎂型低溫礦泉水。泉水常年在攝氏4度左右，含氣體多，口味殺澀，經常飲用可治療消化系統、心腦血管系統、神經系統、皮膚科、外科等多種疾病，每年吸引著許多中外來賓療養，並且成為五大連池的一道風景。對於藥泉療效，有"南泉睡覺，北泉利尿，二龍眼瞎胡鬧，翻花泉最有效"之說。意思是飲用和洗用南泉水，有利於安神、睡眠、生發；飲用北泉水，有利於調節消化系統和利尿；用二龍眼洗眼，可以明目養眼；而翻花泉又叫"洗瘡泉"，對皮膚病有著特別明顯療效。因醫療保健效果神奇，藥泉享有"神泉""聖水"的美譽，和法國的維希礦泉、俄羅斯外高加索礦泉並稱為"世界三大冷泉"。出於對泉水的敬重，這裡人們每年農歷五月初都要舉辦一次飲水節。
在朋友帶領下，我們到北泉看水。北泉經過開發，已是建在熔岩台地上的藥泉公園了。入門處，有一高大的紅色牌坊，上寫著"益身園"三個金字，給人生機煥發的感受。沿著平坦的水泥路面行走，見兩側遠近都是黑色的火山熔岩遺跡，展現了當年熔岩緩慢流淌情形。熔岩千奇百怪，嶙峋猙獰，空曠死寂，沒有絲毫人氣，一派荒涼和恐怖感。沿路往裡走不遠，便是一處古色古香的園林，蒼翠之中，帶有濃濃的寺院味道。忽然，眼前出現一處大殿似的建築，那高高石台基座上，18根紅色立柱格外惹目，紅色歇山飛檐氣勢不凡。進了門來，見屋內中心有一個如大水甕一樣的石井口，上面嚴實地壓著一塊巨大的玻璃板。探頭看去，見兩米深處有一寬大的水面，烏青發亮，水向上勁湧，無數氣泡像控制不住一樣，從水底翻滾上來，在水面攪成一片翻花。這就是每天自流量35立方米藥泉中的北泉。正不知怎麼取嘗泉水時，朋友領我們來到屋外，指著牆邊的飲水池，說這是引出來的泉水。從朋友手裡接過一個紙杯，從水嘴裡接出水來，輕飲一口，如同冰水一般，寒涼軋口，隨後又覺得像喝汽水一樣，許多氣體從水中釋放出來，在舌上留下殺口澀感，然後是礦物質的硬感和淡淡的鐵味。稍停片刻，覺得心肺清爽，精氣通透，情懷舒暢。於是又接了幾杯，也不怕鬧肚子，直到喝過了癮才罷。
來北泉接水的人很多，有提塑料桶的，有拿大水瓶的，更多的是提著暖壺。原來，保溫瓶既能保持水的低溫，也能減少二氧化碳氣體析出，減緩水中二價鐵離子形成含水氧化鐵的速度，自然是最好的水具。路上，我們還看到兩個人把面盆接上水，躺在地上，把光頭放在水裡浸泡。看來北泉"高血壓泡頭，低血壓泡腳"真有人信服。看他們閉目養神的樣子，安然中好像絲毫沒感到水的寒涼。在五大連池，有"四多四少"之說，"提暖壺的多，打開水的少；剃光頭的多，當和尚的少；成雙成對的多，夫妻倆的少；穿白大褂的多，是大夫的少。"親眼見過了，方知道其中的奧秘。來這裡療養的，除了結伴而來的中國人，還有許多俄羅斯朋友。看來藥泉也被異國他鄉的人們所認可，所喜愛。
為了對火山有更多的了解，隨後來到五大連池火山地質博物館。在這裡，既有火山地質構造的介紹，又有五大連池火山群分析。解說員說，火山名叫火山錐，又稱碎屑錐，由火山噴出的碎屑物質堆積成。錐頂是火山口，有的像漏鬥、鍋、盆，有的像馬蹄、圈椅。底部有岩漿通道，叫做火山喉管或火山頸，噴發時灼熱熔岩和火山碎屑物便是從這通道噴出地面的，不過現在都已堵塞了。人們按照火山活動狀態和特征，把火山分成許多種。通常把有人類以前的噴發過、熄滅後再也沒有動靜的火山稱之為老期火山，也叫死火山；把那些有人類歷史後噴發過的火山叫做新期火山，噴發期間稱為活火山，停歇期間稱為休眠火山。八大連池14座火山中，有12座是老期火山（又說是9座）：藥泉山、臥虎山、筆架山、南格拉球山、北格拉球山、東焦得布山、西焦得布山、東龍門山、西龍門山、影背山、莫拉布山、尾山，都屬於死火山；新期火山有黑龍山、火燒山，自然是休眠火山，既可能永遠休眠下去成為死火山，也可能什麼時候再發一次脾氣，驚天動地噴發一次。而周圍方圓1200平方公裡範圍，則是火山噴發後熔岩流淌和碎屑隕落的殘骸--熔岩台地，眾多的噴氣堆、噴氣碟，都是罕見的地質現像。
說起火山噴發，人們就會想起那壯觀的自然景像和不可抗拒的威力。意大利拿波裡灣的維蘇威火山，當初誰也不知道那個巨大的圓形山口是什麼，當公元79年突然爆發時，灼熱的火山灰埋瞬間葬了兩萬多人的龐貝古城。因太平洋戰爭而出名的硫磺島，是海底火山爆發的產物。八大連池的死期活山是什麼噴發的，自然沒有記載了，但根據熔岩放射性元素衰減和古地磁變化確認，系第四紀中晚期更新世的產物，從爆發之時至今在60萬年至1.2萬年之間。兩座新期火山爆發有明確的史錄。清《黑龍江外記》記載，"一日地中忽出火，石塊飛騰，聲震四野，越數日火息，其地遂成池沼。此康熙五十八年事，至今傳以為異。"康熙五十八年即1719年。可見當年這座從大草原上突然爆發的火山，經過七天七夜的壯觀噴發，形成了幾百米高的火山，並在當地形成了湖泊。次年夏季，兩座還沒涼透的火山再次噴發，直到一年之後才漸漸停息。清康熙年間《寧古塔記略》記載，"康熙五十九年六、七月間，忽然煙火衝天，其聲如雷，晝夜不絕，聲聞五六十裡。其飛出著皆黑石、硫磺之類，經年不斷，竟成一山，直至城郭，熱氣逼人三十余裡，只可登山而望。今熱氣漸衰，然數裡之中，人仍不能近。"這是我國記載的最近發生的一次火山噴發。據說，朝廷得知這番情景後，遂派官員來查看，但遍野高溫和硫磺氣味使人無法靠近，他們只好在30多公裡之外遠望一番，然後回朝廷報告。至於怎麼胡編亂造的，報告了一些什麼，我想一定非常有趣。
其實，這個火山群並非僅看到的十幾個火山口，由於地貌變化，或是噴發的規模比較小，還有火山並沒有留下明顯的火山堆、火山口。據考察，在新期黑龍山和火燒山周圍一公裡範圍內，至少還有20個小火山口，高度從幾米到20多米，只是它們不容易被人們注意罷了。
火山給五大連池恩賜了許多奇觀，一天半日看不過來。既有雄峻陡峭的山巔火口，雲霧蒸騰的石龍溫泊，波瀾壯闊的翻花石海，鬼斧神工的龍門石寨，碧水一泓的天池盛景，景色如畫的群山倒影等自然景觀，又有天然氧吧、太陽能理療場等無價寶藏。有的用眼可以看到，有的則需要親身體驗，特別是藥泉水的魅力，不經身試是不會體驗到其中效果。回到賓館，當得知洗浴用水來自二龍泉後，就好一個衝洗，過後覺得皮膚干爽，皮炎過敏的地方有輕微的收斂感和澀感。
奔波一天了，有些累，吃罷晚飯休息，准備第二天爬火山，去現場勘察火山口。
五大連池所處的緯度高，夏天多少有點白晝的意思，天黑得晚，亮得早，不到4點就放亮了。見光就醒的我，早早醒來了，看時間還早，不甘心就這樣等著，心想到附近的藥泉山看看，在山下二龍泉洗洗眼，也好讓昏花的老眼炯炯有神。
叫醒保安，打開大門，走上街頭，立刻感到北國夏季的晨寒和空氣的清爽。路燈熄滅了，路口的紅綠燈還在閃爍，街上行人極少，游客們恐怕都還沉浸在火山夢中。天空半晴半陰，感覺不出有什麼風。看好了路，在厚厚的雲下，在搖搖欲墜老牆的矚目中，一路投向藥泉山的晨景。
藥泉山是五大連池14個火山之一，也叫極樂山，位於火山群的南部。藥泉山是火山群中海拔最低，規模最小的，僅高出地面60米，遠遠看去不過是一個綠色的山包，活像某個公園裡堆起的土山。藥泉山出名，是因為藥泉多是集中在這個地區，人們還在這裡建有寺廟。這裡最讓人感到驚奇的並不是火山口，而是世界佛教建築中的奇跡--火山口裡的鐘靈寺。
一場沒有預約又飄忽不定的雨，在我進了山門後，悄然飄落下來。雨來了，火山顯得安靜又凝重。沿路上，稀疏的雨點落在葉子裡，泛出細細的敲打聲，構成了古老傳奇的心事。山路是在火山熔岩上開出來的，黑色的疏松狀的台階，把雨水吸了個干淨，沒有絲毫濕滑。山不高，不必費太多的力氣，一路上盡管飽覽滄桑風光。隨著登高，花木扶疏的山色和越來越敞亮的遠景，火山公園的獨特風光也深深地嵌入腦海。到了山頂，四下是一片紅色磚樣的焦土，就如剛熄了火的爐子。打量這個火山口，由於時代久遠，風化剝蝕得比較強烈，已經變得平坦了。山上還有一處亭子，古樸幽雅，吸引不少晨練的人在那兒活動筋骨。這時忽然聽得一陣佛號，尋聲看去，只見一處新近修成的寺廟座落在火山口中央。琉璃瓦和紅牆，在郁蔥包圍中顯得幽靜而神秘。
來到山下，見一泓泉水清澈流淌。這就是藥泉山的二龍泉。走近了，看到泉邊牆壁上探出兩條石龍，清流從那龍嘴裡噴流出來，落到閃著水光泉池裡。一群早起的人，已圍在泉邊，或拿瓶拿桶裝水，或排隊俯在泉流下洗頭洗臉。排隊來到泉下，雙手捧起冰涼的泉水，掬到眼上，讓泉水浸著，感受清爽的滲透，祛除眼中的濕火。不一會，手就被冰水扎得有些疼了，於是洗好臉，再把帶來的礦泉水瓶子接滿，站在那裡猛喝，直到肚子裝不了為止。
吃過早飯，我們搭上車，按照預定行程去看黑龍山。黑龍山也叫老黑山，海拔515.9米，高出地面165米，是五大連池火山群裡火山錐體最大的。自從清康熙年間噴發過後，它一直安心沉睡，不曾有絲毫動靜。
汽車在熔岩台地裡開出的一條小路上行駛，沿路可以領略奇怪的地貌。火山附近，是熔岩流過的地方，眼下是一片黑色的焦土，像被誰匆忙翻過一樣，野性粗曠、面目猙獰、千姿百態，讓人望而卻步。這片土地雖說被熔岩覆蓋燒焦了，但並不是植物的禁區。經過幾百年風化和雨霧的侵蝕，黑色泡末般的岩石上生長出一層苔蘚。沒有雨水的時候，這種原始植物並不起眼，就像岩上蒙了一片風塵。而雨來了，哪怕是細微的霧一樣的雨，那些苔蘚立刻變得鮮艷起來，展現出生命的頑強。眼下，紅的、白的，顏色深度不一和分布的差異，在黑色熔岩台地上繪出一幅大大的天然水粉畫。汽車沿著窄窄的小路，穿過無人寂靜原始的地貌，漸漸靠近陰霾煙霧中隆起的黑龍山。
來到山下，雨又下了起來，只好雨中登火山了。雖說看過一些火山遺跡，但是要攀一座高大的火山還是第一次。下了車，先看黑龍山的熔岩台地。凝固的熔岩很像含氣泡的海綿狀，對鞋子磨損很嚴重，加上熔岩台地凹凸不平，給人們行走帶來不便。為此，人們在熔岩上鋪設長長的棧道以方便行人。棧道修得很現代，也很漂亮，平整而舒適。舉目遠望，還沒風化的熔岩台地上，看不到可供樹木生長的土壤，裡面卻生長著一些低矮的樹木、荊棘和花草。荒地裡也常可以看到松鼠在其中跳躥，看到鳥飛雀鳴。經過高溫焦練的岩石，一樣無法拒絕生命的頑強熱情。生命，是何等偉大的力量。
沿著棧道來到火山下的小路，踏著從熔岩碎屑中開鑿出來的台階拾級而上。路上觸目之處，可以清楚地看到當年熔岩湧出的痕跡，可以感受那熱量，察覺到熔岩流動時那不可抗拒的倔強。火山上遍布生長的火山楊，與滿山灑落的紅黑焦色火山浮石，以及山裡山外彌漫的翠色，構成了一道獨特的火山情。來到火山上，猛然間，一個巨大漏鬥似的火山口呈現在眼前。向前靠近，探頭向裡面望去，裡面是一片燒焦的碎屑浮石，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落成一個30度角的圓形深坑。裡面的熔岩碎屑沒有風化，干涸無水，內壁陡峭，寸草不生。這是一個浮石的世界，無數紫紅色、褐黑色熔岩碎塊，把火山口渲染成磚紅色，像一口巨大的鍋灶剛剛熄了爐火一樣，觸目驚心。黑龍山的火山口直徑有300來米，深度達136米。許多人來看火山，都想下到火山口的底部，完成一次經典的勘探。可現在管得嚴了，山上有專人守護，並安裝了欄杆或繩索隔離開游人。一來為了安全，以發生防人身不測，二來為了防止進火山口的人太多，蹬踏浮石滑落到底部，造成景觀上的損失。
拍照留影，然後沿著火山口邊緣鋪砌的路，望山的最高處走去，尋看五大連池的全景。一級級來到火山的最高處，舉目眺望，縱覽五大連池的景區全貌，周圍13座火山巍峨秀麗壯觀的景像盡收眼底。遙望五大連池，五個汐水相連的湖泊，銀光閃爍，若明珠相連鑲嵌在無垠的大地上。碧水在天色映照下，明亮而又純潔，泛出一片幻覺的光影。山裡山外，風輕雲亮，長空浩然。看雲霧飛度，攬天光變幻，望水影靈現，在堰塞湖獨特的仙境裡，禁不住胸懷灑脫，心曠神怡。
朋友說，如果能去南格拉球山最好，那是五大連池火山群中最高的火山，海拔596.9米，火山口直徑500米。它不僅高大，還有世界上最經典的火山景色。蔥蘢的火山口積蓄一池映天碧水，把白雲藍天盡收其中。有茂密的樹木花草相伴，有陽光彩霞映照，無疑是上天賜予的神聖風光。可惜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無法前去了，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遺憾。
五大連池的火山還會不會醒來，什麼時候爆發，現在還是一個迷。奧秘還等待著人們去探索，去破解。作為一個匆匆游客，能有了地質概念，知道什麼是火山及其由來，已足矣。若是誰能像1942年2月墨西哥那位農民一樣，親眼看見在自己家玉米地裡冒出一座火山來，七天七夜長成100多米高，那就更幸運了。如果真的那樣，我們就能看到另一座被世界傳為奇談的帕裡庫廷火山了。
（2004年8月13日）